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则-第9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初夏之夜竟然仿若隆冬!
出乎意料的变化让邓九公怔在当场,就在他**的两息时间,对面又发生变化,三丈方圆的冷月还在增大,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在邓家叁山军眼中,那已经不是银月,更像是一轮初升的诡异的惨白太阳,白色太阳已经把它后面的人全部掩藏在那惨白的光芒中,再看不到。
面对扑来的“冰太阳”,叁山军胆怯了,不少士兵不知不觉的微微退缩,控弦的手不住的颤抖。邓九公不愧是老将,随即清醒过来,大喝道:“放——箭!!”
“蓬!”三千支箭向“冰太阳”攒射而去!只见那飞箭密密麻麻,但散乱零落、乱七八糟,中间甚至有几十支绞在一起,落下地来,不过仍有两千余支箭矢射中目的,钉上“冰太阳”。
“嗖——”…………
没有惨叫,没有射在木石上“笃笃”的声音,也没有射在铁甲、兵刃上叮叮当当的金属交鸣,就好像那“冰太阳”只是一个幻影,前方没有任何东西一样,两千余箭矢带着风声从“冰太阳”中穿过,飞过百余步,纷纷坠落,“突突突!”的钉在地上。
“冰太阳”一阵荡漾,就好像湖面的月影一样,荡漾着、逐渐消散了,恢复了黑茫茫的夜空。“冰太阳”后面、下面,空荡荡一片,没有任何东西。
叛逃的黄家,诡异的消失在夜幕中……
随后隆隆赶到的,是邓蝉玉率领的追兵。父女汇合在一处,直在四周百里之内寻了一夜,终究没见黄家人的踪迹,没奈何长叹一声,收兵回营。
却说黄家众人被那强光晃得闭眼遮目,接着,只觉马蹄踏空,再不在实地上,头脑中一阵晕眩,浑身也隐隐作痛,仿佛被闷锤击在胸口,喉间一阵血腥味道。
眩晕感消失的时候,马蹄踏地的“踢踏”声才又传入耳中,众人高悬的心才落下。还没睁眼,鼻下就闻到一阵杨柳叶片的青涩味道,四周一片冷清,蝉鸣蛙叫时不时的回响,千军万马的杂乱喧嚣声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们睁开眼睛后,入目却是一处陌生的地方。杨柳树林成片,地势倒也平坦,只是极目望去,东、、西两面最远处,都是黑蒙蒙的山岭侧影,南北两侧无山,却隐隐传来滚滚的流水声……
“西歧?我们到了!这里是岐山城东啊!南边那条河,便是渭水!”姜尚高兴的跳下马来,使劲在地面上蹦了几下,“没错!踩上去的感觉没错!”又向南走出几步,拿鼻子使劲儿的嗅,“没错!闻上去就知道是渭水的味儿!”这才转过身来,两眼放光,“黄家的老少爷们儿们,我们到了!遁天**万岁!”
13岐山外密林传道 宫禁里老货现形(1)
姜尚带着稀里糊涂的黄家三百多人,还有稀里糊涂的武吉,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西周,岐山城东面,四十里外。
虽然心里轻松许多,但黄飞虎也不敢随意露面,毕竟是三百多商军,走漏了消息,周军必来围剿,管你武成王为何来此,杀了就是大功!谁会和这区区三百人废话?因此加意小心,引众人躲藏在密林之中。
藏好后,黄飞虎和姜尚商议,明日由姜尚进城,置办些帐篷、马车之类的营具,黄家且在城外隐蔽处驻扎,而后,姜尚再去打通门路,引荐黄家。
商议一定,黄家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各自找个避风干燥的地方睡下,马匹也都乖乖休息,唯有姜尚,心念一动,向林中远处走去。
初夏的夜里,蝉声寂寂,真正的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天上,月光照的林间地上一片斑驳。渐渐的,离大队很远了,姜尚眼前一花,陆压已经站在面前。
“多谢师父!救命之恩!”姜尚毫不含糊,跪倒就拜。
陆压面带微笑,轻轻一托,托起姜尚,说道:“不必多言了,既然收了你,自然不会眼见你死,嗯……你主动出来,甚和我意,想必也是有话要说?”
