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谍影-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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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皆感震惊,连马华伦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你如何分辨出这瑞兽是假的?”向擎苍问道。
巧玲道:“白玉瑞兽价值连城,庄主担心失窃,所以另外请人用普通玉石雕制了数件赝品,用于混淆真品。赝品几可以假乱真,但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有杂质和裂纹。”
大家定睛瞧看,果然可以看出杂质和裂纹。
“会不会你们当时拿出来的就是赝品?”玉虚道长询问。
巧玲道:“不可能,锦盒从收藏处取出来后,婢子很仔细地察看过,可以确定是真品。”
“真品和赝品原本都藏于何处?”天宏大师问道。
巧玲道:“都收藏在这祠堂大厅内,只是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那一定就是被马掌门调包的”,云姑冷冷道,“快将真品交出来吧”。
向擎苍道:“马掌门没有调包的时间,刚才我们一直在打斗之中。”
灵真子道:“如此说来,调包应该是发生在法事开始后到马掌门盗取瑞兽的这段时间。刚才我们每个人都摸过瑞兽,如果要调包,那是最好的机会。”
张滟道:“刚才我们进入祠堂之前,发现了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会不会是他趁方才供桌旁无人时将真品盗走,换上了赝品?”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张滟,脸上都写着疑惑。
向擎苍道:“刚才在下也看到了那个戴着鬼面具的人。”
“戴鬼面具的人?”沐融忽道,“这断情山庄内除了那个从未露面的庄主外,还有一个人没有现身”。他顿了一顿,又接道:“山庄的人监守自盗的可能性不大,似乎那位一直昏迷着的柳小姐,嫌疑更大一些。”
灵真子疑道:“世子是怀疑,柳小姐昏迷其实是装出来的?可是,她总不至于杀害自己的父亲吧。”
沐融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云姑手中的拐杖一震地面,“那我们就去看看,那个柳小姐是不是还在昏迷中……”
余言未绝,突闻一声尖锐的哭喊,“爹——”柳鸣凤长发散披,踉跄奔来。她的身躯摇摆不定,似乎每一举步之间,都有摔倒的的可能。一直在照看她的丫鬟想要搀扶,却跟不上她的脚步。
柳鸣凤奔到了地上的三具尸体跟前,待她看清了父亲的遗容后,扑倒在尸身上,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哭哀倒欲绝,直哭得泪尽血流,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沐融问那个陪同的丫鬟:“柳小姐是什么时候醒的?”
那丫鬟道:“刚刚才转醒的,婢子告诉她侯爷遇害了,尸体停放在祠堂中,她就像发疯了一样哭喊着冲了出去。”
“你一直守在柳小姐身旁吗?”沐融又问道。
丫鬟道:“没有。婢子不知道柳小姐什么时候能醒,时而会离开做些自己的事情。也是才回房间一会儿,柳小姐就醒了。”
众人面面相觑,如此说来,柳鸣凤盗取瑞兽的嫌疑便无法排除,但是她此时正伤痛欲绝,谁又忍心去对她提出质疑。
这时巧玲道:“马掌门盗取本庄宝物,虽然只是赝品,也必须受到惩罚。”
“姑娘想要如何处置马掌门?”天宏大师问道。
巧玲道:“马掌门既然是武林宗师,婢子也不敢过于苛责,不如将他在这祠堂大厅中关上一晚,算作惩罚,也起到一个告诫的作用。”
天宏大师道:“此法可行。”又转向马华伦,“马掌门可服气?”
