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术之王-第3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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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他描述连城璧的异常表现,他顿时惊呼:“先将那算盘锁起来,不要让无辜者碰到。唉,我知道它内藏玄机,却料不到它竟然是某位高手的毕生心血之大成。”
他既然不愿二次出手,我只能悻悻地回到病房里,默默地坐在床边,等连城璧醒来。
“那三角形房间不会无端消失,如果采取最笨的办法,派潜水员进去,贴着湖底做地毯式搜索,一定能找到那房间。如连城璧所看到的,那两人已经支撑不住,救也救不得了。”我的心始终为那两人的悲惨命运而悬着,久久不能放下。
到了后半夜,我胡思乱想累了,伏在床边,迷迷糊糊睡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连城璧也已不在床上。
我躺回到床上去,扯过毛毯盖住,准备再睡一阵。
此刻,我脑子里有两样东西越凑越近,那就是镜室与算盘。
官大娘曾被接入镜室,在那巨大的精神分析仪上经受过复杂测试。如果把算盘也放入仪器里去分析,是不是就能快速翻译算盘珠上的计算结果,彻底读懂他留下的秘密?
科学仪器的运算速度远远超过人脑,镜室的出现,就是科学家们用机器和人工智能改变世界的探索行动之一。我相信,随着科技的高速发展,一定还会有百倍于、千倍于镜室水平的新机器出现,让所有历史疑案真相大白。
张全中的死令人扼腕叹息,我觉得,只要他刻意求生,就一定能好好活下来,而不是采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极端办法。
门一开,连城璧快步走进来,手里握着电话,脸上阴晴不定。
“怎么了?”我立刻问。
“殡仪馆来电话,今日午后一点钟开遗体告别会,然后火化、入殓、埋葬。钱不是问题,都已经加倍付过了。我最担心的是两位老人家再闹出什么事来,惊扰了平民百姓。不如这样,我们过去一趟,把这件事圆圆满满地解决?”她条理清晰地说。
老女人没有亲眷,无需举行追悼会或者其它的传统繁文缛节。
我同意连城璧的提议,尽可能地捂住消息,把老女人平安送走,不留后患。
“好吧,我们一起去。”我点头答应。
连城璧在床边坐下,静静地握住我的手,脸上的焦灼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令人心安神静的温柔微笑。
“你可以再睡一阵,到十一点钟的时候,我们再开车过去。”她说。
经历了那么长的幻象后,再回到连城璧身边,我对张全中、静官小舞的悲剧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如果没有那只算盘,我真要怀疑一切皆梦了。
“不想睡?”连城璧偏着头问。
我注视着她,不说、不想也不动,只希望就这么一直悠闲无忧地看下去,远离烽烟战火、尔虞我诈、刀光火影、诡谲畸变,彻底地放松身心,让自己如冬眠昆虫一样,历寒重生,遇春风解冻而苏醒。又或者,我希望自己是一台计算机,可以在关机、开机的重启过程中,消除一切不愉快记忆,带着满满的斗志重新上路。
“在你睡着时,我又去查了一些资料——你看,每次你睡着,我都拼命工作,这是何等的不公平?”连城璧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是什么?”我问。
“是《历城县志》和《济南民间抗日大事节录》,另外还有一些1937年至1945年之间的各党派报纸。三方印证,基本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日寇于五龙潭枪杀民间抗日先锋事件。抱歉,我对你说的话全部录了音,按你说的人名与资料比对,很快就找到了常大鹏、梯云赶蝉步、梁七公、庞二爷、千里眼、顺风耳等名字。梁七公全名梁未然,祖传千里神眼;庞二爷全名庞天舒,祖传顺风神耳。这三个人都死于五龙潭屠杀事件中。”连城璧有条不紊地回答。
