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术之王-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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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胆蛊婆回答:“少主,我也感到奇怪,因为所有的线报中,从未提及此事。我见蛊虫停止前进,便命令手下吹笛发声,喝令蛊虫长驱直入。那种情况下,我以为是哥舒水袖背水一战,发出怪声恫吓蛊虫,所以敌人的吼声越强,我就大声命令手下将笛声不断拔高。”
楚楚摇头叹息:“那样一来,蛊奴岂不是会造成严重的内伤?”
她提到“蛊奴”的名字,那当然是指跟随血胆蛊婆驱赶蛊虫的下等人。
血胆蛊婆点头:“是,两名蛊奴当场吐血,但在笛声督促之下,蛊虫也有三分之一成功地侵入了那小屋之内。”
我记得小屋横竖不过八步长短,大概算下来,也就是二十余个平方。蛊虫那么多,别说是进去三分之一,就算只有十分之一进入,地面也已经铺平了。
“然后呢?”楚楚问。
血胆蛊婆一边思索一边回答:“我对这些蛊虫饲养久了,心念已经近乎相通。它们进入小屋,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坠入了万丈海渊,瞬间被冰冷的海水吞没。我知道情况不对,只迟疑了十秒钟,就命令蛊奴吹笛收兵。可是,十秒钟已经太久了,我站在屋顶看着,那小屋里猛地涌出白亮亮的一股大水来,由门口奔涌而出,瞬间将小树林浸泡起来,水深足有两尺。除了赤鳞飞蛾外,其它蛊虫全都落水。更可怕的是,那股大水能出能收,刚刚淹没小树林,接着便迅速回退,将所有浸水的蛊虫一起带走,一条都没剩下。我能感知到,被淹的蛊虫已经全部阵亡于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海渊之中。”
画面也完全印证了血胆蛊婆的话,大水从小屋内喷涌出来时的情景,像一只大海怪在急速吐水。门槛到门楣的高度为两米,门宽一米,这两个平方的横截面积之内,全部被水充满。
水是青黑色的,跟暴雨来临时的海面同一颜色。
海水冲入小树林,只几秒钟,就把所有的杨树淹了个遍。
原来,小树林的位置是整体下限的,比四周的地面低两尺半左右。所以,当那样的海水急速注入时,便将那里变成了一个长方形的水池。
古语说:覆水难收。不过这股水也真是奇怪,灌满小树林之后,急速倒退回去,既不要树叶,也不要垃圾,只将地上那些蛊虫带走了。这完全打破了古人的理论,让人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有影像作证,谁也不会相信同样多的水会从同一扇门里退回去。
“完美,就像录影带回放一样。”楚楚也赞叹。
我们都知道,那不是回放,而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昔日关云长借天雨、河水之力水淹七军,那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三重作用结果,但今天哥舒水袖只有地利而没有天时、人和,就毫不费力地杀死了血胆蛊婆率领的蛊虫,这种奇术真是神乎其技。
后面的录像资料还有很多,但小树林中却再没有任何动静,而血胆蛊婆也非常识趣,没做第二次尝试。
血胆蛊婆揿下了停止按钮,静等楚楚发话。
良久,楚楚才缓缓地说:“真正可怕的不是哥舒水袖,而是隐藏在哥舒水袖后面的力量。齐眉被尊为‘省城第一门客’,同样他也不够可怕,可怕的是隐身幕后的哥舒水袖。所以,我们在济南很可能遭遇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窘迫局面。这种情况下,我们务必追求一击必杀,只要开战,绝对不给敌人留下喘息之机,一刀到尾,绝不手软。”
她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似乎这段录像让她有点劳力耗神。
血胆蛊婆点头回应:“是,少主,我们都记住了。”
楚楚转身看着我:“大哥,你先稍坐,我去见见来客。”
我点点头,送她出门。
她那么年轻,却要承担统率血胆蛊婆等苗疆群雄的重任,也真是难为她了。
“大哥,请留步。”楚楚在门外走廊里站住,微笑着向我躬身致谢。
“楚楚,再多事也要慢慢来,急不得。”我安慰她。
她的模样如邻家小妹一般,我总是下意识地要张开臂膀保护她。这一点,跟与唐晚在一起有些不同。
“谢谢大哥关怀,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她点点头,向着走廊尽头走去。
血胆蛊婆向我望了一眼,表情眼神十分复杂。
“什么?”我问。
血胆蛊婆哦了一声,砸着嘴感叹:“少主……少主从来没对一个人保持这样的态度,我真是奇怪,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会显得……如此……和谐?”
