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娱救世主-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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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命呐,谁让我伦投靠诚哥投靠得早呢,简直是亲儿子待遇啊。我也想投靠奈何人家家业大了看不上啊。”
很多这两年才刚刚入行的小鲜肉小美女们,不了解顾诚曾经的辉煌,还以为他是ipo之后暴发户属性发作,钱多得迷失了自己。所以长吁短叹一番,也就罢了。
别奇怪,这种迷失自己的富豪,史上并不少,平行时空的陈天乔在盛达上市后也迷失过,只不过他是迷失在狂妄自大之中。
但大部分懂行的老编导老戏骨,还是知道顾诚的素养的。
从《流星花园》到《金粉世家》到《神雕侠侣》,第一部男二号,第二部绝对的男一号,第三部自导自演,每一部片子当中顾诚的表现都在疯狂进步,而且现代民国古装,文戏武戏都能上。
换言之,老戏骨都知道顾诚的斤两,绝不是那种只有钱的狗大户,他有自己的艺术理解。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圈内搞艺术片的前辈才愿意跟顾诚聊聊,或者回应一下刘慧发去的邀请函。
否则光有钱,还是买不到某些不图钱艺术家的尊严的。这时候,当初顾诚躬亲下场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
刘慧一边帮顾诚找剧本,一边先物色有可能合作的导演,亲自跟顾诚聊聊。
第一个被请来的是刘慧曾经的上司冯晓刚冯导。
冯导其实没档期,所以只是来跟顾诚聊聊,看看怎么帮他把这个项目落地比较好。因为今年冯导早就安排好了还要拍《天下无贼》,主演毫不意外是刘得华、奶茶刘、李兵兵、葛大爷。
因为华艺兄弟方面跟顾诚之间有刘慧这层纽带,算是沾点香火情分,华艺也知道诚品系的宣传能量,照例在《天下无贼》的投资里拉了诚品影视两成。算是指望将来人人网和yy给电影打广告的时候更卖力一点。
“……冯导,我这个情况大致就是这样的,刘姐应该也都跟你说过了。你看有没有好的办法。”顾诚一见面就很开诚布公,也不客套,把他要阐述的思想、故事再条分缕析地剖析了一遍。
冯晓刚听得很认真,思考得脸上的痦子都油光发亮,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地拿出他那个经常随身带的拧盖儿大水杯,喝两口胖大海泡的茶,然后掏出烟来。
刚要点,冯导才想起问问顾诚:“呃……不介意我抽吧?咱电影人都是随便抽的,怕你们唱歌的不习惯。”
顾诚摆摆手:“没事儿,我还唱什么歌,电影都不一定亲自下场了。随便抽。”
“呵呵……有钱就看不起电影啦。”冯导语气里有些落寞,也闪过一丝不屑。
顾诚轻描淡写地说:“谈不上看不起吧,只是配让我出手的电影太少了这世上最赚的电影,能赚多少?拍部《泰坦尼克号》,也赚不到10亿美元纯利。所以钱已经促使不了我亲自拍片了,除非我喜欢千金难买我愿意,喜欢的东西没钱也能做,对吧。”
“有个性,我喜欢。”冯导的神色很快亮了一下,觉得顾诚是个性情中人。
他整理了很久思绪,帮顾诚总结出几点。
“当初《一地鸡毛》被总局整了之后,我就有点颓了,这几年索性商业了;艺术片我是搞不来的,目前酝酿不出这个状态。
你这个片子,我觉得很难搞,首先是主线很难明确。话题太宏大,至少要拍成多线叙事,至不济也是明暗线叙事,一方面是‘随着工业化和复制处在上升期’,另一方面是‘随着传媒的进步被步步倒逼’。
再结合你的思想,国内能驾驭的导演也就几个人,陈铠歌王佳卫统统不够格,香江那边么,吴语森徐克杜琪峰连戏路都不对,整个香江都完全不用考虑。”
顾诚听着听着,就知道冯导是怕他觉得铁口直断没依据,才这么一个个分析,于是顾诚立刻抬手制止了对方:“冯导,你不用解释那些人为什么不行,你就说谁行就成了,我不会怀疑你同行相轻或者别的啥的。”
冯导尴尬地笑了笑,坦然地说:“唉,圈子里的老毛病了,谁也不服谁,一定要分析出个子丑寅卯来。那我这么说吧,你这类故事,贾樟柯他们几个新一代的,艺术性上估计能符合,但我估摸着他们不答应你在思想性上的设定这帮人拍艺术片都是在怀古,要么就找个‘原来华夏现在还有这种犄角旮旯主流社会都没发现’,你这么向前看的东西,国内真是难了。”
