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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部分

天字嫡一号-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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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脚冰凉。胸口窒息,连眼泪都已经流不出来了。

    掬兰苑这边宴席还维持着先前的样子。

    皇帝已经退坐到左侧屏风下,端亲王立在桌旁,眉头紧拧着。脸色沉凝如水。

    宋澈也立在一旁。看看端亲王又看看杨沛,杨沛虽然沉凝,但眉目之间一派淡定,并未曾因此变得慌乱无措。

    整间宴厅只有万喜以及乾清宫的侍卫长范衍在行动。太监们均都纹丝不动地垂首立在原地,此时已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而透过微开的窗户,前面承运殿方向传来的伍云修等人分批核对王府仆从的声音正随风不时地传来。

    “启禀皇上,王爷,世子妃带着小世孙过来了。”

    门口的太监进来禀道。

    端亲王看了眼皇帝。斥那太监道:“她来做什么?让她呆着去!”

    “让她进来吧!”皇帝抖开手里扇子。

    端亲王颌首,小太监退出去。打了帘子,徐滢便带着抱住宋韬的奶娘走了进来。

    皇帝放了扇子冲宋韬伸手:“让朕抱抱!”

    端亲王略有些紧张,弑君之罪可牵连九族,如果杨沛满身说不清的嫌疑,他王府也是沾了一身的灰,这时候皇帝要抱宋韬,他可不会敢如往常那般一样想。

    哪知道徐滢却笑微微将宋韬送了上去,说道:“韬儿叩见皇伯祖父。”

    皇帝笑一笑,伸指触触宋韬的脸,然后将腕上一串沉香佛串儿套在他小胳膊上,再交回奶娘,望着端亲王道:“这毒不管是谁下的,你现在若忌惮朕,那就正好趁了对手的意。”

    端亲王连忙跪了地。

    徐滢暗地里松了口气。

    她说道:“皇上错怪了王爷,王爷与皇上手足情深,信任皇上如同信任自己的心,怎么会忌惮您?只是本来一场欢欢喜喜的宴会,王府作为东道主,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令我们上下皆为不安。说到底也是我这个主母未曾做好本份,正该由我来向皇上请罪才是。”

    说着她撩袍就下跪下磕头。

    端亲王不由动容,连忙抢上前道:“你还在坐月子,关你什么事?要罚也轮不到你!”

    宋澈连忙拖起她,自己跪了下去。

    “都别跪了!”

    皇帝站起来,负手走到屋中央,以从来没有的沉凝脸色说道:“冲你们这抢着跪的速度,这是都在把朕当老糊涂了?

    “此人挑在今夜下手,一则固然是因为他进不了宫,冲朕下不了手,二则是不管谁下的手,你们端亲王府都逃不过罪责,三则是今夜杨沛在此,正好又转移了目标。分明就是个挑拨离间之计!

    “朕要是罚了你们,你们心里不冤屈?朕找你们撒了火,心里就好受了?到头来咱们之间存了嫌隙,岂不就更令歹人有空子可钻?有这会儿下跪的功夫,怎么不好好想想这凶手是从哪里来,又是怎么混进这王府的?不把他捉出来,这襁褓里的小子都危险!”

    挨了骂的宋澈忙不迭地站起来。

    皇帝指着太监给徐滢搬座,继续等待前殿捕查的结果。

    他可没忘记当初在中军衙门里路遇徐滢时,她那机灵鬼似的目光和应对。当年把他和端亲王从宫里一路教导出来的太后也是个有见识的女子,他并不排斥徐滢留下来有发挥作用的可能。再说留下来也省得他们娘俩在荣昌宫着急。

    这里徐滢领旨,然后看了眼一直未发一言站在旁侧的杨沛,走过来跟他行了个万福:“舅舅。”

    杨沛揖首回礼,细细地将她打量。

    印象中的徐滢是追着他的夫人奔跑在桃花林里的无忧小姑娘,如今再见,居然让人一眼便难忘。面对这种难堪局面时她的大方沉凝,令长年以教导家族子弟为任的他也不由暗暗叹服。

    但他此刻却无暇与她多话,皇帝一言摘清了端亲王的嫌疑,接下来矛头就该对向他了。

    ————(未完待续。)

335 真正目的

    “舅舅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哪知道他这里无心叙旧,徐滢却在他身旁坐下来,且把话说开了。

    他顿了一顿,抬起头来。

    徐滢道:“此人既然独独挑中皇上和王爷下毒,那他就不该不知道咱们的吃食在入口之前会有好几道繁琐手续,倘若皇上真有那么容易被毒,王府岂还敢隔三差五地接待?此外还有太子,太子上咱们王府作客可谓家常便饭。

    “他若真想对宋家下手,不用特地挑这个时候。

    “而杨家的小辈年前意外中毒,至今没查到原因,以至于舅舅不得不赶赴京师求医。可是我想,事情已经发生了快一年了,舅舅应该不是直到一个月前才会想到进京求医罢?”

