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嫡一号-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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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装病,那就得装得像点儿,这一向自是不出门走动为最好了。
翌日早上从侍棋手里接过袁家地址,如期又到了衙门。
进了公事房,庞杜二人便站了起来。徐滢未加理会,走到自己位上坐下。今儿不是她轮值,端亲王屋里的清扫不必他做。拿了茶杯起身去沏茶,对面一双手已经伸了过来,庞焕捧起杯子,已麻溜儿地往茶台去了。
徐滢全程盯着他的举动,没发现有什么暗中投毒下药的行为,瞥着他把茶接过来,又看着垂首立在案侧毕恭毕敬的这二人,笑说道:“二位大人这么热情,小生可有些承受不起。”
040 路见不平
二人抢着道:“徐大人哪里话,是我们失礼了,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不要计较。往后大人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们便是。”
徐滢笑了下,也没有多么推辞。
他们俩在衙门里并没有什么好倚仗,昨儿倒被抠出来修门的那笔银子,自然也知道中了徐滢的计。原先还指望着他被宋澈惦记着他们能从中捞点什么便宜,如今事没办成,宋澈那边他们自然不必指望了,而“徐镛”手段这么阴险,他们当然还是知趣一点比较好。
这一日于是十分平静。
晌午用完午饭回来在庑廊底下见着宋澈,心里不知想什么,直到快撞上她才抬头,并且很快撤下那副仿佛刚被人蹂躏过无数次的表情,转而定睛在她脸上并狠狠瞪了她一眼,走掉了。
但除此之外也再没有什么风波。他进了院子直到徐滢下衙的时候也没见出来,中间也没有传不相干的人进屋过。这么规矩,让徐滢简直都有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感觉。
夏天太阳落山晚,徐滢上了马车,跟金鹏道:“先去城隍庙转转。”
马车驶到城隍庙,她又下车道:“我下去走走。”金鹏只好跟着。
袁家铺子在城隍庙后靠近南市的大街上,论起铺子来并不算小,一排三间的门脸儿,后头还连着个三进的院子。
店堂里货也进的充足,粗粗看一眼,雇的伙计怕也足有五六个。柜台后坐着个肥头大耳蓄八字须的锦衣汉子,应是掌柜,另有个帐房先生拿着叠银票从里屋走出来,看起来袁家这生意顾着自家生计还是不成问题的。
徐滢招呼了金鹏从铺子左侧与一壁海味店中间的小巷穿进去,因为巷子乃是夹壁,没有出入之门,所以也偏僻得很。但这种院子并非徐家那种高门大院,四面的墙头是极矮的,才到后院处,就听院子里传来叫骂之声。
徐滢连忙招呼金鹏过来,指着墙角一块砖石:“你站上去瞧瞧,看看院里什么情况?”
金鹏立刻站上去,借着墙头草的掩护冲里张望,才看了两眼,他就如同开水烫了脚一般跳下来!
“那,那个,那个在宝墨轩看到的姑娘,她在打人!”
打人?
徐滢一把将他扯下来,换成自己站上去,踮着脚尖看起来!
只见院子里这会儿正有两个人一追一跑地围着院子内墙打圈,跑的那个披金戴银嗓子尖利正是那日在宝墨轩里见着的挑纸镇的妇人,眼下正一面气喘嘘嘘地跑,一面扯开嗓子大喊着救命!而追的那个手握笤帚杀气腾腾如同母夜叉,则正是那日里低眉顺眼跟在这妇人身后的袁紫伊!
这厮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混成这样了居然还能举着笤帚把当家主母追得满院子跑!
店堂里那掌柜的看上去可不是她能掀得翻的。呆会儿倒要看她怎么死!
徐滢只觉心头无限开阔,回头吩咐金鹏:“快去前边儿告诉那掌柜的说后院杀人了!再顺便称半斤瓜子来。”
金鹏完全摸不着他家小姐的路数,但是也并没有他拒绝的余地。
围墙里头袁夫人已经喘得如拉风箱一般了,膝盖也有些发软,回头一看袁紫伊的笤帚已经扑了上来,吓得赶紧又往前一扑,抱住廊下柱子躲避起来。
袁紫伊拿着笤帚不要命地扑上去,一边打一边还咬牙切齿地嚷嚷:“让你把我嫁给那财主的跛脚儿子!我让你欺负我从小死了娘!上辈子我连正儿八经的公主都没放在眼里,我会怕你这个死妖婆!我抽不死你!”
墙头上的徐滢眯缝着两眼沉下脸来,她还有脸说她没把公主放在眼里?
