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帝女-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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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宜萱气喘吁吁看着柳树下,气定神闲的两个少年也正笑盈盈看着她。
宜萱气恼地道:“你们知不知道,在柳林外头——”
弘时淡淡道:“阿玛在偷听。”
宜萱当场傻眼在了那里,她目光往后一挪,看到了矗立在子文身后的……三首。顿时。心中了然,随即气不打一处:“合着你们是故意让阿玛听到那些话的?!你就不怕阿玛生气?”
弘时笑着摇头:“阿玛应该并没有生气吧?”
宜萱一噎。却只能点头道:“他的确没生你的气,反而我瞧着还有几分赞许之色呢。可是、可是——”宜萱看了看依旧风轻云淡的子文,他的唇角反而扬起了一抹笑容,那笑有些得意。
宜萱被他的笑容给气着了,当即便吼道:“子文!你知不知道你方才的话,已经叫我阿玛生了忌惮之心!!”——根据历史上记载,她的四爷爹、雍正皇帝,可绝对不是个心胸宽阔的人!也绝对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若不是祖制有嗣皇帝不得杀兄弟的条例,只怕那一串跟他作对的八**九十十就不只是被圈禁到死那么简单了!!!
子文微微一笑,语气温润如常地道:“不妨事。”
尼玛不妨事你妹的!!!你特么到底知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啊!最严重的不是四爷对你忌惮了,而是你明明知道四爷对你忌惮了,居然还不当一回事!!!作死也没有这么作死的啊!
子文看着宜萱那副气得冒烟的表情,忽然展颜笑了,笑得如春花秋月般灿烂。一个美男子,笑成这样,那绝对是足够让无数花痴女尖叫的了,可落在宜萱眼里,鼻子都要冒烟儿了。
这时候,还是弘时出言劝慰:“二姐,你也别太担心了。阿玛忌惮的一个人,首先想的必然是收服此人,若是不能收复才会动杀心。而子文是我的伴读,已经是我们雍王府的人了,所以自然不在话下。”
宜萱听了,嗖地明白了。她看着子文那狡黠的笑容,忽然更明白了,子文此举,试探的不是阿玛,而是她!!!她那一系列气恼的举动,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心意。
想到此,宜萱脸红得厉害。她还以为年初在国公府的那一席话,已经斩断了一切,却没想到子文根本就没死心过!!可转念一想,她自己又何尝是真的死心了??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宜萱也是如此,她管控不住心,所以选择管控自己的行为,选择不和子文接近。可眼下,她焦急气愤之下,竟是连行为都有些失控了。
子文是弘时的伴读,自然这几日都在圆明园中,可是他却没有来找她。他忍耐了数日,却选择以这样“巧合”的方式和她碰面,而且一碰面,就逼得她自己暴露了自己的心。
宜萱心中有点恼羞成怒,狠狠跺一跺脚。扭头跑回了长春仙馆内。
翌日晨,宜萱似是落荒而逃一般离开了圆明园,回到自己的鸣鹤园中。
刚进入宜娇堂。薄荷就急忙禀报说:“十七爷一大早就来了!偏生您不在,奴才只好自作主张请了二格格接待……”说着,薄荷急忙请罪,“奴才知道不合规矩,可是……”
星移么?唔,她的大姨妈现在应该已经走了,想必没多大问题。
宜萱笑着道:“权宜之计。未为不可。”说着,便问十七叔先下在何处。
薄荷忙道:“这会儿已经去了湘莲湖边。”
宜萱只得忙换了身衣裳,便乘肩舆往湖边去。之间湖边水榭上。胤礼正坐在石墩上,手里正把玩着一个小巧玲珑的西施壶,正仔细观摩着,俊逸的面庞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果然是荆溪惠孟臣所制的紫砂壶!!”
那西施壶。是一种样式简洁、线条流畅柔和的小型紫砂壶,眼前被捧在胤礼手中的是个只有婴儿拳头般大的西施壶。不过宜萱对于这种一壶都不够解渴的泡茶工具没有半分兴趣,可见是星移顺手拿出来待客的。
那壶……宜萱只依稀记得是她生日时候收到礼物,至于是谁送的,她已经记不清了。
“十七叔万福!”宜萱莲步走来,见了礼。
胤礼欣喜之下,已然不似平常那般温润平和,他急切地问道:“怀恪。你是从哪儿弄来这么个好东西的?”