顾诚对如今的国内艺术片圈子其实并不了解,也就是动了眼下这部片子的念头之后,开始恶补一下,了解一下市面。
他知道冯导说的也不无道理。
早些年的时候所谓早些年,就是冷战,或者至少90年代和西方关系不好的那些年国内受总局控制的主流官媒,对于违规去西方电影节拿奖的很多国内导演,都是这么批判的(所谓违规就是国内审片没审过、拿不到上映龙标):
国内有开放、进步的地方,他们统统不拍。专门挑依然还暂时来不及进步开放、残留封建余孽陈规陋习的地方拍,误导外国人,取悦外国人,迎合外国人对华夏的陈陋认识,达到他们自己拿奖的目的。
这种舆论激烈的时候,连圈子里人自己都调侃:要想在西方各大电影节上拿奖,没资格参赛,就到电影节举办地门口摆个地摊哭惨,有外国人问就说我被和谐了,然后洋人就会肃然起敬:从铁幕背后逃出来的自由斗士!
拍得再烂不给个小奖也说不过去。再说了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烂,说不定华夏国内有些地方就是这样的呢?洋大人就跟看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一样看了,他们看《百年孤独》的时候也就图一乐,图一愤慨,不会真去追究哥伦比亚是不是真这幅尿性。
马尔克斯再声嘶力竭说“《百年孤独》不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这就是拉丁美洲的生活”。欧洲人和北美人哈哈一笑,当笑话给听了。
其实连贾璋柯楼烨那些人招安之前,也是被总局的官媒那般说的。
后来渐渐主流了,才有良心的影评人士开始在主流媒体上发掘:
哦,原来贾璋柯只是喜欢反映乡土,觉得这个国家发展那么快,有些悲惨的不被注意到的角落被割裂了,拉下了,他希望社会关注这些角落,并不是故意把国内的脏乱差秀给外国人看。所以有《小武》、《站台》、《公共场所》。
原来楼烨只是喜欢怀古,喜欢看被逐渐逼到墙角的“文化积垢”被扫掉时候的阵痛,以及有没有误伤。所以有《颐和园》、《苏州河》。
这些人艺术是艺术了,可惜还是暮气,说白了就是只喷没给解决方案。真正的大师一句“you…can…you…up,no…can…no…bb”就秒了。
当然并不是只有第六代导演才艺术,第五代也有艺术。
曾经在国内电影圈连姓名都不用提的老谋子,一年多之后也会拍个“商业片拍累了钱赚够了谈点年轻时理想”的《千里走单骑》。也人性,也怀古,也反思文化进步时大浪淘沙中流失掉的精华,还把儿时偶像高仓健老爷子请来演。老谋子这部片子的艺术境界是不错,但思想境界也就跟贾璋柯楼烨在那票货里表现出来的差不多。
全华夏有名导演的艺术片,都在怀旧伤逝。
好像一说艺术片就必须是“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看”的。
冯导跟顾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竟然觉得戏路越聊越窄了。
顾诚要向前看,没人能陪他向前看。
“你这部片子要涵盖的思想高度,前无古人,我也拿不出好的例子来举,但是国内那些反思传统艺术和文化流失的路数肯定不够格,他们都没那个文化素养,不够深刻。至少,也要做到《天堂电影院》的级别,才勉强能玩得转。要在大陆找到这样一个人,根本不可能。”
最后冯导丧气地如是说。
他口中提到的《天堂电影院》,顾诚也知道,那是意大利大导演朱塞佩。托纳多雷的代表作,90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未完待续。。)
第59章 师夷长技以制夷
顾诚跟冯导还算聊得来,说了整整一个下午。
眼看都要饭点儿了,潘洁颖见顾诚没准备下班,来他办公室看看,就撞到了他们几个。
潘洁颖有些不好意思,道个歉准备退出去:“呦,还有客人,那你们慢聊,阿诚你也是失礼,都不请人先吃饭。”
其他人进顾诚的办公室都是敲门的,潘洁颖主要是习惯了,是公司里唯一一个有时候不敲的。
冯导显然也知道这边公司高层有哪些人,很客气:“不打扰不打扰,是咱自个儿聊嗨了。要不是潘小姐提醒,我都忘了饿顾总请我喝两杯呗?”
