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错-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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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上去如此,她心里却是差点笑翻了天。
她总不能把李恪拖下水,又不能栽脏陷害李泰。自己同李泰关系那么差,即使栽了脏,李世民也不会相信……于是,平日里同自己关系一般的李治就在此时被推了出来。
想来真是十分符合的人选啊。
李治生性懦弱,但他的舅舅长孙无忌可是个聪明强悍的人物。李世民此时想废太子,长孙无忌虽是不同意,但万一真的太子被废……长孙无忌总不能把太子之位让给别人,只得推自己的另一个外甥上场。
这个时候,李治想要武媚娘,也是十分合乎情理的事情。
她也不怕李世民叫了李治来对质,在她没有改变历史之前,相信史书上记载的不会出什么错……李治此刻,恐怕已经迷上美丽而聪慧的媚娘姐姐了吧?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换上一抹慈蔼的笑容,开口道:“湘儿对驸马可有了解?”他很明显是在转换话题,不再提有关武媚娘的事情。
萧湘心头有些郁闷,没讨要到武则天,这历史的关键人物就一直存在……不过没有办法,也只能顺着李世民的话:“未曾。父皇为湘儿挑选的人,定是最好的。”
李世民呵呵一笑,伸手从贴身的衣服里取了一个小小的香囊交给萧湘。他的神情在这一刻显得有些严肃,手指也微的有些颤抖。
萧湘怔了一下,伸手接过。由于刚从他的怀中拿出,那香囊还隐约带了体温,萧湘有些不解,仔细看去:只见那香囊是火红的颜色,上面绣了支金色的牡丹花。花朵怒放,每一瓣都充分的舒展了开来。或许是因为放的日子过久了,香囊有些褪色,有的地方露出些惨淡的白。而那金色的牡丹有一抹花瓣却是奇怪的褐色,与整个香囊的配色十分不协调。那褐色染的也不均匀,有的地方已经浸到了外面……啊!!
萧湘突然反应过来,这哪里绣染的颜色,这分明是血液干涸后的颜色……李世民把这个给自己,是什么意思?
“这里面的玉佩,是你母妃的。”这是李世民第二次提到她的母妃,而他一提起,眼中就会不自觉的溢满柔情,“她嫁给我的那天,送了我这个香囊。”
原来是定情之物。
萧湘也不由扬起笑容,看来无论是什么人,却总也逃不过一个情字。
“我现在把这个送给你,希望我的湘儿一辈子都能够幸福。”李世民叹了口气,收回方才出神的目光,摆了摆手,“吐藩给文成的彩礼已经送到,有许多大唐不产的珍宝,你且去挑些,权当玩乐吧。”
萧湘点了点头,她对金银财宝向来有好感,虽然说拿李葆淑的嫁妆有些不厚道,但也无所谓了:要遵旨嘛。她见李世民一脸疲色,知他先前同长孙无忌争执太过,这会肯定要静上一静,便行了礼先行告退。
从大殿中退出,正见李泰捧了一堆书册向里行进,她转了眼珠,第一次主动与李泰打了招呼。李泰显然没有想到萧湘会同他招呼,一时有些激动,手上一晃,捧着的书全部摔在地上,萧湘急忙上前帮他拾。
眼睛从书册上滑过,却见都是些安邦治国类的东西,不由抬眼看了看李泰。后者完全没有注意,忙着将这些书归在一起,理了齐整,站起身来。
“皇兄小心些,方才父皇正为太子哥哥和称心的事大发雷霆。”她将手中的书交与李泰,似是讨好的说上一句,便匆匆离去。擦肩而过时,眼角的余光正看见李泰的笑容。三分了悟,七分得意。
得意吧得意吧……萧湘的笑容便如阳光般灿烂,天气真好啊,秋高气爽,当浮一大白!
徐惠的速度极快,李世民方才同意了夜羽进宫,只消得三日,一切便已经办妥。乌黑的车马上印着菖蒲的标记—这是初级女官进宫时乘坐的车子。
车子沿着永巷前行,在掖庭缓缓停下,车帘被随侍的宫女挑开,抱着琴匣的夜羽便小心的下了车。
萧湘站在墙根,远远的看着。这时的天空极蓝,宛若倒置的湖底,上面没有一丝的云彩,也没有一丝风。四周的高墙直入云霄,却像是一座牢笼,教人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那荀夜羽一身沉稳的深红色,胸口露出月牙白的里衣,上面用银线绣了菖蒲。秀发被巧手梳成了望天双髻,后面插上了金制的步摇,一步一徘徊。
倒与那天所见不同,不若那日的清雅淡漠,平添了几分贵气。萧湘看着她的身影,唇边含了淡淡的笑,或许这皇宫中的人,都是这般吧?
