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术之王-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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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敌人的敌人是盟友’这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她只需退让一步,将冰湖的水抽干,就能袖手旁观,优哉游哉地等待这一战的结果,然后以完整实力扑杀幻术师的溃败之军。这一战之后,‘镜室’的地位将获得大大的加固,自此后在亚洲岿然不动,真正能够在智力上对抗美国‘51地区’。你说,这样一笔大好生意,她能故意推出门去吗?”
如他所言,这的确是一个好生意,如果我是竹夫人,也不会横加阻挠,而是顺水推舟地成全齐眉等人的伏击计划。
“的确如此。”楚楚也随即点头,“主人只不过是出租场地,而后坐收渔翁之利。”
这是残酷至极的血与火的战争,但同时也是生意。
二战至今,超级大国也在扮演着这种“生意人”的角色,在全球各地大大小小的战争中靠出售军火谋利。所以,表面看来,竹夫人这一次是包赚不赔,有百利而无一害。
“希望如此吧。”我也希望齐眉的如意算盘不要落空。
“一定如此,不会有任何纰漏。”齐眉再次加重语气重复。
我盯了他一眼,暗自感慨。齐眉不亏是久在黑白两道刀尖上打滚的人,即使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仍然及时地给自己留好退路,未雨绸缪,快人一步。如果事事都如此缜密,那么即使所有的江湖大佬都翻了船,他也不会溺水。这样的人,无论成为自己的朋友还是敌人,都是一件可怕的事。唯一的处理方式,就是很多人通常会做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在恰当的时机下手斩杀他,永绝后患。
恰在那时,齐眉也正看我。
他眼中没有惊慌,更没有惭愧,只保留着无与伦比的淡定。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竟然如同孩童般纯净,让我误以为他毫无心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无比坦诚。
也可以说,他正在用那种近乎无辜的眼神欺骗我,好让我对他失去戒心。
这也是一种催眠,但手法更隐蔽,效果更直接,杀伤力更强。可以想到,如果是一个女人面对他这种眼神时,只怕立刻会无条件地信任他,即使他捅出塌天大祸来,也只当他是无心之失。
由此,我联想到几位据说是栽在齐眉手上的黑白两道女枭雄,那些人即便在法庭上被判重罪,也从未说过齐眉半个不字,而是将所有罪责全部承担下来,最大程度地为齐眉开脱。只能说,齐眉对人性的弱点掌握得太全面,以至于智商、情商稍有缺陷的人,在他面前就等于是被狙击步枪十字环套中的麋鹿,除了中弹倒下,再没有第二种结局。
“不愧是‘省城第一门客’!”我没有出声,用唇语说了以上几个字,以表示我对他的钦佩。但是,他同时也让我警醒,绝对不能与他做任何方面的交易,否则只会坠入陷阱。
齐眉微微一笑,垂下了眼睑。
他很聪明,既然“以无辜眼神害人”这一招不能奏效,立刻收敛起来,等待下一次机会。
第138章 九命(3)
“外面一定发生了一些对我们不利的事——”影子转头看着那巨鱼。
他以巨鱼的表现来决定下一步的举动,可见,那巨鱼已经成了他心中的指南针与图腾。
齐眉没有应声,这种“疾风知劲草”的时刻,他绝对不会强行出头的。
“血胆蛊婆会处理好的。”楚楚接话。
她走近玻璃门,屈右手食指、中指在玻璃上轻叩了两下。
血胆蛊婆回头,脸色凝重至极点。
“去看看,电梯是我们的第二通道,必须确保它畅通无阻。”楚楚吩咐,“必要时,杀戒全开。”
血胆蛊婆点头,然后垂手紧了紧腰带,挽着她的竹篮,慢慢地穿过长廊。
