并蒂择凤-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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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月清风”
赫连鸣谦眸光一闪,摇动纸扇的动作僵持在哪里,自他步入朝堂,步步为营,耍尽心机,人人眼中的他,无非就是深不可测,善用诡谲之术,还从未曾有人用霁月清风这四个字形容过他。
“太宰大人,月的心意想必您是知晓的,也知道今日大人前来试探什么,若最终月脱不了身,换不得所求,月不会有丝毫怨言,日后我们各凭本事吧?”
眼前的女子就这样直直的盯着他,秋水明眸中的赤诚与真挚是伪装不出来的,明知是相对的立场,明知都不容有失,明知只有一人可以如愿,却偏偏有了心心相惜之感。
回府的路上,赫连鸣谦有些茫然失措,早知一路荆棘,早知前路坎坷,所以入仕之前,就埋葬了所有的情感得失,何故她一句各凭本事,将他们对持的立场坦露在朗朗乾坤之下,他却感到心酸莫名。
当时明月在 第八十八章:茕茕白兔人非故
缓缓从竹林漫步出来,火辣辣的阳光分外的刺眼,所有人都在极尽所能,要将这世界所有的伪装撕破,却不知,褪去这层外衣的包裹,坦露的真相往往是不容易接受的,就像这灼目的骄阳,还是掩盖些好。
“鸣谦走了?”
烈日下那抹月白儒衫,出奇的温润,锦月暗暗一叹,她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自己何尝不是铁石心肠。
“嗯”
锦月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心神不知飞往何处,南宫霖静默不语,心中却不是滋味,这世上或许只有鸣谦可以乱了她的心绪。
“小姐”
青碧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锦月皱了皱眉,移目过去,青鸾拦住了她。
“出了什么事,跑这么急?”
青碧跟在锦月的时间比青鸾还要长,平常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在照看,能让她这样慌张,定是出了要紧的事情。
“小姐,圣旨到。”
以往的圣旨都是传给左相的,根本没必要通知她,难不成……。
南宫霖心中也是一阵紧张,皇上这圣旨怎么下的这么突然。
锦月赶过去的时候,右相已经在前厅,前来传旨的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李公公,这让锦月越发的不安。
“李公公这便是小女了。”
那李公公上下打量了一下锦月,笑这迎了过来,锦月看他手中并未持有圣旨,有些疑惑。
“月儿,快给李公公行礼。”
锦月默然刚要附身下去,李公公却笑着开了口。
“相爷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哪能受得住小姐的礼。”
锦月抬头看了看右相,右相微微颔首,锦月便拜了下去。
“公公侍奉过两朝帝王,月儿这一礼,公公当然受得住。”
听言李公公满脸的皱纹笑的更显,上前扶起了锦月。
“老奴此次前来是奉陛下口谕,送小姐一物。”
锦月紧绷的心,稍稍缓了几分,此时李公公身后的小太监提过来一个金丝笼,被一墨色绸缎盖着,不知里面是什么。
李公公接在手里,将蒙盖的黑绸掀开,只见那笼中有一毛茸茸手掌大小的玲珑白兔,瞪着一双红玉般无辜眸子,骨碌碌乱转,煞是可爱。
“小姐快收下谢恩吧。”
锦月双手将那笼子接在手里,随后跪了下去。
“月谢陛下隆恩。”
李公公呵呵的笑了笑,青鸾扶着锦月起了身。
“陛下说,月神身边岂能无玉兔,这白兔是陛下昨日狩猎亲自捉的,小姐要好生照看,莫辜负了皇恩。”
金笼中的白兔左顾右看,诚惶诚恐,锦月眸中平静无波,让青鸾接过去。
“多谢公公提醒。”
右相将一锦袋塞在李公公手中,不用说,锦月也知道里面是什么,李公公也不推辞,便收到袖中。
