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救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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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却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勘验人员到达武秀波的死亡现场时,离他的死亡时间已经过去40个小时左右,这期间一直有雨水断续降下,如果才4个小时就可导致体重推论偏差达到5公斤,那么40个小时后岂不是个不可思议的数字?”
陶慧笑道:“不能这样简单计算,因为时间越久,水向地下渗透的速度会越慢,泥土向下湿软的过程也会越来越慢。凭现在的技术手段,是很难做出这方面的精确计算的。不过,这件案子里,咱们已经明白凶手一定是利用了作案时的地面条件,不比勘验人员到场时那么湿软,由此伪造了其中某个被害者的脚印,成功的把我们引入了去探讨不能解开的那道逻辑考题。”
秦楚楚皱着眉头道:“这样,算不算勘验足迹的同事犯了大错了?”
陶慧摇头道:“千万不能这样说。足迹鉴定的标准作业流程,就是在现场做重力试验,然后根据重力试验的数据,去和足迹压痕来比较,最终推导出足迹人的大概体重。当时的自然条件就是那样,加上凶手令被害者背着他增加了重力,这一减一增,导致通过足迹计算出来的体重值的误差基本在正常的估算范围之内,因此没有引起勘验人员的怀疑,这不奇怪。我反而奇怪,凶手究竟是什么人,竟能估算到这一步?”
方向沉重的点了点头,又问:“就算凶手真的伪造了三个现场中、某部分被害人的足迹,那么关于负重导致的步态变化,为什么勘验的同事也没有提及?”
陶慧道:“首先,当然是因为对于体重的判断没有超出一个人正常的体重范围;其次则是因为勘验人员到达现场时,地面已经非常湿滑,人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就会上身略前倾来保持平衡,这样和背着重物行走的姿势极其类似。这两个条件一结合,很难发现里面隐藏的真相。
我记得三个死者里面,只有最先死亡的曹小荣脚上穿的是一双崭新的鞋,对吗?和他体重相差不大、脚掌尺码只相差一码的刘金山是最后一个死亡的,从顺序上推理,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利用刘金山,在武秀波死亡的这个现场伪造了曹小荣的脚印。”
秦楚楚又把笔记本翻了出来,边龙飞凤舞地记录着,边头也不抬地说:“我来把整个过程梳理一下,你们听听有没有逻辑错误。
2月1日晚8点左右,凶手令曹小荣背着他进入曹死亡的现场,然后利用脚下垫着物品的方式,站在原地勒死了曹,再令一同在场的刘金山把他背离现场范围。接着在晚10点左右,进入武秀波死亡现场之前,凶手令刘金山换上一双与曹小荣脚上所穿新鞋子一样的鞋,把他背进现场,以杀害曹的方式杀害了武秀波。可是武秀波还在最后死亡的刘金山的死亡现场留下了足迹啊?难道这个足迹也是伪造的?”
方向想了想,道:“也许凶手不止一个人,而是两人以上伙同作案。如果是这样,在杀害曹小荣的同时,另一名凶手就已经押着武秀波提前在刘金山的死亡现场留下脚印了,然后押着武秀波来到这里。”
“如果还有另一个凶手,为什么没在刘金山的现场留下脚印?难道也是被背着去现场晃悠?”秦楚楚觉得方向的说法不太能让人信服。
陶慧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从三个被害人都存在两处不同地点脚印、且两处脚印没有明显差异来分析,凶手令进入曹小荣现场时,本来不需要背他的刘金山,也背负了相当的重物进入现场。这样才能尽量消除足迹之间的差异,也才让我们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这里面可能存在的疑点,走上了去求解无解难题的弯路。”
方向突然说道:“等一等,如果死在前面的曹小荣和武秀波的两处案发现场,凶手可以令被害人背着他来去,从而不留下自己的痕迹,但是在最后一个被害人刘金山的案发现场呢?凶手杀害了刘金山,又是如何不留痕迹地离开现场的?”
