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有点烦-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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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摸起脉来会更精准些。
“来吧。”
便是见多识广,见了无数双手的周御医也不禁在脑袋悬在脖子的当口赞声好手,芊芊玉手。指若青葱一般。
周御医屏住心神,手指轻轻放到沈如意腕部,然后他那眉毛就拧成了一团,再没松开过,他叹了口气,换了只手又摸。然后收回手,往自己前襟上抹了抹汗。另一只手又搭了上去。
陈槐都替他捏把冷汗,生怕他这么摸过去,到最后贵妃什么病也没有。皇帝都能治他个猥琐贵妃罪——
有话说话,总摸个没完算怎么回事?
就这紧张的气氛,贵妃是得了多严重的病才能搭配得起来?
周御医抬起手又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心里直琢磨。如果这时候和皇帝说。顶好是再找几个太医院有医术有医德的人过来会诊,不知道皇帝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他弄死?
“……贵妃娘娘之前可是脑部受过伤?”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周御医索性选择了伸头,虽说伸的有点儿像慢动作回放。
萧衍一听心里就咯噔一声,他还记得沈如意当时和他声情并茂的说起她是如何重生到姜湄的身上,正是因为程桃那一推,把姜湄脑袋给撞到流了不少的血。
当时他的注意力是在她之后为了跑来见他。做了无数奇葩事,他笑的前仰后合。好悬小舌头没笑掉了。
宫里的确到处是姜湄的传说,不过都是些她得宠后,或者那些被人笑话的终身为睡皇帝而努力的事情上,至于被程桃那一堆才推出个她,除了当事人和皇帝再没有人知道。
周御医这时候提出来,肯定是那一摔至关重要。
“你有话直说。”萧衍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屁股挪开换了个方向坐。
……医生讲究‘望闻问切’,皇帝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周御医是想万无一失,更精准些,可也不敢当面顶撞了皇帝。毕竟他前科累累,先前隐瞒不报皇帝还没处置他,他哪里还敢叽叽歪歪?
“微臣觉得……贵妃脑中似有淤血。先前微臣不敢肯定,所以才不敢声张,如今……血块似乎变大了一点点,脉象上更加明显了。”
沈如意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要炸开似的。
她早该知道老天爷不会叫她这么得意,这次居然没被皇帝耍的团团转,也没被变态捅她刀子,她还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皇帝也喜欢的她不要不要的——
果然,事情在最初就安排好了结局,算是让她享受了个美好的过程,然后当头给她一棒子?
特么,她好不容易有一次满意的重生,难不成就要毁到这上面?
姜湄原身就是因为摔那一下子死的,她这继任者居然还要在同一问题上栽跟头?
老天爷,没创意。
“有淤血的意思是,我还是会死,是吗?”她问,话音未落她的肩膀就被皇帝大掌紧紧攥着,像是要把她肩胛骨给捏碎了似的。
屋里除了周御医心里有数,柳御医和陈槐都直眉楞眼地望了过去——
又死?
无论姜贵妃这条活生生的人命,还是他们皇帝那血淋淋克死宠妃的历史,都经不起再多加这么一位了。
周御医欲哭无泪,贵妃娘娘问的太尖端的问题了,他如实回答恐怕活着走不出这道门啊。
“也不是说就一定……那么严重。微臣医术低微,也只能听到这里,不若将太医院医术精湛那几位,张王李赵御医院判们请来,共同商讨一下。”他道。
“其实,臣也不敢说就咬准了说就是这么回事,所以之前才没敢胡乱声张。”
萧衍现在哪里还顾得他是不是推卸责任,还是当真医术不行,立马叫人把太医院有头有脸那几位全请到了永乐宫。
沈如意那只手不厌其烦的让五六个御医轮番摸了个遍,她还没觉得怎么样呢,就觉得皇帝握着她的那只手很凉,还微微有些发抖。
她抬眸,就见他眉毛紧紧拧着,时不时舔舔干涩的嘴唇。一张俊脸紧紧绷着,阴沉的目光望向屏风另一面,隐隐已经攒了一肚子的火。
“众位卿家可有了统一的意见?”萧衍冷声道:“再转一会儿天可就要黑了。你们是打算要留在永乐宫用膳了是不是?朕怎么从来不知道简简单单的把个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先把结果秉上来,难道有这么难?”
