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术之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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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定风波》杀退了狂风大作的桑青红。
一切,如电脑控制一样精准,更玄妙的是,韩姓女人根本没有露面,就毫不费力地结束了这场战斗。如此看来,她在“看香术”上的造诣超过官大娘不知几千倍。
“有机会,一定多向这位前辈请教。”唐晚又说。
我点点头,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巾,费力地把香灰收集起来,包好后放回口袋里。
殡仪馆是个不干净的地方,韩姓女人救了我们,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存好这些香灰,把它撒在另外一个洁净之处。
唐晚转向鬼菩萨:“长老,相信你也感觉到了,官大娘身体里还藏着其它秘密。如果能把送到你的‘镜室’去做更深层的研究,一定会有大发现,对不对?”
鬼菩萨咳嗽了两声,似乎有些为难。
唐晚补充:“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官大娘孤身一人生活,你可以不受任何干扰地仔细研究她——”
关于“镜室”,我记得之前从一段科技新闻中看到过,那是山大那边高科技精英与民间奇术高手合作开发出的一个巨大物理结构,其科技含量在全球范围内都是绝对领先的。那段新闻中,曾把“镜室”与欧洲制造的大型强子对撞机相提并论,将这两者称为“二十一世纪两大人类加速器”。
第47章 山海敬神一炷香(2)
该新闻中,我能记住的片段如下:该结构的原理是“棱镜分离灵魂”,目标是证明一个完整的人是由灵魂和**构成的。在“镜室”之内,人的灵魂和**将会以难以用人类语言描述的方式分离,由一个人变为几个不同的横切面、纵剖面甚至是复制品。科学家对这些分解后的“人”进行单个研究,最终获得厚达几万页的纸质资料。该手段是科技界对人类最深度的剖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其探索深度能够达到灵魂末梢,超过任何一名灵媒、灵异学家、心理学专家的见解。科学技术将会通过“镜室”这种手段大放异彩,让人类的任何超能力都相形见绌。
现在,我和唐晚都意识到官大娘体内藏着一个或多个灵魂,如果能送入“镜室”这种类似于灵魂探测器的物理结构中,一定能帮助我们找到那些灵魂,并看懂每一个灵魂中藏着的秘密。
对于鬼菩萨这样的“神医”而言,有一个好的研究个体送上门,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鬼菩萨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但说话仍然很是理智,绝不胡乱打包票:“好吧,我姑且试试,但‘镜室’的启动程序异常繁琐,至少需要二十名当官的签字许可。我只能在自己的权力范围你做小规模尝试,而且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
唐晚立刻点头:“当然,只要你肯接手,我和天石就静候佳音了。但是,你怎么带走她?需要我们帮忙吗?”
鬼菩萨摇头:“不需要,我自有很多帮手可以干活,你们先走吧。”
我一直观察鬼菩萨,由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官大娘极感兴趣,此刻心中充满了各种疑惑,急于带走她回去仔细研究。
“镜室”是鬼菩萨等超级科学家们的地盘,也是这类天才高手借助国家力量构架起来的独门秘器,已经在该领域设置了极高的进入门槛,不是我和唐晚的个人能力所能达到的。
要想研究官大娘,必须借助于鬼菩萨。
“如此,多谢了。”唐晚向鬼菩萨鞠躬。
我再看了官大娘几眼,收敛自己的伤感情绪,向鬼菩萨抱拳:“多谢前辈肯拨冗指点。”
鬼菩萨摇摇头,双手按在官大娘躺着的抽屉边上,显然眼中已经没了我和唐晚,只有躺着的研究对象。
唐晚向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我们双双告辞,原路退回。
出了那个房间后,唐晚一直向上看。
“在看什么?是看有没有摄像头对吗?”我问。
其实,我们应该能想到,最先那男人敢收钱带我们过来,选择的一定是条没有摄像监控的小道。
唐晚点点头:“对,我是在找摄像头。你说,青岛韩家的人既然没有摄像头可供利用,又怎么知道咱俩被桑青红布局困住的窘境?”