马华伦轻缓的冷笑一声,“我纵横江湖半生,今日竟然栽在一个无名小辈手中,还有什么话可说”。
马华伦被关入了大厅内,巧玲将两扇大门锁上,钥匙由她自己保管。
向擎苍望着泪流成河的柳鸣凤深深叹了口气,“时候也不早了,各位都请回去歇息,我留下来劝劝柳小姐”。
天宏大师一声叹息,“也好,我们都走吧”。
大家先后离去,朱岚岫看了向擎苍一眼,也满腹心事地走开了。
向擎苍在柳鸣凤身旁蹲了下来,轻轻咳了一声,用极温和的语气道:“鸣凤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吧。”
柳鸣凤缓缓抬起头来,痛楚的蹙起眉头,她的声调里振颤着哀痛的音浪,“我很小的时候,娘就去世了,爹一直没有再娶,他一手把我带大,疼我爱我,从来不让我受半点委屈。可是他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保护我,照顾我了……”泪水淹没了她未说完的话。
向擎苍凝视柳鸣凤那孤苦无助的脸,失神而凄哀的眼光,他的声音诚恳而真挚:“我会保护你,照顾你的。”
柳鸣凤仰起泪痕狼藉的脸来,长长叹息一声,“向大哥,谢谢你的一番好意,但是我需要的,不是同情和怜悯”。
向擎苍正色道:“我是情出至诚,言由衷发。”他忽然意识到这话可能会引起柳鸣凤的误会,心中念转,口中又接道:“我会永远把你当作自己的妹妹一样,好好爱护你的。”
柳鸣凤黯然叹息一声,伸手拭去脸上的泪痕,凝目望着小院外凄迷的夜空,“你要说的话,大概已经说完了,我已经记在心中。现在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不用陪着我了”。
向擎苍原本还想多说些宽慰的话,但既已被柳鸣凤当面揭穿,自是不便再留在这里,一时间进退失据,呆呆出神。
“快回去吧”,柳鸣凤下了逐客令,她蓬乱的秀发,破碎的目光,憋屈的神情,刺痛了向擎苍的心,他无言以对,犹豫再三后终于下定决心,道了一声“你多保重”便起身离去。
柳鸣凤见向擎苍仍频频回首,故意转过脸去不理睬他,待他已踪影不见的时候,却崩溃的恸哭不止。
月光如水,朱岚岫在白梅林中漫无目的的游荡,一段路竟越走越长,夜也
越来越深。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仿佛还有另一种轻微的声响隐约相随。朱岚岫心乱如麻,也没有理会,直到身后不远处传来“喀啦”一声响,似乎有人踩断了一截枯枝,她才惊疑的回过头去。
月光洒在长身玉立的沐融身上,他全身散发着一种高贵耀眼的光彩。
朱岚岫讶然注视着沐融。沐融觉得她绝美之中,含蕴着逼人的高华气度,使人不敢仰观,遂微微垂首道:“在下到这林中赏月,不料惊扰了姑娘,望姑娘莫怪。”
朱岚岫知道他没有说实话,分明是一路跟随着自己,但她不愿道破,只道:“世子好雅兴,怎么不见郡主?”
沐融道:“夜深了,小雨已经睡下。”
朱岚岫倏然意识到自己大半夜的和一个男子在这林中独处,正想找个借口离开,沐融却道:“这两日山庄内怪事迭起,在下觉得那个酒窖有鬼,想趁着夜深人静前去探查一番,姑娘可愿同行?两个人,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朱岚岫见他说得似未存半点私念,自己若不去,倒显得小气了,转念一想,借此机会再探探那座小石屋也好,便点头答允。
第70章 隐形人消失之谜
小石屋的门长期没有上锁,一推就开,沐融晃燃火褶子,光亮一闪,他见入门处的一张小木桌上有一个烛台,便走过去将上面的蜡烛点燃。
借着有些昏暗的光线,可见室内平静如常,除了墙上那一行“擅闯者必死”的血字仍让见者心头一悚。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缸,沐融和朱岚岫一前一后在那些酒缸之间穿梭,沐融一不留心,踢翻了一个小酒缸,“哐铛”一声脆响满室回荡,在深夜尤其震人心魄。
二人尚惊魂未定,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暗红色的葡萄酒从碎裂的酒缸中流了出来,就像一摊涌动的鲜血慢慢渗开来,浸湿了地面,暗红色的液体一点一点漫向墙边,直至停止流动。陡然间,那液体的表面像是有人踩着似的,有脚印呈现。脚印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地面上,就像是某个看不见的人,正在洒了一地的葡萄酒上行走一样。脚印一路延伸到最里端的墙壁前,在那里消失了。
沐融和朱岚岫都像着了魔似的盯着地上那一长串脚印,就像看着一个隐形人在流淌的葡萄酒上不断刻下自己的脚印,直至最终消失在石壁里,他们的心都被恐惧压迫着,却都忍住没有发出惊呼。
