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霜-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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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困。”许霜降细细瞅瞅陈池,虽说他看着还精神,但眉宇间终究掩不住那丝疲色。许霜降跪坐到他身后,抬手给他捏肩,辩解道,“你不在家,我睡不着。”
陈池笑起来,缓缓地呼了一口气,任她不着痛痒地按着他肩胛骨。
“累吗?”许霜降柔声问道。
“不累。”
许霜降听着陈池满不在乎的话,默默不开腔,手里更用劲。
“好了,好了。”陈池笑道,拉住她的手腕,环着自己的脖子,侧头在她脸上厮磨片刻,无奈道:“胖妹妹乖……也不乖。”
许霜降低声笑着,也不驳,抽出手一骨碌溜下地,自锅里端出一碗银耳羹。
银耳是中国店买来的,许霜降自己随便吃了两片面包当晚饭,然后就开始煮。她没有什么经验,生怕煮沸了溢出来,在灶台边守得紧。陈池回来,已然温凉,恰好入口。
这是陈池从来没有的待遇,夜班归来,一屋清寂,通常他洗洗就睡了。而今,许霜降一来,什么待遇都有了。
有人守门,有人煮夜宵,有人嘘寒问暖捶肩背,有人给他软玉温香抱满怀。
当他俩在深夜里你一口我一口地喝完银耳羹,陈池倚在床头,接过许霜降手里那把去年的旧扇子,轻悠悠地扇风。
许霜降睡下了,陈池却一时睡不着,他在黑暗里俯首凝视着身边的人,低低地近乎呢喃:“胖妹妹,对不起。”
月光挥洒在他们的窗棂,守住了小屋里角的温暖呼吸,和那只挥赶不去的花蚊子。
陈池听到乔容成这个人,是在送许霜降回去的火车上。
“洁姨那样,会不会再找个人,把客厅沙发租出去?”他蹙着眉问道。
“不会吧。”许霜降从没想到这层,不由睁大了眼睛。
“那……约翰走了呢?要是有人愿意来住阁楼,她会租还是不租?”
“租吧。”许霜降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没有把人推出去的道理吧。”
“那你想一直这样不方便?”陈池盯着许霜降。
“也还好。”许霜降说得没甚底气,活动空间就这么大,兜来转去总有磕碰的时候,不过是大家都知礼谦让而已。“约翰来的时候,洁姨只说暂时住一阵,我现在也习惯了,他走了之后,”许霜降想象着再换一个不知脾性的陌生人进来,沉吟道,“到时候再看吧。”
“霜霜,有空就开始找房。那阁楼走了一个,迟早还会再来一个,而且居住条件不佳,住的人缓一缓就会搬,以后说不定你的邻居经常换,这样烦不胜烦。”
许霜降发现陈池比她看得远,她点点头,开始为乔容成离去后的情形发愁。
陈池和许霜降到钱家的时候,正是晌午。巧的很,乔容成也才从许霜降的学校机房回来不久,在灶台前煮意大利面,而钱先生在喝咖啡。
许霜降为大家做了介绍,两人在客厅稍作逗留,寒暄一番。
“苏西,你回来了?”乔容成打量着陈池,文质彬彬地说道,“你好。”
钱先生每次有新鲜一点的面孔上门,总是会激发起适度热情。他从沙发上起身,用英文短句高高兴兴地问陈池,要不要咖啡。
“钱叔叔,你别客气,我一会儿就要走。”陈池婉拒道。
“这么快要走啊,苏西,你应该让你先生留下来的啦。”钱先生的玩笑还是那么生硬。
乔容成和许霜降陈池打过招呼后,弯腰打开小冰箱,将刚刚拿出来的鸡蛋盒放进去。陈池瞄过去,那随性的马尾辫方才让他略略意外。乔容成直起身时,陈池礼貌地笑了笑。
“钱叔叔,约翰,那我们先上去了。”许霜降说一声,拉着陈池上楼。
陈池仰头望着许霜降门前的木楼梯,手搭在梯架上,停在那儿若有所思。许霜降矮下身绕过去,开了门扭头笑道:“池蝈蝈,小心撞到。”
陈池一笑,猫腰穿了进来。(未完待续。)
第275章 夕阳下的背影
屋子有段时间没住,有些尘气,许霜降忙忙地开了阳台门,先顾着收拾自己的背包,将里面的衣物拿出来,分门别类放回衣柜。陈池熟知许霜降的癖好,也无需问她,自端了椅子摆到阳台,这时候太阳正旺,他将许霜降的薄被抱起,抖开搭到椅背上。而后取了一块抹布,替她把电脑桌和衣柜沿面抹了一遍。
许霜降没管陈池,跑去检查那盆兰花草,见还长得碧绿,抱着去给陈池看,乐颠颠道:“我总算选对正确的品种了,这一盆放在外面日晒雨淋,两个星期不管它了,竟然还这么坚强。”
陈池拨开叶子瞧瞧底下的土,取笑道:“胖妹妹,麻利点,给它口水喝,它要撑不住你的表扬了。”
许霜降哼了一声,不再废话,走去洗漱间。
陈池噙着笑拍拍许霜降的床单,盯着那一个细格子枕头套摸了摸,直到现在,他还好奇他那不善女红的媳妇儿怎么就想到要手工缝枕套了呢,当然,她心地真好,给他的那款确实比这原始版要强上不少。这版,才是一个纯粹的布袋子,大概就是一块布对折后缝起来的。
楼梯间有脚步声传来。陈池扭头看去,见许霜降正捧着兰花草的底托从洗漱间转出来,向着楼梯招呼道:“约翰,吃好饭了?”
