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人家-第3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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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初警惕问:“你想做什么?”
夫人道:“横竖与你不相干。”
方初道:“你要插手郭姑娘的事,就与我相干!”
夫人厉声道:“我说不与你相干就不与你相干!这是我自己的事。而且我也不会阴谋害人。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理昭彰、因果循环,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我!”
方初定定地看着她。问:“你到底是谁?你说你是欧阳明玉,那谢大太太又是谁?你们谁是欧阳明珠?”
他带回这样一个人,当然不会听之任之,他已经打听到:欧阳明玉的孪生妹妹叫欧阳明珠,十七岁那年病死了。
谢大太太和眼前的夫人,必定有一个是欧阳明珠。
若有意外,除非她们姐妹不是双胞胎。而是三胞胎。
那也太神奇了,几乎不可能。
但不管怎么说,这女子肯定和谢家、和欧阳家有莫大的关联。只是怎么又被囚禁在夏家庄子这么多年呢?
夫人冷声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方初问:“为什么?”
夫人道:“这是我的事,不与你相干!”
方初无奈,又道:“你说到时候,指的什么时候?”
夫人道:“正要你帮忙留意:钦差大人什么时候给姓夏的定罪。”
方初道:“好。我帮你留意。”
才商议定。就有人来回:方家那边派人请,说是老太太和大老爷来了,叫大少爷赶紧回去。
方老太太,就是方初祖母。
夫人听后,看着方初道:“你的麻烦来了。”
方初神色淡然,毫不惊慌。
他吩咐了一番,便带着圆儿去了方家。
方家别院,原本因为住的人少而显得空荡荡的。现在方老太太等一干人突然到来,显得拥挤起来。根本住不下。方老太太听说方初的院子空着,便让严氏别收拾正屋了,说她就住三孙子那儿,三孙儿若回来正好,他们祖孙住一处好说话。
方初在这一辈孙男中排行第三,所以老太太这么说。
严氏为难,想方初这么大了,跟老太太住一块也不合适啊!
可是老太太发过话后,就命方纹和林亦真姐妹带人去整理行装、布置屋子,她则将方瀚海夫妻叫进里间,又将丫鬟仆妇都遣出去,这才放下脸,一派威严,对着方瀚海就是一通训斥。
她道:“你当家这些年,长大出息了!”
方瀚海忙跪下,赔笑道:“娘先歇口气,要教训儿子,等歇一晚上精神了再来。儿子也不敢瞒着,把所有事都告诉娘。”
这番话不但没有令老太太消气,反而勾起她一腔怒火,质问道:“你不敢瞒着?你瞒得我日子还少了!瞧瞧你干的好事:把自己儿子手剁了,还赶出族,你还是个人吗?”
又冲严氏道:“你不是厉害的很吗?怎么由着他胡来?”
方瀚漫是个忠厚老实人,觉得二弟此举定是为了方家利益,然这样做实在无情,也叹道:“二弟,这件事你实在太不该了。”
严氏跟着方瀚海跪下,只流泪,也不分辨。她巴不得方瀚海被婆婆训斥,但他们是母子,她是儿媳,要恪守妇道,即便心里有天大意见也不能在此时火上浇油,却也没有劝阻。
这就够了,表明她也受了委屈。
虽然没有仆妇在旁,方瀚海还是觉得很尴尬。
因道:“母亲,当日我言辞确实苛刻了些,但由此也可看出:一初的心意有多决绝。既如此,儿子不能不为他将来考虑打算。”
方老太太道:“要他断手出族,是为他打算?”
方瀚海点点头,很认真,丝毫不见敷衍。
方老太太“呸”了一声,道:“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为儿子打算?你要是打算了,他现在能在外漂着?再者退亲的事也办得糊涂:要是谢大姑娘没错,你让一初陪她一只手,就能平息她的怨愤?就能让外人不指责方家?一派胡言!谢家只怕更怨恨一初。要是谢大姑娘有错,那我方家退亲就天经地义,管他外人怎么说!”
