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浮生-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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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火入魔的九方碌如今好似成了他的宠物，正中的头上拴着一根细细的银绳，也不知是哪个倒霉生灵的筋。
九头蛇是不会乖乖成为他的宠物的，于是一魔一蛇一路扭打着到了律浮生近前。
看着墨夷离疯疯颠颠的样子，律浮生不由皱眉。
他的魔界不管了？
魔界的乱子已经收拾好了？
“我说冥王，你就是对我不满也不用诅咒我整个魔界吧？我魔界可是平静的很，哪有你说的什么乱子。”
律浮生的思绪被墨夷离吊儿郎当的声音打断，还没等他说什么，墨夷离便又与九头蛇扭打着跑远了。
三王加一蛇别别扭扭到了惊凉，也不知九方离和墨夷离用了什么法子，好似是将大部分诅咒引到了九头蛇身上，胜下的则必须要由惊凉命格最贵资质最佳的人来承担。
而承担的后果就是身死魂消。
想当然的众人都以为那个人是国主凉佘。
在一众晦暗的目光中，凉佘绷着一张僵尸脸大义凛然的站了出来。
然而墨夷离对着凉佘看了足有半个时辰之后摇了摇头。
“他命格虽贵，资质却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凉佘断然道：“不可能，整个惊凉资质最佳的便是我了，否则我也不会当上国主。”
“你是不是最佳与我无关，你若想白白送死并让惊凉一族再也破解不了诅咒也与我无关。”
墨夷离抱着手臂懒洋洋的说道：“你若确定是你，那我们便开始罢。”
惊凉破解诅咒的机会只有一次，不管是诅咒本身，还是妖王魔君冥王齐聚相助的局面都不会再发生。
事关惊凉整族，凉佘便沉默了。
惊凉资质最好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胞弟凉榷。
他全心全意想要保护的人，却还是逃不过惊凉的诅咒，这让他情何以堪？
凉佘沉默的时间太久，墨夷离便不耐的催促道：“你快些将那个人带出来，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闲耗。”
此次解咒，他这个魔君唱的是主角，九方离为辅，律浮生基本上只能旁观。
九方离一直跟个冰雕似的一言不发，偶尔将阴森森的目光盯在律浮生身上，像是要把他身上盯出洞来似的。
律浮生负手静立，无视九方离的注视，心内则颇为感叹。
他对惊凉是了解最多的。
在凉佘不近人情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极深的兄弟之情。
为此宁愿以身相代替凉榷去死。
可是诅咒和解咒都是不可替代的，到头来，他也无能为力。
律浮生忍不住替凉佘问道：“再没有其他方法了么？”
墨夷离反唇讥道：“我是没有，或许冥王会有？”
律浮生无语兼无奈。
不管是妖王还是魔君，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差，九方离甚至比以往还要差。
至于原因，他相当清楚。
自然是因为九方离撞见他在观察公玉卿。
如此也说明九方离并没有放弃公玉卿。
现时他身边锁事太多，又把自己困在了过去的不堪之中，所以才无暇也无颜去理会公玉卿。
但是以他的性格，相信很快便能解决并压下所有事情，到时候便不知谁的麻烦会更大些了。
律浮生则宁愿麻烦更大的那个人是他而非公玉卿。
不管他经历了什么，以他的意志想要站起来都非难事。
但有些事若放在公玉卿身上，可能就万劫不复了。
就在律浮生不知不觉又陷入深思之时，凉榷突然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
凉佘见状大怒，“你们怎敢……”
怎么敢没有他的吩咐便私自将昏迷中的凉榷带出来？