“嗯,你们呢?”随着说话声,乔容成走上来,“给花浇水?”他瞥到打开的房门,转头向陈池颔首致意。
陈池坐到床沿,看出去,许霜降和乔容成分站在木梯两旁对话。“嗯。我们路上吃过了,待会儿再做一点,钱叔叔吃过了没?”许霜降打听道。
“钱叔叔不吃午饭,他说吃个苹果就够了,没人用灶台了。”乔容成一笑,攀上楼梯。
陈池手撑在床边,瞅着他咚咚咚地爬上去,许霜降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抱着兰花草挪进屋。他起身正待关门,却听上方嘎吱作响,抬头一看,乔容成拎着包爬下来。
“要走了?”陈池扶着门框笑问。
“出去兜兜。”乔容成几步跳下来,“你比利时过来的?挺远的啊。”
“还行,我老婆说你八月底就去新学校了。”陈池聊道。
“差不多,报到了就搬过去。”
两人闲谈了两三句,乔容成告辞下楼,陈池阖上房门,返身见许霜降从阳台进来:“咦,约翰走了?刚刚还听见你和他说话。”她随口笑道,“你们不认识,都能说上话。”
陈池把她拉到身前,拂着她额前的头发,蹙眉道:“霜霜,你这里这么挤。”
“还好啦。”许霜降煞是好笑地抚抚陈池的心口,感慨道,“我一直住在房间里,其实没受什么大影响,约翰才叫可怜呢,住了好些天沙发,只有晚上的几个小时才能清静会儿,现在他阁楼那个进口都整天整夜不能收拢,等于睡觉都要开着门,有时候钱先生房里的烟味飘到他阁楼里,很难闻的,他只好忍着。”
陈池静静地听着,半晌问道:“那你被烟味熏到了没有?”
“没有,我关着门呢。”许霜降调皮地眨眨眼。
陈池原本将许霜降送到后,就要回去的,但这天他走得非常晚。
“快走吧。”许霜降已经是第十遍催了,“再拖下去,天暗了,我送你到火车站都送不了了。”
“本来就不要你送。”陈池笑道,“急什么?”
“午饭晚饭都并作一顿,给你吃过了,你这时候出发,到那边都要黑灯瞎火了。”许霜降鼓起腮帮子,皱着眉头,“拖拖拉拉还不是要走?”
