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嫡一号-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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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孩子好比上鬼门关,稍有不慎就成了大事。
众人正相互安慰闲话着。宫里太医也到了。太后听说徐滢临产,连忙吩咐太医过来以防不备。
如此又皆安乐了些。
然而正刚静默下来,就听宋澈在里头狂吼,然后又是侍卫们的劝慰声,原来因为大伙不让他进产房,他居然背着人上了屋顶,打算偷跑进去,结果正卖着力的徐滢看见屋顶有个洞。忙乱之中手一指,便被人发现了轰了下去。
端亲王着人把他拎了出来。
众人一看他狼狈的模样倒是又不由乐了。
这里笑声还没停。蓦地就听哇地一声婴儿啼哭从内殿破空传出,所有人尽皆站起来,下意识地要进去。
蒋密与厉德海连忙将众人拦住,说道:“恭喜王爷,恭喜世子爷,世子妃平安诞下小王孙!只是太医有话,世子妃元体正弱,现如今就进去恐惊着她元气,还请诸位主子们安心等待。”
众人连忙又退下来,下一秒反应到徐滢居然生了个男孩儿,立刻便有惊呼声起,然后便是各种喜悦之声传开来!
徐滢诞下了小王孙!
这就是说王府已经有嫡长孙了?
“快!快进宫报喜!”
端亲王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还真是男孩儿啊!
宋澈在旁边傻了半日,趁着大伙光顾着高兴没注意了,一闪身便进屋里去了。
素锦见着只他一个人,也就没招呼人上来了。他飞奔进徐滢房里,却又被抱着布团的宫嬷给堵了出来:“恭喜世子爷!还是先看看小王孙吧!”
布团里包着个睁着眼滴溜溜望着四处的胖乎乎的家伙,原本也不知在看什么,陡然见到面前多出来一张脸,那双眼便定了会儿焦,然后大约又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就又移开看别的去了。
宋澈一颗心全化成了水,手指头点点他的小粉唇,便就立刻抱着进屋了。
兴许是平日走动得多,徐滢这胎产的十分顺利,这么会儿的工夫身上已经弄干净了。
不过宋澈还是抱着孩子屏风外等了会儿才允许进去,徐滢一脸苍白躺在枕上,浑身皆是疲惫。
宋澈心疼得不行,看看左右,趴上去悄声问她:“我不知道生孩子这么疼,是我该死,早知道我们就不那么早要他,要不我帮你摸摸。”
徐滢一巴掌拍向他,他吃疼,胳膊一紧,孩子以为他爹欺负他呢,立马哇地一声哭起来,小腿儿踩水车似的连连蹬在他裆下。
端亲王听见孩子哭,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见着亲孙子,这里徐镛和杨氏也是急得不行,连忙催着厉得海进来把小肉团儿抱了出来。
满殿里人全围上来了,中间设下的屏风完全没了用处。
沈曼望着这满堂的欢喜,面上也有喜悦,但垂眸那瞬间,垂下的双肩终究又流露出一丝伤感。
这一日开始,王府里新添了小王孙的消息就瞬间刷爆各大茶楼,成为当日乃至当月的最新话题。
宫里收到消息,皇帝便就下令把早就准备的赏赐着人送到王府了,太后是一双金玉如意,一双赤金了镶八宝麒麟,一整套的四季如意锦衣,一套坠着蟒龙纹金锁的金锁。皇帝皇后以及太子太子妃皆差不多,不过各有轻重。
杨氏留下来陪伴女儿,而徐滢着实是累慌了,但每隔两个时辰又忍不住要小解,再加上生产时的紧张和疼痛还盘旋在脑海,头两日着实也不算休息得好。
但是小家伙十分可爱,皮肤光滑,五官俊秀,第二天夜里已经能看清楚抱着他的徐滢,那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然后小嘴儿咧了咧,一双肉爪爪就像是想摸摸母亲一样,舞到了徐滢脸畔。
——欢迎你哟,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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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 朕好失落
宝贝孙子出来了,端亲王如同得了宝似的这两日嘴巴就没合拢过。
宋澈放了假,被允许到孩子洗三后才返衙。于是这两****不但要应付前来道贺的将属以及朝臣,还要抽空里陪着徐滢说说话,再有空就去看看那小肉团子吃饱没,哭了没,尿了没,反正让人觉得哪哪儿都是他的影子。
夜里本来是分了房睡的,起初他当然不肯,因为想想活生生从徐滢身上掉下来一团肉,想象一下从自己身上割下这么几斤肉来的痛苦,他当然想要好好安慰她,照顾她,听她说说究竟是怎么个难受法儿。
但是宫嬷们轮番过来劝说,侍棋又婉转地表示没有他在旁边打扰徐滢会休息得更好,他也只好听从。
两天时间很快就在忙碌里过去,下晌正忙着打点洗三宴的伍云修匆匆过来一说,大家才想起孩子名字还没有起。端亲王连忙披了衣裳往宫里来。
皇帝正在溜鸟儿,听他说完来意半天没吭声,直到胳膊实在举得酸了,才愁眉苦脸地仰天叹气:“你说太子妃怎么就没给朕生个皇长孙呢?”