我们所站的位置位于一条两侧贴着白瓷砖的走廊里,四壁和屋顶空荡荡的,都没有摄像头。所以,在这里谈话似乎是安全的。
“有内奸眼线?”我反问。
到殡仪馆来的人不少,其中即使有内奸,也无法分辨查找。
随即,我提到了另外一件事:“同样,没有摄像头的情况下,燕歌行的人及时出现,采取‘拆屋’的暴力方式,将我从复杂幻象中解救出来,使我摆脱了桑青红的第一次布局。这应该不仅仅是巧合,而是说明——燕歌行无时无刻不关注着我们的行踪,所以才会在关键节点上及时出现。”
虽然老辈里传下“无巧不成书”的古训,但世界上的很多“巧”都是人为操纵出来的。如果背后操纵者是燕歌行,那总算能让我们喘口气,毕竟他来济南后所做的事,都是在帮我。
“对。”唐晚同意我的想法,“你现在应该是各方力量关注的焦点,也是‘神相水镜’下落的唯一线索。可想而知,我们站在这里对话的一刻,外面不知有多少双耳朵直竖起来,想了解我们所谈的内容。”
我回头望,几扇门已经把我们与鬼菩萨隔开,再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
“你请鬼菩萨来,真是好招。在‘镜室’之内,官大娘体内的灵魂一定无所遁形,尤其是桑青红。有这样一个灵魂时刻惦记着咱俩,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我说。
唐晚嘴角露出苦笑:“是啊,我也是没办法,才逼出这最后一招。否则,一把火起来,桑青红寄存的躯壳灰飞烟灭,她所记住的那段近代公案就无处查证了。过去的历史越模糊,我们今天想做什么就越糊涂,只有弄懂历史,正本清源,才能对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具有指导意义。事前,我没有跟你商量,你不会怪我吧?”
我摇摇头:“怎么会?我已经被出殡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幸亏有你,才能勉强撑住,不会倒下去。”
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把官大娘这头放下,先去管爷爷火化的那头。
回到焚化炉所在的大厅,燕歌行已经不在了,厅内只剩爷爷平躺的四轮担架车。
唐晚有些奇怪:“燕歌行没在这里?”
她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紧张,向四面巡视,寻找着燕歌行的影子。
我知道,她担心精明干练的燕歌行会尾随偷窥,破坏鬼菩萨运走官大娘的计划。
“我去找他,拖住他。”我说。
唐晚点头:“好,一定要给鬼菩萨争取时间。”
我大步向外走,刚推开玻璃隔门,有黑衣人迎面过来,向我打招呼:“夏先生,燕先生请您过去,就在二号办公室。”
他旋即转身,带我走向长廊深处。
走了一百步、转了七次方向后,我看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口上方挂着“二号”的牌子。
“夏先生,就在哪里,请进吧。”黑衣人谦卑地告诉我。
我没有片刻的犹豫,走过去轻轻敲门两次,然后转动门把手,大大方方地进去。
那办公室的三面墙都是高达屋顶的老式书柜,里面放的不是书籍,而是一册册皮革封面的笔记簿。
此刻,燕歌行就倚在书柜前,一腿直立,一腿翘脚,低头翻阅着一本笔记簿。表面看,他一直气定神闲,不急不愠,但我能观察出,他在屡次受挫之后,心态已经发生了改变。
黑衣人由外面关门,办公室里只剩我和燕歌行二人。
他随着关门声抬头,目光如炬,直视着我。
我迎着他的目光,仔细地凝视他的脸。他有着影视明星的外表,高鼻梁、元宝口、黑眉、双眼皮、长睫毛、大眼睛;他又有着高等级商务人士的冷静干练、沉着低调;他还有着深邃如大海微波的睿智眼神、淡然如绝代隐士般的从容不迫;他也有着高档优雅的衣着品味和一望即知的良好教养。
这样一个有外表、有内涵、有财力、有权力的中年男子无论出现在任何城市的任何场合,都是洒脱的、得体的,能够吸引全场九成以上的女孩子。
我很想看透他的内心,但我看不透,始终像看着一个训练有素的机器人一样,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心情好些了吗?坐。”他指着书柜前的沙发。
我默默地走过去,在一张个人沙发上落座。
书柜太高,给我以巨大的压迫感,而傲然站立的燕歌行,亦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嚣张气势。
隔了一阵,他问:“你刚刚跟小唐去了哪里?虽然逝者的身体已经转移到殡仪馆来,但还是有很多人慕名追来,要送夏老先生最后一程。所以,我需要你时时在我身边,免得找不着人,对那些吊唁者失礼。”
我其实有一百个理由反驳他的话,但此刻却只是轻轻点头,并不急于开口。
“你去了哪里?”他合起笔记簿,咄咄逼人地盯着我。
“出去透口气,胸闷。”我回答。
“你心里有秘密?”他执着地追问。
我不动声色地摇头:“没有,燕先生多虑了。对于一个穷途末路的人来说,连尊严都保不住了,还能有什么秘密?”
