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嫡一号-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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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因着徐滢嘱咐过暂不跟长房算帐,因此始终淡淡地。应付了两句尽到本分就回了房。
冯氏被徐少泽打了,自是没出来,黄氏如今夹在中间则越发不多嘴了,只顾着怎么陪老太太家长里短。二房里没有姑娘,徐滢和徐冰都犯不着她,黄氏自己娘家也是有势的,只要伤不到她,她自然也乐得从旁乘凉。
宋澈跟徐镛翻了墙,直到看着端亲王带着侍卫打马离开后,又去往衙门里吴国公处哈啦了几句公事才回公事房。
他这里才进门端亲王便知道了。
端亲王早就把手里的马鞭擦得光溜溜。
派去寻他的人先前带回的结果是他果然去了徐家。而且据说还带了三大车的礼!
他听后青筋都冒出来了!外头传他跟徐镛那小子好得穿一条裤子,他还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不清不楚吗?居然还拖着好几车礼招摇过市跑过去!
“把宋佥事给我叫过来!”
宋澈来了。
马鞭一下甩在桌面上:“你跑去徐镛家干什么?”
宋澈皱了眉,“他是我属官,我怎么就不能去找他!”
端亲王操起只笔筒砸向他:“有什么事不能衙门里说!非要跑到人家家里去?!还拉着三车东西招摇过市,你是怕人嚼不烂舌根还是怎么回事!”
“别人说什么跟我有什么相干?”宋澈也毛了,搞半天追他追到翻墙出来居然是为这点破事!“有本事他们当着我面来说!别人说我跟徐镛有什么我就不能去找他,别人要说我杀人了我还就得上都察院负荆请罪去了?!”
端亲王气到无语,又一鞭子甩到桌上:“你还敢顶嘴!”
“你不讲理我为什么不能反驳!”
端亲王指着他,憋了半天却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这兔崽子说的也没错啊,如果他跟徐镛是清白的,那别人说什么理会它做甚?可关键是如果没什么你上人家门还带捎礼干什么?这是你一个当上官该做的事吗?
别说三车礼,就是三盒那也不在理上!
他有脸做,他都没脸帮他说!
他指指他:“等徐镛回衙,让他回到我这儿来!”
宋澈愣住:“不行!”
“不行也得行!”端亲王掀了桌子:“这衙门是老子做主!”
宋澈完全无语了,徐镛要是回这儿来,那要要穿帮可是眨眼的事,绝对不能让他回来!
“他,他伤了脚,又跟我告了几日假,暂时还回不来呢。”他木着头皮这么说道。没怎么撒过谎,说起话来有点不利索。
“伤脚?”端亲王冷笑着,咬牙走过来,“怎么伤的?爬墙伤的?”
宋澈抿紧唇,脸都涨红了。他居然连爬墙的事都知道……
“等他跟崔家那事儿办完,让他即刻过来报到!”
端亲王拿起桌上的考勤册子甩到他身上,拎了马鞭走了。
宋澈看看那册子,忽觉脑袋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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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伯爷缺钱
崔家这边,约定好的三日已只剩了最后一日,崔伯爷愁得早饭都只勉强吃了半碗粥。
堂堂一个伯爷府,五千两银子要挤还是能挤出来的。
虽说穷了这么多年,除了早几年大姑奶奶出嫁的时候顺便添制了几样家俱,到如今家里也没有添什么东西,但他的俸禄以及南边那个茶园每年还是有七八千两银子的收成的,再加上手头尚余的十来个铺子,每年也能拿回几千两的赁钱。
这些加起来就有一两万两了。
但是府里开销也不少,近几年不办事不怎么应酬,面子上勉勉强强应付过去,每年光日常支出也得七八千两。昨儿夜里看了看帐本,帐上总共还有六千多两。这也就够下半年的嚼用以及人情往来。也就是说把帐上全清光了度日也是个难事。
又上哪儿去筹钱呢?
跟人借么?他堂堂亲军十二卫的副指挥使,去跟人借钱使,那还有什么脸面在朝廷行走?再说了,这一借别人不就知道他崔家是个空壳子么?