“老奴宫中还有事,改日再叨扰右相讨杯茶喝。”
“公公慢走。”
锦月一直静默的听着父亲与李公公客道,只在李公公离开时又施了一礼。
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皇上突然送她这白兔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另有所指呢。
当时明月在 第八十九章:相思本是无凭语
此时那白兔扒着金笼,正看着她,锦月将手指伸进去,摸了摸它的头。
“你是否想家了,想那片可以肆意奔跑的树林,可惜我不能放你走。”
那白兔似是听懂了一般,乖巧的垂下了头,红红的眼眸恰如是覆上一股热泪。
闲散了些日子,事情便接二连三的光顾,半晚时分,南康公主便遣人传话,邀她过去,想起夜冥的死,锦月一阵的惶惶不安,这些日子她总是睡不好,一闭眼,便能看到夜冥临死前看她的那一眼。
临都的行宫与皇宫只隔了一条护城河,不似皇宫富丽堂皇,却也清幽雅致。宫人引锦月进去时,南康公主缩卷在院落下一个红木躺椅上,精神有些萎靡消颓,人也似乎消瘦许多,看来夜冥的死,对她的确是个不小的打击。
“公主”
锦月走过去时,那引路的小宫女便离开了,宽敞的庭院便只有南宫公主跟她,那一直如影子一般立在南康公主左右的人,显然已经不在了。
“坐”
云裳有些吃力的抬了抬眼帘,炎热的天气下,她身上依然裹着厚厚的毯子,不知是心寒,还是身子虚。
“记得那年,本宫五岁,父皇还在位,在几十个暗卫中一眼看到夜冥,本宫也说不来他哪里吸引本宫,本宫就觉得他特别,随后他在本宫身边一呆就是十四年,本宫以为他会一直在,哪怕本宫不在了,他也能还在,他掉入悬崖,本宫也心存侥幸,觉得他会回来,可是半月过去了,音信全无,锦月他再也回不来了。”
起先云裳说的平缓,可越说语调便夹杂着哽咽,锦月知道皇家暗息一生只忠于一个主子,哪怕他还剩一口气,便也会爬回来,可半月的时间还未现身,那便是真的回不来了。
“锦月,你知道我为何告诉你这些吗?”
云裳扶着摇椅坐起身来,目光如炬的瞪着锦月,锦月默声不言,云裳涩涩的笑了笑。
“都说暗息无心,可偏偏夜冥不是,他只是太善于隐藏,隐藏了喜怒哀乐,隐藏了爱恨情仇,可即使他隐藏的再好,本宫也可以分毫不差的读懂他所有的情绪,锦月你说奇不奇怪。”
泪水如决堤的河水,将云裳苍白的面孔打湿,连带着胸前的衣襟也浸湿。
“人死不可复生,公主节哀。”
撞上那双秋水明眸,依然静谧无波,云裳心灰意冷的仰头大笑,任由泪水顺着脸颊下淌。
“锦月,日后我们再也不要见了。”
锦月缓缓起了身,面上随是淡漠,心却如千金重石压着,不堪负重,天气依然晴朗明媚,可人已今是昨非。
她能体会南康公主为何不愿在见她,漫漫一生,怎经得起一遍一遍的揭开伤疤,一次次的独自舔舐伤口,或许不见,与她与她最好不过。
“锦~月~”
虚无忧伤的语调随风擦过耳畔,锦月未曾回头,脚步却停下了。
“帮我记得他好不好?”
当初以为哥哥死的时候,她留下璎珞为的也是有人能记挂着他,只有被人记挂着,在另一个世界才不会感到虚度了此生。
“好”
当时明月在 第九十章:迢迢不断如春水
锦月的身影慢慢远去,云裳重新躺了回去,将盖在身上的毯子向上拉了拉,身子缩卷起来,在这炎热的夏季,她却觉得刺骨的寒冷,许久之后她喃喃到。
“她肯记得你,你会不会开心一些。”
京郊的行宫栽植了一大片的茶花,绽放的骨朵袅袅婷婷,雅致可爱,行人来去匆匆,无一人肯停下欣赏。
而在这开的如火如荼的茶花内,那个似风如竹的男子,正附身精心的修剪,抬眸看到锦月朝这边走来,方放下手中的长剪,拿帕子擦了擦手。
“慕小姐见过公主了?公主可还好?”
按说他们同在这行宫之内,王书墨这问题到问的有些突兀不明。
“驸马为何不亲自去看看?”
曾经他易容成那样平淡无奇的模样,总觉得与他着通身秀致隽咏的风姿不符,却未曾多想,久居深闺,她远不及舅舅那般算无遗策,审人度事的能力,舅舅选她,是否是错了。
“如今的形势,怕公主最不想见的便是我,我又何苦自讨没趣呢?”