“呵呵。”燕歌行笑了两声,把笔记簿放回书柜,走到我对面坐下。
“韩家的人没走远。”他又说,“就在外面那两辆黑色的奔驰车里。他们对你很感兴趣,也许今天的事一结束,他们就会再找上你。你知道的,我和韩家有一些关系,两边的长辈都是旧日好友,我们属于世交……”
燕歌行始终得不到我的正面回答,所以这些话显得虚浮而无力,并不能够打动我一分一毫。
等他停住,我说:“燕先生,我跟韩家不熟,以前从未接触过。”
“呵呵。”燕歌行又笑了,随即换了个话题,“这事结束后有什么打算,去京城发展怎么样?那里天高海阔,大把的上位机会。”
我低下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心里却在估量鬼菩萨那边的事是不是已经进行完毕了。
“小夏,你在济南还有没有其他亲戚?”燕歌行又问。
我立刻意识到,他一切问题还是围绕着夏家的秘密、“神相水镜”而来。如果有亲戚,那么他的怀疑面就会迅速扩大,把所有跟“神相水镜”有关的人都考虑进来。
实际上,从我记事起,夏家就没有任何亲戚。
我们日常交往的只有曲水亭街的老邻居们,出了这条街,连熟人都极少。
“燕先生,说实话吧,我不知道‘神相水镜’的事。爷爷从未交待过——况且你肯定也了解,他是老年痴呆,连句有逻辑的话都说不完全,更别说是大秘密了。你放心,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我虽然不是江湖人,但也知道江湖上一些规矩,心里藏着秘密的话,会害死人的。我只想静下来好好生活,做个普通人。”我抬头看着燕歌行,认真地说。
这一席话半真半假,因为我的生命目标是为大哥报仇,关于自己的未来,的确很少去想。
济南是个好地方,在这个好地方做个安静普通的好人,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韩家不会让你做个普通人——”燕歌行再次盯紧了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苦笑:“连做一个普通人都不行吗?难道他们能逼死我?”
燕歌行深深地点头:“没错,你如果落到他们手里,只怕这就是唯一的结果。”
第48章 山海敬神一炷香(3)
房间里开着空调,但我后背上突然渗出一层热汗,浑身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山海敬神一炷香,勘破生死永无伤。青岛韩家早就不把天下人的生死放在心上了,你想想看,他们又何必在乎你——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蚂蚁?”燕歌行继续说。
那两句诗唐晚也说过,“勘破生死”四字已经代表了韩家奇术在江湖上的绝高地位。
我摇头:“我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燕先生,你肯教我吗?”
燕歌行昂着头,盯着我头顶的空调送风口出神。
“也许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大家寻找的‘神相水镜’,在我们家,从小到大就没人提过这东西。我家就那么大,就算把房子推平、把地翻过来找,我也愿意奉陪到底。可是,谁能告诉我,那究竟是什么?”我喃喃地问。
我并不指望从燕歌行这里获得答案,而是希望我们之间的冷淡对话一直继续下去,两个人都不离开这房间。
“那究竟是什么?神器、神器,自然是来自神界的无上法器。”燕歌行悠悠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