第三章 凶手给出的考题 三、
陶慧柔和地语气流露出她特有的自信:“昨晚和你们讨论完,我一夜都没合上眼,就在考虑,如果我的推论成立,那么最后这一环,凶手是怎么离开现场的?后来干脆爬起来打开电视打发时间,恰好体育台正在播放滑翔伞……”
方向恍然大悟,抢过话:“刘金山的死亡现场是处高崖,拴着他尸体的那棵树,就长在悬崖边上,凶手可以利用拴他尸体的绳子爬上树,从树上纵身一跃……当然,是穿戴着降落伞之类的降落装置,跳下去逃离现场。勘验现场时,因为高崖壁边没有人爬上爬下的痕迹,所以就被我们忽略了这条只能去、不能来的路线。陶慧,你真是了不起!”
“哼!任他凶手如何聪明,最终还不都被咱姐昨晚坐那闲聊了一会儿,就识破了?陶姐,你现在就是我的偶像啦!”
陶慧却坚定地摇着头说:“凶手如果真是为了不被识破,就没必要设置这样一个操作难度异乎寻常的三处现场,他完全可以采取更简单有效的犯罪方式杀害三名被害人。
而且,我推测,凶手在1月29号绑架了三名被害人,也是精心计划的一部分。他是冲着天气预报1月31日就将开始下雨在作着准备,很可能强迫曹小荣和刘金山进行了数十个小时的、行走姿势趋同性的训练,为的就是尽量做到伪造足迹能够成功。
这样一个环环相扣的周密计划,得具备多么广博且精深的知识?又得耗费多大的精力?不知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感觉,似乎凶手在故弄玄虚之余,又担心侦查人员发现不了这些谜题般的线索,真是很奇怪的感觉!我总觉得,在这个三角形地域范围内,也许还有凶手故意留给我们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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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才刚跟刘大为通完电话,吴彬彬的电话就接踵而至,说是发动凤凰村的村民遇到困难,村民们都不愿帮忙进山展开地毯式搜索。这两通电话让他有些郁闷。
刘大为带人在武秀波和曹小荣分别死亡的两处现场,都没能发现具有重大侦查价值的遗漏线索,唯一有疑点的发现,就是在两处现场都起获了少量与刘金山死亡现场所发现的疑似燃烧物类似的东西。
复查现场没有重大发现,这一点方向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凤凰村的村民们不愿配合搜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村子里死了三个人,村民居然会如此漠不关心吗?而且现在全市公职人员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春节忙碌着,根本就抽不出人手进行大规模的搜山行动。必须发动村民协助。
“陶慧,我得亲自去一趟凤凰村村委会,你若有了发现,立即给我打电话。”
陶慧正在用显微镜仔细观察凶案现场复查发现的疑似燃烧物,连头也不抬,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捏了一下,算作对他的回答。
方向觉得,她对工作的专注程度、和她平时温婉尔雅地神态,就像割裂开的两个不同性格的女人。他在路上颠簸了很久,才赶到凤凰村村委会。门口聚集着十几个村民,横眉冷眼地向他这个外来者行着“注目礼”。
村长办公室里的气氛也极不和谐。吴彬彬和一名穿着警服的同事愤愤不平地坐在沙发上抬头望天;村长办公桌前一名看上去三十来岁的中年胖子阴沉着脸不停吐着烟圈,与他对面的是一名清瘦的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那气质,可能是干政工工作的村支书吧?
吴彬彬瞧他来了,故意来了个响亮的起立敬礼,大声道:“报告方队,苗村长和罗支书不愿配合咱们的侦破工作,请你指示!”
村长苗远大眯缝着本来就小的双眼,若有似无地瞟了方向一眼,也不说话,继续抽他的闷烟。村支书罗上进毕竟是干政工工作的,起身迎上,与方向握手道:“方队长,你好,你好。辛苦了!我是村支书罗上进,这位是咱村村长苗远大。嘿嘿,方队长可别见怪,远大正闹着烦心事,这小子从小就这样,耿直得很,心里是啥脸上就是啥,可不是针对方队长你们。”
“小吴,你不想干了是不是?市里的领导才把我叫去训了话,命令限期破案,你却在这儿给我添麻烦?说说,什么情况?”方向刚才还没进门,一眼扫过村长和村支书那副神情,就已经想好了打交道的方式,说啥也没有抬出市上领导有用,所以只对罗上进露了一下笑脸,却暂不理会,故意先去训自己的手下,给对方来个敲山震虎。
“报告方队,这不赖我,苗村长和罗支书说他们村民都忙的很哩,抽不出手帮忙。我问他们村民冬天里能忙些啥?他们又答不出,反正就是不肯帮忙。”吴彬彬的话说得又快又响亮,其中隐含的不满溢于言表。
“是吗?我看是你这小子不懂礼貌,得罪了村长和支书吧?”方向这才转回头对罗上进道:“罗支书,不论村子里有啥困难,发动村民搜山一定要请你们协助的。这可是三条人命的大案,你是村支书,这点觉悟应该比我这武夫要强吧?”