可不借的话怎么办呢?跟人借印子钱?那更不得了。
崔夫人手里倒是还有份嫁妆,可是那嫁妆是留崔静茹的,当初大姑奶奶出嫁时就分出了一部分,就算是这些年经营得善,总也不能生生变出一份来。何况剩下的将来还要预备崔嘉娶亲,这钱自然是不能动。
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借了。
可又找谁借呢?
他咬咬牙。去了他的老搭档亲军十二卫总指挥使胡将军府上。
胡将军府上新到了两篓大螃蟹,留他吃酒,同桌还有四五个他的族兄弟。约定猜拳输了去万喜楼听戏,众人敬他是伯爷,还让了庄给他。他杯子还没沾唇就觉得屁股底下长了刺,推说府里有事就出了来。
在街上转了半圈,他又往吴国公府上去。
吴国公喜清静,不爱聚众喧闹,常跟他单独在府里喝点小酒。聊点小天儿。
国公府果然是清静的,吴国公在书房里吃茶。见他来便跟他打听要不要买田府?原来吴国公属下一名将军犯了点事,需要变卖田庄回乡归祖。“我记得老弟家里只有南郊那个庄子。要不置下来?一年少说也能收成四五千两,八万两的价钱买下来,可一点不亏。”
他没吭声。
吴国公又道:“嫌贵?少两千两怕也不是问题。我们家就是庄子太多了,用不着这么多。话说老弟你当这么大的官儿。还有爵位俸禄。也不在乎这几千两小钱吧?”
他背脊冒汗,又出来了。
还能去找谁呢?就是还有人可找,他也不想去扫这个脸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崔家败落,但光是看看他们那排场他这心里也扎的慌。当初他可也是挥金如土的主啊,江南江北的庄子,河东河西的宅子,南北两京的铺子,他指甲里抠点灰下来都够买好几十筐那样的大螃蟹了。又哪里惧什么请人上梨园听戏?
“老爷,前面就是咱们大姑奶奶府上了。要不要进去?”正漫无目的地走着,随从忽然这么说道。
崔伯爷闻言一顿,前面那金碧辉煌一栋宅子,可就正是忠武侯府?
崔家大姑奶奶静萱也是崔夫人所出,五年前嫁给了忠武侯世子殷商。殷家是减等袭爵,到殷商这代就是伯爵位了,如今与陈国公掌领着后军营,崔静萱嫁给他倒也是门当户对。
在大姑奶奶出嫁之前,崔家虽然拘谨,但也还有盈余,可殷家当时下的聘礼不少,为了给女儿争光,崔伯爷跟夫人又往嫁妆里添了不少银子。之后与殷家这些年的人情往来,他也从没失过大姑奶奶的脸面,以至于家底越发见薄,到如今都愁到上了街头。
崔静萱当着侯府的世子夫人,手上嫁妆也不少,殷商也还争气,区区五千两银子必定难不倒她,难道要去跟她开口?
因着是最近这几年才变得窘迫,所以崔嘉他们兄弟姐妹都不知道府里疾苦。崔静萱自然更不知情。这些年不想打扰她的生活也一定没去寻她说过拿钱这事。
这又要找个什么由子去跟她说呢?
然而现如今显然也没有更理想的人选了。
他在街口思虑了半晌,到底还是咬了咬牙,抬脚往殷家去了。
等他前脚进去,太子跟后就从侯府对面的茶馆窗内收回了目光。沉吟了半晌他问对面的程筠:“这崔涣有什么难处么?”
程筠眼里也有些疑惑,“按理说是不会有。”这阵子崔伯爷虽然被崔嘉这事搅得焦头烂额,但如今尘埃落定,该了断的都了断了,理应也没有什么好难得着他的,可他怎么会在自己女儿府外街头徘徊这么久呢?
太子道:“他莫非缺钱?”
程筠微顿,笑起来:“这话怎么说的?”
“瞎猜的。”太子笑笑。转头他跟身后太监使了个眼色。
大姑奶奶还是心疼父亲的,就算崔伯爷没说出个什么了不得的理由,她也二话没说取了五千两银票给他。崔伯爷惭愧到连晚饭也没心思留下来吃,往忠武侯屋里吃了杯茶就走了。
回到府里跟崔夫人一说,崔夫人也只有叹气,落到要跟女儿借钱使的地步,实在也够丢脸了。不由也想起落在徐家的那份东西来,说道:“这事要是处理完了,还得尽快想办法把那物儿取回来才好,否则的话这日子哪是个头?”