陈池眉一挑,正待要开口说话,敲门声响起。
“笃笃笃,笃笃笃。”很轻。
“洁姨。”许霜降搞笑地唇语道,她上前去开门。
“苏西,你回来啦。”黄洁眉开眼笑道,越过许霜降朝房里望来,“小陈也来了。钱生和我说,你们做的通心粉,味道特别不错,谢谢啦,招呼你们钱叔叔一起吃。”
“洁姨,这有什么客气的。”陈池起身,上前和许霜降站到一处,笑道,“我胡乱做的,钱叔叔肯赏光。”
“小陈你就是谦虚,你们钱叔叔在吃上标准高,他说好就是真好。”黄洁瞅着陈池,满是赞赏,“像你这岁数的年轻人,下厨房有几个?按现在的新标准,会读书肯做饭,那就是能文能武,新好男人了。”
她呵呵笑着,兀自叨叨咕咕,说得兴起:“钱生啊,只要我不在家管着他,中午就在家饥一顿饱一顿的,一点都不关心他自个儿,我今儿回来,听他说你们给他弄了一盘通心粉,这心啊,就高兴得不得了。苏西,小陈,待会儿一块下来吃饭啊。”
“洁姨,不了,他马上就要走的,回去路上还要不少时间。”许霜降忙推辞道。
“呀,小陈你怎么不多留几天?”黄洁惋惜道,又絮絮了一番。
两人听着黄洁的脚步下楼,陈池忽地一笑,揪揪许霜降的脸颊:“就数你把我赶得最急。”
“我最急。”许霜降点头承认道,抱住了陈池,靠在他胸前仍在催,“走吧走吧。”
陈池牵着许霜降下楼时,乔容成还没回来,黄洁和钱先生正坐在桌边吃晚饭。
“小陈,这就走了?吃了饭再走吧。”黄洁放下碗筷,热情地招呼道,连钱先生都抬起头道:“陈先生,来一起吃啦。”
“洁姨、钱叔,你们慢吃。”陈池辞谢后,和许霜降一起出门。
“霜霜,晚上如果饿,冰箱里剩下的通心粉加热一下再吃,要是今天没吃,明天就不要了。”在钱家楼下,他停住脚步,交代道。
“我懂的,又不是小孩子。”许霜降摇摇陈池的胳膊,“我们走呀。”
陈池摸着她的脸颊,心里发涩,刚刚人家围桌吃饭,汤汤菜菜香味袅袅,而许霜降回屋后只有孤零零一个人,冰箱里留了他多做的半碗通心粉。
“你就送到这。”陈池强硬地坚持道。
许霜降嘟着嘴,气呼呼地瞧着陈池大步穿过小广场,夕阳西下,远看去就像挂在梧桐树边,通红通红的。
她忽地觉得陈池瘦了。(未完待续。)
第276章 半夜的秘密
许霜降回来的当晚,就发现乔容成和黄洁两口子拆伙吃饭了。
她送走陈池上楼后,黄洁正在水池边洗碗,瞧见她立时笑道:“苏西,这么快就上来了?我很快就弄好了,你来你来,饿了吧?”
“没有。”许霜降转念一想,还是把晚饭吃了再上楼吧,浪费是可耻的。她从冰箱里拿出通心粉,坐在桌边等。
大概许霜降去了这么久刚回来,也大概她和陈池吃午饭的时候把钱先生叫上了,黄洁对许霜降特别热情。“苏西,冰箱里的东西可不能拿出来就吃,要蒸是吧?我给你把水掺上。”
她也不管许霜降的推辞,麻利地就架起蒸锅。“来,摆上来,五六分钟就能吃了。”
也就在这时,许霜降觉得奇怪,乔容成还没回来,照以前的做法,黄洁会把饭菜留一份放在蒸锅里,今天灶台上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多余饭菜。
她在吃饭的时候,就更奇怪了。黄洁倒掉热水后,把蒸锅擦干净,竟然又收回壁柜里去了。
“苏西,你不在家的这段日子,洁姨可想你了。”黄洁给钱先生泡茶冲水,捧着茶壶就势坐到了桌边,瞧着许霜降吃,声音和蔼,神色慈爱。
许霜降含着通心粉,弯起嘴角。
“唉,瞧你这文静样儿。”黄洁盯了许霜降几眼,若有所叹,“姑娘家就是好,你不在啊,家里就只有两个大老爷们,都闷得不说几句话的。”
钱先生坐在沙发上,神来一笔:“男生啦,什么大老爷们。”
“男生,男生。”黄洁噗地笑出来,冲钱先生瞟了一眼,面颊竟然带上了几丝风情,扭回头对许霜降道,“瞧你钱叔叔,说他自己是男生咧。”
“我不是男生是什么,苏西对吧?”
许霜降对房东两口子的互动激灵灵地,她带着微微笑连扒通心粉,装傻充愣。
“小陈和约翰才能叫男生,你呀……”黄洁吃吃地笑,“你瞧,苏西都不好意思说真话。”
“我就是个老男生咯。”钱先生呵呵道,“还不照样是男生?”
有一种人自以为幽默,但偏生不能让人爽爽快快地哈哈大笑,也跟那些费点脑筋才能笑出来的黑冷幽默不搭边,而且他自个意识不到,总想蹦几句儿表明他是个会逗趣的人。
许霜降遗憾地发现,钱先生就是这样的人。他那些玩笑话,总让她觉得是块不规则的小石头,塞在了嗓子眼里,连累得听的人在笑时,喉咙口只能堵着发出一丝气声儿,实在憋得慌。
她在房东两口子的疑似打情骂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