原来是为这事。端亲王忍住笑意,正色道:“太子妃才怀上景阳公主的时候就着人看过星相,景阳公主乃是个旺弟弟的好命相,公主这才生多久,您就着急了?您就放宽心吧,保证咱大梁千秋万代嫡子嫡孙昌盛绵延!”
皇帝点破心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清了下嗓子,顺势折了栏外一枝竹叶在手,说道:“这小家伙日后是要当世孙得掌中军营大权的。就赐他‘韬’好了。表字一并赐了,就叫‘澹雅’,朕盼他智勇双全,好好接替你们的衣钵。圣旨朕已经写好了,在万喜那儿呢,去拿吧。”
端亲王大喜过望,连忙撩袍谢恩。
徐滢宋澈听说皇帝还顺口点明宋韬将来就是王府的世孙。还一并把表字也给赐了,自然是高兴的。只有宋澈晚上没人的时候跟徐滢小声咕哝:“澹雅澹雅,听着像是说‘站呀站呀’。日后读书的时候只怕老是要被先生罚站。还不如叫‘阿陶’呢。”
徐滢又拍他胳膊,但阿陶这名字却是渐渐被他叫开了。
反正陶与韬同音,也没谁抓得到他的把柄。
王长孙的洗三宴别提多么热闹。
三位郡主里徐滢让宋鸢陪在寝殿里,宋鹂宋鹃则在外陪客。
宋鸢虽然话不多。却是很细心的。奶娘喂饱完阿陶她便会接过来放在徐滢榻下的小摇床上,即便还是个姑娘家,这一交一接之间也从来没出过任何失手。
当然徐滢也不会允许她失手,在场除了她之外,还有好些人可以在第一时间伸手护住阿陶的,只是她既然喜欢这么做,那么徐滢也不会剥夺她的乐趣。
程淑颖也喜欢阿陶,逗他的时候整个脸上都洋溢着温柔。素日傲慢的小姑娘,在咿呀呀的小家伙面前。真是一点的抵抗力都没有。但是她又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连设在寝殿里的给她们陪徐滢的这一席上,她也没吃什么,
徐滢瞧在眼里,却也没放在心上。这当口她实在已顾及不了别人。
下晌席散了,冀北侯夫人进来告辞,唤程淑颖一道回去,程淑颖却说道:“我回头还要进宫去看太后,母亲先回去吧。”冀北侯夫人无法,只得走了。
这里又坐了一阵,眼见着前面客也散得差不多了,程淑颖也起身告了辞。
出到门外,上了马车,且没有吩咐去哪儿,只是默默撩帘望着男宾们宴厅处张望起来。这会儿陆陆续续又有男客步出,却没有一个是那道熟悉的影子。
车夫等了半天没动静,只好扭身问她:“姑娘,咱们是回府还是去哪儿呢?”
