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帝女-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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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萱一愣,她不得不佩服星月这般勇气,便啧啧道:“我能把你怎么样?我当然不可能把你怎么样了!只不过日后你嫁给了弘景,还是这副样子的话,介时你要担心的是弘景会把你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星月恼羞成怒地瞪着宜萱,“我只是心里喜欢四爷而已!又没有做什么出轨的事情!他能把我怎么样了?!还能杀了我不成?!”
宜萱笑眯眯道:“当然不至于!弘景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妻子居然日日夜夜惦念着自己的四叔,想来最多不过是宠着侧福晋、侍妾,然后把你冷落一辈子而已!”
星月听了这番话,面上终于露出恐惧之色,“你、你告诉七贝子这件事了?!”
宜萱淡淡道:“我还没闲到那个地步!”
星月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道:“我好好瞒着就是了,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宜萱呵呵笑了,“你是觉得自己未来的丈夫,是个蠢到能被你一辈子蒙在鼓里、玩弄在手心里的吗?!”
星月脸色一白,宜萱继续道:“你不会看不到,我阿玛对你一丁点意思都没有!他为你安排这么好的婚事,也只不过是看在你是勇毅公之女、是我的小姑子的份儿上罢了!也幸而,阿玛丝毫没想到,自己女儿的小姑子居然惦记着他!所以你才能隐瞒这么久!但是你不要希望,你未来的丈夫会跟我阿玛一样丝毫察觉不出来!!那可是你日后要朝夕相对的夫君!”
星月突然眼里满是泪水,“我都认命嫁给七贝子了!你还想怎么样?!”
宜萱唉声叹气,果然跟星月这丫头讲道理,是很累人的事情,“你要明白一点,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而且你也别觉得嫁给弘景是多么委屈的事情!诚然,你的家世出身,的确配得上嫁给王子皇孙!但比必须承认,你是高嫁,是高攀了弘景!所以你没有资格觉得委屈。”
星月咬着嘴唇,泪水吧嗒吧嗒地流。
宜萱继续道:“我只是希望你成熟点,我更不想看到,因为你的任性,而给勇毅公府带来灾难。”——勇毅公府将来可是大嫂他他拉氏和盛煦的,宜萱也不希望被星月这个小姑子给毁了。
星月还是不发话,泪水涕泗横流得愈发汹涌了。
宜萱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她淡淡道:“你要是觉得自己的心思真的能永远瞒过你未来丈夫,你大可尽管一试。我不会阻拦你。”
星月低头用袖子拭泪,“可我不喜欢他……”
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宜萱不禁暗叹爱情这种东西真的来得有点莫名其妙……忽的,宜萱不由想起了自己和子文,沉默良久,终于化作轻轻一叹,“罢了,我不管你了,你自己爱怎样就怎样吧!”说罢,便要起身离去。
“二嫂嫂!!”星月突然哽咽着唤道,“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好吗?”
宜萱略略顿足,“你自己的路,自己走,日后自己别后悔就成。”
“可我不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星月呜呜哭得更厉害了,“你教教我好吗?你也是嫁给了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你就当可怜我,告诉我怎么办好吗?”
宜萱叹息着道:“我的确嫁了一个不喜欢我的男人,但是你不同,弘景早就喜欢上你了。”
星月听了,不由一愣,“怎么可能……”
宜萱有些无奈于星月在这方面的缺心眼,“你若不喜欢你,在你的选秀的时候,又怎么会请荣妃照顾你?他若不喜欢你,怎么会闲着没事儿就往国公府跑?情书也是一封接着一封。”
星月愣了半晌,选秀之事,她的确出奇的平稳顺利,而后来的那些事,她也知道,但她却没往哪个方向去想,“可是、可是,我根本没见过七贝子啊!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就喜欢我了?”
