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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尸容月貌-第75部分

小说: 尸容月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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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成狂,到那时,他只想看到湘南城血流成河,别说是紫金府,血洗湘南也并非不可能。侯爷还觉得可以明哲保身么?”

    “他答应我的!”薛少安低低吼着,“薛家千车万车的乌金难道换不来我和婉儿的性命!?薛灿,你是必死,别连累我们!”

    辛婉含泪仰面,“侯爷深居府里,心性简单,乌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皇上看来,后山的乌金就该是朝廷的,薛家不过是个作坊尔尔,拿金子换来的爵位,又有什么分量?朝廷要收回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何况乌金就要见底,薛家还有多少价值…侯爷,你是逼得灿儿,箭在弦上了。”

    薛少安倚倒在地,喃喃着道:“婉儿也觉得我做错了?你我本来就不知道薛灿在九华坡密谋起事,皇上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

    “大家是一条命。”辛婉按住夫君发抖的手,“从侯爷答应收留灿儿那天起,所有人就都没了退路。侯爷别忘了,他是薛灿,侯爷带他认祖归宗的。”

    薛灿扶起跪了许久的绮罗,深喘着道:“看似侯爷只放走了关悬镜一人,但这位少卿智勇双全,本事胜过当年关易许多,一人就如同千军万马。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回去鹰都,一定会向殇帝自请领兵,杀来湘南,剿灭所有人。”

    绮罗低喊了声,“他…只是个少卿…也会自请挂帅?小侯爷说他无心功名的…”

    “那是以前。”薛灿转过身去,“太平光景他不屑官爵,国难时分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关家父子愚忠,周国再腐朽,殇帝再荒淫,他们都会效忠到死。”

    “婉儿…我是不是做错了…”薛少安呜咽出声,“关悬镜真的保不住你我…”

    辛婉悲愤交加,但又没法责难自己愚蠢无用的夫君,只能轻轻抚着他的背,泪水却止不住的滚落。

    绮罗怒看了眼上气不接下气的薛少安,走近薛灿身边,抹了把脸道,“杨牧快马出城去追了,但看样子八成是追不回什么…关悬镜一路快马加鞭,最快六七天就可以回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薛少安病躯一颤,枯瘦的脸瞥向薛灿,辛婉凝住泪光,静静等着薛灿的发声。

    薛灿负手傲立,沉默片刻,道:“绮罗,上回在九华坡,谢君桓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举事复国。”

    “是。”绮罗点头,“所有人都憋足了劲头,就等着小殿下一声令下,没有人怕死,只怕…死的不够轰轰烈烈。”

    ——“让你们打造的兵器…”

    ——“磨刀霍霍,吹发即断,都是一等一的好兵器。”

    薛灿快慰一笑,“我迟迟不动,是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机会,看来是老天要帮我决定,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没得选,也拖不得,就只有…现在了。”

    薛少安低呼一声瘫软在地——“现在…举事…”

    辛婉对薛灿重重颔首,“湘南本是紫金府,薛家举事一定是一呼百应,湘南城雄踞边陲,又得薛家经营多年,有此根基,并非没有机会。”

    “还要多谢夫人这些年对百姓的照顾,人人都记着薛家的好处。”薛灿感激道,“朝廷苛待子民,紫金府仁德治城,孰好孰坏,大家心如明镜都看得一清二楚。夫人悄无声息为我筹谋了这么多,多谢您。”

    “颜嬷。”辛婉缓缓起身拂开水袖,“潜伏鹰都各处的许多暗卫,也该有真正的用武之地,这些人都留给灿儿差遣,你知道该怎么做。”

    颜嬷屈膝点头,“奴婢明白。”

    ——辛婉连戚太保有没有眨眼都一清二楚。

    绮罗眸间含着笑,“我这就去九华坡告诉谢君桓他们,大家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这就去啊!”

    “七天。”辛婉扶上薛灿的肩,“择日不如撞日,眼看祸事变做推你一把的好事…灿儿,真的可以?”

    “夫人身上流着也是姜人的血。”薛灿声音沉着有力,“周国沉沦不堪,姜人蛰伏蓄力,这一次,姜国一定会一雪前耻。”

    “紫金府百年经营,都可以为你所用。”辛婉话语柔韧沉稳,“既然都已经是一条命,想做什么,怎么去做,就由灿儿你放手一搏。”

    薛灿单膝跪在薛少安面前,面容年轻冷峻,“等匡扶姜国,我欠紫金府,欠薛家的,都会百倍还上。”

    “还…”薛少安眼神涣散,“真到了那天…真的会有那天么…”

    雍苑外,赤鬃嘶鸣一声停下步子,杨牧翻下马背,疾步去扶栎容,薛灿走出正厅,杨牧扬起束黑缎的额头,对薛灿摇了摇头。

    杨牧紧握宝剑,咬牙道:“我一定会杀了关悬镜,奸险小人,居然被他逃走?是谁,到底是谁放了姓关的,小侯爷查出没有?”

