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玉镯金贵易碎,不能吃不能喝,万一碎了不是可惜?,不如戴个便宜的倒方便些!”
“你们倒有理呢!就算你们怕糟踏好东西给玉生戴只便宜的,也应该把那只还给长生,那可是她在宫里的干娘送的,这些年长生多亏她照料才能活着回来,要不然哪还能再见她一面?做人可要讲良心!”
沉默了一会,是大哥周安生的声音:“娘,长生和玉生不是还有首饰吗?再说长生和玉生总归要嫁人,衣料首饰男方自会送来,难道把那么珍贵的玉镯带去婆家?你莫不是傻了,不为儿孙打算,倒为闺女打算?女儿再好总是人家的,将来还不是我们弟兄俩养你和爹!”
“啪”地又是一声,大概是周王氏又打了儿子一耳光后骂道:“真不要脸,哪有你这样当哥的?听说长生要出宫不能再给家里银子就狠心不去接她,她回来不但不计较,还没亏待你们任何一个!镯子是她自个挣的,又不是你们给买的,如何不能带去婆家?这跟巧取豪夺有什么区别?你不为妹子着想,整天和你婆娘俩个想着怎么算计长生,你还是不是人?快把镯子拿出来!”
“娘!这些年家里啥不靠我?良生整天只知道读书,他下没下过地?眼看家里人口越来越多,不抓住机会多买些地,难道让你孙子喝西北风去?儿子说的有什么错?好东西是不能带到别人家,而且庄户人要那玩艺只能招祸,实话告诉你,镯子我和爹已经卖了,和长生给的银票一起买了地!”
这句话连周厚纯也激怒了:“你是长子,难道不应该养家?良生考取功名还不是为了光宗耀祖?是谁当初说宁愿上山搬石头也不愿读书?还有你,不看看孙子多大了,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我难道是拿玉镯换银子嫖了赌了?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周王氏又哭又骂:“什么?镯子换成银子买地了?你这个杀千刀的,一辈子都掉进钱眼出不来,连自家闺女都算计!”
周厚纯大概发觉自己做的确实太过份了,放低了声音好言相劝:“家里有两个媳妇,你这么大声不怕人笑话?我这么做也是被逼的,今天恰巧有人贱卖平处的田亩,一共十几亩整地,咱们这山沟到哪去找这么大一块平地?可人家二百两银子一分不少,谁先筹得银子谁先买,若略有些法子谁都想要,长生给的一百两银票不够,你们又出了门,我这才着了急嘛!”
“娘,你别气了,我们也是担心地被别人买去了才着了急,要不怎么也会告诉长生一声,我想长生就是在家也会答应的,大家都是为了家里的日子不是吧?再说镯子已经换了地,你小心气坏身子”
“为家里的日子!为家里的日子!别口口声声跟我说为家里的日子!这个家的日子不是长生早就过不去了!一个当爹的,一个当哥的,去搜她的包袱,传出去不怕被人骂死!长生现在气得要走,她若真走了,我看你们的脸往哪搁?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还不快去向她道歉,让她消消气!”
周厚纯喝斥到:“我看你是傻了,就是我做错了,哪有当爹的给闺女道歉的?再说她现在还未嫁人,什么东西不应该归父母?”
又听到周安生推门走了,刚回家的周良生听到吵闹声进来询问,被爹给骂走了。
然后就听到娘亲周王氏嘤嘤地哭声,玉生不忍心再听下去,赶紧跑来告诉长生。
末了,她可怜巴巴地看着长生,软语相求:“姐姐,算了,玉镯我不要了,你也别生气了,不要再提走的话好吗?你想做什么玉生都陪你,你真的走了娘亲会难过死的,咱们去劝劝她,别让她再哭了!”
长生安抚地拍拍她的肩,半晌无语,这还是每次会亲时在宫门口见到的父兄?她的眼光怎么这么差,愣是没看出他们是这样的人。
其实早在他们狠心把她扔在京城不来接,她就对父兄起了疑心,却以为她回家奉上一百两银票,再给一家大小买了厚礼,就会买得暂时的安宁,没有想到他们会自私无耻到这种地步。
幸亏自己早有戒心,提前把贵重首饰和银票收拾妥当了,要不然全被他们侵吞了也只能吃哑巴亏,未嫁之女,自身都是父兄的附属品,何况身外之财?