“还有呢?最关键人物是张全中和静官小舞。”我追问。
连城璧摇摇头:“很奇怪,我找不到他俩的名字。当然,‘江北第一神算子’张全中是当时中原奇术界的大人物,他的名字经常出现在京沪两地的一等大报上。我查到的疑点有两个,第一个,他的名字没有出现在五龙潭屠杀案中;第二个,五龙潭屠杀案发生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报纸上,人间蒸发一样,从此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取出手机,将拍摄到的报纸图片展示给我。
正如她所说,张全中在抗战历史中的行踪让人十分费解。同时,静官小舞的名字一次都没出现,就好像这个人从未在历史上存在过。
“真是奇怪,怎么会这样?”我读完手机里的图片内容,脑子里越来越迷惑。
“我父亲经常说,某一件事疑点越多,就证明它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所幸,他们两个都已经死了,就算有阴谋,也不能贻害百姓了。”连城璧说。
话虽这么说,可我之前为了张全中、静官小舞的悲惨遭遇而失声痛哭过,这种精神上的巨大付出,一定要探索明白,才算对得起我流过的那些眼泪。
连城璧一直翻阅着自己拍下的图片,忽然仰面向着屋顶,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我没有打扰她,也望向窗外,任由自己思想驰骋。
历史很公正,那些曾经给济南城增光添彩过或者肆意抹黑过的名字,都会以某种形式出现在历史中。
人在做,天在看。
如果张全中另有大阴谋,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在小院破屋里,我亲眼目睹当年仙女下凡一样的静官小舞变成了鹤发老妪,而张全中的灵魂则蜷曲于蝉蜕中。如果这就是他的大阴谋,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类历史上那些大阴谋家都有其终极目的,或者是为了一统天下,或者是为了长生不死,或者是为了千秋万代永掌人民命运大权。他们费尽心机运营,或成或败,都要有一个结果。即使是在正义人士的合力围攻下功亏一篑,也会成为历史上的一个巨大的节点,为后世人提供警示教育意义。
现在,我看不透张全中的目的,也猜不透他的用意,更弄不清他的大阴谋是否成功抑或失败。
“如果那些事就这样湮没在历史中,实在是太可惜了。”我不禁暗自慨叹。
被困五龙潭下三角形石室中的时候,静官小舞的窘困、无助、凄凉、悲哀给了我巨大的震撼。我想帮她,但却无力回天。
在国家动荡、日寇肆虐的中原大地上,同样的悲剧已经上演过千万次,而且根本就没有光明结果,除非是在说书人的嘴上或者小说家的笔下。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热血沸腾、困于情势的先辈们早就给这种事下了定论。
我夏天石纵有满身奇术,也救不了静官小舞,救不了她腹中的胎儿,救不了水晶板外面中枪而亡的张全中。那一切像梦,但我很清楚,那不是梦,而是在历史上某一个时刻里发生在济南城的真实故事。
千年以来,大明湖、五龙潭之水未变,则那些发生在湖畔、潭畔的故事全都投映于水上,亦千年不变,永远留存。
如果重来一次,我该如何救她?
不知不觉,时间飞逝,我俩在各自沉思中度过了近一个小时。
“走吧,去殡仪馆。对了,单老师还在打坐,只怕得等我们回来才结束早课。如果他能招呼几个同伴过来就好了,至少能够彼此接力,早日把张全中留下的秘密逐一破解。”一边向外走,连城璧一边向我通报情况。
去殡仪馆的路上,连城璧又提到要求单老师邀约同伴的话题:“高手单打独斗时也会出现力有不逮的情况,张全中留下的那算盘如此奇怪,只怕我们得真正重视起来,多找几个高手合力研判,才会顺利一点。如果你同意,我就打电话给单老师了?”
