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术之王-第3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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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花千岁。”十几秒钟后,夕夕放下双手,低声承认,“我就是江湖上的越青帮千变万化女夕夕。”
“真正的花千岁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是你现在的样子?还是我们在咖啡堡里见面时的样子?或者干脆就是那个老者的形象,虽然表面看没有‘千岁’,但六七十岁总是有的。”我不禁苦笑。
“花千岁永远没有真相。”夕夕幽幽地说,“人都是会变的,百年寿命之内都会有婴儿、幼儿、儿童、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的持续变化,那么一个千岁之人,会变多少次?几十次、几百次还是更多?”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天气不冷,但我的心却极冷。
“你怕了吗?”夕夕问。
我苦笑着摇头,仰面看着她那张年轻的脸。
“越青帮千变万化女”是江湖上叫得非常响的一个名号,“千变万化”一词足以说明,拥有那名号的人一定是易容术的顶尖高手,能够以各种面目示人,却把自己的本来面目掩盖在一切伪装之下。
“刚刚你还说,想知道我的本来模样。现在呢?还想知道吗?”她又问。
我轻轻点头:“仍然想。”
江湖上的故事永远比戏剧电影更精彩,也更多变。我既然是发誓要投身于江湖,还有什么能让我害怕以至于不敢探求真相呢?
夕夕再次将双手捂在脸上,低声笑着:“易容术的真谛相当于您们中国四川戏剧中的‘变脸术’,双手一遮一放,模样就会改变一次。两者属于同一流派,但后者的技术含量却远远低于前者。我越青帮虽然偏居南越,帮中弟子见识肤浅,但对于某些奇术的研究,却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懒惰。所以,几百年下来,已经累积了很多秘而不宣的奇术精髓,这‘易容术’就是其中之一。”
我用心听着,双眼一眨不眨,盯在夕夕手背上。
中原奇术在两汉时期流传至西域,又盛唐时期流传至四夷,再加上玄奘取经与鉴真东渡两大佛教盛举的推动,遂在天竺、扶桑两地扎根,西、东两个奇术支脉全都兴旺发达起来。
这种繁衍变化用老济南人的话来说,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如今,中原奇术师已经不敢自称天下第一,就是历朝历代的“外流”造成。
“准备好了没?我看要变脸啦?”夕夕从手指缝里瓮声瓮气地问。
我低声回应:“已经准备好,请展示越青帮的易容奇术吧。”
夕夕嘴里发出“呔”的一声,随即放下双手,哈哈大笑。
原来,她只是虚晃一枪,并没有真正为我表演越青帮易容术。刚刚的说辞,只是一个玩笑。
我摇头长叹:“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夕夕笑得前仰后合:“夏……夏先生,现在又没有什么危险,没什么必要,我为什么要变脸?那没有道理啊。再说,易容术是有一定成本和风险的,我总不能毫无缘由就当街展示吧?那样一来,别人以为咱们是变魔术的呢。好了,不跟你逗乐了,再见。”
她从另一边跳下马车,挥挥手,大步向南去。
“你去哪儿?”我扬声问。
她头也不回,只是高举右手,背对我挥挥手。
一队游客走过来,正好经过她的背后。等游客走过,她的人也不见了。
我怅然若失,轻轻一跃,坐上了青铜马车。
车座极高,安稳落座之后,竟然有面南背北、登基坐殿的神圣感。
我经过这里很多次,也无数次看到过这辆青铜马车,但从未想到上来坐坐。从前,我觉得那些争先恐后爬上马车的游客都是神经病,但现在已经完全改变了想法。
所有江湖人都喜欢当大佬,享受高高在上的帝王感受,但要坐稳这个位子,却不那么容易。
就像现在,日已下山,黄昏掩至,又一天过去了,我完成了什么?今天的成就又在哪里?