崔伯爷深以为然:“谁说不是?”
这里拿着银票,不免就沉思起来。
三房的日子总算清静下来,到了崔家退物这清早,杨氏就把收在箱底的崔家信物取了出来。
是块上好的玉,上面刻着崔家的标记。同时还有幅写着愿两姓交好之类字语的白绫,边缘有毛,看着应是撕下来的。
平平常常,也符合当时情景。
到了辰时初,崔府的管家就带着银票与信物如约而至了。徐少川给去的信物而是枚古朴粗犷的斑指,瞧着也甚符合徐少川在徐滢心目中的形象。当然也还有一幅同样的字据,是寻常的织绵布,字迹却是十分苍遒。
徐镛这里把银票数目全点完,这里徐滢也把这些年收到的崔家年节赠礼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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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侍卫忠心
钗环首饰倒有尺来长一只木匣子之多,还有些吃用之物则折算成了银钱。“把这个拿回去,你们崔家跟我徐家三房就两清了。”这匣子东西虽有不少,她倒不稀罕,哪怕是块布头,只要沾个崔字,她都是要还给人家的。
崔府管家窘迫地出了门。冯氏早派了人在门下等着请他过去长房,他也只拱手推掉匆匆走了。
这下财物两清,彻彻底底跟崔嘉没了关系。
只是让人仍未放下的是,崔家的钱或者说产业到底去哪儿了呢?
还有两日徐镛就该销假回衙,崔府管家走后,他就把早前托人查的消息拿了回来。
“窦家在大梁为官也有三代的历史了,窦旷的祖父也是知府,其父是京官,窦旷当年殿试高中探花,在六部辗转七八后升大理寺少卿,三年后外放做了云南知府,这一年他三十一岁。七年后他被衙史刘惠弹骇,次年正月朝廷派出的钦差查到他通敌叛国的证据,同年五月收审,由崔涣奉旨带他归京。”
徐镛把卷宗都交给徐滢。
徐滢认真看了两遍,说道:“这里头有没有跟崔家有关系的人?”
徐镛想了想,“没有。但是,本来奉命负责这次押解的不是崔涣,而是左金吾卫指挥使季昀。季昀与崔涣关系极好,在出发的前一日季母突然病急,正好当时崔涣在场,季昀便进宫把这差事转托给了他。”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当然这也是我打听来的。究竟季母的病跟崔涣有没有关系,已不可查。”
连徐镛都能立刻把崔涣跟窦旷案子每个细节联系在一起,可见他也觉得崔家的财产跟那次事故透着可疑了。
“这事值得再去查查。”
徐滢道。“如果季将军的母亲病危跟崔涣真有解释不了的巧合,那就能说明崔涣一定在这趟云南之行中私下做过什么手脚,或者说参与过什么。如果能证明这点,或许我们还可以推断京郊外劫囚的那些人有可能不只是冲着窦旷来,而是冲着崔涣来。”
徐镛点点头,说道:“好在这个事已经不急,可以慢慢查。倒是眼下家里这堆事要紧。”
这里正说着。金鹏又跑了进来:“爷,小王爷身边那位侍卫大哥来了。”
徐滢抬头一看商虎立在外头。遂让人把他请进来问:“佥事大人有什么吩咐?”
商虎看了下徐镛,说道:“我们爷让小的来告诉。王爷昨儿回去之后就发了话,让徐大人销假回衙之后就仍回王爷那儿当差。”
徐滢和徐镛皆已目瞪口呆。
商虎看他们这模样略有不忍,顿了顿才横心说道:“王爷还说了,大人忙完跟崔家的事后就请立刻回衙。”
徐滢吸气过猛。呛了一口。
办完事就回衙。那意思岂不是说明天就回?
明天就回衙,而且还是回端亲王身边当差,这不是在劫难逃了吗?!
徐滢站起来,正要说话,商虎又开口了:“不过我们爷昨儿晚上又替徐大人跟王爷多讨了一日假,许他后日才回去。”
徐滢一口气堵在喉咙,半晌凉凉地瞥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