她只远远的看着,并未上前。只是不知道是何缘故,那原本在太监引导下正向屋里行去的荀夜羽似乎注意到了她,缓慢行进中的脚步微的一顿,侧脸向她的方向看来。因为隔的有些远萧湘只见她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倒是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过她也只是略为惊奇,难道这荀夜羽还能感知别人的目光,却也没有什么。收回自己的目光,萧湘转了身:“走,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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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看水纹层涟漪(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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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动,我善良咩?——
习习忙应了一声,上前为她撑伞遮住过于耀眼的阳光。
反正这荀夜羽是应自己的请求进宫的,名头也是因为自己的大婚,何愁后面有见不到的机会?她顺手掐了朵路边的花,抚过花瓣的娇嫩,又是轻轻一笑。
徐惠的话她并没有全部相信,不过也不尽然全假,三分真七分假,似是而非,才是这宫廷的境界。她虽然来了不是很久,但耳濡目染,也能听出几分门道来。
怕是后面有着更深的意义。
按规矩,荀夜羽进宫的第二天就要来拜见她。
萧湘便由习习服侍着,换上了半正式的礼服,等待荀夜羽来拜见。先前赐了她华清池沐浴,且是公主方可用的月影汤,以示恩宠。
这在初入宫的乐师来说,是极大的荣光。她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拉笼荀夜羽。无论如何,自己同她都有过“一面之缘”。而相较起徐惠的拜托,自己同意她进宫,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火云蛊。
李恪说过,这东西极是难得,早已被苗疆禁掉的蛊自己怎么会轻易中上?
她曾经仔细想过,辩机进宫的原因是想谋刺李世民,报得大仇。那么,李世民一死,自然就是太子登基。可一个和尚,如何能进出宫廷?在唐僧从天竺回来推广佛教之前,佛教并非国教,地位也没有后世那般荣耀。他想进宫,自然得找一个借口。
于是天子最宠爱的女儿中了蛊毒,且只有他会解……这便是最好的理由。自己盘算过,中蛊一事是李承乾所为,但却没有真凭实据。况且,这宫里除去李恪之外,谁知道这些人都安的什么心?所有人都有可能去害自己,要揪出真凶,单凭这推测,不能说十分很准确。倘若自己冤了李承乾,不是教真凶逍遥?
所以,想得知真相,那荀夜羽……便是其中的关键。
虽然说辩机才是会解蛊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荀夜羽就不会。常年誊养那火云蛊,她会一点也不会?任说与谁听,谁都不会信的。
她原本打算从辩机处下手,可现在李世民为自己赐了婚,她便已经下定决心割舍。房遗爱并非书上所说那般猥琐,她收了心,或许日子尚能过的舒心。
只是找不到暗害自己的人,她却始终不能放心。
她只求平安,也自甘平凡,只是……这前提是没有人要她的命。
她端坐主位,眼见荀夜羽低头恭敬进殿:动作谨小慎微,与那日平康坊宛若两人。心底不由暗自冷笑,终究还是这权位厉害,任你本事通天,却还是服首于皇家。
堕天,琴师的最高荣誉……还不是入了宫,成了乐师。便就是学好文同武,卖与帝王家。
“叩见公主。”荀夜羽在她的面前缓缓拜下去,萧湘却在她拜倒之前起身亲手将她扶起,不肯受礼。
“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夜羽可还记得我?”她唇角微的上挑,计算到可以称为笑容的角度时停下,配上眼中的神彩,却真像是诚恳无比。
她话音落地,荀夜羽顿时抬了头,在看了她一眼后,脸上的表情顿时转为惊异。一句话便脱口而出:“是你?!”
她猛的向后退了一步,迅速跪下:“不知那日是公主殿下,多有失言,请公主恕罪!”