方瀚海痛心道:“母亲,我并非真要他断手,当时之所以提出那样的条件,只是为了试探他退亲的决心和对郭织女的情义。既要让谢家看到他这决心,也让郭家看到他这决心。我原想:谢大姑娘见他退亲之意坚决,应该主动退亲才是;若谢家宁可让一初断手也不肯退亲,我便要重新估量谢明理和他女儿了,也会再做打算。结果那孽子听了我的话想都没想,就把手给剁了,我是拦都拦不及。——这是多大的决心!儿子当时心疼难忍,知他定是对谢大姑娘失望之极,才如此决绝。儿子决定倾方家全族之力,也要帮他娶到郭清哑!”
方老太太红了眼睛,颤声道:“他一只手都没了,郭家能看上他?”(未完待续。)
第485章 感激
方瀚海道:“郭织女在流言漫天的情形下,都没有回避他。”
接着,他将方谢两家退亲后,郭家种种反应、郭织女种种反应都细细说与母亲听,“韩家虽然一直有求亲意思,郭家始终没答应。”
若他知道清哑曾对方初说“你连手都剁了,真要费这么大的心机欺骗我,我也认了。”这样的话,恐怕会更加觉得自己算无遗策。
严氏也心中一动,似有所悟。
方老太太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何不先退亲,再慢慢图谋,总好过要他断手。若是我方家,是怎么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一只手残废了的人。总之,就是你没脑子,所以才弄巧成拙!”
方瀚海道:“这不都是一初当年帮谢二姑娘,和郭家结了怨嘛。若不用非常手段,郭家和郭织女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他的。至于说手残了,那郭织女不同寻常女子,只要看清一初决心和真心,是不会在意这个的。端看她几次退亲,就可以知道了。”
方老太太蛮横道:“我不听!你分明是做错了事,为了敷衍我,才想出这一篇话来。有什么比我孙子的手更重要?”
方瀚海道:“你孙子一辈子的幸福呢?”
方老太太问:“什么意思?”
方瀚海道:“方谢两家纠葛,别人只看到谢大姑娘受的伤害,怎知我儿子心里的痛!闹得这样结果,若是随便为他娶一门亲。他这辈子都不会开心的。与其这样,不如破釜沉舟,让他得偿所愿。郭织女的人品样貌和才干。都值得他付出,也值得方家付出。”
方老太太没词了。
可是,她心里终究不能接受方家能力卓著的孙子少了一只手的事实,耿耿意难平,觉得方瀚海强词夺理、推卸责任,还想斥责他。
忽然她道:“你还想娶郭织女呢,现在她人呢?”
这下。换方瀚海不吱声了。
他也知道清哑失踪的后果,正头疼呢。
不是头疼如何决定——他已经做出决定了,和韩老爷一个想法。方家也同样不能娶不清白的女子为媳——他是头疼如何打消方初娶郭清哑的念头,因为方初绝不会放弃清哑的。
方老太太便振振有词地责道:“你说的那些,眼下都不用再说了。一初这手算是白白断了。我方家宗妇,绝不能是一个失去名节的女子!任她有多大的能耐也不行!”
方瀚海避重就轻道:“一初被出族了。”
方老太太道:“你马上让他认祖归宗!”
方瀚海也有此意。忙道:“是。”
又踌躇道:“可是要一初放弃郭织女。恐怕……”
方老太太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时候怎么不拿出长辈作派了?你要他断手的时候不是威风的很吗!”
方瀚海咕哝道:“你孙子那性子,你还不清楚吗!”
严氏也担忧不已,愁眉不展。
她很痛惜清哑,却也觉得此事无可转圜。
当下,老太太叫儿子媳妇都起来。一起商议此事。
商议结果,都觉得不能硬来。需缓缓图之。
等方初来后,方老太太亲眼看了他断手,比之前感受又不同,那真是挖了心肝一样,再也不管任何情由,一边哭,一边痛骂方瀚海。
一屋子的男女老少都被她引得哭了。
方初百般安慰祖母,道:“当日父亲提那条件,另有深意,是孙儿冲动愚钝,未能及时领会,所以才造成这后果。”
方瀚海听了倒愧疚起来,暗自伤感。
方老太太道:“他有什么深意?他就是糊涂!”
