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以貌取人的下场-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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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祁大师有有一种寻人的法子,您能帮一帮我吗?”
祁晏沉默了片刻:“你有没有想过,结局不会是你想要的?”
孙老太愣了愣,随后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我年纪大啦,今年已经八十八岁,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回华夏了。结局如何,我都能接受,至少……我能知道她在哪儿,这一生过得好不好。便是死了,魂儿也能找到她,跟她说说话。”
“我对不起她,当年的承诺没有兑现,”孙老太擦了擦眼角,“可我不能当这个承诺没有出现过。”
“好,我帮你。”
孙老太释然一笑:“祁大师,谢谢你。”
祁晏转身从多宝架上取下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盒香。
160、番外八
“这是什么?”孙老太可不会觉得这盒紫色的香是普通的东西。
“这是问神香,”祁晏取出九支香放到手里,对孙老太道,“取一缕功德,献祭于他们,也只能做出九九八十一根香而已,”祁晏三支香插入香炉之中,“传说中这种香可以帮人问天地,问阴阳,问前世今生,不过……”
祁晏收回手:“传说就是传说,它真正的用处只有一个,牵引主人心中的思恋,寻找到他想要找到的人,”祁晏把三支香递给孙老太,“这个香有个特点,它帮助至善之人,至德之人,至仁之人,若有心术不正者,它就是最普通不过的香。”
孙老太稳稳地借助这三支香,笑道:“我这老婆子一辈子虽无大能,至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祁晏笑了,“就是因为老夫人有这等心胸,我才敢拿出这问神香,若是其他人来,我可舍不得这种好东西。”
“多谢祁大师的盛赞,”孙老太笑得很好看,“不知道我需要做什么?”
祁晏点燃了一支红烛,点燃了剩下的三支香,转头对孙老太道:“先把香点上吧。”
九支香燃起,屋子里很快被烟雾笼罩,祁晏握住孙老太太的手,她的皮肤松弛,失去了弹性,就像是即将老去的枯树,勉强维持着挺拔的身姿而已,内里早垂垂老矣。
祁晏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在老太太掌心画了一个符,“老夫人,叫她的名字吧。”
“秦凤。”
孙老太的这个好友叫秦凤,一个长得十分漂亮,十分鲜活的年轻女人。
祁晏松开老太太的手,随着孙老太声音越老越沙哑,屋内的烟雾也一点点散去,九支香燃烧殆尽,只剩下一抹灰烬。
“祁大师,您找到她了吗?”孙老太声音沙哑得不行,祁晏给她倒了一杯水。
“找到了。”
“她在哪?”孙老太放下杯子,揪住祁晏的袖子,“她在哪?”
“她就在帝都,”祁晏勉强笑了笑,“要我带您去见她吗?”
孙老太面色大变,半晌后点了点头:“好。”
孙老太原本与岑家有些沾亲带故,所以前几天岑爸爸跟他说了这件事后,他就答应了帮忙。实际上在看到孙老太的面相后,他就算到孙老太所求之人与她已经阴阳相隔。
可是面相并不是万能的,他愿意为了这个老太太再用一次问神香。
孙老太已经八十八岁了,比她大两岁的秦凤如果还活着,现在应该已经九十岁了。
世间有多少人能迈过九十岁这道坎?
泰宁山,是帝都有名的墓园所在之地,因为这里埋葬着无数因公殉职的英雄、义勇为死去的英雄,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的大人物,所以几乎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这里祭拜,即便这些人可能与这里安眠的亡者毫无关系。
祁晏带着孙老太来到一座墓前,这座墓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打理得很干净,但是从墓碑的颜色就可以看出,墓地里的人已经去世了几十年。
孙老太戴上老花镜,双手颤抖地抚摸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苍老的双眼中涌出了眼泪。
“秦凤女士,已经……去世六十五年了,”祁晏觉得自己喉咙里堵得有些难受;“她结婚那天,楼里发生了大火宅,她救了三个孩子出来……”
“六十五年!六十五年!”