她拔腿要走,却又回身补充:“少主还是个孩子,你若是……故意诱惑她,苗疆的报复手段一定让你后悔今日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
我淡淡地一笑,退回来关门,懒得理会血胆蛊婆。
只有心灵龌蹉的人才会将别人想的同样龌蹉,所以血胆蛊婆的话从我左耳朵进,又从右耳朵出,不留任何痕迹。
笔记本电脑仍然开着,我动了动鼠标,第二遍观看那段录像。
济南又名“泉城”,是一个地下多水的城市,而且是天然泉水,水质天下无双。虽然如此,哥舒水袖拿来击败苗疆蛊术的却并非泉水,而是海水。这一点,我从水的颜色上就能清清楚楚地分辨出来,绝对不会搞错。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海水由哪里来?”
距离济南最近的海水是在东营、寿光、羊口、蓬莱、烟台、青岛、日照这一条线,直线相距二百公里到五百公里之间。
哥舒水袖不是水神,她有什么能力能在瞬间调集几百吨海水御敌?难不成,她真的是坐镇海眼,所以长袖善舞,借用海水之力的时候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那么,问题回归原点,那么汹涌的一股大水是从小屋哪个部分涌出来?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哥舒水袖打坐的木床之下。
我注意过,围绕木床布置着很粗的防水电缆,那一定是有特殊作用的。
这一次的蛊虫进攻仅仅是试探性的,我能感觉出来,损失了那部分蛊虫之后,无论是楚楚还是血胆蛊婆,都没有表现出惋惜的样子。再联想到辛蓝白那张写着“满山遍野全是蛊”的纸条,我就能判断出楚楚能够调动的蛊虫不计其数。
前面我提到的古籍文献中对于“蛊”的定义非常晦涩,认为“毒虫啮噬、剩者为蛊”,所以大多数江湖人物的思想意识还停留在“物以稀为贵、蛊虫极难得”的阶段。而我现在觉得,随着科技进步,生物技术在近百年来已经获得了突飞猛进、日新月异的发展,而苗疆人又善于钻研,其“制蛊”之术应该早就加入了新的手段,“蛊”这种东西早就能够被批量生产。那么,很明显,苗疆炼蛊师的战斗力也已经数十倍、数百倍增长,到了可以与中原江湖分庭抗礼的地步。谁如果再小瞧他们,以为他们是“化外之民”,可以随意愚弄,那就实在是错得一去千里了。
录像放完,我坐在沙发上沉思,在心里反复回放进入这房间之后的每一个细节。
我不是自作多情、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但在楚楚面前,我的确觉得自由自在,说话做事信手拈来,没有任何磕磕绊绊之处。换而言之,我在她面前表现出的是真正的“夏天石”这个人,没有一丝伪装,更没有局促感、急迫感。
反之,在唐晚那里,我因为遇到的全都是急事、坏事、窘事的缘故,几乎每一分钟都处于穷途末路、危机重重之中,用一个字就能概括,那就是“累”。我是真的累了,甚至一想到走出这个房间之后,又要陷入那种奔忙、繁复、混乱、艰苦的生活状态,就不由得有些忐忑。
只要是人,就没有不贪图安逸、厌恶奔忙的,这是人之常情。就算是古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西楚霸王项羽,也有坐拥红颜知己虞姬,不肯横枪跃马激战的懈怠。
两边卧室的门全都开着,只要我想,可以在此刻屋内空无一人的情况下,任意搜索翻检,去了解楚楚的一切。
“如果唐晚在这里,一定会抓住机会翻找,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自言自语。
同样的,那个纸袋也在桌上,我想了解什么,动动手指就能打开,把燕歌行交出的资料浏览个遍。
“她相信我,我怎能做这种事?”我摇头叹气,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究其实,我一直想让自己成为“君子”,并且以君子的那些标准来要求自己,这种性格跟普通的江湖人物完全格格不入。江湖上那些刀头舔血的人从来都是只看眼前、不顾以后,为了一己私利,可以毫无顾忌地损害别人的利益。
我不是他们,也不想做他们那样的人。
“叮铃铃”,茶几一角放着的楚楚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与此同时,我口袋里的电话也振动起来。进入索菲特银座之前,我特意把电话调到了振动,以便于跟唐晚联系。
我先看自己的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唐晚”二字。
