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第3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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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曾经的街坊邻居和看热闹的远远地围着,不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明净想起上次抄家时,曾经宛在云端的谢府忽然被抄,全家老幼被赶到大门口坐上囚车,十分难堪屈辱地押解进京的情景,心中十分感慨。
他翻身下马上前,向郡守及一众官员道辛苦拉交情,长生坐着轿子径直入了府,她没有带公主的仪仗,也没有下轿,明净也没有介绍她的身份,因此地方官员虽然猜测着她的身份,却没有一个人敢询问。
他们弃舟登岸快行至武功郡时,长使派人等在半路上,说是郡守大人亲自带着人在大门外迎接,晚上还设下了接风宴。
明净担心她累着,说好由他出面应付,长生不用下轿子,直接抬到听松院歇着,晚上也不用等他,早点用了晚饭去休息。
喝了热茶稍事休息,长生担心天黑了看不清楚,就急急到处察看,看看到底损毁的有多严重,特别是心怡院和锦姝院,其他地方她倒没有多在乎。
少使留下来陪她,一路边走边说,他说郡守和一众吏员刚才陪着他们在府里转了一圈,告诉他上次抄家时损坏本就不严重,上头又下令要严加看守不得污损丢失东西,就派了几班差役一直轮流看着。
后来接到把郡伯府赐给德孝公主的旨意后,还派得用的吏员雇了人把谢府的花草树木精心整理养护着,锁了门的院子和屋子他们没敢让外人进去,封条还都完好,院子都已经整洁如初,一直有人打扫清理,就等公主府来人办理交接手续。
长生到处看着,少使说的没错,整个谢家的院子整洁如初,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如旧,大部分花木都长长得好好的,耐寒的植株还是郁郁葱葱,有几株腊梅开的正好,并不是她们想象中那样杂乱破败。
如果不是到处门窗紧逼清静无人,廊下的红灯笼也因为好几年没有更换发旧脏污,还有一些窗纸破了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简直都和以前一模一样,仿佛抄家只是一场恶梦。
少使还说他们已经到处检查了一遍,宗祠和家祠果真一切完好,应该是抄家那天没有让人进去,直接锁了门贴了封条,长生松了一口气,她虽然最重视的心怡院,明净最重视的却是宗祠和家祠,他说子孙不肖,总不能累及祖宗先人。
最完好无缺的就是老伯爷住的正院福禧堂和大老爷住的心怡院,里面一切完好如旧,应该是当时也和宗祠一样直接锁了门封了,他和长使两个进去看过,里面一切完好如初,连一张纸都没少。
长生稍稍放下心来,其他地方她就不去查看了,等明净闲了慢慢看,心怡院她是非去不可的。
想是刚才交接过了,心怡院的大门上已经打开,推开门,院子因为长期无人打理,花圃里和石缝里都长了杂草,廊前阶下和秋千架上、栏杆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不让人跟着,自己先进了存放姐姐旧物的屋子,里面一切如旧,只是积了灰尘,拉开到顶的衣柜,所有的衣物都好好地原样挂着,下面一层摆着她曾经穿过的各色绣鞋和麂皮冬靴,每一双都精美非常。
正堂、卧室,还有明澈的书房一切如旧,确实长孙皇后要求的那样,一根线、一张纸都没有少,那束大红的绢花还在,依旧用绸布蒙的好好的,没有一点灰尘。
至此,她才真正放下心来。从怀里掏出辛苦保存下来的画像,照原样挂好,又细细抚平,除了有些褶痕,也和以前一模一样,想是挂段时间褶痕就会消失吧,免得被人怀疑什么。
毕竟她一个外人,在官兵随时会闯进来的情况下,居然还能顾上藏起一幅画像,还辛辛苦苦保留至今,而且是一个与她没有多大关系的人,难免让人生疑。
她细细地端详了一番画像,连连嗟叹,幸好自己尽全力把姝儿保护的很好,她已经和正常孩子一模一样,还在母妃的帮助下再不受制于人,否则怎么对的起姐姐?
