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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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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太子车辇后有一辆古朴的马车,八马拉车,照那排场,一定就是他的叔父,当朝皇帝李衍秋!
  蔡闫下得车来,武独随手拄着拐,要过去见面,蔡闫却自己过来,示意武独不要走动,在车外一番嘘寒问暖。
  “怎么伤得这么重?”蔡闫问。
  “学艺不精。”武独淡淡答道,“一时轻敌大意,不碍事,将养数月就好。”
  那话一出,周围都静了,谢宥仿佛不认识般地打量武独。
  蔡闫答道:“回头传个大夫给你看看,这次当真是辛苦你了。”
  武独说:“来日待伤势痊愈,再去朝觐陛下。”说着又抱了抱拳,朝蔡闫说:“恭喜殿下迁来江州,虎踞龙盘,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蔡闫会心一笑,说:“听说与你一同前往潼关的,还有一人……”
  段岭坐在马车中,心中一凛,武独却在车外答道:“王山并未跟着回来,还在潼关,想必过几日,也会动身。”
  “好,很好。”蔡闫说,“待回来后,咱们也叙一叙。”
  段岭从车窗中看不到蔡闫,心中五味杂陈,小心地将车帘揭起一条缝,远远地看着皇帝车驾。
  然而就在这时,谢宥前去拉开车帘,李衍秋下得车来。
  “我说奔霄怎么不知去了哪儿。”李衍秋淡淡道,“原来被武独骑走了。”
  那一刻,段岭瞬间如中雷击,仿佛见到了梦里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眼睛、眉毛、嘴唇,甚至神态,都像极了他的父亲。
  仿佛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直流淌在他的血液里,就像那年在院里种花时,父亲站在背后的一刻,见到叔父时,李渐鸿仿佛又活过来了。
  “陛下。”武独抱拳道。
  “也罢。”李衍秋随口道,“既然骑走了我李家的马儿,来日便进东宫来当门客吧,也是你与荣儿的缘分。”
  李衍秋走上前几步,等着武独回答,武独竟是没有回答,也没有谢恩,甚至没有点头。
  蔡闫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十分难看,场面极其尴尬,末了,还是谢宥提醒了一句。
  “武独,听见没有?”
  武独自若答道:“听见了。”
  幸而蔡闫知道应变,朝李衍秋说:“叔,待他伤好了再说。”
  李衍秋又道:“也罢,倒是好久不见你了。”
  武独道:“蒙陛下挂心……”
  孰料那话却不是对武独,而是朝着奔霄说的,奔霄转头看见李衍秋,缓慢过来,李衍秋扳着马鞍,奋力一翻,骑上马背去,调转马头,朝谢宥说:“朕这就先进宫去了。”
  李衍秋在马上,朝蔡闫伸出手,要拉他上奔霄的背,奔霄却调了个头,不理会蔡闫,带着李衍秋挪了几步,得洛得洛地缓慢走到马车旁。
  段岭那时候还在朝外看,而奔霄就这么猝不及防,将李衍秋带到了一帘之隔的车外。
  那一刻,武独的脸色瞬间变了,暗道不好。就连段岭也万万料不到,李衍秋无意中就这么一瞥,瞥见了竹帘缝隙里,段岭的双眼。
  叔侄二人隔着竹帘对视,段岭马上侧身,避开李衍秋的目光,心头如同遭了一记重击。

  ☆、第91章 新居

  李衍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马车旁沉默片刻,而后道:“奔霄,换了个主人,是不是就不听话了?”
  奔霄打了个响鼻,李衍秋一抖缰绳,说:“驾!”
  奔霄动了动,片刻后才不情愿地转身,沿着长街小跑几步。谢宥与蔡闫都笑了起来。
  “回宫!”李衍秋朗声道,又朝武独道:“借来骑几天,稍后便还你,看你这伤,想必也不能骑马。”
  武独点点头,谢宥又打趣道:“该不会是被这烈马儿摔的吧。”
  众人大笑,连李衍秋也笑了起来,蔡闫又朝武独说:“好好养伤。”
  李衍秋策马离开,奔霄便跑了起来,吹来一阵风,卷起枫叶,李衍秋驾驭马儿,朝着皇城内直冲而去,一袭明黄色的斗篷飞扬,与那漫天血色枫花映在一起。
  武独目送李衍秋离开,才转身上了车。
  “对不起。”段岭朝武独说。
  武独正在思考,听这话时,莫名其妙地问:“什么?”