宜萱看着他如见至宝的模样,心中暗道这才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嘛。之前在行宫见他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温敦儒雅,叫人有些惊讶呢。便抿嘴笑道:“我也不记得了是谁送的了。”
星移已经盈盈朝宜萱行了个万福,道:“奴才随口吩咐取套茶具来,没想到竟然把制壶大家惠孟臣的西施壶给取了出来。”
宜萱笑着道:“既然是个壶,自然是要用了喝茶的,没什么不妥。”
捧着西施壶的那位皇子殿下也忙不迭地点头道:“不错不错,这等雅物,必要长年累月,经茶水泡、手摩挲,才会渐有古玉之色,方算是世间珍品。”
话说,怎么倒腾紫砂壶,宜萱是不懂的,但这只西施壶,的确小巧可爱,又圆润古朴,若是拿在手上,也的确是个不错的把玩之物,不过当然了宜萱最喜欢的紫砂壶并不是西施壶,因为看久了便觉得单调了些。
宜萱便道:“西施壶虽好,不过我倒是更喜欢松鼠葡萄壶。”——宜萱对于紫砂壶不深了解,也亏得有怀恪的记忆,才晓得一些经典的品类样式。她自己也有这么一只松鼠葡萄壶,是个圆肚的样式,壶形比西施壶大好几倍,泥色紫红,葡萄藤曼缠绕壶身,叶片肥厚,硕果累累,而壶盖上一只松鼠顺藤而上,十分喜人。
此话一出,胤礼却不客气地道:“花俏不堪!这紫砂壶还是要愈简愈好,其最佳者莫过西施壶!”
宜萱耸耸肩,好吧,这种东西,果然还是一个人一个眼光。所以她也不欲反驳这个小叔叔的话。宜萱意欲亲近这位十七爷,除了想帮自己那四爷爹,其实更希望能够可以正大光明叫她拿来养眼的美男!子文……那是肯定不行的。可这位美男,是她亲叔,没人敢乱想,跟没人敢胡诌什么。当真是安全又保险。
宜萱对什么紫砂壶兴趣不大,可这位可是开了话匣子,他指着手中的壶道:“这只西施壶,就是紫砂壶中的绝品!你看这壶把手,便是西施纤细的腰肢,壶嘴便是西施的口!啧啧,当真是无处不精美啊!”
宜萱死死盯着那个装满了水都不够拿来解渴的紫砂壶……尼玛她是知道这叫西施壶,但特么地真看不出壶把像西施腰,壶嘴像西施嘴的!莫不是古人的想象力都这般丰富?!
“怀恪啊,这西施乳壶你可要好好收藏着啊。”胤礼说是让宜萱好好收藏着,可他还是不住地捧在手里摩挲,半点没有撒手的意思。
不过宜萱听在耳朵里的可不是收藏二字,她惊讶地问:“西施乳壶?!”
“是啊,怎么了?”胤礼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这个大侄女,“这西施乳壶,平常都是简称做西施壶的。莫非你不晓得?”
宜萱低头盯着他手里的壶……额……那形状还真特么有点像那个什么的……乳……
她这个十七叔手里正摩挲着那所谓的西施乳壶……还是一副喜欢得恨不得亲一口的样子……额……少儿不宜的画面在宜萱脑海中闪过……
“这到底是谁发明的啊!”宜萱嘴角抽搐了起来,这些个古人啊,她还以为他们都很保守呢,原来开放起来当真是叫她这个现代的都有点招架不住啊!!
胤礼脱口便回答道:“是前明万历年间,紫砂壶大师徐友泉所创。”
虽然连这位皇子都尊称这位徐友泉一声“大师”,可这号人物宜萱真没听说过。不过却不妨碍她在心底里吧这位所谓的“大师”定义为色鬼。尼玛的,要不是色鬼你仿造劳什子的西施乳来造一个壶啊!而且这小型紫砂壶可都是常常拿来方才手里摩挲的……额……(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
一百零八、西施乳壶(下)
这位年轻十七皇子殿下当然不会读心术,自然也不晓得这位比他还大两岁的怀恪侄女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可以肯定是,就算他晓得宜萱心里在想什么,也决计不舍得把手中的宝贝西施乳壶给摔了。
“十七叔,您要是真喜欢,侄女就送给您好了。”——她这辈子绝对不会用西施壶来喝茶了!!