这个优雅的老人,在这一刻终于崩溃了,抱着墓碑嚎啕大哭起来。
“秦凤!我们约好了要见面,你失约了,我也失约了……”
孙老太哭得浑身失了力气,在保镖要扶她起来时,她却推开了保镖,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这个经受了风吹雨打的墓碑:“我们六十八年没见,没有想到再见竟会是在这里。”
“你还是这般年轻的模样,我却老了,不知道到了地下,你见到我的时候,认不认得出来。”孙老太擦干净墓碑,见墓碑旁边有一颗杂草,也小心翼翼的除去了,“你总说我傻,结果你比我还傻。”
她坐在地上,不管尘土弄脏她的旗袍,也不管此时的自己优雅不优雅,“老姐妹,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啦。”
“我老了,没几年可活了。”
“你若是还没来得及投胎,便在下面等等我,我们两一起去投胎,下辈子再做一对好姐妹。”
“罢了,还是投胎的好,你一个人待在那下面,该多冷,我舍不得啊,舍不得啊。”
孙老太取下老花镜,擦了擦眼角:“我不戴上眼镜,连你照片是什么样,都已经看不清了,你不会笑话我吧?”
回答她的只有山间的轻风,还有冰凉的墓碑。
“孙老夫人,天气凉了,”祁晏蹲在孙老太身边,“我们回去吧。”
“让我再看她两眼吧,”孙老太轻轻摩挲着墓碑上的照片,“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她了,总要看得仔细些,免得我记性不好,把她给忘记了。”
“那我在这里陪着您,”祁晏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孙老太身上,就地盘腿一坐,竟真的坐在了孙老太身边。
孙老太摸了摸身上的外套,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你这孩子真有意思,一定很逗女孩子喜欢。”
祁晏笑得一脸淡然:“我能让柏鹤喜欢就好。”
孙老太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惘然:“是啊,只要让对方喜欢就好,孩子,你是个明白人。”
“我不懂同性之间的爱情是什么样的,就连我跟我先生这一辈子,也是敬重多于情爱。这一辈子,我为丈夫活,为孩子活,现在回想起来,真正快意的岁月,也只有未出嫁时的那二十年时光而已。”
“嘘,”孙老太把手指拿到嘴边比了比,“这种话我今天说了,你明天便忘了吧。”
祁晏摇了摇脑袋:“我是记忆能力很差的机器人,请美丽的太太随便说,我转头就忘记了。”
“真好,你这孩子真好,比我的那两个孙子招人喜欢,”孙老太靠着好友的墓碑,像个天真少女那般露出了微笑,“我嫁到孙家时,不过二十岁的年龄,一言一行就代表着娘家的脸面,夫家的脸面,什么情啊爱的,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那就是笑话。”
“女人啊……”孙老太的脸颊碰触到冰凉的墓碑,像是找到了某种依靠,“我这辈子有太多的不甘,太多的无可奈何,到了现在,也不过是别人口中的孙老夫人而已。”
“真羡慕你们现在这些孩子,可以为自己的路做出选择,可以做自己,”孙老太拍了怕祁晏的手背,“好好跟柏鹤那孩子过日子,你们都是好孩子。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不要为难彼此。”
“我知道了,谢谢您。”祁晏想,这只手虽然苍老无比,但是内里却仍旧是那么的柔软。
“走吧。”孙老太最后一次恋恋不舍的摸了摸墓碑,“改回去了。”
“您不再看看了吗?”祁晏看到老人眼底的不舍,“我可以再陪您一会儿。”
“不用了,”孙老太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把这一切记在心里了。”
孙老太回了国外的家中,十天以后,一位律师找到了祁晏。
“祁先生,孙老夫人已经去世了。”
祁晏愣了愣,看着律师递到自己面前的大信封,信封样式很古老,土黄色的外壳,不见半点花哨的设计,上面写着几个娟秀的字。
字的内容是:祁晏亲启。
“孙老夫人特意留下遗嘱说,她在帝都的那套别墅留给您,作为您帮她寻人的报仇,”律师把一份份证明拿了出来,同时还有一个红木盒子。
“这是她给您的新婚礼物。”
