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

第8部分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第8部分

小说: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下一家!”蔡闻朝士兵们吩咐道,翻身上马,离开,背影一晃,转马时段岭才想起先前来接蔡闫的,正是这年轻男人。
  巡城士兵走了,段岭松了口气,闩上门,回到卧室内,壶中参茶氤氲着一室香气。
  段岭把壶提下来摊凉,听见榻上郎俊侠在咳嗽。
  “什么人?”郎俊侠额上全是汗。
  “蔡闫的哥哥,蔡闻。”段岭照实答道。
  郎俊侠闭着眼,说:“蔡闻?就这么走了?蔡闫又是谁?你认识他弟弟?”
  “嗯。”段岭说,提着温热的水壶,将壶嘴对着郎俊侠的唇,朝他嘴里头灌参汤,郎俊侠起初呛了几下,而后平静下来,就着壶将那一壶参汤都喝了。
  “老山人参……”郎俊侠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吊气续命,天不绝我,还有么?再来点儿。”
  “没有了。”段岭说,“我再偷……再买点回来。”
  “别。”郎俊侠说,“太危险了。”
  “那我再加水烧一烧给你喝。”段岭说。
  郎俊侠便不再吭声了,那夜不知为何漫长无比,段岭窝在榻下,不住打瞌睡,炉上煮着参汤。
  “郎俊侠?”
  郎俊侠不作声。
  “你没事么?”段岭害怕地问。
  “哎。”郎俊侠半睡半醒间答道,“没死呢。”
  段岭这才心头大石落地,外头越来越暗,唯独炉里的火光像个温暖的太阳,照着他俩。
  “郎俊侠?”段岭又问。
  “活着。”郎俊侠的声音像个风箱,仿佛从肺里发出来似的。
  段岭又睡着了,脑袋直朝榻上磕。
  翌日再睁眼时,雪停了,段岭发现自己睡到了榻上,郎俊侠躺在身旁,脸上已有了血色。
  段岭像条小狗一般,起身去闻郎俊侠的鼻息,眉头深锁在郎俊侠脸上嗅来嗅去,深吁一口气,头痛欲裂,说:“什么时辰了?”
  谢天谢地,段岭担忧地看他,问:“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郎俊侠说。
  段岭心情大好,说:“我找点吃的给你。”
  他刚爬起来,望见院外铺满了白雪,欢呼一声,便要出去玩雪。
  “衣服穿上。”郎俊侠说,“别着了凉,听见没有?”
  段岭裹上裘袄,拿着竹竿敲廊下的冰棱玩,哈哈大笑,一回头,见郎俊侠坐在房中,解开外袍,剪去单衣,给自己换药。
  段岭便放下竹竿,跑进去,问:“你好些了么?”
  郎俊侠点点头,段岭见他解开绷带之处,腹部伤口泛着紫黑色,却已结痂,有三道深浅不一的口子,于是给他烧水,让他擦拭干净,撒上金创药。
  郎俊侠白皙而健壮的胳膊上,也有一个奇异的象形刺青,犹如钟铭上的虎,这令段岭想起了昨夜的事。
  “他们为什么杀你?”段岭问。
  “想从我这儿问一个人的下落。”郎俊侠说。
  “谁?”段岭问。
  郎俊侠看段岭,忽然嘴角微微上扬,眯起了眼睛。
  “不要问。”郎俊侠说,“什么都不要问,以后你会知道的。”
  段岭十分担忧,不过郎俊侠还活着,所有的阴霾都为之消散,还是令他很高兴的,他坐在郎俊侠身边,看他臂膀上的虎头刺青,问:“这又是什么?”
  “白虎。”郎俊侠解释道,“西极白虎,西金主兵杀之气,是为刀兵之神。”
  段岭不懂,问:“你会用剑,是吗?我看到你的剑了,利得很。”
  段岭想去找郎俊侠的那把剑,剑却没了,跑到后院时,突然想起尸体还在马厩里,登觉恐惧,靠近了看,却见干草被挪开,尸体也没了,顿时被骇得魂飞魄散。
  “被我处置了。”郎俊侠说,“不必害怕,是陈国影队的人,与武独素来不合,幸而昨天找来的是他,不是武独,否则你我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段岭没有问郎俊侠是怎么“处置”的,又见昨夜染血的衣服也不知去了何处。
  “去买点吃的。”郎俊侠递给段岭钱,说,“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问。”
  日上三竿,段岭在集市上买了包子馒头,又买了些米和肉,抱着回来,郎俊侠已能行走,与段岭分了包子吃,说:“先凑合着这么过日子罢,待你去学堂了,我再将家里好好布置布置。”
  “你还会走吗?”段岭问。
  “不会了。”郎俊侠说。
  段岭:“下月初一,你会来接我吗?”