宜萱淡淡道:“见过的,前年,在我的生辰宴上,弘景看到了角落里暗自神伤的你,就一见钟情,着魔似的喜欢上你了。”
暗自神伤?星月咀嚼着这四个字,那时候他刚刚看到了四爷对李氏的浓浓喜爱,所以才有些绝望。而后来,七贝子屡次登门,她只厌恶这样的死缠烂打,所以根本没去见过他。反而随着七贝子的愈发殷勤,她也愈发厌恶。
宜萱见星月似乎有些踌躇的样子,便对她道:“弘景是皇孙中的佼佼者,精于诗画,长相也算得上英俊潇洒,并不逊色于弘时。”
不逊色于弘时?星月再度咀嚼着这句话,虽然她极为不喜欢弘时,却不得不承认弘时是个极为俊朗的美男子。若是如此说来,七贝子他……或许并没有她臆断的那么糟糕,嫁给七贝子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过……
星月沉思自己未来的时候,口舌发干的宜萱饮了一盏茶水之后,便悄然离去了。话都说道了这个份儿上,宜萱也算是尽了全力了。以后星月的日子如何,就不关她的事了。不过宜萱倒是觉得星月这个丫头执拗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想明白点了,何况弘景那么英俊潇洒,长相可说是无可挑剔,这点上可不是她那年老色衰的四爷爹大人能比的。——当然年老色衰这四个字,宜萱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八、星月出嫁
康熙五十九年正月底,三等勇毅公雅思哈嫡长女纳喇星月出嫁给诚亲王第七子弘景,算得上是新年里的一大喜事了。
宜萱亲眼看着星月穿上最美的嫁衣,装饰出最美的容颜,淌下两行清泪,向雅思哈三跪九叩辞行,声渐凝噎,“阿玛,月儿要走了,您多珍重自身!”
雅思哈苍老的面孔上感触颇多,他上前亲手扶起星月,谆谆道:“过了今日,你便是贝子福晋、皇家媳妇,切忌身份!”——出嫁之后,父女相见,便该是雅思哈给星月行礼了。
“阿玛——”星月泪水滚滚。
宜萱抬头看了看太阳,上前二步小声提醒道:“别误了吉时。”
星月梨花带雨,声声如泣:“二嫂嫂,你的话,我都记着呢。我……其实早就明白,也早就知道不可能,只是——只是我自己有点不甘心罢了……”说着,她努力展开一个笑容,“所以,我才闹了那么久,只为叫你不开心,这样一来,就不只是我一个人不开心罢了。”
这番话,旁人听不懂,但宜萱深知内情,自然心知肚明。星月的确不是个纯善之人,却也没大奸大恶到什么程度。她有嫉妒心,更有不甘心,她倾尽全力仍然得不到所求,她在求之不得的痛苦中无处解脱,只能另寻其他方法来发泄,屡次挑事,正是她发泄的方法。
宜萱笑着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递给了她,“擦擦泪,以后的生活。或许并不是像你想象得那么糟糕。”
星月接过锦帕,握在手心,她道:“多谢嫂嫂教诲,星月谨记在心。”
宜萱含笑道:“既然你能听进去我的话,那我不妨再多嘴一句,夕雾那个丫头,不是安分之辈。自己小心使唤吧。”
星月却沉默了片刻,她道:“夕雾很好,星月心中有数。”
宜萱一愣。旋即笑了,罢了罢了,还指望她能一下子全都改过来吗?她能想明白婚姻和爱情这种大事,这辈子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至于其他的小事儿顶多让她磕磕碰碰罢了。人。总是要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挫折,才能一点点长大,指望一口吃成个胖子,显然是不可能的。
宜萱便不再多说什么,“你自己有主见,这是好事。”说到此,宜萱看着停在国公府外那鎏金溢彩的大红暖轿,便轻声道:“快上轿吧。别误了吉时。”
星月听了,工工整整朝着宜萱郑重见了万福:“纳喇星月辞别嫂嫂。”
诚亲王府固然是一等一的贵胄人家。可妻妾众多、兄弟姊妹也不少,彼此之间,当然少不了龃龉,星月——她日后的路还长着呢,走得是荣是辱,就全看她自己了。
不过接下来,星月在诚亲王府做儿媳的日子,却比宜萱想象中更顺利。弘景挖心挠肺等了这么长时间,才好不容易把喜欢的女子娶进门,自然千万个欢喜,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一股脑都给了新婚嫡福晋。弘景甚是把之前服侍自己的两个通房侍女都打发走了,只与星月恩恩爱爱,如胶似漆。
而上头的婆婆,嫡婆婆董鄂氏似乎并不插手弘景的内院之事,对于遣走通房之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弘景的生母田佳氏侧福晋,倒也不反对此事,她有心盼着嫡孙,一时半会倒是巴不得这个媳妇和儿子日日黏在一起,最好是明年给她黏出一个孙子来,那才是好极了。而星月的嘴巴,若是甜起来,那也是足够会奉承婆婆的。