我笑着点头:“你安排就好了,我没有任何意见。”
连城璧甩了甩头发,笑着摇头:“你算是那算盘的半个主人,我总不能越俎代庖吧?你得真的没有意见才好,否则……否则如果单老师找的都是些打着奇术师幌子的生意人,一见面就想把算盘收购,那我站在中间就很难办了。”
她这样说,实际是很委婉地解释上次单老师想天价购买算盘的事。
那件事本来算不了什么,她一直挂怀,证明很在乎我的感受。
“阿璧,我们是朋友,不要在意一些小事。大家是成年人,如果这些事都消解不了,还怎么闯荡江湖?”我说。
连城璧正色回答:“天石,正因你相信我,我才刻意要求自己做好每件事,替你分忧解难。人与人之间最难得的是‘信任’二字,你信任我,我没有理由让你失望。既然你没有意见,我这就打电话给单老师。”
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迅速打电话给单老师,安排这件事。
单老师那边答应得很爽快:“我马上找人过来,这算盘有点意思,值得研究。”
连城璧放下电话,长出了一口气,深踩油门,车子提速飞驰。
她的工作效率极高,仿佛一架永远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任何事到了她这里,都被梳理得井井有条。
“你父亲真应该早点把秦王会交给你,有了你这样的领导,秦王会一定能够发扬光大。”我真心地说。
连城璧不好意思地笑了:“大家同在一条船上,何必出言揶揄我?我做的只是杂事,大管家该干的活。可是,领导秦王会那样一家江湖势力,就不是单凭着嘴勤、手勤、腿勤能做到的了。反倒是你,如果能够一扫颓唐,真正挺身而出,一定能领导一家大势力,并成为国家的中流砥柱。”她笑着说。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摇头,把这个问题回避过去。
在当代,奇术师只能活在江湖之中,如果妄图与政治联姻,在政坛争名逐利,那就离身首异处不远了。
伴君如伴虎,这真理自古至今一点不变。
第415章 大算术师单氏一族(1)
车到殡仪馆门前,连城璧将车速放缓,向门卫室中张望着。
“找什么人?”我问。
“一位姓胡的老先生,街道办的工作人员说,胡先生跟静官小舞——不,现在我们或许应该称呼她为‘官小舞’才对……”连城璧一边说,一边将车贴着路边停下,“我去找人,你稍等。”
她下了车,快步走向门卫室。
我向车窗外望着,不禁百感交集。
上一次到这里来,是送爷爷的遗体过来炼化。当然,还有官大娘的遗体,只不过只在这里停了一停,就被送往镜室了。
这里是我一切奇遇的开始,那时身边陪伴的女孩子是唐晚。现在,物是人非,唐晚深陷地底,身边的人也换成了连城璧。
“振作起来,振作!”我放下车窗玻璃,探头出去,向院内那根直耸入云的大烟囱望着。
我的确需要振作,经历了那么多挫折打击之后,自己依旧双手空空,无可倚仗,还要麻烦连城璧去来往张罗,搞定所有麻烦事。
那烟囱顶上一直冒着青烟,显示焚烧炉正在工作。
“多少英雄豪杰都化了青烟,飞上九霄了……”我轻声感叹,然后开门下车。
重新站在殡仪馆院内,我似乎又回到了生活的起点,心里有“重新来过”的奇怪感觉。
身边没有燕歌行,没有唐晚,也没有来给爷爷送行的那些江湖人物,也就没有了喧嚣和嘈杂,落了个人静心静。况且,我要送别的也是外姓之人静官小舞,不是自己至亲的眷属。该哭该痛、该追思该神伤的是别人,亦不是我。
“一缕青烟、一盒骨灰、一方坟茔、一卷黄裱……就让静官小舞的故事在这里结束吧。无论她有没有活在中国二战历史上,都让她随风而去,不在人间反复煎熬。”我默默地想。
在我看来,静官小舞无论活在二战还是活在现代,都是在受煎熬。张全中已死,她的爱已经消亡于彼时,一个人孤单活着抚养女儿,每一分钟都活在追忆与哀悼里。这样的人生,想想就可怕。
车子右前方是一小片花圃,花圃正中有条曲折迂回的鹅卵石小径。在我低头沉思、仰头吁叹时,有个戴着墨镜、拎着拐杖的老男人正从小径上走来。
从脸上看,他的年龄应该已经超过七十岁,但腰不弯、背不驼,走起路来脚底干净利索,一点没有老男人的狼狈之态。
“胡先生,胡先生——”连城璧从我身后跑过来,向那老男人打招呼。
老男人站住,右手攥着拐杖,稳稳地撑在地上。
“胡先生,我姓连,曾经跟您通过电话。街道办的人说,您跟官小舞女士是旧相识,也是她唯一的熟人,所以这边的仪式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