罗上进嘿嘿干笑,请他坐下,泡上茶,这才说:“不瞒方队长,不是我和上进不肯帮忙,而是这件命案发生得太奇怪了,村民又迷信得很,这不快过年了吗?谁肯去沾这晦气嘛!”
方向故意做个夸张的表情,问:“哦?罗支书所谓的奇怪,是什么意思?”
一直没说话的苗远大阴冷着脸插话:“先死的杀了后死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方向制止住想要据理争辩的吴彬彬,心里奇怪对方是怎么知道具体案情的?他不动声色,道:“那是凶手故布疑阵,现在我们已经侦查到线索。这次请你们发动村民协助搜山,就是为了寻找更多的线索。你们一个村一下子死了三个壮年男子,难道不想早日把凶手查获归案?”
罗上进和苗远大不易为人察觉地交换了一下眼色。罗上进沉思了片刻,点头道:“我们来做村民的思想工作,明天一早,就在村委会外面集合,听方队长的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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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楚已经单独关在里面那间昏暗的办公室好几个小时了,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方向一直担心着,很想推门进去看看她,却始终不敢。他在几小时前和秦沛通电话时,对方特意叮嘱:“给她找一处封闭的空间,让她独自呆着。千万千万别让人去打搅!她会慢慢恢复,自己出来的。到那时,就没事了。”
秦楚楚居然患有间歇、突发性的自闭症!这是方向始料不及的事,算起来和秦沛同事也有七、八年时间了,从未听对方提起过宝贝女儿患有这样罕见疾病的事。
方向脑海中闪过“宝贝女儿”这个词组,不禁对秦沛这次让秦楚楚跟着来实习有些想不通了。明知自己女儿有这种不知何时就会突发的精神疾病,不仅不好好留家里爱护着,还给她找这么一个既辛苦、又危险的实习工作?他突然发觉,自己并不怎么了解秦沛。
第三章 凶手给出的考题 四、
今天一大早来凤凰村组织村民搜山,才刚要进山,秦楚楚突然翻着白眼萎顿在地,谁叫她,她也不理。方向吓坏了,从县城到凤凰村的路况很差,得耗费数小时才能到县城医院。他怕秦楚楚得的是什么突发疾病,就在现场先给秦沛打了电话,结果对方似乎并不惊讶,很冷静的告诉了他如何处理的方法。而且挂断电话前,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楚楚一旦自己走出来,你别对她提起她犯病的情况。就当没事一样,该怎么工作,照样怎么工作。切记,楚楚就拜托你了!”
方向想到这里,奇怪自己居然会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秦沛。秦楚楚可是有病在身啊!“难道我连自己都不了解?”这是方向三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他想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没有拒绝!
“嘎吱”,里面那间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了。秦楚楚一脸茫然地走出来,看了看正望着她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她独自呆了几个小时的那间办公室,问道:“方哥,咱们不是去搜山了吗?怎么在这儿?”
方向不露声色地仔细观察她,除了面色稍显苍白,还是那样充满青春活力,看不出是个才犯过病的病人。
“啊,是这样,我有点累,就让吴彬彬指挥村民去搜山了。你陪着我无聊犯了困,就在里面趴桌上睡着了。咦!你不记得吗?”
“哈哈,是吗?那我这是老毛病了,有时候突然就会困,睡醒就迷糊了,只记得做了个恍惚的梦似的,但总也记不住梦见过什么。对了,搜山有没有新发现?”
方向还没回答,手机响了,是吴彬彬。搜山有了重大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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