“禀国主，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搀着凉榷的一个老妇哀哀的说道：“若是可以以身相替，老婆子甘愿舍了这条老命，换惊凉一族平安，可是……”
凉佘怒吼，“住口！你们想造反？快把他送回去！”
说话间已欺身而上动手抢人。
然而有人快他一步先行将凉榷抢了去，并反手重重一击，将要来抢人的凉佘击飞。
“就是他了。”
抢到人的墨夷离转首对九方离道：“行了我们开始吧，快些解决这些破事，我还得回去驯化那些个不听话的孽畜呢。”
他似乎对将要发生的事很有兴致。
律浮生则隐隐猜测是九方离用某些珍禽异兽做为报酬才换得墨夷离前来帮忙。
墨夷离和九方离说动手便动手，凉佘咆哮着还要上前抢人时，被沉默而哀伤的族人们拦了下来。
男女老少，各自用悲伤而祈求的目光注视着他，仿若一张铺天盖地而又沉重至极的大网，将他紧紧的困在其中，一动不能动，沉重到令他无法呼吸。
凉佘只能颓然闭上了眼睛，缓缓瘫坐于地。
另一边的墨夷离先是唤醒了凉榷，接着二话不说便要引咒。
乍醒的凉榷有些茫然失措，不过在看到身边的众人后，特别是瘫坐在地双眼紧闭的凉佘时，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请等等……”
凉榷的话墨夷离与和方方离并没放在心上，仍是该干什么便干着什么。
凉榷再次恳求，“请让我与哥哥说几句话……就几句话……”
九方离仍是不予理会，墨夷离却忽的叹息了一声，随手将他甩到了凉佘身边，不耐烦的说道：“要说快些说，我们没时间与你们耗着。”
一旁的九方离眼神不明的望了他一眼，随即便将眼神盯在了律浮生身上。
律浮生正一脸悲悯的注视着拥抱在一起的兄弟两人。
九方离的心情便愈发的不好了。
与他们在一起时，他便是显得额外冷酷无情的那一个。
没办法，谁叫他无亲无朋从小便生活在阴暗和冷酷的环境之中呢。
律浮生一生顺遂，墨夷离至少有个可以相护信任彼此保护的弟弟，除了不幸，他还有什么……
凉榷与凉佘及族人的告别短暂而感伤，很快的他便又蹒跚的走了回来，直接走到了律浮生面前从怀中取出一物淡笑着说道：“能麻烦您将此物交给卿姑娘么？”
第224章 生死
凉榷拿出来的是一颗近乎透明的鲛珠，只在中心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点。
鲛珠十分珍贵，凡人求而不得，但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
凉榷拿出来的则不同，里面蕴含着极强大的阴寒之力，还有深深的毁灭之力，可以拿来当法宝使用了。
凉榷定然对珠子倾注了极大的心血，才将其养成今日的效果。
他已将死，没有将自己最珍贵的珠子留给亲人或族人，反而要送给公玉卿，让律浮生有些不解。
不过转而一想便又豁然开朗。
他已经将生存的希望留给了族人，那便是最好的礼物了。
而律浮生对眼前这个笑容干净，神色淡然的少年，却只有叹息了。
“你亲自交给她罢，我想你该是想再见她一面的。”
律浮生话未说完已带着凉榷冲天而起。
“诸位少安毋躁，我去去便回。”
随着律浮生冲出去的还有九方离。
转眼间，三人便到了金刚庙外。
律浮生皱眉着了九方离一眼，身形一闪，眨眼间便将一脸呆滞的公玉卿拎了出来。
“给你半刻钟。”
律浮生向凉榷交待了一声，转而向正对着公玉卿发呆的九方离传音道：“妖王想要叙旧有的是时间，现下便不必与个将死之人争抢了罢。”
他倒真是不明白九方离这时跟着来凑什么热闹，声音中难免便有些不悦。
九方离冷冰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便闪身而去。公玉卿则一脸茫然而又惊喜的看着着凉榷道：“你怎么来了？是他们治好你了对吗？你们族中的诅咒已经解了对吗？”
她知道自己是被谁拎出来的，也瞟见了那一袭鲜艳而冰冷的衣衫，理所当然便认为律浮生与九方离已经帮惊凉解了困。
“是啊，他们治好我了。”
凉榷浅笑，将鲛珠递向公玉卿道：“所以特意来送你个礼物，谢谢你为惊凉所做的一切。”
“呀，怎么这么客气，实际上我并没帮上什么忙，所以这礼物不收也罢。”
公玉卿立刻拒绝，傻笑着连连摆手。