方初忙道:“祖母千万别这么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父亲若不是为了我好,怎会舍得那样对我。我如今很感激父亲呢。”
方老太太道:“你傻呀,还感激他?”
方初正色道:“是真的。”
众人听了都疑惑万分。
好容易劝得方老太太止住哭,她便要方初搬回来住,说已经和他父亲说好了,让他认祖归宗,重新回方家做少东。
方初摇头道:“祖母,树大分枝,孙儿既然已经离开方家,就该一心一意努力,创出一份家业来,也不枉父亲当初一番苦心。孙儿这么说,并不是就不认方家了,孙儿走到哪还是方家子孙。”
方老太太道:“方家这么大家业还不够你忙的?”
方初道:“那不一样。”
方老太太道:“怎不一样?”
方初道:“方家不止我一个孙子。二弟,堂兄堂弟他们,都是方家子孙,方家这家业还怕没人掌管?我这一去,正该让他们出头。”
便不是为了自己的志向,他也不能认祖归宗,因为他已经卖身为奴,若是回归方家,将来做了家主,那岂不是将整个方家都拱手送与他人?这万万不行的!
竟然不肯回来了!
方老太太等人面面相觑,觉得事情严重了。
方老太太瞪了方瀚海一眼,示意他说话。
她想:“这事是你惹出来的,当然该你来说。”
老太太狡猾的很,要儿子先探探孙子的口气,免得她贸然开口和孙子说僵了,没了转圜。方瀚海开口就不一样了:若说得动方初,她跟着推波助澜,再添一把火;若说不动、说僵了,她便出面打圆场,可谓“进退自如”“进可攻退可守”。
深得母亲真传的方瀚海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只得挺身而出。
他便问方初:“你不愿回来,可是为了郭姑娘?”
方初摇头道:“不是。儿子当初离开时,就发誓要闯出一番事业,不负祖宗期望,不负父亲教导。”
方瀚海道:“好!我还是你父亲吗?”
方初道:“当然是!永远是!”
方瀚海道:“既如此,我和你娘要为你择一门亲事……”
方初打断他话,道:“儿子除了郭姑娘,不会娶别人。”
这是他第一次公开表露了要娶清哑的心思。
以前,他即便对她倾心,却从未生出这样的念头。
因为他和清哑中间横亘了太多阻隔:曾经的仇怨只能算小事;他断了一只手,他被方家出族了,和谢吟月一场退亲更是闹得沸沸扬扬;除了这些,清哑身边还有个优秀的韩希夷,各方面都比他强,清哑嫁给希夷会更好。
如今不同了,韩希夷竟然和谢吟月搅和到一起。
他愤怒极了,怎肯再退缩!
方瀚海道:“郭姑娘已经失踪了。”
方初坚定道:“她一定会回来的!”
方瀚海道:“就算回来,我方家也不能娶她!”
方初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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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朋友们!(未完待续。)
第486章 狐狸(二更求月票)
方瀚海不闪不避,也看着他。
不等儿子说话,他又道:“这缘故,就不用我说了吧?韩家的决定你应该听说了,韩希夷之前是如何对郭姑娘的,现在怎么样?”
方初硬邦邦道:“他是他,我是我!”
方瀚海道:“若为父不答应呢?”
方初抬起右手,问:“父亲可要我把它也剁了?”
严氏惊叫一声,捂住了嘴。
方老太太更是手脚都软了,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方瀚漫急忙上前抱住侄儿右手臂,说“初儿不可胡来!”慌乱中他却忘了关键:方初只剩了右手,就算有心,可怎么拿刀剁呢?
方瀚海瞪大眼睛,指着方初哆嗦道:“你……孽子!”
方初却微笑着,带着些撒赖的口气,道:“这一次,就算父亲提出这样的条件,请恕儿子也不能从命。因为,儿子已经出族了!”
——所以,他管不着他了!
最主要是:再把右手给斩了,他怎么照顾清哑呢?
他可没那么傻,冲动了一回,怎会再来第二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