  郎俊侠答道:“我保证不会再迟来,昨日是我不好。”
  段岭突然问:“那你能当我爹吗?”
  郎俊侠突然一怔,继而哭笑不得,说:“这话可千万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说。”
  段岭皱眉,郎俊侠说:“你爹会来找你的。”
  段岭:“……”
  郎俊侠的话犹如一道霹雳,贯穿了段岭全身。
  “我爹还……还活着?”
  “嗯。”郎俊侠说,“还活着。”
  段岭急迫地问:“他在哪里?他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接我?”
  段岭在这个问题上被骗过了无数次,但他知道这一次郎俊侠不会骗他,不为什么,缘因他的直觉。
  “这些话,留着以后问他。”郎俊侠说,“他总有一天会来,多则三年,少则几个月,相信我。”
  段岭捧着碗,张着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骤然听到这消息令他半是高兴,半是害怕。郎俊侠便让他过来,靠在自己肩头,摸摸他的头,把他搂在自己怀里。
  雪渐渐地化了,段岭拥有了一个新家,这令他无比兴奋,郎俊侠起初犹豫许久家里是否该请杂役,段岭却丝毫不在乎这些。当天他跑上跑下,仿佛精力永远也用不完,给门口挂上了“段”字的灯笼,又把中庭的雪扫到两旁,他就像刚被带回家的小狗一样,对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好奇感,他的足迹遍布新家每一寸地方,将它当作未知的乐园来探索。
  郎俊侠伤势仍未痊愈,给段岭左眼上了药,便任由他自由活动。
  “我可以在这里种东西吗?”段岭蹲在中庭的一小块花圃前问。
  “当然。”郎俊侠说,“这个家都是你的,但今天太晚了,改天我去集市上给你买点种子。”
  段岭蹲着认真翻土,郎俊侠拄着一根木杖,倚在门前看他,一看看了近半个时辰,直到黄昏时,郎俊侠才说:“进来罢,上京太冷了,种花难活。”
  段岭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来,见郎俊侠坐在灶前烧火。
  郎俊侠又说:“我考考你,在名堂里学了什么?”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段岭开始背诵千字文,短暂的假期又要过去,明日得回去读书了。
  郎俊侠拿了一个碗,将些许猪皮放在碗里,置于火上蒸开,添水,再加入红糖。
  段岭背完了整本千字文,郎俊侠十分意外,说:“都背下来了。”
  中间错了几个字,但郎俊侠没有指出,认真道:“很好,果然是读书的料。我身上带伤,不能带你去玩了,外头太冷,也没什么玩的,先欠着你一次,下月春天来了,再带你去踏青。”
  段岭答道:“你好好养伤,不打紧,你在蒸什么?我看见有糖,是好吃的吗?”
  “明天你就知道了。”郎俊侠如是说。
  段岭发现自己无论问什么问题,几乎都不会从郎俊侠的嘴里得到任何答案,也渐渐习惯了。
  夜里,郎俊侠在几个碗里放了不少梅花,搁在外头。
  翌日郎俊侠将他送到名堂外,这次他没有自行离去,而是看着段岭,等他离开。段岭已乐意接受这样的安排,虽心中有不舍,却表现得高高兴兴的,反而朝他说:“回去罢。”
  片刻后,郎俊侠拄着杖,张开一手,段岭便抱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前。
  “在学堂里,不要随便告诉别人咱们家的事。”郎俊侠注意到门房在好奇地看他俩,于是一手搂着段岭,埋头到他耳畔,低声吩咐道,“什么都不要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切记。”
  “这是给你的。”郎俊侠递了个食盒给段岭,说,“尽快吃,小时候我娘就常给我做这个吃。”
  段岭点头,与郎俊侠作别。
  自从与郎俊侠做伴,段岭听得最多的两句话,就是“什么都不要问”与“什么都不要说”。郎俊侠非常地谨慎,连带着段岭也有种不知所措的危机感,就连问也无从问起。
  所幸孩童的想象力总是丰富的,段岭已在脑海中构织了无数故事,它们纷繁层迭地涌来,旧的未曾自圆其说,便已被新的所取代,郎俊侠的职业也从妖怪到浪人再到富商最后到剑侠,换了无数次。
  他仍在想前夜的不速之客——影队在追杀郎俊侠,非常危险,但现在已经安全了,否则,郎俊侠会马上带着他搬家以免被找到。
  追杀他,是为了找另一个人的下落——是谁?会不会是我爹?