“大哥,别担心她。她是数一数二的苗疆巫蛊高手,对敌经验极其丰富,任何危险的状况之下,都能狙杀敌人,全身而退。”楚楚与其说是在解释给我听,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无论如何,血胆蛊婆已经老了,在这个年轻人横扫一切的年代,年龄已经成了不容忽视的硬伤。
我走上前,轻轻伸出右手,挽住楚楚的细腰。
她轻叹了一声,身子一软,头枕在我右肩上。
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各自内心的复杂情感,大战在即,片刻温存也许能冲散战争带来的阴霾。
“这一次,最大的变数就在哥舒飞天身上了。”她轻轻地自言自语。
我同意这种说法,因为哥舒飞天此刻介于“人与非人”的微妙境界,是唯一不能被敌我双方准确界定的一个特殊角色。
这一战中,最奇特之处在于,我们也许能亲眼目睹传说中的鲛人参战。可惜,任何媒体都没有机会亲临现场做报道,否则,山东卫视、济南电视台等等新闻媒体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会深入“镜室”抢头条新闻。这样一场奇术师之间的战斗,比起海湾战争、阿富汗战争、*逆袭、九一一双子大厦撞机等事件来,其劲爆程度都超出百倍以上。
“抱紧我。”楚楚瑟缩了一下,似乎娇小的身体已经耐不住地底的深寒。
我无声地拥她入怀,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察觉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如同风中之烛般虚弱。
“等一会儿,我就出去。”她说,“有些灾祸,避是避不开的。况且,我到济南来,为的就是解救玉罗刹,那是我最重要的使命。现在,我感觉到,玉罗刹正被‘九命’缠身,已经危在旦夕——”
影子与齐眉就在我们身后,但事急从权,我和楚楚已经顾不得别人怎么看我们,只要能借着这短暂的休憩调整状态,就可以确保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够以平常心对敌。唯有保持平常心,才能活着出去,活着回来。
“驰援固然重要,但你必须活下来,才能有机会救别人。”我心里充满了对楚楚的怜惜。
上天不公,红颜薄命。她是如此完美的一个女孩子,但上天偏偏让她诞生于毒蛇猛兽遍地乱走的苗疆,更让她承担起拯救玉罗刹的重任,陷她于刀山火海、剑阵枪林之内。
“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我年轻,等得起,玉罗刹却等不起。最关键的,她若陷落为幻戏师掌中的傀儡,则苗疆巫蛊所有门派的秘密,也会一起成为日寇的囊中之物——那是天大的灾难。众所周知,日寇也在等待着这一刻,因为玉罗刹的诅咒是锁在日寇国运上的桎梏。她死,这桎梏就自然失效,亚洲大陆的命运之舵就要再度转向了。大哥,我就算粉身碎骨,也担不起这等大罪来。”楚楚的表情渐渐变得无比严肃。
玉罗刹的诅咒发生在七十年前,而这其中的道理十分复杂深奥,只有真正关注中日关系的人才能理顺。
日本岛民智商极高,看他们的明治维新、甲午海战、二次侵华以及二战后经济上迅速崛起、日货卖遍全球等所有的表现,可知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将像伟大的物理学家阿基米德那样,可以用一根竹竿撬翻地球。
值得庆幸的是,玉罗刹的诅咒消灭了日寇所有的翻身机会。七十年来,日本从火速复兴到因房价之祸,一起一伏,国运颠覆,上演了经济毁灭的多幕剧。表面上看,是美国高级经济学家巧妙地狙击了日元,用一场漂亮的货币战争把日本经济送上了断头台,但所有通读历史的中国智者知道,那正是诅咒的力量,令日本国运无法走向真正的昌盛。
所以,楚楚对于玉罗刹的拯救与幻戏师门派的大肆进攻所针对的都是同一个焦点,那就是日寇国运的成与败。
“楚楚,我陪你一起去。”我毫不犹豫地说。
这是关乎大国命运的一战,楚楚能以身殉国,我又怎敢暗室苟活?
