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为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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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 一队远途而来的客商行至西城门前; 领头的是个满脸灰的农夫; 瞧着就没什么根底。
守门的什长这会儿难得出来溜达,抬头就碰到了肥羊,忙背着手扬了扬下巴:“干什么的?”
商队首领上前两步,结结巴巴说:“官爷,我们、我们是来走商的。”
他脸上虽然脏兮兮的,人倒是机灵,伸手就是半两的碎银,很灵敏就塞到什长的手中。
“官爷,行个、行个方便吧。”
那什长掂了掂重量,心里头也很满意,便背着手漫不经心往前走两步,朝他们马车上假模假样瞧了瞧。
其实他不用去检查,也知道这一队人是来卖什么的。
那马车上有个特制的竹编大水缸,上面盖着盖子,大多都是鱼贩子使用,因着怀远县并不临江湖河水,城里百姓吃鱼大多靠鱼贩子贩卖。
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腥味。
什长想起鲫鱼汤那鲜美滋味,不由眯起眼睛:“好久没吃鱼汤了。”
商队首领也很懂事,忙招了小弟给他捞了两条肥硕的鲫鱼,还送了一个竹篓子给他:“不值什么钱,还望官爷不要嫌弃。”
什长都不自己去接,招了个小兵过来取走竹篓,这才说:“一看你们就是正经商队,去交了人头费进城吧。”
马车有些脏,味还大,既然他们给了孝敬,什长便也懒得检查,行了个方便。
首领赶紧道谢:“多谢官爷。”
他们这一队有两辆车,跟了十来个人,什长瞧那车辙痕迹,便知道他们带的鱼不少。
怀远县鱼好卖,尤其是鲤鱼和鲢鱼,百姓们很爱吃。又因着本地不产,价格也比外地高些,跑这一趟刨除孝敬和路费,确实能赚上不少。
一行人感恩戴德进了城,找了个靠近南门的偏僻客栈住下,当日就给周边酒楼和客栈卖了一车鱼,晚上还热热闹闹吃了酒。
别看那首领是个结巴,人可聪明极了,七月十五的清晨他不嫌费事特地跑到北城大集旁,趁着两队军爷换岗,把剩下那一车鱼也卖了个精光。
路过的百姓都在那看着,等到鱼都卖完了也没人上前问,
这一条鱼顶得上一斗糙米,谁家也不舍得花这个钱来吃。
百姓们麻木地看着士兵们兴高采烈,他们低下头去,继续摆弄摊位上的货品。
中元节其实是鬼节,俗话说七月半鬼门开,就是说的这日。
只不过怀远县风俗特殊,在这一天一定要摆大集,百姓们要穿着旧衣举灯游街,为过世的亲人引路。
时间长了,渐渐便就有了集市。早年百姓们花十个铜板就能租个摊位,摆点家里做的小物件出来卖,也好补贴家用。
近年来租金一年比一年贵,百姓们租不起,去岁摊位大多空置。
今年怀远县令就想了个主意,让商户家家必须租两到三个摊位,大商户还好些,小商户就只能省吃俭用凑这租金,必然都是愁眉苦脸的。
派兵看守,可不就是怕闹事。
晚上的大集热闹非凡,富户、军户、儒生们各个穿着一点都不旧的旧衣,举着精致的琉璃灯逛大集。等到月落银河,星火璀璨,热闹了一天的北市才渐渐安静下来,巡逻一整天的士兵们全都回了兵营,打算早早休息。
南城悦来客栈,却还有十几个外来客清醒未眠。
这些人无一不是高大精壮的汉子,去了身上脸上的伪装,显露出结实有力的胳膊和肌肉。
他们把原本藏在马车车底的长刀长矛取出,擦得干干净净,一个个换上国朝制式的盔甲,坐在那颇有些军官的样子。
作为首领的年轻男人正等在窗边,盯着外面的天色沉思。
屋里一时间安静极了,没人说话。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猫头鹰的嚎哭声。
那声音一下子惊醒了屋里闭目养神的一群汉子。
他们不约而同睁开眼睛,一齐往首领那看去。
“成败在此一举,走吧!”首领站起来,平生第一次没有结巴。
一行人悄悄翻墙出了客栈,在月色下一路往南门赶去。
越是靠近南门,越能听到外面杂乱之声,仿佛有千军万马等在那里,似待黎明将出。
可他们等的却不是黎明。
南门的值夜守军已经睡熟,谁也没听到外面催命般的动静。
这一队人躬身藏入南门内城门里的茶棚下,安静没有出声。
外面的人马声越来越响,终于有觉浅的士兵被吵醒,登上城楼往外看去,顿时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只见黑压压一片骑兵静立在城门前,他们高大的身影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压在守城小兵身上。
他张了张嘴,第一声呼喊还没叫出声来,就被破风而来的箭矢射中胸口,鲜血如银瓶炸裂般喷薄而出,溅湿了青灰的城墙。
那箭矢仿佛是一个信号,又似是滴入沸腾油锅的凉水,一下子惊醒了那群沉默的妖怪,第二个登上城墙的士兵只来得及听一声“攻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巧破旧的攻城车毫不畏惧怀远县高大的南城门,它似带着这么坚定的信念,稳稳往城门口砸去。
咚、咚、咚!
