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为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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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贞英当真是有些害怕这位端懿郡王,见秦兰芝的眼睛看着很平静,她忙屈膝行了个礼,然后匆匆离开了。
秦兰芝目送简贞英离开,这才看向赵郁。
秦兰芝和她那个女伴说话的时候,赵郁一直在看秦兰芝,发现不过二十日不见,她似乎瘦了一些,脸色苍白,眉尖若蹙,唇色浅淡,下巴也比先前尖俏了,瞧着很是病弱,再也没了先前的康健明媚,心里说不出的怜惜,便道:“你。。。。。。病了么?”
他不过离开了二十日,秦氏就相思成病了?
她可真是喜欢我呀!
赵郁心里满是怜惜,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只是温柔地看着秦兰芝。
闻言,秦兰芝愣了一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方才教简贞英化病妆,还没来得及卸妆就出来了——她心中很快有了主意,竭力调动自己的表情,做出怯弱不胜的模样来,右手捏着帕子放在自己心口处:“郡王,您。。。。。。您怎么来了?”
赵郁刚要开口,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知书知礼等人,这才想起自己如今正站在秦家门口,这里人多眼杂,怕是不太适宜说话,便低声道:“进去说吧!”
他给知书使了个眼色。
知书会意,忙把马背上褡裢里的玄缎包袱取了出来,小跑上前,双手奉给了赵郁。
秦兰芝心怀鬼胎,见翡翠立在一边吓得脸都白了,一声不敢吭,便答了声“是”,引着赵郁往院子里走。
她刚走了两步,察觉到自己步履过于稳健,似乎不够娇弱,便放慢步伐,做出怯弱不胜之态,弱柳扶风之姿,慢慢悠悠引着赵郁往前走。
赵郁纳了秦兰芝一年多,却还是第一次来秦家,他腿长脚长,原本走路都是大步流星,此时为了适应秦兰芝,便尽量放慢脚步,慢悠悠走着,一边走一边看着秦家院子的景致。
秦家的院子里种了不少花木,虽是仲秋,却依旧苍翠葱茏。
甬道上铺着青砖,清扫得干干净净。
院子里大概种有桂树,空气中氤氲着桂花特有的甜香,很是好闻。
走到了一楼明间外面,秦兰芝脚步微微滞了滞,却径直引着赵郁向东上了二楼——她怕她爹娘乍一回来,到时候一时不慎露了马脚。
赵郁刚开始还不觉,待上了楼梯,走到转角处,抬眼看到了二楼东暗间窗子上挂的淡紫纱帘,他这才意识到秦兰芝带着他来到了她的闺房。
他和秦兰芝在一起一年多,彼此是对方最亲密的人,他却还没来过秦兰芝的闺房。。。。。。
想到自己即将踏进秦兰芝的闺房,赵郁心跳不已有些快,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他忍不住偷偷瞅了秦兰芝一眼。
谁知秦兰芝心虚,再加上前世赵郁的积威,她心中正有些惴惴,也偷偷看向赵郁。
两人四目相对,瞬间就都移开了视线。
赵郁脸热辣辣的,心脏怦怦直跳。
秦兰芝则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赵郁发现了什么端倪——前世到了登基前,赵郁已经城府极深,在他面前,她似乎就像个透明人。
赵郁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她就要惴惴半日。
秦兰芝身子有些僵硬,掀开了房门上的青竹门帘,声音微颤:“郡王,请进来说话吧。。。。。。”
赵郁弯腰进了房门,停住脚步立在那里,好奇地打量着秦兰芝的闺房。
秦兰芝的闺房与他想象中不一样。
在王府内她的屋子简简单单的,全是些黑白蓝这样的色调,没什么脂粉气,赵郁一直以为她喜欢,现在看她的闺房,他才发现秦兰芝喜欢那些小姑娘喜欢的颜色和摆件,而且妆台前摆着不少瓶瓶罐罐,还摆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枝正盛开的金桂。
赵郁不禁有些疑惑,不过他很快就自己找到了答案——秦氏还真喜欢我啊,她明明喜欢这样的屋子,可是她在王府的屋子却完全是按照我的喜好来的呀!
秦兰芝眼珠子滴溜溜转,一边走一边想着心思,慢慢走到窗前长榻前,这才看向赵郁,低眉顺眼道:“郡王,请坐!”
赵郁把手里的包袱放在了小炕桌上,在榻上坐了下来。
待赵郁坐下,秦兰芝慢慢走了出去,低声吩咐小尾巴般悄悄跟上来的翡翠:“你去下面让万儿烧水,沏两盏茶送上来,我爹娘若是回来,让他们不必上来!”