我不是齐眉,做不到“墙头草、随风倒”,也做不到“大难来时事不关己”。
“大哥,你在这里,会发挥更重要的作用。外面的事,有我带领血胆蛊婆去做就足够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跟随我、陪伴我,我已经习惯了。”楚楚惨淡地一笑,已经是面无血色。
我更紧地拥着她,恨不得将身体化为一副坚不可摧的铠甲,为她挡开一生中所有的风刀霜剑。
“我陪你,我们大家必须好好地活下去,直到胜利来临。”我微笑着在她额头印下深深一吻。
楚楚一惊,随即无声地微笑,笑容在她脸上如花朵般层层绽放。
那时节,血胆蛊婆已经走到电梯门口,举手揿下了电梯按钮。
啪的一声,巨鱼的尾鳍一甩,在屏幕上炸出一个巨大的漩涡。
两面墙上安置的都只是高清晰度大屏幕,大鱼、巨鱼游动所发出的声音则是从屏幕侧面的内置音箱中传来。我确信饲养它们的鱼缸就在左近,因为影子若想感知它们带来的灵气,就只能在有限范围之内进行。
“不是个好兆头。”影子低声警告。
我的心猛地一沉,立刻按下了玻璃门右侧的开门键。
玻璃门滑开,我和楚楚同时举步,越过门槛,大步向前。
长廊里十分阴冷,从大厅里出来,就像由秋天一步跨入寒冬似的,冷得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镜室’里每一层的结构和布置都不一样,所带来的气场、承接的地气也都各不相同。设计者之所以做出这样的规划,就是想让使用者获得最好的居住体验,借‘地利’二字最大限度地与大自然融为一体。那样的话,所有人的工作就更容易出成绩。在这一层,每一条激光都能在瞬间转化为摄氏一千度的‘强力光刀’,将伪装杀入的敌人切割成烧熟的碎片。影子选择了那个大厅作为鱼神的供奉之地,正是看中了它的高度安全性。竹夫人名为‘镜室’的统御者,但她自己也知道,那只是一个虚名而已。真正能够驾驭‘镜室’的,是上头的大人物。”楚楚边走边向我解释。
此刻,一道激光正巧落在我的鼻尖上,除了颜色不同之外,我没有任何感觉。
如果它转变为摄氏一千度的高温射线,那么这条走廊立刻就变成了人间活地狱,任何人都没机会活着穿过它。
“‘九命’属于官大娘,又被‘镜室’的棱镜系统详细地分解出来,形成九种不同的生命形式。我不明白你刚刚所说的,为什么‘九命’会纠缠玉罗刹?”我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楚楚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我确实收到了蛊虫发出的讯号,是在地下四十四、四十五层的位置。现在,我必须赶到那里去。”
我抬头看,电梯已经抵达,门口上方的液晶屏显示“十五”的阿拉伯数字,可知我们是在地下十五层。
电梯门缓缓滑开,我的视线被站在门前的血胆蛊婆挡住,暂时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形。
突然间,血胆蛊婆的后背炸开了一道血箭,随即有一件直径约半寸的圆柱形物体由她后背的肩胛骨之间突兀地贯穿出来。
血胆蛊婆骤然遇袭,却并不后退,而是向前一扑,撞入电梯里去。
此刻我才看清,那电梯之中竟然站着一个单手打伞的黑衣老男人。
电梯里不会下雨、不会滴水,自然不需要撑开雨伞,但那老男人却笔直站着,一本正经地屈着左臂,将一把老式的黑色长柄雨伞撑得直上直下。他的另一只手里握着一件杀人的兵器,此刻一收一刺,二次贯通了血胆蛊婆的身体。
电梯门缓缓关闭,我最后一眼看到,血胆蛊婆不顾自身重伤,沿着那圆柱形兵器向前突进,已经扑到那老男人身上。
我和楚楚向前飞奔,两人同时举手,在电梯键上连摁了十七八次。
“我没见过那人——血胆蛊婆完了!”楚楚在极度悲愤的情况下,仍然保持冷静,及时地跟我沟通情况。
奇怪的是,我虽只见到那老男人三秒钟,他却给了我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电梯一路下行,液晶屏上显示,它停在了地下四十五层。
就在我们脚下,血胆蛊婆的鲜血喷溅为一幅触目惊心的红色抽象画。我不得不确信,她在连遭重击的情况下,几乎已经生还无望。
电梯停了约一分钟,再次开始上行。
楚楚高举双手,在电梯门中间的缝隙上连拍了三下,立刻有两条一寸长的黑色细虫从她指缝里出现,沿着那只有一毫米宽的缝隙扭动着身子钻了进去。
“即使杀了那人,血胆蛊婆也活不了了。”楚楚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仍然明了局势,方寸不乱。
“这是意外。”我想安慰楚楚,但一想到她与血胆蛊婆的关系,其余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其实,我们苗疆炼蛊师都知道,一旦踏出苗疆,就准备马革裹尸而还。炼蛊师的使命就是无休止地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