    杨沛在她的注视下凝目,片刻才垂了垂眸。

    徐滢不等他说话,接着说道:“杨家口碑在外,如果真是道貌岸然趋炎附势之辈,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赞誉。而舅舅爱惜名声如同爱惜自己的羽毛,明知道这个时候进京容易引起非议,就更不可能赶在这时候进京了。

    “更何况,你竟然都不肯求见太医。明明太医可能是孩子们的救星,你心疼他们却又拒绝我为他们请太医,这岂不矛盾么?如果我猜得没错,舅舅这次进京,乃是出于无奈。”

    杨沛已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竟不知道杨氏能把一双儿女教得这样好。

    他静望着她片刻,终于说道:“上个月我为着这事急到寝食难安之时。有人塞了封信在我轿子里,说皓儿他们的毒除了只有京城才有人能解。而且,那信上还说他们最多还有半年的寿命。我当时不信他恐吓。但是翌日夜里,他们俩突然就昏迷了。”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封信来递给她。

    徐滢连忙接过看起来,果然上面写的与他所述之言不差分毫。

    杨沛又接着道:“我的确从来没想过在这个时候上京,因为我知道,进了京必然忍不住会来找你们,而找了你们,必然又会惊动许多人。还有些不愿再回首的往事。都不能不面对。”

    徐滢折了信,想他那不失愿回首的往事自是指杨氏那件事了。只是那事于他来说有什么好不堪回首的呢?

    她把信塞到同时已走过来的宋澈手里,又问他道:“还不知道舅舅究竟与什么人有过节?”

    “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地方。”

    他凝眉望着他俩。“我与你外祖母和舅母她们自打迁回江南,从未曾与人结怨,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何人向我们下手?因此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进的京,如今看来。他们投信的目的倒像是在引诱我进京。”

    徐滢点点头。也沉凝起来。

    皇帝算是个清醒的皇帝,他对王府的忠心有十足把握,但却不见得会对杨家肝胆相照。就算杨家名望再高,再不可能有谋害皇帝的心思,唯独他的汤里没毒为又怎么解释?有了这一桩,他也是浑身上下是嘴都说不清。

    这明摆着是个一石二鸟之计,明面上看是挑拨皇帝对王府的猜忌,但实际上。这分明就是把杨家往死里整!

    到如今她终于也相信宋鸢的话,绑架顾氏的人的确是想借她的手下手。但他的真正目的却不是只想杨沛的命,而是要把整个杨家全都拖进去!

    当杨沛涉嫌谋杀皇帝的罪名成立,皇帝即便是不诛他九族也至于会拉几个人出来砍头吧?再者这弑君之罪又岂是寻常罪可比?只怕当场下道圣旨禁止杨家子弟日后入朝为官也极有可能!如此一来杨家岂非就此彻底亡败了?

    再者为君者即便心胸再宽广,又怎么会容留有弑君罪名的亲戚的人在朝为官?如此徐镛的官位恐怕也岌岌可危。

    而她就算嫁到了王府有宋澈为护,可到底跟杨家也撇不清关系,皇帝如今是对她没什么,也许将来老糊涂了又有奸臣进献谗言呢?这些事可说不准!

    总而言之,对手这招借刀杀人使的好爽!

    此人布下这么个局,如果不是杨家的仇人又会是谁呢?

    而他为什么又会用绑架顾氏的法子来逼迫宋鸢行事?

    她吐了口气,也许她该庆幸皇帝对王府上下是真的好,也该庆幸皇帝真把她当成了自家人看待,更该庆幸他当真称得上英明睿智,所以才没有认定她跟杨沛相互勾结,没有揣测成她是那种蠢到会在自己家里下药弑君的人。

    “皇上,问出点线索了!”他们这边正在沉默时,皇帝那边却有太监匆匆回来了:“方才膳房的人交代,端汤的时候,三郡主曾经靠近过炉灶!”