她蓦地把撩帘的手收了,说道:“进宫吧。”
车子驶出王府大门,往皇宫方向拐去,沿途车水马龙,摊贩的吆喝声声入耳,透着切实的烟火气,使她也切实地想起那个午后,她就那么意料之外地与他不期而遇。可是那一眼也像昙花一现,她事后竟然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本来以为徐镛把他送回了江南,那心也就死了,虽然那张笑脸总像是褪色在心上的印子挥之不去,却也只能忘了他。可是前阵子她又常在徐滢处听到他还在京师的消息,这才知道原来这印子还是浮动的,她忽然就又想见见他了。
车子到了宫墙下,她忽然把车夫给叫住:“去,去凤鸣坊徐家。”
凤鸣坊地处城北,地段是好的,也住着不少官户,其中就包括徐家。她住在城东,本来极少来这片,但是最近这几个月,她往这一片路过的次数多了,对于徐家周边的环境也都大致了解了。
她没事的时候就常这么暗搓搓地藏在车厢里,看着三房那道开门街口的角门,有时运气好,他会忽然从屋里蹦出来,令她眼前一亮,心也乱跳半天,但大多数时候运气并没有这么好,徐镛似乎管他管得挺严的,逼着他在家里念书。
马车到了徐家对面的大梧桐树下,她让车夫像往常一样把车靠树停下来。
这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他们应该回府了吧?
她从座椅下抽出张小马扎,坐在车窗下揣着两手专心地盯起对面来。
就这么样盯着她也能盯一天。
三房里徐镛才换了衣裳吃茶散酒气,金鹏一溜烟地闪进来:“大爷大爷,冀北侯家那位颖姑娘又来了。”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这三四个月里隔几天就来上这么一出,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而且谁像她那样盯梢盯得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车帘子撩一边,把个脸儿套在窗里整个儿露出来,这他要是看不见就等于瞎了。
徐镛捏子杯子顿了下,扭头看了眼后方,说道:“表少爷呢?”
“在太太屋里呢。”金鹏道,“今儿皇上也召见了表少爷,考了他许多文章,又赏了他不少东西,正跟太太显摆呢。
徐镛点点头,想了下说道:“让她去吧。”
这小弟弟小妹妹的事他也管不着,他们爱咋滴就咋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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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 是他来了!(求月票)
程淑颖盯着徐家看了大半个时辰,渐渐有些失望。
看来今天运气也没有那么好,他是不会再出来的了。
其实出来也不能怎样,除了多看他两眼,她又没有勇气走上去,——虽然她很想勇敢地上前假装跟他偶遇,跟他打声招呼,可是心里的冲动到了真要付诸事实的那一刻,她的双脚又变得很懦弱。她很怕他不记得她了,毕竟他们只见过一次,而且也有这么久了。
如果他不记得她了,她会受伤的。
她心情变得愁苦起来。
为什么她永远也做不到像表嫂那样,对任何事情都胸有成竹呢?
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跟她接触的越久,了解的越深,她就越觉得她跟她简直像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她记得她说过,是她主动先喜欢的表哥。她开始也不信,后来却信了,表哥那么笨的人,什么时候主动喜欢过女孩子?他却能非她不娶,如果不是有人撩动了他的真心,他是不可能做到这步的。
那么,她要不要也试一试,去徐家串个门儿?
她望着徐家院墙内伸出的一丛树梢,雄心膨起又缩下,缩下又膨起。
三房又没有什么小姐了,她冒冒失失进门算哪门子事呢?
算了,不去了。
可是不去,难道就要永远这么守下去吗?你看表嫂连孩子都生了……
她掐着手心纠结了片刻,最后咬咬牙。推门下了地。
冒失就冒失吧,她就假称是来给表嫂传话的好了。
她鼓足勇气,像个无畏的女战士一样带着丫鬟过了马路。然后拐个弯走向三房的角门。
只是才拐了弯看到那扇门,她又怂了。
到底这样好不好呢?
再抬头看看四处,她目光就停在前方不远的梧桐树下了。
树下居然也停了辆车,而且也站着个人。
这人四旬有余的年纪,文士打扮,身材却保持得很挺拔修长,白面墨须。一袭低调的湖蓝色直裰,质地却是极佳的蜀锦,腰上垂着块晶莹美玉。与髻上所簪之冠遥相呼应。从这人的乌黑须发与并不过份白皙的修长双手来看,他必然是个平日里养尊处优不必为世事家事而忧虑的人。
此刻他正负手在后望着徐家角门出神,他身后还站着的两名一长一少两名长随,皆是着杭绸制的青布袍子。背微垂着。面目和善,下意识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