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择凤-第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表哥,我先回去了。”
锦月刚迈步出了假山,便被弦阳扯着朝凌云宫的后门跑,锦月不像弦阳好动,跑到轿撵前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便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吸气。
“啊~”
弦阳惊呼一声,锦月强行稳定气息,抬起头,看到弦阳的轿撵顶上坐着一抹淡黄身影,两腿攀在一起,惬意的晃动着,脚上的银铃叮铃作响,一双凤目随意向下一撇,一个利落的翻身便飞落下来。
“弦阳,你这轿子真是好看,我要坐你这轿子回去。”
弦阳一愣,神色慌张的看了看锦月,锦月深吸一口气,呼吸才算平稳下来,迈步上前凑到弦阳耳边。
当时明月在 第七十三章:算尽人心仍不甘
“既来之则安之。”
弦阳显然没有明白锦月的意思,可锦月似不愿再多嘱咐什么,便朝着自己的轿撵走去。
锦月与弦阳的轿撵一前一后走出宫门,锦月下了轿撵让守门的侍卫盘查一番,便再次入轿,出了宫门。
轮到弦阳的轿子时,宫人掀开轿帘,傅秋澄斜斜的躺着,慵懒而随意,弦阳刚要起身,秋澄伸手按住了她。
“我懒得起来,这轿子不必查了。”
傅秋澄向来在这宫里来去无阻,因为皇上对她的特别纵容,宫中上上下下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傅小姐的轿子,小的哪敢盘查,快放行。”
轿帘被松了下来,弦阳悬着的心也松了下来,手掌忍不住附在心脏的位置,傅秋澄侧目看了看她,换了个更舒适的位置。
“弦阳,这暗格里藏的是谁?”
稍稍松弛的神经此时紧绷住,弦阳瞪大眼睛惊愕的瞅着傅秋澄,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与傅秋澄虽然早就相识,却来往不多,她不知告知她此事,会有何种后果。
“我就听个新鲜,绝不多管闲事。”
弦阳犹豫了一下,从轿撵的坐榻上起身,掀起脚下的木板,便显出一个暗格,暗格里躺着一个昏睡的女子,傅秋澄直身看了一眼,惊了一下。
“怎么是她?”
弦阳侧过头来,将暗格的女子扶着坐了起来。
“你先帮我把她抚出来,我稍后告诉你。”
傅秋澄收起来以往的散漫,皱了皱眉,便把暗格那个昏睡的女子抚出来,躺在坐榻上。
随后弦阳便一一把夫子告诉自己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给傅秋澄听。
前方的轿撵上,锦月闭眼小憩,青鸾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后方的轿子。
“小姐怎知傅小姐一定给会帮忙?”
锦月睁开双眸,眼底清清凉凉的光泽如一汪春水,在轿撵内流淌倾泻,弦阳那轿子是她让人按照傅秋澄的喜好做出来的,其实她有千万种方法让瑾瑜出宫,但她偏偏选了一种最危险,牵涉最广的方式。
“她爱看热闹,我便制造一个热闹,她岂有不看之理,青鸾,你记住,人万万好奇不得。”
小姐筹划的事情,算计的人,似乎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池,也是因此,右相府上上下下无不心存敬畏。
锦月跟弦阳的轿撵从宫里出来,直接便朝着万福寺走,在轿子中前前后后听弦阳讲了一遍,傅秋澄便有些后悔了,她爱看热闹不错,却不喜欢惹麻烦,尤其是招惹跟皇上有关的麻烦。
轿子下午时分才抵达万福寺,此时瑾瑜还在昏睡,弦阳有些担心。
“锦月,是不是药下的太重了些?”
把一个大活人堂而皇之的偷出宫外,实非易事,放在那暗格之中,容不得有半点动作,于是青鸾才将她迷晕。
“弦阳,你去请先生吧,我保证先生时,她便醒了。”
锦月说的话,弦阳向来深信不疑,因为每次她都可以说的分毫不差,于是便放下心来,去请先生。
弦阳走后,锦月从袖中取出一白瓷小瓶,抽出瓶塞,放在瑾瑜的鼻息之间晃了晃,便又收回去。
当时明月在 第七十四章:还卿一钵无情泪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你这种步步为营,耍尽心机的人。”
秋澄在门口靠着门框环胸而站,夏日的凉风卷起她的一个衣角,多了几分潇洒之态,锦月缓缓移眸过去,面上依然淡淡的,看不出有任何动容。
“是吗?其实月也不喜欢。”
弦阳心思单纯,察觉不出锦月在算计什么,但秋澄是一个看惯宫中勾心斗角之人,静下心来稍加思索,便清楚自己被算计了。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去做?”