除了婆母,星月还有两个嫂子,一个是三阿哥弘晟(世子)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为人很好相处,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六阿哥弘曦伊尔根觉罗氏——因弘曦只是侍妾所出,伊尔根觉罗氏虽然是大姓,但家世远远不能和星月相比,自然也不敢找星月的麻烦。后头虽然还有一流串年幼的小阿哥们,可一个个却全都是侍妾所出,和弘曦差不离的。
诚亲王府虽然人口不少,却非常安定,一则有嫡子嫡孙,更立了世子,也算是断了后头阿哥们不该有的心。而侧福晋田佳氏虽然深得宠爱,却从未染指世子之位,弘景也是闲云野鹤一般性子,所以嫡福晋董鄂氏很是厚待田佳氏,世子也很是善待弘景。这样的安稳,是雍王府所不可能有的。
所以,星月新婚后的日子,出奇地顺遂如意。而弘景长相英俊,嘴巴也会哄人,千万个把星月视若珍宝,倒是叫星月渐渐从心里接纳了他,倒是日子过得愈发蜜里调油。
随着天气渐暖,星移倒是常常来净园,星移如今已经十五岁了,身量长高了些,愈发亭亭玉立,秀雅得不可方物,那水灵的肌肤,几乎都能掐出水来。而星移的性子,温柔而恬静,这点是星月怎么改正自己都不可能有的优点。
宜萱看在眼里,都不得不暗叹自己弟弟的好福气。其实她心里还是不怎么赞同星移和弘时的事儿的,莫说是弘时已有了嫡福晋,就算弘时能够娶星移为嫡福晋,宜萱还是觉得弘时一点配不上星移这样的好姑娘。
可是,星移在此事上却格外坚定,她看似柔软,可一旦认准了什么事儿,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怎么今儿来得这么早?”此时时辰尚还不到辰时,宜萱也是才刚刚用过早膳而已。
星移露出苦恼之色来,她道:“公府里一大早就吵闹个不停,唉——,我那二哥疯魔了似的抱着萨弼到处乱跑,见人就说,萨弼会叫‘阿玛’,萨弼不是傻子!”
宜萱勾唇一笑:“他倒是很容易满足啊!都快两岁半的孩子了,才会叫人。有什么可高兴的?”——虽然萨弼的智力发育有些问题,但如今看来,也只是些迟缓一些罢了。若是好好教育,将来生活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星移却露出平常都没有的厌恶之色来,“也不知道是那孩子的父母造了什么孽,否则怎么会报应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星移甚少有这样刻薄的时候,却也并不出乎宜萱的意料,毕竟这个时代的人看待先天缺陷的孩子,便认为是一种天谴。孩子自然不会做错什么。那么做错了的自然是孩子的父母。其实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说错了,因为说到底,纳喇星德和郑秋黛的结合。的确是导致萨弼先天智力发育迟缓的决定因素。
可对于近亲结婚的危害……宜萱着实无从解释,便一笑置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便对星移道:“我瞧着你今天又长高了几寸。这身旗服是去年的吧?瞧着有些短了呢。”
星移笑着道:“今年的春衣。针线房已经在裁制了。”她抚了抚衣摆,“今年的天儿暖和得快,一不小心,就是春天了。”
“是啊……”宜萱微微颔首。
星移两腮带着笑靥道:”不单单是针线房,姨娘也再替我做衣裳呢,而我如今再给三哥做春衣呢。”
星移口中的三哥,说得当然是子文,宜萱面含微笑道:“子文若是穿着你亲手做的衣裳去伴读。怕是有人看在眼里,要羡慕得不行呢!”
星移听了。嗖地脸红了,她小声道:“我年年都给三哥做衣裳的……何况,三贝勒又不缺给他做衣裳的人。”说到最后这句,星移神情渐渐暗淡了下来。弘时如今一妻三妾,坐享齐人之福,而星移这个默默等了他三年的人,又怎么能不伤心呢?
房中并无外人,否则星移断然不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宜萱听在心里,不免怜惜星移这个才十五岁的孩子,便忍不住劝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的。”——侧福晋,说好听些,那是侧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