再看楚楚的电话,则是“哥舒飞天水中花”七个字。
第70章 哥舒水中花(1)
我当然知道“哥舒飞天”这名字,因为正是他的那本笔记簿揭开了“神相水镜”大秘密的一角,把我和燕歌行引向了齐眉与哥舒水袖。他虽然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这世界上却永远留着关于他的传奇。
“楚楚怎么会有哥舒飞天的号码?”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哥舒飞天已经消失了,怎么可能打电话来?难道是别人使用了哥舒飞天的电话?”我的疑惑越来越深。
“水中花是什么意思?跟水有关……难道楚楚和哥舒一族是有关系的?那么她为什么又要命令血胆蛊婆进攻杨树林里的小屋?到底是……楚楚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太多疑惑如同绳索,将我上三圈、下三圈地捆缚起来,令我呆坐在沙发里,一时间忘记了接唐晚的电话,只是愣愣地坐着,目光直盯着楚楚那部电话的屏幕。
稍后,两部电话都不再响了,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因为“哥舒飞天水中花”这七个字,我突然很想进两边卧室探看,甚至是打开楚楚的行李箱翻查,看她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样的秘密。
“她是苗疆来的炼蛊师,是苗人,非我族类,其心必殊……她来是为了‘神相水镜’,跟燕歌行、齐眉等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她向我示好,也许只是为了在陌生的济南城里寻找一个帮手……她给我喝的茶或许其中也掺杂着蛊虫,让我深坠苗疆蛊术的陷阱里……”思想是没有疆界的,我想到了很多很多,每一条都是对楚楚不利的。
我站起来,向两边卧室门口看看,脚下移动,却只是绕着茶几转了个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也许我不该由一个电话号码就怀疑楚楚,她身为苗人领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所以我不能对她要求太苛刻。她是要做大事的人,必须有自己独特的行事方式,才能统领群雄,争霸中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应该相信她,而不是捕风捉影地怀疑她。她做什么本来就不必经过我的同意,我们只不过是半小时前刚刚兄妹相称,她还来不及对我解释。以后,她一定会把这些问题解释给我听……”我宽慰自己,胸膛里那口气顺了,激动的心情也平复下来。
唐晚第二次打电话来,我就在电话振动第一下时接听:“是我。”
“情况怎样?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我担心你。”唐晚的声音里透着焦灼。
我冷静地回答:“没事,纸袋已经交给楚楚。她出门有事,请我暂时等她一下。在这里,我遇到血胆蛊婆,她下午时带领蛊虫围攻殡仪馆杨树林中的小屋,并且做了现场录像,我正在看。另外,我心里还有一些困惑,需要等楚楚回来求证一下。别担心我,我感觉我们跟楚楚之间,还是有一些地方可以合作的。”
唐晚有些诧异:“她竟然真的如此相信你?”
这句话让我记起了我们刚刚坐进“俏川国”时的对话,唐晚曾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乎”,那似乎已经成了一句谶语,预示着我和楚楚的见面情形是外人无法理解的。我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就像很多男女之间存在妙不可言的“一见钟情”那样,两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一旦遇到,就会缔结同心,永不分离。
“也许大家有着共同的利益与诉求吧。”我回答。
“不可能,不可能。”唐晚连说了两句“不可能”,可见她确实无法理解我和楚楚之间发生了什么。
“现状就是这样,我大概还要等一会儿,因为她与血胆蛊婆出去,是为了接见一个——”刚讲到这里,我突然豁然大悟,因为血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