锦月迎着飘散进来的夕阳,轻淡淡的笑了笑。
“这天下间,能如傅小姐这般可以随性而为,无拘无忌之人,怕是难找出第二吧。”
即使阅尽天下美人,秋澄也不得不承认,眼前之人的确是美的空前绝后,因为她美的不仅仅是表象,更是美在骨子里那份似月晕一般清雅的神韵,难怪像南宫哥哥那样仙人般的人物,也会对她另眼相看。
“咳咳咳”
几声咳嗽,让两个人都将注意力转回,青鸾率先靠近扶起了瑾瑜,锦月随之移步过去。
“姑姑可有哪里不适?”
瑾瑜掩手又轻声咳嗽了几下,缓缓摇了摇头,并未出声。
“瑾瑜”
久别的声线突然从门外传来,瑾瑜身体猛烈的一震,想要转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慌忙背过身去,她似乎后悔答应锦月来见他。
“瑾瑜”
又事一声轻唤,声音明显的近了许多,锦月和青鸾一起撤开,移步到了门口。
“公子,不要过来。”
瑾瑜伸手盖住自己布满疤痕的半张脸,泪水扑簌簌的落下来,她如今这幅模样,怎么见他。
“瑾瑜,你可是怪我来的太迟了?”
瑾瑜趴在床榻上,瘦弱的后背因啜泣颤抖不已,似是犹豫了很久,手掌从脸颊上放下,缓缓转过身来。
那张布满纵横交错大小不一疤痕的面孔在熹微的夕阳下,显得触目惊心,洛惊鸿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番情景,惊恐的瞪大了双眸,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啊~”
看到洛惊鸿过激的反应,瑾瑜眸中的泪水流的更快,嘴角却浮出苦涩的笑。
“瑾瑜已经不值得公子这般挂念了。”
洛惊鸿一愣,才知道刚才自己的反应已经伤到了那个纯善温良的女子,便上前把瑾瑜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
“人美在心,不在形,瑾瑜永远都值得我挂念,瑾瑜跟我回乡好不好?”
瑾瑜垂眸看着自己被紧握的双手,泪水顺着脸颊打在洛惊鸿手背上。
“公子是在可怜瑾瑜吗?可怜瑾瑜年华不在,可怜瑾瑜体弱身残。”
手背上的泪滴灼的洛惊鸿心头一颤,自己利用过她,皇帝把她伤成这样,久别经年后的相见,她却却没半句怨言,这样的女子怎不值得让人倾心呵护。
“不,瑾瑜,是我祈求你可怜可怜我,可怜我这些年无望的等待,可怜我这些年入骨的相思,可怜我这些年的苦苦煎熬。”
洛惊鸿将瑾瑜的手掌握的很紧,也正是这样的力度,让瑾瑜觉得心安,眼前这一切不在是遥不可及的梦。
当时明月在 第七十五章:六律铿锵间宫徵
屋内的两个人紧紧相拥,锦月退后一步,将门关好,转身时,看到弦阳热泪盈眶的立在门外,此时万丈余晖映照,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思绕在心间,很堵。
“弦阳你先回府吧,待会我派人护送他们离开。”
锦月的眸色静的出奇,墨玉一般的瞳仁散着月晕一般的光泽,弦阳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再不回去,爹爹跟娘亲定会要派人寻她了。
“锦月,我替先生谢谢你了。”
锦月淡淡一笑,摇了摇头,眼角撇过身后闭的房门,他们不过是互相利用,这谢她自然不想承。
弦阳带着朱雀离开,这时一直抱着看热闹心态的秋澄,背手缓缓走到锦月身边。
“你们真的很不一样?”
傍晚的轻风拂过,宽松而单薄的衣衫紧贴身上,深深的腰窝凸现出来,锦月伸手合了合衣襟,将目光放远。
“弦阳是个乖孩子,需要按时按点回家,否则她爹娘会担心。”
秋澄明媚的笑着,别有深意的看着锦月。
“你总是这样把对别人的好跟不好都隐藏起来吗?”