其余财物一定要收好了不能让他们知道,那可是自己的退路,长生不认为自己有身无分文就能生活下去的本事。
镯子她可以不要,但是有些话她一定要说清楚,要让他们知道,今天的行为有多令人不齿,有多伤她的心,搜检包袱,在宫里是仇敌和死对头才会做的事。
不由分说拉起玉生来到父母的卧室,如豆的灯光下,周王氏看到两个女儿俏生生地站在门口,长生脸上平静无波,停住了哭声又背过去抹眼泪。
周厚纯也愣在那里,他大概以为长生是来问罪的,张张嘴想辩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全无在老妻面前强词夺理和霸道的样子。
第一卷 役满回乡 第28章、且退一步
长生平静地喊了一声爹,又喊了一声娘,回头对玉生说:“你去喊大哥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玉生应声出去,长生扶过娘亲,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娘可是为镯子的事生气?娘别气了,什么也没娘的身子要紧。爹和哥哥说的对,就是长生在家,他们要我也会给的,何况镯子已经送给玉生,就该由她做主。太平盛世,买房买地最划算,有这么好的事哪能错过?镯子再贵重也不比吃饭事大,田地可是要供一家大小吃饭的!”
周厚纯愣住,脸上有些挂不住,迟疑了一下问:“你都听到了?”
对于这个离家八年只见了聊聊数面的女儿,他一向并不亲近,今天又做出这等事,虽然巧言为自己辩解,但若闹将开来让外人知道,他还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骂一辈子,本来他今天筹到二百两银子买了那块整地,许多人都妒恨的不行了,恨不抓住他一点错大肆诋毁一番才舒坦。
长生仍是波澜不惊:“是玉生给爹娘烧炕时无意中听到的,还请爹娘不要怪罪,也幸亏她告诉我,要不然我还不知道爹娘为这点事闹不愉快。”
周王氏看着女儿受了莫大委屈却隐忍的样子,狠狠的瞪了丈夫一眼,拉她坐下,却不知说什么好。
周厚纯没想到长生不但没有问罪,还给他台阶下,倒真的羞愧了,装模作样的地说:“安生这该死的东西半天不见过来,我去看看!”
长生按他坐下:“爹不用去了,大哥会来的。不是长生太在乎一只镯子,再珍贵的东西也比不过爹娘的养育之情,只是这只镯子是宫里的干娘送的,她对长生有莫大的恩情,没有她我早死在深宫了,所以才舍不得。事已至此也就算了,干娘的恩情我记在心里就行。长生还记得小时候饿肚子的痛苦,全家人吃饱饭才是重要的。”
其实饿不饿肚子,她也是猜的,听周嬷嬷说自己进宫时面黄饥瘦,那些年刚好兵荒马乱,大多数穷人都吃不饱,周家孩子多又都年幼,肯定要挨饿。
正说着余光瞥见周安生悄悄地进来站在一角,听了这话似乎有些激动:“对对,长生说的对,那些年因为战乱,常常吃不饱,有一次我带你和巧生去挖野菜,挖断了一只又粗又大的长虫(蛇),你俩吓得大哭,我本来也很害怕,却实在饿得发慌,觉得死物也没什么可怕的,就剥皮剖腹找来些水洗干净,骗你回家取来火折子,就在野地里把蛇肉用棍子穿着烤熟我们三个饱饱吃了一顿,虽然没油没盐,但是味道香极了,到现在也没告诉爹娘,你还记得不?”
长生当然不记得,只做感动的样子顺着他的话说:“记得!当然记得!大哥对长生的照顾,我都记得!”
周厚纯终于找到了缓和关系的切入点,呵呵地笑了起来:“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砸断骨头连着筋,有什么忘不了的过节?我和你娘辛苦了这么些年,总算把你们都拉扯大了,你们已经娶的娶嫁的嫁,玉生也聘了人,以后大家留意给长生好好找个婆家嫁了,也算我和你娘了结一桩心事。”
周王氏也想起了小时候养儿育女的艰辛,看着三个齐整的儿女,心里略好受了些,瞪了丈夫一眼:“你现在才想起长生的终身大事?我前些天带她走亲戚拜族人,就是想让人看到咱们长生是个多好的孩子,好女百家求,提亲的人多了才能挑到好的!”
