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娇-第3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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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动荡并没有传到京郊定元寺。在定元寺的居客堂,郑太后与沈肃相对而坐,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样的沉默已经持续了很久,自沈肃来到定元寺便开始了。
郑太后双眼湿润,手中的佛珠早已经碎散在地。终于,她眼中的湿润汇成了泪珠,一滴滴落了下来。
“我不知……计之就是他的孙子。他们……并不像。原来,元家还有人活着。”郑太后喃喃道,泪珠不断滴落,语气却微扬了起来。
又悲又喜,就是现在的她。
沈肃脸上仍罩着阴冷,声音如冻过般,道:“是的,当年我顺着元家的踪迹追寻到庐州,才终于找到他,那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然后我就带着计之到处游历了,回到京兆之后的事情,娘娘便知道了。”
对于当年找到沈度的过程,还有那些无法言语的悔恨,沈肃并没有细说。他每想起一次,就觉得自己悔恨多一分,以致夜夜难寐。
皆因,那个时候他已经察觉到崇德帝对元家的意图,却心存侥幸远离京兆。待他返回京兆之时,元家早已经起了一把大火,他趁着火势跃进元家的时候,发现所有的元家人都死了,死于中毒。
也是,若元家人没有死绝,那么叛国罪名,无论如何都落不到元家头上。
这些过往,沈肃无数次想起,无数次悔恨当时的离去,无数次悔恨……身为帝师却没有尽责,以致国之栋梁枉死。
这种罪孽,他终生都不能赎,也不能宽恕自己。
郑太后抹去了眼泪,说道:“元家之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当年我在京兆,也阻止不了。”
阻止不了,所以郑太后才离开宫中来到定元寺。她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其实何尝不是和沈肃一样呢?
只不过,她比沈肃更加消极。因为那个人是她的儿子,她什么都做不了。
沈肃虽认为这样自我幽禁在定元寺中,实可不必,但却尊重郑太后的心意,这些年都没有过多打扰她。
但现在,京兆揭出了计之的身世。这最后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来定元寺一趟。
沈肃忽而笑了,这笑容绽在他脸上,就如同枯枝发新芽,让人看着……却心酸不已。
他没有理会郑太后湿润的眼睛,笑说道:“我此来,还是想向娘娘借一枚令牌。我想进宫见皇上,请娘娘允许。”
郑太后怔忪良久,才从袖中拿出一枚令牌递过去:“我听到那个秘闻的时候,就在想你会来拿这个。”
沈肃接过了令牌,朝郑太后点点头,便打算离开了。
只是在将将推门离开的时候,沈肃动作顿了顿,低声说道:“娘娘,还请娘娘念在与他的一份情意份上,怜惜他的后人。”
说罢,他便出了居客堂,始终没有转身回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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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章 怜子
(第四更!)
定元寺的山门殿,依旧巍峨威严,谁能想得到近百年前,它只是一个无名小寺呢?
因为大定朝,因为元家,它终成如今的规模。
一寺既成,受百世香火。但那一个元家,终归是不在了。唯剩的,是一个沈度。
沈度,是沈肃的养子。在沈肃的心里,在庐州找到沈度的那一刻开始,当他给那个元家后人起名沈度开始,他就有了一个儿子。
沈肃无亲无妻,这十数年,唯有沈度在膝下尽孝,成为了他的亲人。而后,沈度又娶了顾琰,给沈肃带来了一个小孙女。
这个小孙女,姓沈,名徵,是沈家人。
沈肃不在意血脉,不在意子嗣延续,不然也不会一生不娶。但在这一刻,他知道沈家有了延续,他所信的所敬的所维的,都会有所延续。
一想到这点,沈肃就忍不住露出笑容,脸上的阴冷褪得一干二净。
就在这巍峨威严的山门殿前,沈肃笑了起来,朝一直形影不离的曲禅笑道:“阿曲,当年在庐州找到计之,这是我的福分。”
曲禅微微躬身,同样笑着说道:“老太爷,老奴觉着这是你们的福分。”
老太爷在庐州找到少爷,一人有了儿子,一人有了父亲,这是他们的福分。每每想到这些,曲禅便为沈家一老一小感到高兴。
沈肃手握令牌,嘴角的笑意一直不曾散去。直到回到沈家,见到那些出现在沈家的人,才又像以往一样。