那袁掌柜怎么还不来!
正想着,前院通往后院的穿堂忽然就蹿出几个人来!打头的肥头大耳正是前头坐柜堂的掌柜!
“你要干什么?!”
袁掌柜这一出现,袁夫人就披头散发地从柱子后头爬出来了,操着足能撕破人耳膜的声音哭喊起来。
袁紫伊还举着笤帚往她身上扑了两下才住手。袁掌柜夺过笤帚,反过来追着她追打起来。
徐滢扶墙乐得直不起腰。让你阴魂不散地来克我!打死最好,打死了换个地方再投胎去!
金鹏扯了扯她袖子,将瓜子递过去。
她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地磕起来!
“反了天了!你竟敢打人?!”袁掌柜的战斗力并没有让徐滢失望。很快袁紫伊就被逼到角落里,笤帚也如狂风骤雨般往她身上扫去。她口里虽然叫喊得紧,却也不躲,笤帚一下下落在她身上,连徐滢看了都觉肉疼。
姓袁的蹄子再该死,好像也轮不到别人来弄死她,再说一个大男人这么不要命地欺负个女人算怎么回事儿?她想了想,低头从墙上扒出个拳头大的土块,对准袁掌柜的后脑砸过去!
她没练过武功瞄得不太准,土块砸中袁掌柜的后腰,惊得他捂腰弹了起来!
“是谁?!”说着往墙这头望来。
袁家院子并不大,就算从那边墙到这边墙也不过六七丈的距离,袁掌柜的怒意瞬间就传达过来了。袁紫伊趁着这当口猛踹了一旁同愣了的袁夫人一脚,逃远一点往墙头看来。
金鹏吓得半死,扯住徐滢衣袖就要跑。
徐滢却拉住他从他手上包袱里拿出乌纱帽戴在头上,拿后脑勺对着院里。
院里袁家夫妇并缩在墙角一直没出来的两个下人见着这露出半个的乌纱帽俱是一惊,不知道他们怎么把官老爷都给惊动过来了!当即满院子人立即猫腰跪下,袁紫伊看着那后脑勺,却是蹑手蹑脚走过去,站在墙下花墩子上往外看。
徐滢听到脑后动静回了回头,顿时对上袁紫伊一张放大的脸!
墙里墙外同时传来一声惊叫,袁紫伊扑腾滚下地,徐滢也打了个趔趄,然后抱着乌纱帽招呼金鹏就往巷子外头跑!
气喘嘘嘘出了街口,抬腿就要登车,后领子忽然被人一把揪住:“往哪里跑?”
徐滢憋足一口气回头捅了一拳,袁紫伊撒手往后跳了半步,没等她转身便又扑了上来,得意地钳住她胳膊:“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你这个没良心的。”
徐滢咬牙横瞪她:“你不是快被抽死了吗?怎么还没死?”
袁紫伊叉腰大笑,捋起一截袖子,露出里头的粗皮衣裳给她看:“我是那么没准备的人吗?在本姑娘决定教训那死妖婆之前,我就已经私下里暗制了这么一套装备,别说笤帚打得不疼,就是鞭子抽在身上也不见得就能奈何我!”
“荆甲衣?!”徐滢倒吸了一口冷气:“董畏教你制的?!”董畏是大胤十万大军总教头,这些都是他们营里的基本装备呀!董畏那个没良心的,当初趴在她昭阳宫哭喊着非她不娶,转头成了亲就教起这扫把星这些把戏来了?
“当然是他。”袁紫伊将袖子撸下来,笑得跟随时要去青楼卖笑似的:“他敢纳妾给我添堵,我当然也不会白白受他的闲气。他总得返点什么给我才成。要没这层准备,你以为我刚才会白白站那里不动?”
徐滢回头看了眼一旁目瞪口呆的金鹏和车夫,咬了咬后槽牙,压低声道:“去前面茶馆里说话。”
“我没钱!”袁紫伊摊摊手。
“我请!”徐滢瞪了瞪她,揣手迈步了。
041 谁是发小!
为了避人耳目,徐滢挑了墙壁看起来还算严实的茶馆雅室。
进门落了座,伙计上了茶,徐滢瞬即撩眼冷笑:“你还真是越混越了得,竟然变成了下人。”
袁紫伊嫌弃地看了眼杯子里的茶叶,惯性伸出一只手托着杯底,说道:“谁说我是下人?我可是袁家正儿八经的原配嫡女!