周厚纯得了大便宜又成功化解了风波,父慈子孝,心情极好:“好好,一定要留意挑好的,别委屈了长生,现在都去吃饭吧!”
“且慢!”
长生发话了,周厚纯父子俩不安地看着她,以为她改变主意不肯善罢甘休。长生淡淡地笑了:“一只镯子虽不算什么,却太亏玉生了,现在说起来,家里人人我都送了见面礼,只有玉生没有,这怎么行?”
说完摘下金耳环,拔下金钗,就要给玉生戴:“姐姐的首饰里,就只有这两样值钱的了,送与妹妹权当补偿吧,以后嫁人也风光些,爹!娘!哥!你们说是不是?”
周厚纯和周安生同时愣住了,他们以为长生不肯善罢甘休,却没想到她大度如此,一时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温顺的玉生却固执起来,坚决不要,周王氏眼圈又红了,拉住长生的手:“你总为别人着想,那你呢?玉镯子换了地,金的再给玉生,你只有银的,你以后嫁人怎么办?这个家不能太亏你了!这些你留着,你送我的那对金耳环给玉生就行,娘老了,不用戴这个!”
长生坚称那是她给娘亲的一点心意,不许她送给任何人,正相持不下,周厚纯插话说:“你的耳环是闺女孝敬的,就留下吧,长生的心意若不领,她又不依,这样吧,金钗长生自个留下做陪嫁,耳环送给玉生,人人都有份,不是最好?”
长生点头同意,却坚持把金钗给玉生插上,金耳环自己留下,因为金钗份量要比金耳环重得多,玉生是她心爱的妹妹,没什么舍不得,她若真的出嫁,还要暗地里送她几样好东西压箱底。可玉生坚决不要,两人一时相持不下,最后周王氏只得发话,金耳环给玉生,金钗长生自个留下。
周厚纯羞愧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正待招呼一家人去吃饭,被骂走后一直未露面的周良生义愤填膺地出现在门口。
“人人都有份?二姐的东西,你们凭什么人人都有份?我站在门外听半天了,你们这样做不觉得太亏二姐了?只知道把她留在宫里赚银子,谁管她的死活?她捎信要回宫,你们没一个人去接,还死活拦着不许我去,要不是老舅,止不住她现在什么样,抢她的东西倒一个比一个积极!”
刚刚平息的风波又被良生挑起,周厚纯恼羞成怒:“你这个不孝子!胡说什么?你姐姐孝敬爹娘的东西,怎么叫抢?一家人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什么粗活也不让你做,让你专心读书光宗耀祖,你还如此指责我们?”
说着耳刮子就要抽过去,被周王氏和周安生死死拉住。长生心里欣慰极了,有良生这句话就足够了,周家的男人总算有一个靠得住的。
第一卷 役满回乡 第29章、有言在先
长生上前一步隔开良生和周厚纯:“好弟弟,自家人莫要计较,就按爹说的办,我的心意确是如此。这件事以后再不要提了,你是块读书的料子,以后好好读书。”
说着拉过玉生:“你和良生先出去,我有话要对爹娘和大哥讲!告诉嫂子孩子们挨不过饿先让他们吃了去睡,咱们等会再吃。”
良生点点头,愤愤不平地瞪了爹爹和大哥一眼,拉着玉生出去了。长生转过头看着父兄紧张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既然做了,还怕人责问?镯子她不追究,但是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搜衣箱和包袱的行为有多让人寒心。
“爹、娘、大哥,长生回来好几天,怕犯了皇家忌讳给家里招祸,一直没有对你们讲我在宫里一些事,有些事其实应该让你们知道。”她在三个人好奇的眼光中慢慢开口了。
深宫为奴八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最难忘的是八年来她的包袱被搜了不下五六次,其中有两次是仇敌为了陷害她设下的局,都差一点点就要了她的命,虽然侥幸逃生,可是那种恐惧和生死一线的感觉却一辈子也忘不了。
第一次是和她一起入宫的黄天香为了陷害她,弄来她暗中投靠宇文昭仪的死对头马婕妤的物证,设法藏在她的箱子底下,其实不过是一只荷包装着一只金镯而已,只是这只荷包上绣着马婕妤的心腹掌事宫女秋娟的名字,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马婕妤赏她的。
做主子的,能够容忍奴才贪婪懒惰嘴馋等小毛病,却最恨奴才不忠。何况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