顾诚也不含煳:“那有啥含煳的,走,江南会当初我跟你们王总就在那儿认识的。”
跟文化人就聊天就要有文化人的方式,客套多了没趣。
到了会所,席面一摆,三杯两盏过后,话题就不限于对电影的见解了。
酒这个东西,是个发散思维促进联想的良药。何况潘洁颖也不是电影圈里的人,顾诚说话多少要照顾到她的理解力。
“这酒一喝,我就想起中学时候看丰子恺老先生一散文来。”
冯导也算文化人文化,顺口捧了一句:“那也算你们老乡了,‘居邻葛岭招贤寺,门对孤山放鹤亭’么,你倒是说说怎么篇文章,我看看应不应景。”
顾诚用手指头沾着酒,在桌上比划,一边说:“老先生那篇文章讲他游黄山天都峰,爬鲫鱼背,画兴大发,画了幅风景画。然后作了一篇散文,专道‘照相出现之后,画画还有什么存在价值’的问题。
文中言道:照相一出,天下画师谁能比照片画得更像?所以一味求像,这个画师也没啥活下去的价值了。但是画技之妙,在此处可显详略得当、缺笔留白。如果跟照片一样,把鲫鱼背上的草木葱茏全部画上,须显不出这天都奇险的险处来,定要寥寥数笔勾勒岭嵴,不见其余,一人一岭,才得其神髓。
回到咱下午聊到的话题,丰老前辈在讨论绘画存在意义这个问题上,算是‘朝前看’的人了,没说照片一出来,画家就怨天尤人,恨不能淘汰出史。”
“丰老先生还写过这样文章?那倒是失敬了,我还当他就是个画漫画的,没想到还当得大师二字。”冯导也收了一开始的轻浮表情,虽然喝了酒,还是自然而然有一股仰慕先贤的神色。
“这没什么奇怪的,专注出工匠,跨圈出大师。老先生虽然学问画技都谈不上当时最好,但毕竟同时涉猎几个圈子,又会画,又懂点摄影,还写些散文,很容易总结出比较优势。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么”。顾诚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番,然后喝了几杯继续总结:
“人一开始,看啥是啥,不总结不归纳,天然纯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所见即所得。被一总结,一归纳,皮肉都拆去了,只剩下作为‘共性规律’的骨头;都长差不多,‘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只看到‘白马是马’的规律,把‘白’的皮给丢了。
然后有些人就觉着人,怕了。不要总结不要归纳不要规律,只要原路倒退回去,回到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原始状态。
另外一种人,也到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之后。怕他也怕,但宁可怕也不走回头路,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顶着对白骨的恐惧,挖出那些被拆掉的皮肉的存在价值,挖出白马的‘白’字非存在不可的意义。
然后客户要骨头的时候给骨头,要肉的时候给肉。客户只要一匹能跑的马,就给黄马;客户要一匹长得帅的马,才给白马这就叫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多出来一个‘还’字,就跟最初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境界云泥之别。等于是皮肉骨头都拆散了、弄明白了皮、肉、骨每一部分的存在价值,重新拼回成山水,不是一开始的囫囵山水。”
“就跟原始社会,也没私有财产;共产注意,也没私有财产。但这两个能一样么?一个是穷得饭都没得吃,人人没余粮,所以没有私有财产;一个是富得吃穿用度随便拿,让人没必要囤积了,所以没私有财产。
如果一个原始人刚刚踏进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就大叫一声:诶呦好惨哦!奴隶社会怎么有剥削!怎么有人压迫人!然后就怕了,只知道抨击剥削,一头扎回去说‘我还是回原始社会好了’这种算个屁的艺术片啊?就反映了时代前进的阵痛,看上去好深刻,结果一问解决方案,全部是倒退的,看到痛就往回躲,有毛的意思!”
顾诚的话看似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