“那姓袁的死肥猪因为原配没生下子嗣,于是去年才又纳了房妾,就是那姓路的死妖婆。死妖婆进门没多久原配就死了,我这原主从小被袁肥猪打怕了,这路氏为了想扶正,半个月前就弄了碗生附子汤把她给毒死了!”
徐滢啧啧声道:“哟,是嫡女你还混得这么惨。”
袁紫伊瞪她道:“你行你上?”
徐滢哼了声,拿起桌上摆着的折扇风流倜傥地扇起来,又斜眼道:“这么说你是半个月前来的?我是死了之后穿过来的,你又是怎么来的?难不成因为你作恶多端,连老天爷也看不过眼,索性降了两道天雷把你给劈死了?”
“你当我像你?”袁紫伊冷笑望着她,转着手里杯子道:“话说你死的时候我居然没能赶过去看看,真是可惜,听说喷出来的血血足足一大盆呢!驸马听说后赶到门口连门都没进就捂着鼻子走了,要不是宫嬷作主帮你收尸,大胤可就多了个光身子赴死的公主了!”
“是啊,我倒是有宫女收尸,你呢?”
徐滢哔地一声收了扇子,“你陪嫁带过去四个丫鬟无一例外被董畏暗中收了,你把她们整得要死要活,她们都恨不能直接掐死你,自然是不会帮你收尸了。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可是你好歹是首辅家的大小姐,又何必把一腔嫉妒摆得那么明显?”
徐滢扬唇笑起来。
袁紫伊不动声色斜睨她:“我作恶多端活该被雷劈可到底还是穿成个女人,你呢?你这么圣洁高尚,怎么穿成个不男不女的阉人也似?”
徐滢闻言,立时解了头顶束发,摇摇一头青丝:“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瞧瞧,我到底是男是女?”又伏到她面前倾了身:“要不要我再脱了衣裳给你看?”
“滚滚滚!”袁紫伊推开她:“哪世看到你身上都没三两肉,我可没兴趣看!”
“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徐滢坐回去,抬手束起发来。一会儿小鬏鬏扎好了,又慢条斯理道:“我如今可是官家小姐,比你这个爹不疼娘不在的商户女可体面多了。你要是再敢得罪我,我随随便便就可以把你捏死。”
袁紫伊叹了口气,喝一口茶道:“恐怕我还没来得及得罪你,就已经先被打包塞到财主儿子的床上被蹂躏而死了。路氏那个死妖婆,上次把我推给东郊刘家不成,这次又吹活了袁肥猪的耳朵,答应以一千两的聘礼把我送出去。”说到这里她扭过头来:“话说回来,你订亲了没有?”
徐滢拉长脸:“关你什么事?莫非你还想再坏我的婚事!”
“你不说我就去徐侍郎家把你是个妖孽的事情说出来!”袁紫伊道。
徐滢顺手便将杯子砸了过去:“死扫把星!你果然去查过我了!”
“哪里用得着特意查?”袁紫伊避开杯子,捏了两颗杏仁在手里揉来揉去,“那天捉你的那个少年太好打听了。我往五军衙门口转了转,很容易就知道你哥哥在端亲王世子手下当差。”
“是端亲王手下,不是世子!”徐滢甩了记眼刀过去。
早就知道她不会那么老实,不过这也没什么,她可不信她有那个胆子敢去捅她的底,谅她前世再有手段,也逃不过这辈子是个商户女的命运。一个街头商户女跑到徐家诽谤他们家的小姐是妖孽,凭徐镛一拐杖就能把她打死了!
不过这死丫头这么精明,再呆下去恐怕她连她代替徐镛进衙门的事都要知道了。这事可还是谨慎一点的好,她站起来拂拂衣摆:“我走了。”
袁紫伊拽住她袖子:“咱俩是发小,好不容易又碰面了,可见缘份不浅。眼下我有难,你怎么能就这么走?起码帮要我摆脱袁家不是!”
徐滢抬脚踹开她:“谁跟你是发小!”
“咱俩四岁就认识,六岁还滚在我祖母床上打架,我脚脖子上有你抠出来的疤,你手腕上也有我咬过的牙齿印,我的枕头上还落下过你睡觉留下过的口水印,咱俩还一块偷过我祖父藏着的酒喝,不是发小,是什么!”
“是仇家!”徐滢不假思索的。从小就抢她的糖害她丢脸,长大还坏了她的婚事,居然还有脸说跟她是发小!啊呸!
“徐滢!”
“叫魂吗?!”
袁紫伊握起拳头来,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你十岁生日的时候我还送过一双木雕的锦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