    徐滢闻言,倏然怔在那里。

    端亲王与宋澈也各自都变了脸色。

    皇帝沉脸问这太监道:“你的意思是鸢丫头会给朕及她的父兄下毒?”

    “这个……”

    小太监支吾着说不下去了。

    但屋里气氛却倏然间变得凝重。

    徐滢知道公堂之上是不管“会不会”,而是只管“能不能”,宋鸢的确是在汤里动了手脚,可她虽然想害的是杨沛,但事实上却是皇帝三人碗里有毒,她就算说出实话来皇帝会信吗?如果不是她事先听到她自首,她也一定不会信!

    她握了握双拳,走到皇帝身前,说道:“三郡主确实是去过膳房,但她是替我去拿饭的,荣昌宫的炉灶与承运殿的大灶紧挨着,这么样疑心到三郡主令得臣妾也十分不安。既是有人证,不如趁着这会儿把所有接触过这汤的人都传过来审审的好。”

    这虽然是个坏消息,但前世姨母告诉过她,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越是紧张的事你越是不能紧张。

    眼下她该做的就是掩护好宋鸢。

    死丫头虽然欠扁,但再大的事却只能回头关起门来再处置。

    否则的话就算是皇帝看在与端亲王的手足情份上不予重罚,端亲王与皇帝之间的情份也必然会大打折扣,这对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皇帝没有意见。活到四十好几岁,他也是见过风浪的。

    宋澈一直瞪着那小太监出门,小太监后悔得恨不能把脑袋捧在手心里走。

    徐滢朝侍棋使了个眼色,侍棋也出去了。

    ————(未完待续。)

336 用人不疑

    很快所有人都带了上来,蒋密也跟着进来了,显然这些人在外头都已经被问过一遍,个个面色惶恐跪在地下,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而宋鸢也已经跟着侍棋过了来,不过转瞬不见,好好的一个郡主失魂落魄的,瞧着像是接连受了好几日苦也似。

    蒋密道:“汤在出锅之前可以确定没有问题。这些人也的确都是王府的老人,老奴可以担保他们没有犯案之心。至于方才提到的三郡主去往膳房之事,老奴也寻荣昌宫的画眉及太监们证实过,确是替王妃拿饭的。”

    徐滢飞扫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既是去过荣昌宫,那么必然知道宋鸢在那里的事了,这番话显然也是在为宋鸢开脱。

    “皇上,鸢丫头一个内宅女子,她断不敢行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臣弟以项上人头担保!”端亲王的话铿锵有力。

    宋澈也站出来:“皇上,一个小丫头片子是不可能做这些事的,她若胆敢害皇上,不必等到今日,若想害王爷与臣,更是不必挑在这个时候。无论怎么说,事情发生在王府,咱们是怎么也逃不脱罪责,宋家没有这么蠢的人的!”

    徐滢往宋鸢看过去,后者眼泪扑簌簌垂下来。

    徐滢瞟她一眼,没作声。

    皇帝凝眉半晌,扬扬眉道:“既然都查不出来,那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端亲王父子皆默然。

    徐滢也没有立刻接话。

    如果说宋鸢说的是实话,那也就是说这汤是在送往掬兰苑的途中。或者说是从膳房到席上各人手中之间这段过程里发生的,膳房重地的人都是可靠的人,料想对方也没有办法在膳房下手。否则也就不必逼着宋鸢进去。

    再者汤碗都是盖着盖子的,这就可以排除路上被人逮空子下药的可能,剩下的就只有宴厅里负责递菜上菜的太监了。

    想到这里她问蒋密:“这厅里的人可曾有走出去的?”

    蒋密转头与典史核对了一番,垂首道:“王府里侍宴的人一共三十六人,全都在此。”

    徐滢点头,说道:“不知道皇上可曾听说,臣妾的舅父此次乃是为寻医而进京?”

    皇帝抻了抻身子道:“朕听澈儿说过。朕也打算派个太医与他下江南看看。但今夜这件事倘若他不能证明自己清白,朕却是饶不了他。”

    徐滢微微颌首,从宋澈手里拿回先前那封信。说道:“方才臣妾已经问过杨先生,杨家两个孩子那毒中得莫名其妙,而他此次进京也是因为不知来历的一封恐吓信,如果杨家有弑君谋反之心。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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