沈家门前,已经有了虎贲军在守卫。带队的人,再不是曾经跟随沈度的陈维,而是虎贲副将张旭。
一军的副将来守着一家的门,光从这个安排就可以看出崇德帝的意思了。但沈肃就像无知无觉一样,径直踏进了家门口。
不知是张旭有意放行,还是沈家许进不许出,是以沈肃很顺利就回到了东园。顺利到。曲禅都觉得有些讶异。
然而。这讶异并不重要,曲禅也没有心思查探为何会如此顺利。
沈肃甫回到东园,顾琰便过来请安了。顺便,将顾玮身死的消息告诉了沈肃。道宫中现在颇为动乱。七皇子府却不曾有动。
对顾琰的狠绝。沈肃并不意外,也没有对这个举动加以任何评价,只是说道:“既然长隐公子这么本事。那么就请他再帮一个忙吧。请他将七皇子困在七皇子府内,唔,三日就够了。”
曲禅点点头,吩咐属下给长隐公子送信,便安静地立在沈肃身后,神色略显凝重。
顾琰并没有问沈肃去定元寺为何,论计谋心智,沈肃不知比她高处多少,在应对计之身世这件事上,沈肃无论是做什么,应该都是比她有远见的,是以她不问。
但是,她心中忽而起了一阵警觉,心跳开始加剧。似乎……有什么将要发生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询问,就听到沈肃说话了。
沈肃说道:“沅沅呢?将她抱过来让我看看。他今天还没有见过她呢。”
之前,沈肃每天都花很多时间与沅沅相处,看得出,他十分喜欢沅沅。但他从定元寺甫回到东园,就提出要见沅沅,这令顾琰心中的警觉更深刻了。
在吩咐月白去将沅沅抱来后,顾琰正了正脸色,忍不住开口问道:“父亲,您这是?”
虽则沈肃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顾琰知道,沈肃必是有了什么决定。这个决定,多半不是怎么好的,所以他要见沅沅,就像……就像看看沅沅就是他心愿一样。
这样想着,顾琰的脸色便有变,变得越来越紧张。
计之离开京兆之前,她答应过会照顾好家中的。莫不是,父亲想做什么?
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沈肃说道:“我去定元寺拿了进宫令牌,我想进宫一趟,劝说皇上以国事为重。”
他的打算,就这么说了出来,似乎无意瞒着顾琰。当时他离开京兆的时候,崇德帝有令“非诏不得进京”,此一次进宫,谁都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沅沅,那么小的一个女娃,是沈肃进宫前最想看到的人。
顾琰张了张口,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是了,此行进宫劝说皇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太凶险了,不宜进宫。
随即,她便说道:“父亲,孩儿以为父亲此时不应该进宫,等西疆战事结束再说。若是计之在京兆,也一定不会赞成您去的。”
沈肃只是笑,没有应允或拒绝。顾琰还想说什么,恰这时,月白已经抱着沅沅来了。
沈肃示意顾琰不必再说,然后站了起来,伸手接过沅沅,低头看着小女娃,嘴边早已挂了笑容。
襁褓中的小女娃,正是醒着的时候。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正不住转动着,最后目光落在了沈肃的脸上。
小女娃似乎记住了沈肃的气息,嘴里依依啊呀呀地叫着,小身子不住地扭动着,似乎想伸出手来抓住沈肃的白胡子。
沈肃觉得自己的心比棉花还柔和,只轻轻摇晃中怀中的小女娃,不舍得伸出手去阻止小女娃的动作。
终于,小女娃伸出了手,胡乱抓住了沈肃的白胡子,像得逞了似的,嘴角咧开着,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这么扭动着身子抓住沈肃的胡子,对她来说是一件极为耗力的事情,又或许,这个月份的小孩儿整天都是睡的。不一会儿,她就打了个哈欠,睁眼看了看沈肃,然后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只要那小手,还在抓着沈肃的白胡子不放。
沈肃仍是笑看着小女娃,眼中满是温柔。小女娃长得很好,甚肖其父,尤其是那眉眼、那鼻梁,还有那上扬的嘴角,是和计之一样一样的,只不过是缩小了很多的。
沈肃不舍得移开眼睛,他透过小女娃的样貌,想起了此刻远在西疆的人,他想起了沈度,尽管没有血缘,但那是他的儿子……
父子之情,慈孝之恩,这些,他都已经拥有了,已经无憾。
现在,他要为他的儿子,做一件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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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章 见君
(第五更!)