一瞬间,所有南城门的守军都醒了,什长们睡眼惺忪地披上铠甲,手忙脚乱摸出长弓,催着小兵们爬上城墙。
外面已经被包围,黑暗里数不清的骑兵们高举弓箭,对准了暴露在月色下的他们。
年龄最大的老什长倒也还算是沉稳,一声令下让一半守军各找掩体,不停往外放箭。剩下一半有十人在准备烽火,另外十人则不停往上运送弓箭,就怕弹尽粮绝。
老什长见外面骑兵们大多训练有素,再看自家手下士兵连弓箭都拉不开,不由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他拉过一个小兵,沉声吩咐:“立即去寻朱总教头,启越山山匪夜袭,两刻就要破城。”
那小兵听到两刻这个时辰,立即吓软了腿,强撑着行了个军礼,磕磕巴巴下了城楼。
这一会儿的功夫,外面你来我往小百支箭矢破风纠缠,老什长听着手下士兵接连不断的哀嚎声,手里紧紧攥着跟了自己数十年的长刀。
“快燃烽火,快啊!”
可前日里刚下了雨,柴火这会儿正潮湿,点了好半天都没燃起来,那几个士兵险些要哭出声来,各个卖力气打火折子。
“大人,点不着。”他们哭喊着。
且说那小兵下了城楼,没敢直接打开内城大门,只开了侧门的锁,往外面偷偷看了一眼。
这边这么大动静,南城却安静一如昨日,百姓们也不知是睡得沉还是没听见,没有一个出门张望的。
长意街静悄悄的,黑暗里仿佛藏着吃人的野兽,那小兵咽了口吐沫,还是握紧短刀出了门。
就在那一瞬间,一股凉风扑面而来,他只来的及看清刀背上自己惊恐的脸,就一头栽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氤氲开来,一如盛开的红莲。
邹凯沉声道:“杀进去!”
他们从侧门一拥而入,直接打开内城门,邹凯握紧手上的弯刀,一马当先窜上城楼。
老什长恰好等在那里。
他长刀一挥,凛冽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邹凯往后一闪,堪堪躲过带着冷光的刀锋。
“杀!”他说这话时候,最是利落。
两个人就在城墙之上比划起来,邹凯到底比老什长经验丰富些,不动声色把他往左侧一引,彻底把上城墙的通道让开,给自家兄弟留了个出口。
一瞬间,十几匹孤狼一窜而出,带着凉风扑向每一个守城军。
哀嚎声响彻寂静的夜,城楼下攻城车依旧在用力出击,坚固的外城门斑驳一片,木屑如雪花一般四散而落。
老什长咬牙跟邹凯缠斗在一起,他有许多年没有这般拼命了,可对面的年轻人武艺了得,辗转腾挪轻巧灵动,两个人你来我往十招不止,他渐渐疲惫,对方却一丝一毫都没退缩。
终于,老什长一个闪神,邹凯的弯刀向他胸口狠狠击来,溅起温热的血花。
随着振聋发聩的“咚”的一声,外城门终于应声而倒,狠狠碎成斑驳的残垣。
老什长扑倒在城墙上,他眼神涣散地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声嘶力竭喊出最后一声。
“敌袭!敌袭!”