时光如箭,日月如梭。庸庸碌碌的一天过去,我应该深深自责才对。
南面,泉城路上的霓虹灯已经亮了,游客持续增多,几近摩肩接踵的程度。
第355章 脑中自有黄金屋(1)
万家灯火初绽之时,一个人坐在这里,未免有些凄凉。更要命的是,我必须一个人面对未来的种种麻烦,有些高耸如山,有些横亘如川,没有一件事是容易解决的。
“走了,先去吃饭。”我低声告诉自己。
老济南人常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所以,越是身处困境,越要努力让自己吃饱、吃好,用充沛的体力来弥补精力上的不足。
我刚想下车,有人忽然从窄巷里轻盈飘出,笑盈盈地向我轻轻挥手,正是燕王府八神将里的“画神”白芬芳。
“夏先生,此刻过来,不打扰您吧?”她缓缓地走近。
我知道,她是燕歌行的人,暂时来看,对我是没有威胁的。
“不打扰,白画神多虑了。”我重新坐正,等她开口。
“我喜欢黄昏时候出来走走,没想到在这里看到夏先生。看起来,夏先生好雅兴,一个人坐在马车上,独观天下,傲视群雄,远远看了,好生佩服。”白芬芳说。
她很会说话,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谈话,却让人心里十分舒服。当然,她以这种良好态度对我的前提,是静观、等待我击杀燕涂鸦。
“放心吧,我答应的事,绝不会畏首畏尾。”我说。
“呵呵,我相信夏先生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所以任何事,只要交给夏先生,就一定能够获得完美的结果。”她说。
“那么说,是燕歌行派你来的了?”我问。
白芬芳点头:“当然,当然,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立刻追问:“白画神,你究竟是站在燕大少燕歌行这一边,还是站在十三少燕涂鸦那一边?你的立场很重要,这时候已经容不得脚踩两只船了。”
燕涂鸦藏身于鞭指巷咖啡馆地底,如果白芬芳有意袒护,就会在地面上设置障碍,阻拦我深入地底杀之。如果她真心诚意站在燕歌行那边,就会大开绿灯,帮我达成使命。
很明显,她有一瞬间的踌躇,至少停顿了七八秒钟,才模棱两可地回答:“这个……我不明白夏先生的意思。要知道,我是燕王府的人,任何时候,都应该以燕王府的利益为重,绝对不能私自做决定。你这样问,我不好回答,也不好做决定。不如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好好考虑考虑?”
我有些奇怪,事情发展到现在,她手里没有任何筹码可以自抬身价,也无法阻止燕歌行、燕涂鸦之间的兄弟火并。那么,她没有任何为难之处,二选一即可。
“我等不了了,就在今晚行动。过了今晚,事态将如何发展,谁都不清楚。”我说。
奇怪的是,白芬芳没有接话,眼珠连转了几下。
当一个人努力思考时,才会下意识地露出这种“转眼珠”的微表情。
“好吧,我做决定了,跟定燕大少燕歌行。现在,你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吧。”她用力点头。
这样的回应再次让我感到困惑,因为事实情况是“她安排我进入地底”而不是“我吩咐她”。
“带我去地底。”我只说了五个字。
“地底哪里?”她又问。
我的疑心更强烈了,她的话越来越缺乏逻辑性,似乎刚刚失忆了一般。
“哦,这个,我误会了,刚刚有些走神。”她紧跟着解释。
我定睛望着她的脸,希望从那张风韵无限、美丽无双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夏先生,我一定会帮你,但请你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然后我才好给你意见,是不是?”白芬芳问。
我看不出她的破绽,明明知道她有些不对劲,却无法确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我正要去吃饭,一起来吧?”我问。
白芬芳点头:“没问题,愿意奉陪。”
我跳下马车,她及时地退后两步,免得大家撞在一起。
这个广场四周都是很精致的店铺,一半以上都是吃饭的品牌餐厅。
我们进了一家名为“九碗半”的店,点了两份牛肉面套餐,然后找地方坐下。
“吃完饭以后,你带我去见燕涂鸦。只要我们见了面,就没你什么事了。”我说。
我没有必胜的把握,但却愿意冲进去试一试。
“嗯,好,好好。”她回答。
“进入地下有几道门、几把锁?”我问。
白芬芳摇头:“一切都是未知的,你问我,我问谁?”
