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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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不是刚刚拿走金环鼠的小丫鬟吗?怎么了?”傅铭停了下来,认出了水绿是谁。
很好认嘛,绿色的衣裳,细条的身材,看着像根葱似的。
“正是奴婢。姑娘让奴婢来问问铭少爷,金环鼠饲养有什么要注意的,奴婢不太认字,斗胆请表少爷写一写。”
水绿低着头,将那几张纸递到傅铭面前,旁的丫鬟和婆子见了,都以为她是让傅铭写着饲养金环鼠的要点。
傅铭看到纸上的字,眼神变了变。
015章 诱之
只见那纸条上面写着“千人而成权,万人而成武。权先加人者,敌不力交,武先加人者,敌无威接,故兵贵先。”“治兵者,若秘于地,若邃于天,生于无。故(关)[开]之,大不窕;[关之,]小不恢。”等字句。1
这些字让傅铭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然而面上完全没显露出来。他阻住了多宝想接过纸的动作,快速将纸接住,说道:“嗨,瞧我这记性,早该让多宝跑一趟的,省得表妹派人来。”
他说着这些话,脸上的笑容扬了开来,若不是他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估计有不少丫鬟觉得这笑容暖如春日。
片刻,傅铭就在纸上写了什么,塞给了水绿,爽直地说道:“要点都在这里了,快送给表妹吧。可不许养坏了那小东西,我下次还要来看它的。”
水绿诺诺应着,很快就离开了叠章院。而傅铭,因为顾霑和顾重安等人尚未回来,就没有在顾家继续停留了。
未时三刻,是尺璧院最安静的时候。这时,黛蓝轮休,月白带着两个二等丫鬟在小厨房忙碌着,陈妈妈则带着几个小丫头去了针线房。
顾琰和水绿在桐荫轩紧张地等待着,这里是尺璧院东北角的小房间,平时作歇息赏花之用,不管是顾琰还是丫鬟们都少来这里。
片刻,顾琰就听到了轩外有细微的脚步声,很快就有人敲了敲门,低声说道:“表妹,是我。”
一听到这声音,顾琰高高举起的心就落在了原处,吩咐水绿立刻开了门,让门外的人进来。
果然是傅铭,此刻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显然是在外面的客栈梳洗过了,戴着纶巾,穿着时下年轻公子最喜欢的月白长衫,作翩翩公子打扮。呃,只是那长衫紧裹着他一身肌肉,看着很粗壮,和翩翩两字没什么联系。
“表哥,你来了。”顾琰见到傅铭不伦不类的打扮,忍住笑意和着急,说着闲话。
“表妹以绝世兵书诱我,我怎么能不来?说吧,这么神神秘秘的,是为了什么?那兵书是怎么回事?”这时傅铭没有笑,抿着嘴唇,武将的气势压了下来。
水绿双腿颤抖,强忍住没有转过身,这表少爷的气势太吓人了。
顾琰笑了笑,双眼晶晶亮,这才是她最熟悉的铭表哥!她知道,表哥见到了那几张纸,一定会避人耳目来见她,表哥的武功不低,要瞒过顾家的丫鬟婆子,轻而易举。
是了,诱他,用的是绝世的兵书,她笃信以傅铭对兵书的狂热,那几张纸一定能将傅铭引来这里。
这是一场豪赌,凭借的是她对傅铭的了解,所幸,她赌赢了!
那几张纸上写的内容,是前世她在秦绩处看到的孤本兵书,名之为《尉缭子》。这个时候,《尉缭子》应该还压在秦家摆放腌菜的地窖中,世人尚未得见其真容。
但顾琰深知这本书的威力,秦绩和三皇子凭着这本书,连赢了几场打仗,因此三皇子才能累积威望最后得以监国。
她嫁给秦绩五年,在秦绩身边的日子不短,这一本《尉缭子》是她最先发现的,也是她见秦绩翻得最多的,便将其背诵了下来。
没想到隔了一世,她还清楚记得这本书。她要用这几行字,将傅铭引来,求他一件事。
“铭表哥还是这么聪明……那本兵书,是阿璧机缘巧合得到的孤本,这次请表哥来,是阿璧有事相求!”顾琰的笑意也止住了,话语无比认真。
“什么事……”傅铭看着顾琰正经的神色,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这样问道。
他在那个小丫鬟处见到那些话语时,就觉得不对劲。
他对兵书爱好甚深涉猎甚广,那些生涩的字句,分明是录自兵书!上面的内容他从未见过,字词虽生涩,却句句在理字字千钧。这样的兵书大义,表妹怎么会有?