“对了你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吧，我有个朋友在这里，相信你会喜欢他的。”
公玉卿热情的邀请凉榷进庙做客。
凉榷自然是没时间去做客也没时间做其他事的。
“族中还有许多事需要解决，大哥一人忙不过来，我要回去帮忙。”
所以他只是笑着，硬是将珠子塞到公玉卿手里。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空，我去找你玩。”
公玉卿勉为其难收下珠子，转而又道：“算了，你们惊凉不好玩，还是你来找我吧，我带你四处去转转，你一定有许多地方想去对不对？”
惊凉一族被诅咒所困，只能居于海底，离开海面也不能及远，所以他们根本就没去过什么地方。
“我怕是未必有时间了。”
凉榷仍是淡淡笑着说道：“族中需要解决的事实在太多了，既然诅咒已解，我们势必要换个地方居住的……”
“那你拿着这个，等你闲下来的时候就告诉我一声，我们一同出去玩。”
公玉卿从地上摸了两颗小石头，用术法连结了之后将其中一颗给了凉榷，这样以后两人便可以远距离的交谈了。
她本想用些精致的东西做这种事。
可是她从没有戴首饰的习惯，身上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凉榷则像得到宝贝一般收起了小石子，淡笑着说道：“我要回去了，你多保重，还有，认识你我很欢喜。”
公玉卿对他来说，是满世界阴霾之中的一缕阳光。
便是当时她被捉了，也没有露出绝望或悲伤之类的情绪。
而且她很怜惜他，就算凉佘屡屡想要伤害她，她也愿意为了他而四处奔走，想尽办法要保住他的性命。
死，他从不觉得害怕。
因为在很久之前他便在等待着这一天。
当初会是因为诅咒而死，如今一死可以救全族，他便更加没什么惋惜的了。
要说有，便是他没有早一些认识公玉卿，没有与她一起去游荡天下的机会……
凉榷走了。
瘦削笔挺的身上一袭白衣飘飘荡荡，怎么看怎么都透着孤凉。
在身形将要消失的时候，他转过头来，对着她浅浅一笑。
那一笑，差点将公玉卿的眼泪给笑出来了。
敏感如她，自然早就感觉到凉榷的不对。
她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感觉到了凉榷的解脱和留恋。
若只是诅咒解除了，他定然会欣喜若狂，却不会有那种欲述难述的眼神。
他的眼中似乎装着千言万语，装着无尽的眷恋。
他有许多话想跟她说，还有许多事想去做，但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没时间也没机会了。
而她呢，明知道他要出事了，却像中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
良久，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而下。
律浮生怕她猜出大概，因冲动而坏事，所以便传音告诉了她事实以及她冲动的后果。
她可以阻拦，但只能无功而返。
她一人，无法阻止惊凉一族的未来。
就连凉佘与他律浮生都无法阻止。
而真正令公玉卿觉得难过的，是她连冲动之心都没有了。
不知不觉间，她变得现实了，知道事有可为也有不可为之的时候了。
她宁愿自己还像以前一样，不顾一切的冲去惊凉，不管能不能阻止，至少也要尽力一试。
可现在的她，因为预知了结果而停步不前。
她一直觉得凉榷很善良，很可爱，很值得人怜惜，她对他，有一种姐弟般的情感，想照顾他，保护他。
然而最终，她却眼睁睁看着他走上了死路，连挽留都不能。
“你为何伤心？”
不知何时，则言悄然走到了她身侧，看着她满面的泪痕显得有些无措。
先前公玉卿突然消失，他则被困在了屋中。
则言便知道是有某个不可抵抗的大人物驾到了。
尽管他十分担忧公玉卿的安危，但凭他的修为还是破不了大人物留下的结界。
等到结界自行解除，他匆忙寻出来的时候，便见到公玉卿正对着前方怔怔流泪。
听到则言的声音后，公玉卿抹掉了脸上的泪，微微摇了摇头，怅惘一叹。
“则言，你说世间为什么要有生死呢？”
第225章 翅膀
公玉卿的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