翡翠脸色苍白神情惴惴,受惊小兔子般连连点头:“姑娘,您放心吧,我这就下去安排!”
她生怕郡王发怒,兰芝会受到伤害,因此虽然害怕,却依旧鼓起勇气跟了上来。
赵郁见秦兰芝心事重重走了过来,规规矩矩立在一边,脸色苍白,身子单薄,纤腰一束,瞧着甚是可怜,便柔声道:“你身子不好,坐下说话吧!”
秦兰芝一言不发,斜签着身子隔着小炕桌在长榻上坐了下来,却依旧不看赵郁。
屋子里一时有些静,窗外不远处梅溪河的水声隐隐约约,赵郁甚至能听到屋子里秦兰芝的呼吸声。
他轻咳了一声,寒星般的眼睛看向秦兰芝:“你身子哪里不爽快?”
又急急道:“这市井之间能有什么良医,你今日就跟我回去吧,王府里的何大夫是我母妃从京城请来的,医术颇为高明,让他给你看看脉息吧!”
他担心秦兰芝,还没回王府就直接到了秦兰芝娘家,打算直接接了秦兰芝回去。
秦兰芝垂下眼帘,捏紧手里的帕子,低低道:“那日我冒犯了郡王您,侧妃命人把我唤了去,说是要罚我,我吓得差点晕过去,就向侧妃请罪,离了王府了。”
赵郁:“。。。。。。”
他怎么听不懂秦兰芝的话了?
秦兰芝半日没听到赵郁的回应,抬头看向赵郁,见他面无表情坐在那里,心里不由更怕了。
可是她是死过一次的人,知道自己若是留在王府,还会像前世一样没命,因此秦兰芝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直视着赵郁的眼睛,声音低而坚定:“郡王,侧妃叫了官媒,给了我出府文书,上面盖了州衙的官印——如今我已经不是福王府的人了。从此以后,我婚嫁自由,与您无干。”
秦兰芝一向干脆,与其这样吊着赵郁,黏黏糊糊地暧昧着,不如把事实说出来。
赵郁性子何等高傲,他绝对不会纠缠。
从此一刀两断,各自安好!
赵郁何等聪明,如何会听不懂秦兰芝的话?
他只觉得胸口似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半天才找回呼吸,可是呼吸刺痛,如无数牛毛细针扎在肺里,密密的刺痛瞬间蔓延开来。
赵郁的鼻梁也似被人击中,就像习武时兄弟间喂招不小心碰到一般,先是一阵酸疼,接着眼泪就泉水般涌了出来。
他背脊挺直坐在那里,怔怔看着秦兰芝,发现她肤光胜雪,双目盈盈,神情坚定,一脸决绝,分明冷酷之极。
赵郁移开视线,不肯再看秦兰芝。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就太丢人了!
男子汉大丈夫,被自己的女人明明白白厌弃了,难道还要哭哭啼啼挽留么?
赵郁用力抹了一把脸,哑声道:“好!”
他起身就走。
秦兰芝见他忘了带小炕桌上的那个玄缎包袱,忙拿起来追了过去:“郡王,您的包袱!”
赵郁脚步不停:“是给你的礼物。。。。。。你若是厌恶,扔了就是!”
说罢,他掀开青竹门帘,急急走了出去。
秦兰芝抱着沉甸甸的包袱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青竹门帘扬起又落下。
赵郁下楼的脚步声又急又响,越来越远,很快就听不到了。
秦兰芝知道自己该开心的——赵郁那样的高傲,以后他再也不会回头了,她终于自由了啊!
她翘起嘴角想笑,可是脸颊痒痒的。
秦兰芝抬手一摸,发现湿漉漉的,原来是泪啊!
泪水流到嘴角,她尝了尝——又苦又咸!