  段岭觉得谢宥、李衍秋待武独十分不客气,冷嘲热讽的,听得他心里十分难过,何况武独是为了自己才受的这么一身伤,归根到底,是李家欠他的。武独明白过来,突然觉得好笑,摇摇头,说:“这有什么的。”
  段岭万万没料到,武独如今变得这么豁达了,先前昌流君嘲讽他几句都要气个半天,现在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武独手肘倚在车旁,看着外头沿街的黄叶,段岭过去,从背后靠在他的肩头,武独回过头说:“方才陛下他没见着你吧?”
  段岭摇摇头,回忆那短暂的瞬间,确实与李衍秋对视了,两人目光稍触即分,然而那须臾之间,又隔着一道竹帘,李衍秋定认不出他来。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段岭问道。
  “他体质弱,常常生病。”武独朝段岭说,“终日病着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脾气。”
  秋日烈阳万丈,李衍秋驻马太和殿外,暮风翻飞,吹起两道旗帜。
  “吾皇万岁!”黑甲军排山倒海,单膝跪地。
  谢宥与蔡闫慢慢赶来,李衍秋却停着,出了会儿神,刚才有那么一刹,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辛苦了。”李衍秋说。
  黑甲军如潮水般散开,让出一条路,李衍秋进了正殿内,江都皇宫几经风雨,如今重作修缮,足比西川还要豪华。太监上前,为李衍秋解下斗篷,李衍秋便沿着走廊过去。
  郑彦、郎俊侠也到了,李衍秋经过东宫外,往里头瞥了一眼,见郎俊侠正坐在走廊下吹笛子,李衍秋经过,他也不起身行礼。
  “这一路上也累了。”李衍秋也不理会郎俊侠,只是朝蔡闫说道,“去歇歇吧。”
  蔡闫跟在后头,说:“明日一早就是吉辰,还得祭天,叔也早点休息。”
  李衍秋答道:“家虽然换了,药还是免不了要喝,你安心。”
  蔡闫便与东宫一众仆役恭送李衍秋离开。
  长秋宫内,牧锦之正在镜前描眉,衣裳钗粉也送到了,正在一箱一箱地开着查验。
  “什么人又招惹陛下了?”牧锦之从镜中看着李衍秋,眉头一扬,笑吟吟地说。
  “并没有什么人招惹我。”李衍秋站在牧锦之身后,答道,“皇后这火眼金睛,却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牧锦之放下钗子,随口道:“太子门客一事,今天已吩咐下去了,科考后便当选些人,供太子细细地挑去。”
  李衍秋彬彬有礼道:“倒是承皇后费心。”
  夫妻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李衍秋说完便又走了出去,牧锦之从镜中白了他的背影一眼。
  李衍秋回到自己的寝宫中,朝着宣室殿外的晴空。
  郑彦正在廊下坐着,让人开箱,找他的酒。
  “郑彦。”李衍秋眉头微皱,“你怎么还在这儿?”
  “太子嫌弃我,陛下。”郑彦彬彬有礼道,“有乌洛侯穆在,臣也不必去遭白眼了,大家两不相见,岂不是更怡然自乐些?”
  “我一见乌洛侯穆,心中就有把无名火。”李衍秋也和和气气地朝郑彦说,“四大刺客,个个歪瓜裂枣,如今看来,竟是最不得志的武独,比你们还要周正些,总奇怪是不是武独给你们下了什么毒,一个两个的,现在都变这副模样了。”
  这话是连郑彦也骂进去了,李家两兄弟,一个锋芒毕露,一个绵里藏针,郑彦早已摸清李衍秋的脾气,知道他怒了。
  郑彦马上说:“陛下恕罪,臣这就到东宫去。”
  郑彦离开后,李衍秋才长长叹了口气。
  “陛下,该喝药了。”宫女捧着药上来,李衍秋随手接过,喝了,随手朝院外一扔,琉璃盏一声轻响,摔得粉碎。
  “哇——!”段岭终于到了新家。
  相府特地拨给武独与段岭一间院子,与正府一巷之隔,较之先前在西川那僻院,新家大了许多,四房两进,一面照壁,还有后院供他们养马,又安排了一名主事、两名仆役伺候。
  院里有假山,有一个池塘,池塘后头种满了竹子,边上还有一棵桃树,细水淙淙淌入池中,从弯弯曲曲的渠再流淌出去,竹管架在院墙上,是从丞相府中引来的。
  “相爷请两位回来后先住着。”那主事的说,“洗洗一身尘,今夜便为两位接风。”
  “都回去吧,不必伺候了。”
  武独在前院朝那主事说,段岭正在房中左看右看,新家锦被屏风,窗影横斜,令他想起了琼花院,连摆设布置都是青瓷,还有一间书房给他读书用。
  主事小心地将武独扶进来。
  “是。”主事似乎料到武独会这一说,只站在院中,却不离开。
  段岭想了想,朝主事说:“武爷家里有江湖机密,且毒物太多,怕无意中伤了你们,所以不必留在院中,若有吩咐,我自当过去相府里传,都回去吧。”
  主事这才点头,朝段岭与武独躬身,告辞。
  没有外人在才方便说话,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有钱!”段岭在隔壁说,“二百两金子呢!”