“师父!实不相瞒,弟子……弟子明天就要进城了,我老姜虽说肯定没有师父您岁数大,可是好歹也七十多了,师父您想的什么……嘿,老姜我也能猜出一些,嗯……这就像老姜我喜欢看狗儿打架一样……”
姜尚还没说完,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猛地把他攥住,提起到空中,逐渐攥紧,捏的姜尚的老筋老骨“嘎嘎崩崩”直响,姜尚痛得大声惨呼,希望黄家有人听到来救自己,可是任凭姜尚如何喊叫,四周全无反应,就连夜宿的鸟也没有惊起一只。
眼看老姜就要昏阙了,挤压他的力量突然消失,姜尚从半空中掉下来,狠狠摔在地上,就在他白眼一翻,准备昏去的时候,又是一股清凉温润的气流灌进他体内,四肢百骸游走一圈之后,伤痛顿消,神智也清醒了。
姜尚喘息一阵,也不起身,就趴在地上哀怨的问道:“师父……,弟子不过是打个比方,哪点儿触怒您老了,千万别跟弟子一般见识,您要是看不上弟子,就,就放弟子一条生路吧!”
陆压嘴角微扬,眼神中没有任何杀意,也没有任何戏谑,却是很认真很认真的说道:“没有,你没有任何触怒我的地方,相反,我还有些欣赏你,我这么作,恰恰是要交给你一件大事!”刚说完,那种看不见的大力再次出现,这次干干脆的把姜尚四肢骨骼寸寸捏碎,姜尚这时最大的追求和理想就是昏迷了,但两点清凉的、仿若水滴似的东西分别停在脑袋里和心脏里,竟使他不得昏迷,只是已经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勉强发出“荷……荷……”的声音,似在求饶,然而眼神中的怨愤却再也隐藏不住。
陆压看到姜尚眼中怨恨的意为,反而立即停手,又是一阵雨露甘泉似的清凉滋润,姜尚四肢瞬间恢复完好,浑身痛苦全消,姜尚却不敢再说话了,趴在地上任凭摆布。
“姜尚,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对你吗?”陆压轻声问道。
姜尚虽然已经不痛,但适才的折磨让他的精神很疲惫,有气无力的答道:“弟子不知……”
“猜猜。”
“呃……,师父绝非鸡肠小人,弟子猜……师父是要训诫弟子一些道理吧……”
“聪明!你现在对我有恐惧吗?”
“……嘿,赌一把吧,弟子说老实话,有,师父您天心难测,弟子无所适从……”
“你无所适从的原因,是因为我难以测度吗?”陆压笑问道。
姜尚依旧趴在地上,看来他一时半会儿不大算起身了,皱眉答道:“弟子鲁钝,实在是不知道师父想要什么……,师父若有想求的东西,弟子自然刀山火海再所不辞……”
“那好!姜尚,你站起来,去把那边那段树枝捡回来给我,这就是我全部的愿望!”陆压说着,手指向三丈外一根三寸粗、三尺长的断枝。
姜尚不解陆压的意思,贼眉鼠眼的向那边看看,又看看陆压,陆压冲他摆摆手,催他快去。姜尚战战兢兢的爬起来,颤巍巍走到树枝前,拾起来,又小心谨慎的来到陆压身前,手有些发抖,把树枝交给陆压。
陆压随手接过树枝,丢在身后,十分认真的盯着姜尚的眼睛,说道:“好了,现在,我所有的愿望都完成了,我很满足!你作得很好。”话音刚落,在姜尚恐惧的眼神中,“蓬!”无形的力量把姜尚打飞了出去,这次伤势非常严重,当姜尚撞在一颗大树上,滑落在地的时候,地上已经洒了一路鲜血,姜尚腹部被贯穿了一个大洞,内脏碎烂。
但姜尚依旧没有死,清凉的一团不知是什么东西,始终悬在他的脑袋里、心脏里,让他一次次体验着“求死不能”的滋味。腹部的伤口再次被清凉的感觉笼罩,肌肉、内脏、骨骼急速生长着,除了有些麻痒之外,痛苦又一次突然间不翼而飞,但这样的急剧转换,让姜尚对那刹时间的巨大痛苦记忆更加恐惧。
陆压走了过来,对瘫坐在地上的姜尚问道:“好好想想,你感到无所适从,是因为不了解我的愿望吗?”