祁晏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对玉珠男士手链,盒地放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百年好合四个字,字迹跟信封上的一模一样。
“如果您确认无误的话,就请您在上面签字。”
祁晏沉默地在文件上签了字,然后送走了这位秘书。
拿着信封,祁晏回到了书房,然后用裁纸刀打开了这个信封。
信封里放着几张照片,照片里的两个少女很漂亮,笑起来的双眼就像是天上的星辰,祁晏把照片放下,看完了这封信。
这封信很长,像是一个老人的喃喃自语,又像是一个少女在对他讲一个故事。
她说,谢谢他为她披外套,这是她先生从未对她做过的事。
她说,终于可以去见老姐妹了,她很开心。
她说,祝他幸福美满,白头到老。
祁晏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无关的路人,参观了别人的一生,却在结局的时候,无意让这个人的人生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圆满。
这封信的落款写着何婵娟,这是孙老夫人的名字。
婵娟。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是一个很美的名字。
至少,他记住了这位何女士的名字。
起身找到一个大木盒,祁晏把信件、照片、以及那份遗嘱都装了进去。
拿起红色的便签时,祁晏说了一声谢谢。
天下间的人来来往往,有人一辈子都是陌生人,有些人却相遇又错过,还有人相守了一生。
可是除了他们自己,除了重视他们的人以外,没有人关心他们叫什么,他们是否高兴,是否过得好。
大家都太忙了,忙得无瑕关心他人。
心存一丝善意不是什么坏事,或许不知道哪一天,这丝善意就会暖了别人的人生。
盒上盖子,祁晏笑了。
愿你们来生如姐妹,亲密友好不分离。
161、番外九
“妈。”祁晏走到陶艺茹面前,抱了抱她。
陶艺茹反手拍了拍祁晏的后背,把一束花放在墓碑前:“知道你找到了能相守一生的人,你爸爸会很高兴的。”
祁晏扭头看向对着墓碑鞠躬的岑柏鹤,笑着点头:“嗯。”
“山上风大,我们回去吧,”陶艺茹戴上手套,表情十分的淡然。丈夫刚去世那几年,孩子也丢了,她白天在公司与一群人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回到家里便开始以泪洗面,很多时候醒来的时候,枕头都是湿的。
或许是那个时候哭得太多,那时候的感情太浓烈,她现在回想起丈夫,心情反而平静了。记忆还是那么清晰,唯独感情一点点褪了色,丢去了浓烈,唯独留下遗憾与怅然。
她不是不爱丈夫,只是时光太久,久得……忘了那份爱的感觉。
看着一左一右扶着自己的两个年轻人,陶艺茹回头看了眼墓碑,她早年不幸,如今也算得上是圆满了。
陶艺茹回到家,留两个孩子吃过饭以后,就把两人赶走了。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生活,她不是一个喜欢把孩子一直绑在身边的长辈,有时候有一个单独的个人空间,也算得上是另类的享受。
晚上六点过后,陶言突然找到了她,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十分苍老的女人。
陶艺茹认识这个女人,她的大嫂,当年那个熬不过心中愧疚,告诉她孩子不是丢了,而是被她那个好妈妈卖掉的大嫂。
“坐吧。”陶艺茹指了指沙发,左腿搭在右腿上,“这么晚了,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姑妈,”陶言嘴唇颤了颤,“我爸癌症晚期,医生说他可能就这几日了,他说,他想见一见你。”
“见我?”陶艺茹好笑的看着陶言,“我们随是兄妹,可又有多少兄妹情,大约没什么可见的。”
听到陶艺茹这么说,陶言竟也说不出别的,只能沉默的看着陶艺茹手里的红酒,气氛顿时寂静下来。
陶言的妈妈交握着双手,她是个懦弱的女人,即便现在有个做明星的儿子,她也不敢正眼看陶艺茹,“妹妹,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都是在强人所难。我今天跟阿言过来,不是来劝你的,而是来看看你还有……你的孩子。”
“他很好,”陶艺茹轻轻晃着杯中的酒,“见面就不必了。”
“我知道了,”陶母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