院判张予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家传的三代御医,沉稳老练。
这时也惊了。看看左右,又对着屏风内明显身怀炸药桶,没有人点都要自爆的皇帝一揖。“结果——周御医不是都说了吗?就是那样啊。”
萧衍的心顿时一折个儿。特么,他就知道他们磨叽这么长时间没好事。
他还真做梦,这些人能指着鼻子骂周御医是个庸医,他家小妖怪其实就是吃了假孕的药。才有的各种不良反应。
想到这儿。他突然腾地站起身,急道:“贵妃之前吃了假孕的药——朕是说,被人下了假孕的秘药,这个会不会在脉像上有影响?其实,她脑袋没病?”
张予之眼皮一跳,他们这堆人正琢磨贵妃是喜脉,要怎样用药才能尽量准少对胎儿的伤害,还是直接让贵妃把胎流了再治病。人人都往温药上用。就周御医无所顾忌地狠劲用猛药,看起来。他是个知情的啊。
居然没给他们漏半句口风,个老奸巨滑的!
“这个……不存在。”一句话,就把皇帝的白日梦给打醒了。
“脉像就不一样啊。”
萧衍攥紧拳头,“那就赶紧研究出人解决办法,要不然你们也都不要回府了,今晚上就都留宫里吧。朕就不信朝廷养了你们这些个御医,就没一个能为朕分忧解劳的!”
众御医一看情况不对,立马风向变了,扑通一声接一声地跪到了地上。
“陛下,”
沈如意轻轻扯了扯萧衍的衣角,他蓦地回头,眼神还没来得及换,看上去十分凶狠。
直到看到她微微苍白的脸,他才微微回神。
“几位御医也没说一定就没救啊,不过是块淤血,没事的。”她冲他眨眨眼,本意是想提醒他,她死又不是像别人一样就真没了,也许——应该还会再回来。
毕竟不论是皇帝的病,还没有治好;她前世冤家今生对头的董氏,也没得到其应有的惩罚。
在她心里,有可能造成她左一次右一次重生的两个原因,她一样也没有完成。至少按她的逻辑,她是还要继续的。只不过区别在于,可能又要换一身‘衣裳’了。
可是她这张不施粉黛的小脸摆出这么俏皮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分明是强颜欢笑。
萧衍突然就跟喘不上来气儿似的,胸口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脸色皱成一团,痛苦地皱眉。
“陛下,你怎么了?”沈如意瞪大眼睛,连忙站起来,上前扶着皇帝的胳膊。
沈如意声音并不大,可她话一出口,整个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陈槐蹭蹭几步就蹿到了皇帝跟前,还不等开口,就见萧衍一脸痛苦,又有些茫然地道:“朕……心口疼。”
沈如意一怔,“那就让御医给陛下看看。陛下乃一国之君,身体半点儿马虎不得。”
陈槐这时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从沈如意手里就接过皇帝,扶着出了屏风,让张院判给亲自摸了摸脉。
张院判默默地叹了口气。
“院判大人?”陈槐心惊肉跳,他家皇帝向来是身体倍棒,拳打虎弟,拳踢豹兄,武力值扛扛的,连个头疼脑热都少有,除了那方面,就没有不行的。可别老病没好,再添了新病可要了命了。
“陛下不碍的。陛下疼惜贵妃,情之所至,情绪引起身体的自然反应。”
张院判心道,这算什么事啊,他动不动让皇帝给吓的,也这反应。
眼瞅着陈槐个榆木脑袋直眉愣眼地瞪着他,说啥要等出个结论,他只好硬着头皮道:“陛下是……心疼贵妃。”
众御医:“……”
陈槐:“……”
好吧,皇帝的后宫只数众多,宠了一个又一个,克死一个又一个,谁也没想到皇帝纯情至斯,连单纯心疼一个女人的生理反应都不清不楚的——这特么绝对是人不可貌相的绝佳证明!
分明那张脸就是个花花公子脸啊!