因此,他才明知道进入顾琰的闺院多有不合,仍按照纸上隐藏的“东北角桐荫轩”寻来了,就是想知道顾琰有何目的!
“铭表哥,初五日我和爹娘去福元寺上香,这是福元寺一带的舆图,我想请表哥在我们上香的时候,带兵秘密护送!”顾琰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然后将手中的舆图递给傅铭。
“你还会画舆图?!”傅铭一惊,下意识地接过舆图,话语满是不可置信。
顾琰请他出兵的事情,反而没这幅地图来得震撼了。
傅铭再一看,这么精准的舆图,注着大大小小的标志,就算是从未去过舆图上的地方,都可以知道哪里有什么,哪里有高树,哪里有山溪,哪里有行亭!
这样的舆图,要军中久经历练的斥候才画得出来,一直娇养在闺中的表妹怎么懂这些?
“表哥,有人想对我和爹娘不利,我去福元寺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这事,爹和娘并不知情,表哥知道爹和娘的性子,若是他们知道了,此事定必不成,表哥你就当作护送我们一程吧!”
顾琰并没有回答傅铭的问题,详细说着福元寺的事情,忽略傅铭越来越深沉的脸色。
她知道这样的事情乍说出来,谁都会吃惊,但以她对傅铭的了解,傅铭吃惊过后,必定会帮她这个忙。
这也是她独独告诉傅铭这计划的原因!父母俱是可信的,但性子实在不行,能完成此事的,就只有手中有兵力的傅铭。
“有人对你们不利?这是怎么回事?”傅铭渐渐冷静下来,问了事情的源头。
顾琰便将掉下假山、腿上的黑印、顾福溺毙等事情都说了,当然不敢说她知道背后的黑手是谁,最后胆战心惊地说道:“表哥,我怕……爹和娘性子太直了,如果不引蛇出洞,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在等着!”
说道最后,顾琰想起了前一世的悲惨,忍不住眼中含泪。她何尝不知道贸贸然找了傅铭,会引起他的怀疑和探究?但是,她没得选择。
既可以打击顾重庭,又可以引起父母的警觉,这是最有效的办法了。
顾琰静静等待着傅铭的决定,傅铭却没有说话,水绿连大气都不敢出。
桐荫轩一下子就静了下来,顾琰看着傅铭沉思的样子,脑中不断回想起傅铭将吃食送来福元寺的画面,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良久,她才听到傅铭说:“那表妹想我怎么做?”
1引用字句出自《尉缭子》
016章 静待
顾琰和傅铭在桐荫轩相商的事情,除了水绿外,没有人知道。
他们商定了初五那日的具体细节,指出了舆图哪几处地方适合埋伏,又间杂着说了傅氏和顾重安的事情,计划就大致定下来了。
“多谢表哥,此事就暂这样,若是有变动,我再通知表哥。”最后,顾琰说道,语气轻松多了。
“再说吧,大致不差的了。初五那日我会带着士兵巡视空翠山,若有变到时候再说。”傅铭答道。
京畿卫驻扎地防卫森严,等闲书信都很难送进去,表妹想必是不知道这一点,看来只能出了京畿卫再作应变吧。
片刻后,傅铭离开了桐荫轩,如同来时那样神不知鬼不觉,顾琰带着水绿,步履悠闲地回到房中。
傅铭离开顾家之后,心情并没有平复。顾琰今天给了他十足的诧异和惊喜。他原本以为,这个表妹和任何一个京兆姑娘那样,是娇养着的,不想却有这等缜密的心思和布局的能力。
舆图、福元寺、布局,这种种事情,让傅铭想不诧异都难。难道自己以往竟看走眼了?还是表妹隐藏太深?