随着他力竭而亡,耀眼的烽火终于燃起,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荣桀领着手下精神矍铄的弟兄们,一路往南街奔入。
怀远县城,城破。
第57章 大胜
百战沙场碎铁衣; 城南已合数重围。
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
怀远县城没有呼延将,荣桀也不是残兵,然而他们偏就真的突出重围,直奔县衙而去。
王税官确实说这条长意街直达县衙,可怀远县的守军也不是吃素的; 烽火燃起不过半刻; 兵营里已经休息下的士兵便蜂拥而出,一路往荣桀面前杀来。
怀远县是个下县; 人口并不算多,守军不过五队人,已有四什折损在南门。
除去东西北三处城门的守军和护卫县衙的一个旗,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也就剩三百步兵。
荣桀远远停在大路中央; 他身后是铁血长刀的弟兄们。
朱总教头也一马当先; 守城军多为步兵,只有几名军官骑着马,身上铠甲齐全跟在他周围。
“来者何人!”朱总教头高喊一声。
荣桀朗声大笑,气魄问天:“雁荡山荣桀; 来为怀远县百姓祈福!”
朱总教头握紧手中铁剑,也朗声回道:“乱臣贼子; 人人得而诛之。”
“哈哈哈!”荣桀大手一挥; “弟兄们; 随我杀!”
他说罢; 策马上前; 手中长戟挥舞出银光,直奔住总教头照门而去。
梧桐镇的士兵们策马跟在他身后,奔腾出一片振聋发聩的马蹄声。
杀!杀!杀!
他们高亢的嗓音直上九霄,带着势不可挡的锐利直直插入守城军的队伍中,一下子就把列阵冲了个七零八落。
荣桀的长戟用得灵活利落,不过三个来回便在朱总教头身上落下血痕,染红了他干净的军服。
天上圆月皎洁,挥挥洒洒落了一地光辉。
连片的血花喷溅在青石板路上,哀嚎声不绝于耳。
这个百鬼夜行之夜,荣桀和他的军队仿佛幽魂一般,钻进怀远县索命。
“啊!”不时有士兵摔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朱总教头杀红了眼,他手上挽出一道靓丽的剑花,直奔荣桀照面而来。
荣桀手腕一抖,长戟轻轻往前一横,只听“呯”的一声,两个人之间闪过刺目的火花,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两步。
马儿嘶鸣一声,竟也有些吓着了。
荣桀朗声喊:“朱大人,你知道赢不了的。”
朱总教头没说话,他再度挽起剑花,朝荣桀扑来。
荣桀往后一闪,右手使劲往前一推,长戟直直插入朱总教头的肩膀上,把他撞得整个人往边上歪了去,险些落下马。
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原本干净整洁的长意街已经被血污成了朱红,再也不复往昔的清雅。
“忠君爱国才是正道,”朱总教头挣脱不开插在身上的长戟,喘着粗气说,“就是死,我也不会投降。”
国朝几千朝臣,总有些忠心耿耿的不二之臣。
朱总教头显然就是一个,也是他们拼杀至今日遇到的唯一一位。
荣桀略有些诧异,却也没有收手。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成王败寇的道理谁都懂,乱世之下,还谈什么忠君爱国?
“敬你是条汉子,”荣桀右手往回一抽,把那长戟收了回来,“我留你个全尸。”
朱总教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落在他身前的马儿眼中。
枣红马受惊挣扎,嘶鸣一声把他狠狠甩落地上。
朱总教头软软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了身了。
荣桀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忠的那个君,心里可有你?”
朱总教头面白如纸,血满衣襟,他拼劲最后一口气,喊了一句:“谋逆叛国,你不得好死。”
荣桀已是杀红了眼,他左挡右扫击倒两名敌军,最后给了他一句:“国朝原也没管我们这些人死活,苟活至今,全凭自己。”
朱总教头一句话噎在喉咙里,最后也没说出口。
他就那么倒在冰冷的青石板路上,身边的士兵们都在各自挣扎,没有一个人去扶他一把。
到底也是了却他自己一番夙愿。
朱总教头一死,剩下的守军顿时溃不成军,几名百夫长都手里都没真活,只能勉强领着手下抵抗,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一时间,血腥味弥漫开来,刀枪剑戟之声不绝于耳,惊得每个人心里头发寒。
荣桀领着手下的士兵们一直往前推去,长意街并不算宽阔,却也足够骑兵灵活施展。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守城军节节败退,终于退守至县衙门口。
那个高高在上的县令大人至今半面未露,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