沈肃还是打算进宫了,在交代顾琰照顾好沅沅之后,就跃出了沈家围墙,带着郑太后那枚令牌来到了宫门外。
他身后跟着的,依然还是跟随了他几十年的老仆曲禅。
在快到宫门时,沈肃停住了脚步,对曲禅说道:“阿曲,你回去吧,代我照顾好阿璧和沅沅。你的柔和剑已经用不了,就不用跟着我进宫了。”
曲禅还是微微弯着腰,平静地对沈肃说道:“主子,老奴虽然用不了柔和剑,但送主子到紫宸殿,还是可以的,也是应当的。”
曲禅长得并不高,微微弯着腰,就像一株虬生老松似的。能使这棵老松倒下,大概只有山崩地裂了。
沈肃知道他心决,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继续迈步,踏进了宫门,踏进了这个他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地方。
宫门局的守卫,早已经不是沈肃所知道的那些人。这些守卫,也没有认出沈肃。——他们一见到沈肃出示的令牌,便恭敬地低头行礼,然后放行了。
这枚令牌,正面乃衔珠九凤,背后则是一个大篆的“凤”。这是九凤令,是大定太后所持有的令牌。见此令者,如见太后,通行无阻。
这两个老者,正是手持九凤令。
宫门局守卫们见到这令牌,便知道这两个老者是从定元寺而来,而且是为了十分重要的事情而来。
为了何事,他们这些宫门局守卫是没有资格过问的。
就这样。沈肃带着曲禅,一路顺利地来到了紫宸殿外。
正巧,内侍首领常康就站在紫宸殿门外。在见到九凤令的时候,他还觉得颇为奇怪:太后娘娘让这两个老者来传什么话?
待看清这两个老人的模样后,常康脸色惊变,失声喊道:“帝师大人……您……您怎么会……”
他已经认出了沈肃。尽管沈肃此时的样子与两年前相比,已经变化了许多。须发全白了、脸容枯瘦了,不变的,只有脸上的肃冷。
铁血帝师沈肃的模样,常康又怎么会忘记呢?
沈肃立在紫宸殿外。神情自若地和常康打招呼:“首领大人。许久不见了。”
忽略那一贯的肃冷,他语气甚至可算得上温和平静。好像当年他不是被逐出京兆,好像没有“非诏不得进京”的命令,好像他只是离开了一会儿。
只是一会儿。如今又笑着和常康打招呼了。
常康听到这句招呼。眼神无比复杂地看着沈肃。帝师大人……回来了。还是拿着九凤令回来了。
帝师大人,回来做什么呢?
常康忍不住看向了紫宸殿里面,里面空旷广大。从门口自是看不到帝王的身形的,就连殿中经久不息的龙涎香,都传不到外面来。
半响过后,常康朝沈肃躬了躬身,口称道:“请帝师大人稍等片刻,且待奴才去禀告皇上。”
沈肃点点头,也没有多说话,就这样背脊笔挺着,立在紫宸殿外。他与曲禅两个人,一个腰身笔直一个微微弯腰,明明是两个须发已白的老者,但紫宸殿外的虎贲士兵却不敢靠近他们半步。
常康的脚步颇为凌乱,待去到御前,才堪堪平复过来,但声音还是颤抖了:“禀告皇上,帝师大人,帝师大人正在殿外求见。”
尽管沈肃早已经被夺了帝师称号,但常康还是称呼其为帝师大人。而且,他十分确定崇德帝根本就不记得安远伯是谁。
自始至终,沈肃身上最大的标识就是帝师,崇德帝的老师,仅此而已。
其时,崇德帝正在想着樊萦中毒身死之事,正怒急攻心烦乱不已,奏疏根本就看不下去,先前才将常康都驱赶出去。
听到常康的禀告后,他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