傅铭在临时落脚的客栈前面站定了,想了想,抬脚往太平前街走去,他心中有疑,要找个人说道说道。
一座精致的水榭内,一个年轻男人正靠栏而坐,他身着藏青锦袍,面如冠玉,只是冠玉微瑕,因他眉间有一缕病气。
此刻,年轻人对着旁边的人说道:“我曾听老师说过,有些人得天独厚,有生死临界之悟;也有些人受了某些书某些人的指导。这些聪慧表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原来,他旁边的人,正是一脸苦恼的傅铭。傅铭有关于顾琰的困惑说了,当然掩住了顾琰的真正身份。他只问道,若是一个人过往表现平平,突然聪慧起来了,这是什么原因?
眼前这年轻人,便给了他这答案。
傅铭听到这话,他心中想着:可不是吗,表妹先前从假山掉下来,昏迷不醒,有大悟也说准,更何况她还有兵书呢,慎密心思什么的,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他心中的郁结就渐渐舒了,最后觉得浑身通泰,哈哈笑着说道:“我就说是这样!你素来聪慧,你既这样说了,那定是没错的!谢啦,谢啦,就知道来找你没错的!走,咱们喝酒去!”
“又来了,你明知道我不能喝酒……”年轻人无奈地说道,眉间的病气更明显了。
傅铭的笑容顿住了,讷讷地说道:“一下子忘记了……”
傅铭心中的疑虑消除,顾琰并不知道,她正在尺璧院内,逗玩着傅铭送来的珍贵小东西,那只金环鼠。
来到全然陌生的环境,这小东西没有一点惊慌,反而十分满意杏黄的喂养,黑豆似的小眼睛似乎眯了起来,看着极是享受。
“你头上有个金环,不如就叫你小金,好不?”顾琰看着金环鼠的样态,忍住笑,这样说道。
她这话一下,就见它直起了小短腿,瞪大了眼,“吱吱”的叫着,显然极度不满意这个名字。
“好好,不叫小金,看你这个头上这小环,不如就叫小圈?”顾琰妥协地说道,金环鼠最通人性,她还真的跟它有商有量起来了。
那金环鼠这才安静下来,又去啃它的松子去了,看来是默认了这个名字了。
“姑娘,小圈它真的听得懂人话吧?”一旁的杏黄见到这一主一宠的互动,呆愣愣地问道。
“嗯,听得懂的。”顾琰的语气很确定,金环鼠通人性是她前一世就见过了的。而且,金环鼠还有一个独特的本事,那就是可以传信!
谁都没有想到,这圆滚滚的金环鼠,有着非一般的机敏,而且速度还不满,总能将信息安全及时送到目的地。
前一世,金环鼠被那人用作军中消息传递,隐蔽性比信鸽高多了。
只是,这金环鼠虽好,却极为难得,据顾琰所知,就连那人手中也只有两对金环鼠而已。
如今自己得到的金环鼠,个头要比善言的小很多,应该只是个幼崽,纵如此,也足以让顾琰欢喜。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三月初五,到了顾重安和傅氏等人去福元寺上香的日子。
这一次去福元寺,主要是为着顾琰的身体大好,因而只轻车简行,金姨娘和顾珮等人都没跟着去,当然,二房众人都没有随行。
在顾琰的提醒下,顾重安带了几个护院。到了初五早上,顾重安和几个护院骑着马,带着身后的两辆马车离开顾家,往京郊东南而去。
出了城门,到了人迹较少的山道,傅氏便对顾琰说道:“可把帘子揭开了,想必外面的春景必定十分好看。”
顾琰乖巧地点点头,伸手揭起了马车窗上的帘子。——她和傅氏同坐一辆马车,傅妈妈和陈妈妈并几个丫鬟都在另外一辆马车上。
正如傅氏所言,车窗外的**正好,红黄粉紫的野花正热烈盛开着,不论远近大多是生机勃勃的绿色,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但,顾琰除外。
一则,她在福元寺居住了几年,这样的**胜景看了不少,已没了新奇之感;再者,她记挂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哪里有心思去细看野花绿草?
傅氏的兴致反而高一些,她看着外面的春景,感叹地道:“这花草,长得真是好。这个时候,西疆还比较荒凉,绿意才零星几点……”
傅氏这样说着,语气却满是怀念。她在西疆长大,远嫁京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京兆虽好,终非傅氏所怀恋的地方。
顾琰闻言,搂住了傅氏的一只手臂,撒娇地说:“娘,您看,外面**多好,咦?那里还有野兔奔过呢……”
她想转移傅氏的思乡情绪,不想却真见到了野兔,原来马车离空翠山越来越近了,这里山林繁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