  想到这里,段岭全身的血脉都为之沸腾起来,也许爹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让郎俊侠先来接他,照顾他,等到他们见面时,一切就会水落石出。
  段岭抱着郎俊侠给他的食盒,脚下不停,却在僻院外险些与人撞上——正是在往外头张望的拔都。
  “怎么了?”拔都诧道,“眼睛被谁揍的?”
  段岭答道:“没……没什么。”
  段岭要回房,拔都却是来找他说话的,要给他拿东西,段岭只不放手,以为拔都要抢去看,着急道:“你做什么?!”
  拔都问,“他欺凌你了?”
  段岭说:“真没有……”
  “布儿赤金!”一个凌厉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却是蔡闫,蔡闫一脸冷漠,威胁地看着拔都,缓步走过来,拔都只得放开段岭,冷哼一声。
  “稍后到我房间来一趟。”蔡闫朝段岭说,“有些事问你。”
  段岭点点头,拔都看看蔡闫,又看段岭,蔡闫什么也没说,料想拔都若是识相,应当不至于缠着段岭。蔡闫走后,段岭朝拔都解释道:“是我自己不当心,撞在了案角上。”
  “你被人打了一拳。”拔都说,“正中眼角处,我看得出来。”
  段岭登时语塞,拔都却随口道:“算了,你们汉人都是一伙的,我是元狗,我多管闲事,行,我走。”
  段岭:“拔都!”
  拔都头也不回地走了,段岭回到房中,却发现先前放在书阁中的被褥已搬了回来,更被收拾齐整地铺好。
  段岭打开匣子,里头是郎俊侠给他的糕点——红糖晶莹,内里冻着绽放的梅花,切成小块,码得整整齐齐。段岭越看越舍不得吃,想想便自己留了一份,余下的分开包好,预备给拔都与蔡闫都各送一份去。
  正值返学之时,早课暂停,院里闹哄哄,孩童们都在换吃的。蔡闫正在名堂后院里站着,与几个少年听先生的教训。
  “手举高。”先生板着脸道,“只弯腰。”
  蔡闫与四名半大的少年同时举起手,双手叉握,举过头顶,先生挨个看过,不悦道:“嗐!膝盖不能屈!躬身时绝不能动膝盖,所谓‘卑躬屈膝’正是此意!”
  蔡闫等人学着行过礼,反复演练几次,先生又叮嘱道:“君子讷于言敏于行,北院大王来后,须得少说,多做。”
  “是。”
  段岭看众少年学礼,只觉蔡闫行礼之时十分潇洒,玉树临风的,便学着他,也抬起手,对着墙壁躬身,有样学样。先生放了会儿休息,蔡闫见段岭在外头,便径自过来,段岭把揣在怀中的糕拿出递给他,说:“给你吃的。”
  蔡闫也不问是什么便接了,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大哥前天夜里搜城时,去过你家了。没事罢?”
  段岭忙摇摇头,指着自己眼眶,主动解释道:“不留神撞的。”
  蔡闫看着段岭,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又问:“你家不是在经商?”
  段岭一脸懵懂,忙自点头,蔡闫那夜听闻兄长转述,段家甚为寒碜,连个仆人也未请,竟是少爷光着脚亲自来开门,还被揍过一顿,便起了同情之心。
  “你与谁同住?”蔡闫问,“你爹?”
  “我……”段岭也不知如何说郎俊侠,突然间脑海中蹦出一个词,忘了是从哪儿听回来的,便说,“童养相公。”
  蔡闫:“………………”
  蔡闫一手扶额,说:“哪里听回来的?这话不可乱说,想必是个伴当。”
  段岭点点头,蔡闫又问:“你爹呢?”
  “在南边做生意呢。”段岭照着郎俊侠教的答了。蔡闫打量段岭许久,发现段岭无论对着谁,都规规矩矩,不生脾气,问一句就答一句,不禁哭笑不得道:“倒是听话,罢了,让你来是提醒你几句,多与汉人走动。有什么事,你便找身边的汉人,书读了不曾?”
  其时段岭还不知上京城中的汉人是扎堆的,有着自己的圈子,外族亦有独自的小社会,蔡闫问什么,他只管点头。
  “认得琼花院里头的丁芝不?”蔡闫话锋一转,又问起这话来。
  段岭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