  段岭在潼关已将宝藏一事报给了牧旷达,如今一座金山,也不知牧旷达要如何处置,但若拿来花销,买座城也足够了,这点赏赐也算不得什么。
  不过段岭还是挺高兴的,至少不必再顿顿吃饼了。
  武独在房中坐着,说:“想吃什么,我出门买去。”
  段岭说:“你坐着,别动了。”
  段岭抱着被子过来,让武独挪了挪,在他的床上又放了个枕头。武独看着段岭,说:“你睡这房,我睡地上,就在床下,就守着你了。”
  “不怕我半夜下床喝水一脚踩死你吗?”段岭笑着说。
  武独想起这话正是几个月前自己说的,突然觉得好笑,两人都笑了起来。
  武独说:“我来吧。”
  “你听我的话行不?”段岭认真道。
  “行行。”武独答道,“总得派我点事做,我受伤了,又不是废了。”
  武独这么被段岭照顾着,实在不安,倒不缘自段岭身份,只因自己长这么大,从来也不曾有人这么待他。
  “那你洗个澡吧。”段岭朝武独说。
  武独抬手,嗅了下自己的衣袖,满脸通红,段岭便出去传人打水过来洗澡。
  小厮们抬着个大桶过来,放在角房里,一轮一轮地添热水,兑冷水。
  “我自己洗。”武独忙道。
  “快脱。”段岭说,拿着武独换下的衣服,到后院去,扔进盆里,打水泡着,回房去找干净衣服,这次牧旷达吩咐对了人,方才那主事办事极其细心妥帖,居然忘了赏他。
  不多时,段岭就带着干净衣服来了,捋了袖子,给武独洗澡,武独手上还缠着绷带,不能沾水,一手在身上搓来搓去,见段岭进来,倏然一张帅脸红到脖子根。
  段岭按着武独,给他洗干净全身,从那天夜里受了伤,武独就没洗过澡,此时左手搁在桶边,露出健壮的肩背,任段岭搓揉。
  “别掉进来了。”武独说,“别别别,别朝下摸!”
  洗澡桶大得很,段岭半个身子探进去,武独感觉到段岭确实是认真地在给自己搓洗,奈何他的手一直在身上摸来摸去,摸得他快要受不了。
  段岭说:“把腿抬起来点。”
  武独忽然觉得段岭有趣,玩心忽起,一手抱着段岭,把他扯了进来,“哗啦”一声,溅得洗澡桶周围全是水。
  段岭怒道:“你!”
  段岭全身湿透,武独脸上发红,笑着说:“你洗吧,我不洗了。”
  段岭说:“你身上太脏了,别动。”
  段岭解开自己的单衣,脱掉湿透的衣服裤子,赤着身体,骑在武独的大腿上,突然他的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每一次与武独肌肤相触,都不曾有过现在的感觉。
  段岭的脸也红了,仿佛回到小时候那天晚上,从窗格里看到郎俊侠的身体的那一夜,然而对着武独,他的心跳却更激烈,仿佛有什么极其新鲜、刺激的滋味,就躲在一层纱后头,随时等着他。
  “怎么不说话了?”武独倒是回过神来了,一手懒洋洋地架在桶沿上,另一手拍拍段岭白皙的肩背,奇怪地看着他。
  “没……没有。”段岭紧张道。
  那一刻,武独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眼里带着笑意。
  段岭“嗯”了声,埋头用布巾搓洗武独的胸膛。
  房外传来脚步声,两人的动作同时一顿。
  “喂,兄台,你是不是还欠我一杯酒啊。”郑彦的声音懒洋洋地道。
  段岭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郑彦,还以为是丞相府的人闯进院里来,武独却一手搂住了段岭的腰,把他拉向自己。
  郑彦脚下不停,推开了角房的门,就在这时候,武独抱着全身赤|裸的段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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