方才退出来令人锁了门,说是等驸马回来再做打算,然后转身进了锦姝院。
锦姝院的正房许是因为布置太过华丽吧,被翻的很凌乱,桌椅和摆件打翻在地的,帐幔勾帘也被扯掉了,被褥翻的不成样子,抽屉箱柜全部打开,就连床头的暗屉都被打开了,金银器物等一些值钱的东西都被拿光了,好在大部分都返还了,除了一些摆件,其余的她留在了公主府保存着,等将来再交给姝儿。
姝儿的玩具箱也被打翻在地,玩具凌乱地倒在地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她把马车拣起来放到桌子上,又拾起小兔子拍去灰尘放进车箱里,心里感慨万千。
她住的西跨院翻的也很乱,帐幔被褥扯了一地上,抽屉和柜门打开,衣物被翻的凌乱不堪掉了一地,攒下的私房和首饰被抄走了,桌子上还放着她的针线笸箩和几本书,里面放着做了一半的绣活,只是蒙了一层灰。
太姨娘的跨院也是,大概那些官兵进来后觉得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住的地方,不会有什么值钱东西,也只是乱翻一气,又带走了几件首饰。
其他地方大致看了一遍,到处都一样,除了必须抄走的金银摆件古董字画等值钱物件,整个谢府并没有被胡乱打砸哄抢,大件家俱也没有象别家那样被抄走,东西又大都还回来了,想恢复原样并不难。
只是到处都翻的很乱,花架杌子等物都打翻在地,帐幔也被扯了下来,看起来一片狼籍,其实毁坏的并不严重,想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明净说了,返还的东西都已全部入库,反正在库房里的东西都抄空了,地方大的很,明天他看过后就派人开始整理收拾。
这里的事情安排好后,两人就带着老夫人和林心慧的嫁妆回田庄,连同册子一起交给她们,再乘机提出太姨娘的事,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
长生虽然不想看见明清,却明白这一次非见不可,因为前几天墨儿送信回来,说他最近与谢承忠见面有些频繁,听说有一次好象还吵了起来。
长生猜测是不是谢承忠身上的银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对明清不再象以前那样大方,而明清心有不甘,所以才吵了起来,说不定她和明净回去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想到正在谢府别院锦衣玉食好好将养成紫玉,长生抿嘴笑了,如果林心慧的嫁妆送回去,成紫玉也一起送回去,会发生什么让人期待的事呢?
菊香担心累着她,就劝她去歇息,明天再看,听松院和厨房已经收拾出来了,能随时供应三餐和热水,昨天就已经开始做饭了,今天的晚饭她已经安排下去。婆子和仆从们就的耳房和后罩房也已经收拾妥当,昨夜就住进去了。
长生对菊香的能力一百个放心,当即连连点头,也觉得有些累,而对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兴趣,还是留给明净慢慢看吧,就回到听松院歇息。
听松院听说也和其他地方一些,金银器物古董字画和一些珍本书籍全被抄走,到处翻的一片狼籍,大件家俱却都完好,菊香已经带人收拾好了。
到处清扫的十分干净,石缝里的杂草也拔净了,廊下和栏杆的灰尘也擦的干干净净,从公主府带来的绸被锦褥、重绣的帐幔迎枕,还有摆件和器物全放归置好,坐榻上铺上了崭新的锦垫,一派富丽舒适的样子。
桌上还有一只粉瓷梅瓶插了几枝清香的红梅,炭盆熏的暖暖的,金兽里燃着纪王妃给的安胎静心熏香,十分的舒适宜人。
听松院没有暖炕,有用专门烘床的铜烘炉,又矮又扁,装上一种既烧不旺,又不起火焰的木炭,上面用罩子罩住,还另有带着四条腿的铜盖板盖在上面,两者之间有半尺的距离,使热气不直接烘到床上,不用担心起火。
冬季放在床底下,既暖和舒适,又不象暖炕太过燥热,睡着非常舒服,听说是隋炀帝一位来自南方的宠妃发明的。长生洗了热水澡,绞干了头发,用过晚饭,舒舒服服地躺在温暖柔软的被窝中,非常佩服古人的智慧。
许是太累了吧,她的眼皮直打架,心想明净这厮今晚可能回来就晚了,不用等他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渐亮,一旁的明净沉睡正酣,屋里还有淡淡的酒气,明净的身上却没有,想是回来洗浴更衣了。