这种被惊惧包裹着的死寂氛围不知持续了多久,沐融骤然拉起朱岚岫的手,发了疯似的向门外冲去,朱岚岫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无意识地追赶他的步伐。两个人一路狂奔出了白梅林后,朱岚岫才惊觉自己的手被沐融拉着,她骤然一缩手,挣脱开来。沐融也不说话,只是痴乱地望着朱岚岫。
“我该回去了,世子,告辞”,朱岚岫对着沐融一揖,显得客套生分,而后她举动迅快,片刻间走得踪影不见。只留下沐融立在原地苦笑。
且说向擎苍离开祠堂后,只感满腹愁绪无法排遣,想去找岚岫一诉衷肠。走出不远却见张滟站在路边等候自己。
“大人”,张滟柔声呼唤。
“张滟,你怎么在这里?”向擎苍有些意外。
张滟手拂长发,嫣然一笑,“属下等候大人多时了,属下有话要对大人说,在外说话多有不便,能否请大人到房中一叙?”言罢翩然前行。
向擎苍见张滟此时的情态大不同于往日,心中奇怪,却不由自主地随她而去。
进入房间后,张滟将桌上的蜡烛点燃,而后上前将房门关闭,又解下了身上的外套,搁在床上。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向擎苍发问,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他甚感不安,一心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张滟娇躯侧转,轻启樱唇,“属下是想要感谢大人今日的救命之恩”。
原来是为了这事,向擎苍淡淡一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张滟忽然两片红晕飞上双颊,似怨似爱地望了向擎苍两眼,“大人觉得是小事,对属下来说却是大事,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像大人这般对我”。
烛光下,张滟的脸像用白玉精工雕琢而成的,白皙、滑腻、玲珑剔透,绽放着一种夺人的光华。她的眼珠黝深黑亮,仿若两颗掉落在深潭里的黑宝石。她的嘴唇轻轻蠕动着,像两片在寒风中轻颤的花瓣。
向擎苍心头一跳,他竟从来没有发现,张滟具有如此清丽醒目的绝代韵致。他心中并无杂念,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缠绕在她的脸上。
张滟娇羞地凝了向擎苍一眼,转过身去,缓缓踱步。她莲步细碎,柳腰摆动,向擎苍望着她的背影,心中绮念顿生。他转过脸去,不敢再多看。
过了一会儿,张滟去而复返,来到向擎苍跟前时,她忽然娇躯摇颤,似是要向地上摔去。
向擎苍不得不伸出左手,扶住了张滟的柳腰。张滟如触电流,口中嘤咛一声,全身倒在向擎苍的怀中,她拉住向擎苍的右手,有意无意地触上自己的前胸。
张滟衣衫单薄,那触感柔软而富于弹性,向擎苍只觉心头热气升腾,气血浮燥,一时却不知道如何处置。
张滟对着向擎苍启动了一下朱唇,露出来一个凄迷的笑意,情态极尽娇柔, 一眨眼却落下了两行泪水,声音轻柔却动人心弦,“属下对大人爱慕至深,时日已久,可是大人心里只有云锦公主一人。属下不敢奢望大人的****,只求大人垂怜,哪怕只有一夜欢愉,属下也心满意足了”。
向擎苍为这娇媚的情态和撩人风韵一阵失神,几乎要张开双臂搂抱这投怀佳人,脑际却骤然掠过了岚岫的似水容颜,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登时心中一凉,神志全醒。猛然推开依偎怀中的娇躯,几步急退至门边,道:“承蒙姑娘错爱,但我只求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无爱的欢愉伤人伤己。”“无爱的欢愉”几个字说得特别沉长。
张滟骤感如一支剑透心穿过,娇躯抖颤,目蕴泪光,深注向擎苍,好半晌说不出话。
向擎苍意识到刚才的话太伤人,却也无心回转,只是愧疚地看了张滟一眼,拉开房门,大步离去。
清晨,巧玲到祠堂想将马华伦放出时,见柳鸣凤趴在柳王旬的尸身上睡着了,她冷得蜷作一团,眉头深蹙,脸上泪痕犹新。巧玲同情的叹了口气,上前轻轻摇醒柳鸣凤,“柳小姐,回房睡吧,再伤心,也要当心身子。侯爷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柳鸣凤茫然起身,也不理会巧玲,独自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小院。
巧玲目送她离去,又是深深叹气,然后紧走几步,打开了祠堂大厅的门。
大厅内原本漆黑一团,当外头的光线照射到马华伦身上时,巧玲吓呆了。马华伦背靠在墙上,胸口插着一支羽箭,他一只手握着羽箭的尾部,另一只手僵硬下垂。双目暴睁,一动不动。
巧玲惊恐得转身就跑,一路厉声呼号:“不好了,不好了,马掌门他……”
正在膳厅用早膳的人们听到喊叫声,纷纷跑了出来。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