锦月垂眸浅笑,傅秋澄果然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还从来没有人能一眼将她看的如此透彻。
“该来的人也该到了。”
锦月话音未落,落锁的木门咣当一声被外力挣开,数十个御林军闯了进来,恭敬的立在两边,锦月侧身将正路让开,傅秋澄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锦月转头回来,门外那人一身墨色便衣,款款而来,漆黑的眼眸深不可测,面上带着些许威严的怒气,锦月俯身跪了下去。
墨承乾走到锦月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似乎很淡定,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
“不想说些什么?”
锦月低头跪着,盯着眼前看似平常的靴子,内衬却描龙绣凤内藏身份。
“月无话可说。”
此刻一声弦响将屋外的人震了一下,轻缓且悲怆的音律缓缓而出,震的屋外那片桃林簌簌而颤,扑棱棱的一阵响动,从七面八方涌出成千上万的飞鸟,齐齐朝着紧闭的房屋撞去。
看到之人瞠目结舌的看着,为防止那些飞鸟伤到皇上,侍卫拉起满弓,不断的朝接近的飞鸟射箭,青鸾也将锦月护在身后,拔出腰上缠绕的软剑,嗖嗖的一阵响动,脚下飞鸟死伤无数。
在众人都在全力击杀飞鸟之时,突然有一股轻柔的萧声响起,空中的飞鸟突然冷静下来,不再朝着屋内撞,屋内的人似是察觉到有人干扰,便加速了手指拨弄琴弦的力度与速度,而同样远处的萧声比之刚才也增加了音调。
墨承乾眉心一皱,从身边侍卫手中夺过佩剑,向紧闭的房门用力一扔,那剑穿透门框,噗一声,似是刺到了什么人,屋里的琴音立马停了,于是只有一股萧声在空中回荡,空中的飞鸟缓缓散去。
侍卫一脚踹开房门,洛惊鸿趴在桐木琴上,看样子已经死了,瑾瑜趴在地上泪眼婆娑的在哭。
墨承乾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犀利的眸子冰冷似剑,冷冷的看了看屋内的人,手掌握在一起,咯嘣只响,这响动不仅让人毛骨悚然。
当时明月在 第七十六章:天子君威不可逆
他盯着瑾瑜看了许久,屋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有瑾瑜抱着洛惊鸿的腿在轻声抽泣,墨承乾抬头叹了一声,转身朝外走,锦月不明所以静静的看着他,她在等这天朝皇帝做最后的抉择。
墨承乾行至门口,眸光不动神色的闪了闪,脚尖一抬,恰好将守在门口侍卫腰间的佩剑踢飞,那飞剑又分毫不差的插入瑾瑜的胸口。
“把瑾瑜带回去给先帝陪葬。”
墨承乾的话说的没有丝毫温度,锦月像被抽走了心神一般,怅然的后退了一步,青鸾伸手扶住了她。
“一定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墨承乾沉了沉眼眸,一脚迈了出去,朝着锦月所在的方向步步紧逼,让锦月没由的心内一紧。
“都下去。”
墨承乾声调依然不高,却极具威严,院子里的侍卫连同青鸾都退了下去。
“你觉得朕太不通人情了是吗?”
墨承乾的眸光一凛,凑近了锦月,有了一刻的缓和,锦月已经恢复了平静,缓缓低眉顺眼的垂下眼眸。
“月不敢。”
墨承乾冷笑了几声,从他的角度可以察觉到她颤动的眼睫,他明白,这个聪慧的女子那句一定要赶尽杀绝吗,不仅仅问的是瑾瑜跟洛惊鸿,所以他半分都不能心软。
“锦月你筹划今日之事,不正是想要试探君威是否可逆?”
锦月咬了一下唇角,没有出声,眼睫加大频率颤动几下。
“你很聪明,知道把左相跟傅家牵扯进来,但你却不知道先帝弥留之际留下口谕,瑾瑜若是离宫,杀之。”
锦月心中猛然一震,帝王果然出乎意料的狠戾无情,连对心尖上的人都可痛下杀手,丝毫不会留半点情面。
“秋澄,跟朕回去。”
墨承乾抬声一呼,簌簌衣襟大风,银铃响动,秋澄垂头乖顺的落在墨承乾身后。墨承乾猛甩了一下衣袖,迈开步子朝外走。
此时夕阳余晖收尽,西边的天际只留一片苍茫的白,墨承乾眸光收了收,忆起先皇弥留之际以手撑着窗棂,缓缓吐出那句话。
“朕死后,若是瑾瑜离宫,杀之,这样起码她不会发现,她的一往情深非枉然。”
已经空了的院落里还有一丝血腥气绕着鼻息,僧人已经开始晚课,诵经声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