    薛灿没有回答,他扯过杨牧的剑,意味深长道:“既然虎已归山,我们就没的选。复国雪耻,杨牧,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们。”

    “当然要算我一份。”杨牧想也不想,“我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算什么都不记得,我身上流的也是姜人的血,同生共死,决不苟活。”

    薛灿轻轻一拳打在杨牧肩头,杨牧揉了揉肩,对薛灿憨憨笑着。

    薛灿又看向栎容,白衫随风飘起,衬着她玲珑修长的身段,素簪斜戴,清丽天成,她脸庞如夜空上的映月,又闪烁着星星般的光泽。

    不等薛灿开口,栎容已经拉过了他的手,“我不怕死,你知道的,鬼手女什么都不怕。”

    薛灿宽慰低眉,“身边都是能和我一起赴死的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辛婉扶起虚弱的薛少安,喏声道:“少年热血,何愁不能成事?侯爷什么都不用怕。”

    薛少安戚戚摇头,凹陷的眼睛凝视着深爱的夫人,“我哪里怕过死,我只是舍不得婉儿,婉儿远离故土跟着我二十多年,我只想许你一生一世的安乐。”

    辛婉噙着泪抵上薛少安的额头,“婉儿死都不会离开侯爷。”

    门边的颜嬷,神色也由之前的惊恐变作激动,她安居府里许多年,太久都没有血脉涌动的感觉,眼前的这一刻,让颜嬷也生出一种热血之感,让这个中年老婢,也生出视死如归的情感。

    夜深时分,屋里还燃着新婚的红烛,烛油滴滴滚落,凝做朱色的痕迹。偏屋里,热腾腾的浴水已经备好,薛灿褪下所有,沉进浴盆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

    栎容闪进身,轻手轻脚走到薛灿身后,才想出声,薛灿已经伸出手心,“到我身边来。”

    栎容执着帕子,倚在浴盆边,脸颊贴上他湿润的颈,红唇覆上。薛灿深吸着气息,任栎容温柔动作,紧锁了整日的眉头舒展开来,一时忘却所有,脑中只剩情爱。

 第94章 花间语

    栎容执着帕子; 倚在浴盆边,脸颊贴上他湿润的颈,红唇覆上。薛灿深吸着气息,任栎容温柔动作; 紧锁了整日的眉头舒展开来; 一时忘却所有,脑中只剩情爱。

    栎容痴缠了阵; 手里的帕子轻轻抚过薛灿的肩,指尖按揉着他的颈脖; “舒服么?”

    “舒服。”薛灿惬意着; “我的心思阿容最懂。”

    “是不是…侯爷放走了关悬镜?”栎容轻声问道。

    “阿容怎么看出来的。”薛灿面上也没有被栎容看出的惊讶。

    栎容贴近了些; 道:“夫人亲自安排的事,能从中动手脚的只有你和侯爷…你是一定不会放走关悬镜的; 那就…只有侯爷了。”

    栎容想到薛少安枯瘦绝望的脸,继续道:“侯爷不想姜人起事给紫金府带来大祸; 他不信你们可以赢过周氏天下,一旦兵败,紫金府甚至湘南城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侯爷不想府里有事; 最最不想夫人惹祸上身丢了性命。”

    ——“说下去。”薛灿抚摸着栎容滑嫩的手背。

    “当年他可以为了夫人留下你们; 现在也可以为了夫人做任何事。侯爷一定是救下关悬镜,让他答应自己,他日周军铁骑杀入湘南,关悬镜一定要保住夫人; 保住其他不相干的人…”栎容蹙眉想着,“关悬镜有正气,也够聪明,他原本就是不愿意牵连无辜的人,肯定会顺水推舟一口答应,侯爷心性简单,也会信关悬镜的承诺。只可惜,侯爷太傻。”

    栎容摇着头,“就算关悬镜只打算杀了意图复国的姜人,戚太保也绝不会放过其他人,真到了城破兵败的时候,别说是紫金府几百口人,湘南千千万万的百姓怕是一个都活不成吧。”