装的真是像。
萧湘心头冷笑,面上却无分毫表现出来,快走两步上前扶了她起身:“夜羽怎么如此见外!!若不是你和辩机禅师,我今时今日,哪里还能在这里同你说话。”
荀夜羽便时一脸感动的表情,任由萧湘携了她的手,往后园而去。
她早已经命习习在园里备好一桌上好的酒菜。此时两人尚未到那沉香亭的宴桌前,便已经闻到香气扑鼻,无数种菜肴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却丝毫不教人倒胃,反而勾起满腔的食欲。萧湘携了夜羽的手,在石椅上坐下。
由着是秋日,石椅上都铺了丝绸做的软垫。垫子做工极是细致,上面的花色各不相同,不过大体是些歌舞升平之类的喻意画,倒失却几分意境。
不过同公主平坐,是大不敬,饶是那荀夜羽不同常人,倒也识得礼数,不敢堂突,她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吱唔了一下,方才开口:“不敢与公主殿下同坐。”
萧湘抬眼看了她一下,伸手去拉她。
荀夜羽躲避不及,右手正巧被她拉住。萧湘方才触及她的手心,顿时便是一愣。荀夜羽的食指指尖和虎口、手掌处都生了茧子。
她弹琴,食指指尖生茧子是正常,可为什么手掌和虎口也会有?她不由疑惑的看了一眼荀夜羽,后者并无反应,只是有些局促。
这是长期握着什么才会生的。
萧湘十分有经验,以前学校里有个练体操的,她常常握了那高低杠……手心便有这样的茧子。可这唐朝是不会有什么体操的,即便有类似的东西,她一名琴师也不会接触……“夜羽……她是闇阁的成员。”
徐惠的话再度在脑海中响起,莫非真的如此?
萧湘若有所思的看了荀夜羽一眼,却又微笑道:“夜羽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无须拘礼。”
荀夜羽不敢再拒,只得坐下。
眼前满桌都是宫廷用来宴客的高档菜。光明虾炙、红罗丁、巨胜奴、玉露团、御黄王母饭、升平炙这些常见的不说,就连刚刚进贡的荔枝也有满满一大盘。
萧湘从未考虑过这些是否她的品级能够用,她只让习习去准备宴席,膳房便备下这么一桌。看来这高阳的确受宠,要知道这些东西,有的是皇帝方能享用的。膳房通报都未曾,就准备下来……只怕这是常例。
身后的宫女端了两个玉制的盘子,里面是香味凛冽的柠檬水。萧湘将手放在里面浸泡,然后又用清水洗净,由习习为她用软布擦干,端起面前的菊花酒,笑道:“夜羽可以尝尝,这是我亲酿的酒。就连我三哥也未曾喝到,今天是第一次启封,味道若是差了些,还请见谅。”
荀夜羽连称不敢,撸袖端杯,微啜了一小口,却是眼前一亮:“极佳!!”
萧湘也轻抿一小口,那菊花的清香混合了新米的口感,醇厚而清冽,轻甜不涩,确实堪称美酒。她不由有些得意,第一次酿酒便有如此境界,莫非她是天才?
得意之余,却没有忘记正事,她看了荀夜羽一眼,挥了挥手,扬声道:“你们都退下吧,堕天乐师留下陪本宫。”
周围服侍的宫女行礼道:“是。”
连习习都行了礼告退,后园便也只剩她们两个人了。
此时后园便静谧如夜,除去两人微微的呼吸声,便只有风声。
第二章,花鸟总知春烂漫
贞观十五年,高阳公主下嫁宰相之子房遗爱。
大婚便进行的极是隆重。
礼服是户部下了死令,江南数百织户不分日夜赶制出来的。高腰儒裙完美的勾勒出萧湘窈窕的身型,这婚服在半月前她便已经试穿过,有些不合身的地方当时就发还修改,如今上身,便是妥贴入微,没有半处不恰当。只是当时没有想到,唐代的婚服竟然不是红色,而是重层的绿色。
婚服一共有十数层,穿戴起来十分麻烦。从里面单衣裹衣饰衣……层层穿好之后,饶是有几层衣料是薄如蝉衣,却也沉到不行,身体更如绑了铅块,沉的连胳膊都要抬不上。
只是如此“沉重”的代价,换回的美丽也非同寻常。最里面的是雪白的单衣,衬出皮肤莹白滑腻。接着外面一层淡金色的衣裳,领口的花纹格外的精致,上面用银钱细细的绞了暗花,阳光下竟然有些刺目。再向外一层便是深一些的金色,上面用紫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