能为王家家主,察言观色的能力岂是常人能比,以往总觉得他身上书卷气多于商人的精明算计,现在想来,这何尝不是他最精明的地方。
“都说商人重利,月到看不明白,驸马这一局,究竟赢的了什么?”
有些事情她能看透,一个能躲过听风楼耳目的人,岂能不知道她所知晓的事情,所以锦月断定,那场城门刺杀背后的隐情,他肯定知道。
“王某跟小姐衡量得失的标准不同,或许小姐眼中的失,便是王某心中的得。”
自从得知王书墨用一半家产求取南康公主,锦月便在揣测,他图的是什么,如今经他这样一讲,似乎答案明朗了,只是她未曾信过,怕是皇上也未曾信过,所以才留他在临都这么久。
“弦阳有你这样一个情深义重的表哥,真是好福气。”
虽然句句都怀着试探跟戒备,但锦月这句话却说得很真诚。
“若弦儿能有穆小姐半分聪慧,我也无需这般为她筹谋了。”
锦月浅浅一笑,涩涩的眸光落在一朵半开的茶花上,烈日的灼热都压制不住她周身那股似月晕般的清冷。
“不知驸马特意在此等月所为何事?”
人人都道她别具聪慧,却无人肯体谅她这份聪慧因何而生,她更无心多做解释。
“公主已经服下潋滟谷的遗思,希望小姐日后千万不要再提旧事。”
王书墨所说的旧事自然是与夜冥有关,锦月知道遗思是一种服下后随着时光的流逝,将心中最深刻的记忆淡化的一种奇药,难怪公主方才会用替我记得来嘱咐她。
“月日后怕是不会再见公主了。”
锦月俯身行了一礼,王书墨默然的看着她越走越远,同为相府嫡女,弦阳可以那般明媚活泼,她对人对事都存着一份疏离跟淡漠,让人觉得近不的远不的。
轿撵平稳的驶过闹市,时至傍晚,万丈红霞铺地,白日的灼热削减了几分,今日虽然下的圣旨不是招她入宫,可带给她的震撼是实实的存在,她不知那道圣旨真正来到时,她能不能承受得住,即使心中明确,这道圣旨早晚会下来。
当时明月在 第九十一章:天长路远魂飞苦
“不就是一个戏子吗,跟爷装什么清高,把门给本少爷砸开。”
这条街道极其僻静,一路走来连个行人都不曾有,突然传来的喧嚣,打乱了锦月的沉思,掀开轿帘,才猛然想起,这街道里便是南乔那所院落的小门。
“小姐,要不要管?”
青鸾记得小姐曾来此见过天籁小馆的南乔,虽不知他们谈论了什么,但想到小姐那天模样,似乎与这南乔有很深的渊源。
“那是何人?”
那紧锁的小门外,有一华服公子带着七八个下人凶神恶煞的意欲砸门,院内到是没什么动静。
“回小姐,那似乎是礼部尚书赵大人的公子赵庆。”
一般世家公子的教养秉性不会太差,即使不好,也不会在人前如此骄横跋扈,仗势欺人,就像慕鸿,曾也给世人的印象是谦和知礼,毕竟日后免不了要入仕为官,天子脚下若名声不好,没什么好处。
但这赵庆不同,他父亲近年才得迁升,而他从小养在乡野,疏于管教,进了京城也不改仗势欺人的恶性,长期留恋花街柳巷,男女不忌,好在他懂得何人惹得,何人惹不得,虽然恶名昭昭,却未曾出过什么大事。
眼看那门要被砸开,此时吱呀一声,那紧锁的大门却从里面被打开,砸门的几个小厮一个踉跄摔了进去,一个隽秀清冷的男子愀然而立。
“何事值得赵公子这般兴师动众的砸门。”
南乔的嗓音透着一份冷淡跟不耐烦,但那赵庆却不觉得,满脸堆笑殷勤的上前拉住南乔,南乔迅速躲开,他却未恼。
“本少爷这不是想见你吗?”
看着这张比女子还要娇媚的面孔,跟一身清傲的风姿,赵庆恨不得将他揉进心坎里。
“赵公子若想见南乔,便去天籁小馆买坐,南乔每日都会登台。”
虽然爱极了他这股清傲,但被磨了这么些日子,银子一大把一大把的花,却未有半点改善,仅留的那点耐心便所剩无几了。
“南乔,本少爷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