她轻轻地翻了个身,面对着容颜俊美的明净,回想着两人相识的点点滴滴,忍不住轻笑出声,却惊醒了本就睡够了的明净。
他睁开眼睛看着身着淡紫色中衣,因为一夜好睡而神清气爽的长生,许是屋里温暖如春吧,她的双眸清亮如水,双颊粉艳,红唇越发的诱人。
忍不住心里一热搂进怀里,先用嘴唇捂住她的嘴,然后双手伸了过去:“娘子,好象又长大了些,前天晚上在船上感觉如何,不如我们再试试,还是嬷嬷懂的多”未完待续。
第480章 、再见故交
这一天两人哪都没去,虽然坐船比较平稳,明净还是担心长生会受到颠簸,就决定在家休息几天,顺便清扫整理,谢府要恢复原样,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长使被明净派出去向武功郡大小官员和世交送礼或道谢,这些事情以前他的父亲做的,后来是老夫人安排明清去做,现在则轮到他了,如今谢家就靠他支撑门户。
少使陪着他到处清点查看,丢失和损坏的要全部登记造册。
管事忙着安排人手从老夫人的鹤居堂开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开始收拾清理,摆放东西,尽量保持原样不动。菊香则要操心这么多的吃喝拉撒睡,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整个郡伯府有条不紊地忙起来,不时有故交旧友上门道贺,为了防止长生太过劳累,就一直对外瞒着德孝公主也在武功郡的消息,严令家仆不得泄露出去。
因此长生想出府转悠的愿望实现不了了,就天天窝在听松院,只在整理锦姝院和心怡院的时候亲自守着监看,其余事情都不操心。
明净的故友赵冰寒担心引起猜忌,暂时不便出面,就派人上门探望,邀明净晚上去家中做客,两人好好叙旧一醉方休,明净非常高兴,就是赵冰寒不说他也要上门拜访。
谢家被抄后,赵家也被革职贬斥,在风尖浪口两人虽然不敢往来,但是赵冰寒在明净出狱后最艰难的时候,把自己的几百两私蓄银子悉数相赠,关键时候帮了明净的大忙。
让他在举家落魄之后仍然能够做想做的事,比如寻找要找的人,比如把姝儿和长生安置在徐家,比如有余财与长生成亲后,还风风光光地回云州探亲,经过那件事两人已是真正的患难之交。
而长生不但与赵冰寒之妹赵冰清有师徒之谊,短短十天相处还对赵冰清印象很好,两人相处十分融洽,赵冰清还遗憾长生不能长期留下来做她的西席先生。
特别是在得知赵冰清就是李渊赐给安平的未婚妻后,长生觉得两人实在有缘,也为安平庆幸,在她看来,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却有许多难得共同点,是难得的良配。
只是现在李世民心中的怨气尚未全消,两家暂时不能提起这件亲事而已。长生也非常想和明净一起去赵府见见赵冰清,几年未见,也不知已是豆蔻年华的赵冰清长开了没有,她可是未来的淮安王妃,安平的正室嫡妻。
可是无论亲事成与不成,无论她是以安平嫡姐的身份还是德孝公主的身份,都暂时不方便去赵家,只好暂时压下心思,期待下一次有机会相见。
就让管家派了可靠的人送明净的赴宴,又提前备好醒酒汤和热水,自己则用过晚饭倚在床头和菊香她们闲聊解闷。
知交相见,明净和赵冰寒自是十分高兴,赵冰寒已提前安排好,明净不必拜见赵家长辈,直接去备下的清净雅室就行,除了赵冰寒的心腹在一旁服侍,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赵冰寒受其父牵连,被革去了功名赋闲在家,他不耐烦打理庶务,曾经的好友同窗大都在京中,基本已经不再往来,他只每日在家写字画画,闲时作几篇词辞请妻子和妹妹品评,或者逗逗幼子,过的十分清静无聊。
两人越喝越激动,诉了一番离情,又忆了一些往事,心中感慨万千,本来两个与朝事没有半点关系的贵公子,却都因朝堂之事受了牵连。
赵冰寒聪明过人才华横溢,又自幼受到良好的教养,再加上祖父是名儒,人人都以为他前途无限,却没想到无辜受牵连被革了功名,前途尽毁。
明净劝他说贞观皇帝惜才若渴,已经开始起用太子和齐王党中真正有才有德之人,他对曾任国子监祭酒的赵太老爷一向十分仰慕,赵家明年一定会起复的。
赵父也许不会官复原职,但赵家男子被革去的功名一定会恢复,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