秦兰芝知道自己该笑的,可是笑了一半,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她抱着包袱蹲下身子,无声地哭了起来。
对赵郁来说,她不过是个陪=睡了一年多的侍妾,也许会一时不舍,可是那一丝情意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可对她来说,赵郁是她同甘共苦耳鬓厮磨朝夕相伴了八年的良人,她和赵郁一起经历过那么多苦难,可是不管前生还是今世,她和他却都无法一起走到最后。。。。。。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求收藏求评论求灌溉~(づ ̄3 ̄)づ╭?~
☆、第十五章
翡翠搬了张小凳子坐在二楼栏杆内,透过刷了一遍桐油的白杨木栏杆,呆看着庭院里梧桐树绿意盎然的树冠。
屋子里隐隐传来秦兰芝压抑的哭声。
翡翠低下头,拭去顺着眼尾流下来的眼泪。
兰芝难过,她也难过,可是翡翠知道,兰芝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对的。
翡翠跟着兰芝多年,知道她的性子。
兰芝从小爱说爱笑性子活泼,与其在福王府内夹着尾巴战战兢兢享福,不如回到自己家里自由自在度日。
反正兰芝总有法子把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开开心心。
过了一会儿,听到里面哭声渐渐听不见了,翡翠便下去打了一盆井水送上来,推开门送到了屋子里,服侍着兰芝洗了脸,又安排她在床上睡下了。
一直到了天擦黑时候,秦二嫂才从外面回来了。
秦二嫂一边洗手,一边问道:“姑娘呢?”
万儿正要说话,翡翠却抢先道:“娘子,姑娘累了,先睡下了!”
又道:“姑娘说晚上吃饭不要叫她!”
秦二嫂原本要上前看看女儿的,闻言只得作罢。
一直到了深夜秦仲安才回来。
秦二嫂知道他是去秦老大家看婆婆秦老太去了,便只是问了一句:“婆婆身子还好吧?”
秦仲安欲言又止。
秦二嫂见状,便道:“怎么?难道婆婆那边又起什么幺蛾子了?”
秦仲安叹了口气:“母亲不太高兴,说兰芝都回来这么久了,为何还不去看她老人家。。。。。。”
“让兰芝去看她老人家?”秦二嫂冷笑一声,“让她再坑陷兰芝一次?去年元宵节晚上走百病,那晚上她是怎么坑陷咱们兰芝的?若不是兰芝反应快跑了回来,说不定早被她老人家卖进梁皇亲府里做六十多岁老头子的小老婆了!”
秦仲安也想起了往事,顿时哑口无言。
他这个母亲,别的都好,就是自私又偏心,把老大一家看得如珠似宝,把他一家踩在脚底下,尤其是不喜欢陈氏和兰芝母女俩,却忘了他那点俸禄只是够孝顺她老人家,这么多年来,他家一直是陈氏在赚钱养家。
秦二嫂瞅了丈夫一眼,见他不出声反驳,便也不说话了。
秦仲安什么都好,就是太孝顺了。
说来也奇怪,他是家里的老二,秦老太疼爱长子秦伯健,疼爱三女秦香儿,对秦仲安这个老二从来都不好,偏偏三个儿女中最孝顺的就是老二秦仲安!
临睡前,秦仲安还是嘟囔了一句:“中秋节那日咱们两口带着兰芝去老大家一趟吧,也算是堵了老太太的嘴!”
秦二嫂没理他,翻身计算着明日要做的丸药数量,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兰芝就起来了。
她挽了一窝丝杭州缵,插戴了一支翡翠簪,穿了件白藕丝对衿裳,系了条翠纹裙,脂粉不施,却眉目浓秀嘴唇嫣红,分外清新明媚。
翡翠帮秦兰芝戴上泪珠型翡翠耳坠,然后去收拾屋子。
见窗前长榻上放着一个玄缎包袱,她认出是昨日郡王带来的,想了想,这才问道:“姑娘,这个玄缎包袱。。。。。。”
秦兰芝双目盈盈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过了一会儿方道:“拿来我看看吧!”
翡翠拿了包袱放在妆台上,解开让秦兰芝看。
玄缎包袱上面是一个精致的紫檀雕花匣子,匣子下面是一个大大的红缎包袱。
兰芝左手扶着匣子,右手摁开了匣子的消息。
匣子的盖弹开了。
兰芝只觉一片金灿流光,原来黑丝绒衬里上嵌着一套赤金镶嵌红宝石头面,金子黄澄澄的,红宝石有些小,成色却好,钗子、簪子、步摇、耳坠、项链、手镯等样样俱全,怕是要值几百两银子。
她呆看着这套头面,没有说话。
兰芝是知道如今的赵郁手里有多少银子的,很担心接下来的四个月赵郁手头紧张日子难熬。
赵郁的收入只有两项,一项是郡王的岁支禄米两千石,另一项是王府每月发放的月银。
郡王的这两千石岁支禄米一向由韩侧妃代领,韩侧妃悭吝成性,拿到手里就绝对不会再拿出来,因此这一项算是没了。
王府每月给赵郁发放的月银是一百两银子,一年就是一千二百两,每年的年初发放。
这项银子先前也被韩侧妃拿走了,后来因为世子赵翎出面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