“真的?!”十七爷却是乐坏了,恨不得手舞足蹈庆祝一番。兴奋之下,竟然是连推拒的词儿都没有,估计他是怕自己一客气,再把这宝贝壶给客气没了。不由欢喜地两手都摩挲着那西施壶,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
宜萱有点不忍直视,便吩咐身后的薄荷道:“拿个锦盒来装好。”
十七爷却道:“不用了,我手里拿着就成了!”
宜萱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这壶滑不溜丢的……(额……貌似有歧义啊),万一您一个不小心给摔了,您可没地哭去。”
这位十七爷听了,很是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他恍然回过神儿来:“什么‘没地哭去’?!我堂堂皇子,怎么可能哭?!”
宜萱挑挑眉,哭不哭可跟您身份没区别……话说人这辈子,又谁是没哭过的?哪怕九五之尊也不能例外,何况你一皇子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那叫人浮想联翩的西施乳壶还是被装进了锦盒里。
十七爷的智商也恢复正常了……o(╯□╰)o,自然也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啥的。便指起来狼毫,仪态潇洒儒雅,含笑道:“看样子。我得好好写几个匾额,否则还真对不起那西施壶呢。”
刷刷刷,大笔一挥,此榭便“宜芙水榭”。宜萱看得点头,很是满意,我金宜萱的芙蓉水榭——虽然十七爷不是这个意思,但不妨碍宜萱这么定义。
大笔又是一挥。与星移所居住的息心阁遥对的亭子便是“忘忧亭”,东面新落成的掩映在奇树佳木中的二层阁楼便取名做“挹翠阁”——那字音同“亦”,千万别跟某格格似的念成“把”。
最后是凌驾在湖上的九孔汉白玉桥。名为“玉带桥”!
“名儿还都算雅致,这字——却是有些配不上!”浑厚的嗓音从宜萱耳后响起。而敢说这般数落皇子话的人,还能是谁?!当然是皇四子雍亲王了!
“阿玛?”宜萱惊讶地望着出现在水榭中的人,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那边搁了笔的十七爷已经忙请安问好了。他似乎有些局促和紧张:“四哥。您怎么也不叫人通报一声?”
这话正是宜萱想问的,她蹲一个福,也笑吟吟打趣道:“是啊,您突然冒出来,真够把人吓一跳的!”
雍王今日只穿寻常家服,面容也十分淡然随意,徐步走入水榭中,道:“不过是路过。就进来瞧瞧了,没想到老十七也在。”
“额……”宜萱眨眨眼就。您老不知早就知道十七叔今儿要来鸣鹤园吗?虽然心中腹诽了一下,她可没胆子拆自己老子的台。
雍王又瞥了一眼石桌上的字,便道:“这几个名,尚以留用。不过不必急着装裱挂上,回头我给你重写一份。”
宜萱暗暗吐了吐舌,得,这真够不客气的。
不过胤礼却丝毫没有不满之色,反而有些讨好地道:“弟弟也是正愁自己的字拿不出呢,汗阿玛这么多儿子里,唯独四哥的字是最好的。”
——其实胤礼的话也不是虚话,论字体,的确皇族里都不见得谁比四爷写得更端方。
雍王“嗯”了一声,毫不脸红地收下了这番恭维,随后便对胤礼道:“我知你读书骑射都学得不错,但是性子还得再打磨几年,到时候必堪大用。”
这番话,雍王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意思就是,你乖乖等几年,等我做了皇帝,到时候会用你的。
胤礼自然也听得明白,他有点失落,可又有些期盼……
下午过半十分,因十七福晋有事儿派人来请,胤礼只得遗憾地早早告辞了去。
雍王回头对自己女儿幽幽道了一句:“老十七子嗣很是艰难。”
宜萱耸耸肩,人家自己都不着急,你着急个啥?不过……这个历史上的十七爷,好像真的是没有儿子的……额,这的确是个问题啊,估计是年轻的时候不晓得着急,等完了,着急了,像制造个崽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看样子下回见面,得劝劝他才好。
不过雍王爷也不觉得老十七会绝嗣,所以只随口提了这么一句罢了,转头看着女儿若有深思的模样,便问:“听说熙儿会叫人了?”
一问到自己儿子,宜萱立刻没心没肺地把自己那位美男小叔叔给抛诸脑后了,兴奋地点头道,又忙吩咐乳母把盛熙给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