姜尚瑟瑟发抖,他算是真的怕了这个便宜师父了,真往死里打啊!同时也埋怨自己,天下没有白吃的饽饽,出来混终究要还!自己怎么就忘了这道理呢?便宜不好占啊!陆压灼灼的目光还盯着他,等待答案。
姜尚被那目光盯的心虚不已,仿佛那目光可以直接看透自己在想什么,突然,他想起来,师父确实知道自己想什么呀!从朝歌逃走的一路上,师父不就是在自己的脑袋里说话吗?想起这码事,姜尚更加惶恐,他感到自己是一只被顽皮的孩子盯上的小蚂蚁,完全无从掌握自己的生命!这种感觉,让他猛然醒悟到,师父的愿望和自己的生死,其实并不直接相关!
“师父……,是力量,弟子无法抵抗师父的神威,生死全不由己,仅仅掌握在师父的一念之间!子弟明白了,弟子发誓,以后对师父,绝无私心、二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压轻轻晃晃脑袋,慢条斯理的说道:“嗯……不错,说对了一半!给你点奖励吧!”说完,一道如刀锋般的气流划过姜尚的脖子,姜尚花白的头颅顿时飞离身体,头颅下的断面没有血液流出,而躯体上腔子里的则喷出两尺高的血柱!
“骨碌碌……”白发头颅在地上滚出很远的距离,沾满了灰泥和枯叶。姜尚仍然没有死,却承受这比死还难过的痛苦,恐惧和迷茫挤满他的思想,头被砍掉的感觉,虽然很新鲜、很刺激!但姜尚却不怎么享受,那真是绝望的痛苦。
幽暗的光华罩住姜尚的头颅,新的**开始从他颈子的断口处生长,生长的速度奇快,甚至可以听到无数细胞急速涨大、分裂的“疏疏”声,陆压的声音同时灌进姜尚脑海:“别想那乱七八糟的东西,继续思考我的问题,怎样才能不再感到无所适从,不再怕我!”
这一次的恢复用掉了较长的时间,新的**让姜尚对陆压又感恩又憎恨,他本想压抑那“憎恨”的情绪,可是一想,这情绪既然已经出现,师父必然是知道了,再压抑没有任何意义,索性大摇大摆的憎恨起来。姜尚现在头颅如从前一样,依旧是个老者,但是他的身体,却比精壮的年轻人还要好,甚至强悍数倍。
“说说吧,怎样才能不再无所适从?这是最后一个问题,答错了……你就没有用处了。”陆压的语气并不残忍,毫无杀意,就像和一位老朋友认真的讨论问题一样。
“唉……,师父逼我啊!”事到如今,姜尚不再畏首畏尾,他觉得这个恶棍师父绝不会像人间贵族那样,在意自己的言辞恭敬与否,倒不如实在说话,“我要想不怕你,不外乎两条路罢了,一是你自己去死!二是我有能力让你去死!总归还是你去死!师父,老姜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头都砍过了,你爱咋咋的吧!”姜尚平躺在地上,两眼一翻。
“说对了!你与我,人类与神灵,都是这个关系,无论你做的有多好,有多么的恭顺,你也无法保证自己的生存,你的生死只在神灵的一念之间,甚至……在无意之间!人类要想掌握自己的命运,要做的,就是要头上无神灵!否则,永远都是奴隶!姜尚,既然你明白了这个道理,我便告诉你我想让你做的!你要仔细听好!”
13岐山外密林传道 宫禁里老货现形(2)
姜尚“忽”的坐起身来,支起耳朵听陆压讲话,很明显,师父的“辅导时间”已经过去了,再不认真点,说不定……嘿,奴隶都当不成了。
“有一个人对我说过,我应该引导人类……,姜尚,你还有一个师兄,不过他已经死了,他本来是不用死的,可以从我这里得到无尽的生命,可是他没有要,不知道是厌倦了生存,还是……坚守他身为人类的骄傲,他的名字叫‘禹’,我总感到自己好像欠他什么,但却算计不出来到底哪里欠他!嘿,算了,欠就欠吧,他死前,没有对我提什么要求,但是我知道,他希望我可以守护、引导人类!”
说到这里,陆压仰首站在林中,一挥手,头顶遮挡月光的树枝树叶纷纷扭曲到一边,月光毫无阻挡的射下来,照在他的身上脸上,姜尚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位师父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成熟老练,那表情中,也有着些许迷茫。
陆压继续说道:“我没有什么资格引到人类,最有资格的,却是人类自己,我想,我能送给人类最好的‘引导’,就是你们自己引导自己的权利!等到实际成熟后,我会开启另一个世界,将所有力量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神啊仙啊送到那里去,并且,不允许他们带着自己的力量离开,同时,我也会离开这个世界;而你的任务,就是想办法,让所有的人类都憎恨神灵!不再请求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