萧衍仍捂着胸口,怀疑地望向张院判。
这特么不会是个庸医混进大晋宫里二三十年,祖孙三代诈骗犯吧,小妖怪的病他看上去束手无策,他胸口疼也能扯到情之所至——
他就没至过,他哪知道是不是心疼?
反正他就是心口疼。
“好了,朕没事就算了,你们赶紧研究贵妃该怎样用药。治好了,朕通通有赏,要是治不好,”萧衍最后一个字尾上挑,威胁感十足,“你们也别称什么御医,别给人看病了!”
说完,他一甩袖子,把一众御医全赶到了偏殿,什么时候拿出解决方案来,什么时候才许他们回府。
许是张院判那一句心疼,把皇帝给说臊了,开始时还没反应,后来人都走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就剩他们俩,他反而越想脸越红。
沈如意见人走了,就坐到他旁边,他越是不理她,她越是觉得有趣,索性手托起腮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你——你瞅什么?”萧衍结巴,“你这小妖怪是不会懂人间的情感的。朕至情至性,是性情中人——自然会有正常人的反应。”
他越说越不忿。“谁像你,一点儿也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舍不得,还笑的没心没肺。这回你高兴了,开心了,你以为可以回天上?!”
“不会,”沈如意笑握住他的手,“就算死了,我还是会回来的。”
萧衍怀疑地瞪她,“你又知道?”
“……感觉。”
“……”撒谎。
萧衍根本不用说话,沈如意就看出他眼里的意思,她笑道:“我也不准确的知道,反正感觉我还会回来的——不过,我在宫里看了一圈,也没这身体长的好看的。下一次,你可能就委屈一些喽。”
她调笑,“好在到宫里来的女子都不丑,只要我不是穿到哪个老嬷嬷身上——”
“闭嘴!”
萧衍心口窝隐隐犯疼,暗骂了张院判一声庸医,他还在疼!也没说这病有没有药治!
“你就不能有点儿正形儿吗?谁说你会死了吗?御医不是在研究治你病的办法吗?”他咬牙,“不许自己灰心,有朕在,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沈如意笑笑地点头,心里软软的,酸酸的。
她虽不懂医术,却也知道脑部有淤血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尤其一屋子御医的表现,绝对不是胸有成竹能够治好她的气氛。不过是迫于皇帝的压力,他们不得不拖延时间,等皇帝的情绪有所缓和,或者换个更温和的解决方式——当然,并不是治病的方式。
她分明知道皇帝不过是自欺欺人,可她……不忍心揭穿。
他心疼她,她又何尝不心疼他?
她死了又生,亲人都当她不知香消玉殒多少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哪怕伤心也不至于到如今了。
而他,没有亲娘在身边,嫡母太后又是个控制欲强的,外家强势,现在连表面的平和也不维持了,更不要说母子般的关心。后宫更不要提,因为他这病,也不敢随便靠近哪个女子,前朝更是势力盘根错节,整个江山社稷扛在他的肩上。要知道,他也不过二十岁……
他和她,也只有彼此了。(未完待续。。)
154 情根深重
太医院所有精英集中在永乐宫,直到天黑前,终于才拿出了个完整的方案,连药方子都研究出来捧到了皇帝面前。
其实脑部淤血,最彻底有效根治,最少后遗症的方法就是开颅手术,去除淤血。
可是太医院一贯对待皇室的态度,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尤其是这位三千宠爱于一身,把皇帝给绑的死死的姜贵妃,治好了应当应份,顶多得份大赏,可万一治不好给弄死了,不说牵连全家,就是搭进去一条命都是亏得慌。
付出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没有哪个人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其实说是共同会诊,就是商量用药剂量,至于开颅这一项选择在最开始之初就在所有御医的共识下排除在外。
太医院向来是谁也不服谁,各自都认为自己的医术精湛,无人可及。可到了如今,谁也不敢冒头挑这个大梁,就敢拍胸脯保证能治好贵妃,谦虚这种美德在这个时候发挥的淋漓尽致。
萧衍听完张院判深入浅出的一番理论性见解,和没听是一样的。
“你只需要告诉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