    “是侯爷放了关悬镜。”薛灿拉过栎容,深望着她剔透聪慧的脸,“但事已至此,也追究不了什么,既然让关悬镜逃走,也许是老天启示,给我这个不得不选的时机。瞻前顾后永远都不可能有万事俱备的时候,无路可退也是一条路。阿容,就是现在了。”

    “九华坡里人人热血,他们盼了很多年了。”栎容拨弄着薛灿的手指,“两军交战,以寡胜多的例子也不少,兵贵斗志,有谁的斗志能比得过蛰伏多年的姜人?何况殇帝昏庸,朝臣腐朽,百姓怨声载道,爹在世的时候也说周国气数不多,也许大家早等着有人举事,一旦湘南动作,沿路响应的肯定不少。你别忘了,鹰都还有连杀两名大员的神秘人…”

    薛灿欣慰点头,“忘不了,那两人都是由阿容入殓,我也好奇有胆子杀了他俩的人到底是谁,我又认不认识这位姜国义士。”

    笑谈间,栎容也脱下中衣,迈进滚热的浴水,在薛灿身前盘起双腿,水光摇曳,幽荡起她胸前的美好,薛灿一时漾情,俯首含吻上去。

    “九华坡练兵数载,这些年,你在等什么?”栎容勾起薛灿的黑发。

    “一是犹豫时机,复国成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那么多人的性命在我手里,我虽有雄心,但却不敢轻易起事;二是…”薛灿抬起头,“朝廷靠紫金府支撑,真要起事,紫金府钱银不足,朝廷也是一样,军饷不是关键,让我犹豫不决的是…”

    ——“我知道。”栎容贴紧薛灿的唇,“就算你复国大成,接手的也是一个贫苦不堪的天下,国库空虚,紫金府也消耗殆尽…复国是为了给百姓一份安乐,而不是让他们越过越苦。如果姜国给不了天下人安生,岂不是连大周那个昏君都不如?”

    薛灿深喘着把栎容紧紧拥进怀里,“我也想找到雍华宝藏,可惜也许它真的只会是一个传说,宝藏埋在姜土之下,也许只能庇佑,不能为我薛灿所用吧。”

    “雍华宝藏…”栎容滑出身子,探身到薛灿背后,指肚拂过他背上的朱砂异兽,歪头一寸一寸细细看去,“你背上的,只有半幅…半幅…”

    “还有半幅,会在哪里…”栎容伏在薛灿湿漉漉的背上,蹙眉思索着,“你说,如果不知道另外半幅刺在谁的背上,我们又能不能…琢磨出另外半幅会是什么样…”

    “自己琢磨?”薛灿笑了声,“傻阿容,你看着我背上的,能想出另外一半?我家阿容绝顶聪明,但…还真不是小看了你,想出另一半应该难过登天吧。”

    “你就是小瞧我。”栎容点住异兽栩栩如生的双目,“没准真能被我想出来,到那时,雍华宝藏可就是我栎容的。”

    “我可以倾尽天下给你,区区宝藏又算的了什么。”薛灿一把拉过栎容,对着她的红唇就要缠吻上去。

    ——“你们都很喜欢刺花么?”栎容嘟囔了句。

    “额?”薛灿顿住声,“都喜欢刺花?”

    栎容搂住薛灿的脖子,闪着眼睫点头道:“听关悬镜说,安乐侯背上纹了匹野马图,我替安乐侯入殓时,他整块背皮都被人剥了去,鲜血淋漓惨到没法看;还有宋太傅,连关悬镜也是在他死后才知道,他居然在脖子后面用朱青画了只白虎头…看来文人怕疼,喜欢刺花却又忍不了针刺的苦,这才用朱青代替吧。”

    薛灿听得出神一时没有去应,栎容歪头又道:“我是乡野丫头,是不是城里贵人都喜欢刺花纹身?”

    “不是。”薛灿摇了摇头,“刺花多是为了寓意纪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没用意,谁会随意描画…至少在姜国,并没有什么人会在身上刺花。”

    “周国大员喜刺花?”栎容若有所思,“也不该啊,关悬镜也没和我提起过这出。难道…野马图,白虎头…其中有什么用意关联?”

    栎容深吸了口气沉下身,热水浸面又徐徐抬起,眼睫凝着晶莹的水滴,眸子动也不动。

    “阿容想到什么?”薛灿用身子包裹住她。

    “我想…”栎容低喃,“重画那两幅刺花。”

    “你都记得?”薛灿惊诧的看着栎容的脸。

    栎容点头露出小小的得意,“关悬镜口述野马,我画出的样子他说有七八成相似,能画一次,当然能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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