我立刻意识到,她根本不是白芬芳,而是另外一个冒充白芬芳的人。
白芬芳把燕涂鸦放置在羽翼之下,细心照顾,唯恐他发生危险。那么,这种特殊情感是装不出来的,十分真诚。至少在她与燕歌行联手之前,对燕涂鸦是一片忠心。
如今,白芬芳变的有些寡然无味,眼神、表情都不合拍。提到燕涂鸦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像在说一个陌生人。
“白画神,你让我感到很困惑,为什么侍奉燕涂鸦却又反叛,加入了燕歌行的阵营?”我问。
在我灼灼目光注视之下,白芬芳脸上又出现了短暂的慌乱。
“为什么?燕大少与燕十三少是兄弟,你抛弃一人,归降一人,有区别吗?不都是在燕王府的阵营之中?”我继续追问。
“这个……”白芬芳语塞,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白画神。”我说,“你是夕夕。”
我不愿意提花千岁这个名字,因为很难把夕夕的年轻模样跟越青帮“千变万化女”相联系。当然,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因为夕夕、花千岁、千变万化女是同一个人。
又一次,第六感像一盏探照灯,在我混沌的脑海中照亮了一切,并且迅速聚焦于夕夕、千变万化女、白芬芳这三个不同形象上,然后自动化三为一,砍掉一切伪装,直达真相。
“呵呵。”白芬芳笑起来。
她还想撑下去,但在我眼神注视之下,已经无所遁形。
“你的易容术很厉害,起初我真的以为是燕王府八神将里的白画神到了。”我说。
白芬芳低头思索了几秒钟,再次抬头,脸部的易容物已经全部除去,现出夕夕那张年轻的脸来。
“对,是我,又被你识破了。”她说。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她的易容过程似乎都是“自动”完成的,既快速又准确,而且没有用到双手,果然与川剧中的“变脸”相似。
“你很了解白画神?”她问。
我摇头:“并不了解,更不熟络,只是我问到核心问题的时候,你一个都答不出来,才让我起了疑心。如果换了另外一个人,只要不向你提问,就不会露馅。”
在易容术的世界里,外形的相似只占一半,形似加上神似,才能够惟妙惟肖地模仿另一个人。
夕夕虽然能在短时间里化身为“白芬芳”,却无法获取其脑部知识,所以才在我的提问下露出了巨大破绽。
牛肉面端上来,我们埋头吃面,各自沉思。
夕夕的易容术十分精妙,令人叹为观止。
由此,我想到一个计划,可以利用这个优势,直捣燕涂鸦的老巢。
譬如,我和夕夕易容为另外的人,不引起燕涂鸦的戒心,就能兵不血刃抵达对方的地底密室,然后暴起杀敌,全身而退。
“我有个计划——”夕夕抬起头来。
我平视着她,默默倾听。
“我可以帮你对付敌人首脑,具体办法是,乔装成另外的人直插敌人心脏,近在咫尺间格杀对方,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你说,怎么样?”夕夕接着说。
她想的跟我想的完全一致,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心意相通吧。
“你帮我,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我点点头,略带惭愧地说。
“那就欠我一个人情,以后等我需要了,你再还我。”她说。
我伸出右掌,她也伸出右掌,啪的一声,我们两个人击掌为盟。
吃完两碗面,我们已经有了易容目标,那就是燕歌行与白芬芳。这两个人出现在鞭指巷咖啡馆是很自然的事,断然不会引起燕涂鸦的疑心。
“夏先生,把你扮成燕歌行有些屈才,他比你更霸气,但却缺少了谦和大度的仁者之风。当今天下,太傲慢的人容易招致灭顶之灾,他的结局未必会好。你就不同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一定能够成为江湖上的集大成者。”夕夕说。
我屡次被她赞美,但并不往心里去。
别人说的,只是她的感受,但未来的我是什么样的,却是要一步一步去拼,或成王侯,或成草寇,都是拼搏奋斗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