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为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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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老算盘,算价的速度比颜青画还快,左耳进右耳出的功夫,人家直接就报好了总价。
荣桀拱手道:“张哥这这一身本事,小弟佩服。”
张老板也拱手:“不敢当不敢当,荣兄弟才是有大本事的人啊。”
既然被夸有大本事,荣桀也不客气:“这些零碎的小事说完,咱们该谈谈正事了。”
第44章 谈妥
张老板愣了一下; 有些迟疑道:“是何正事?”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头都发虚; 不知这土匪头子到底要做什么?这里可是他张家的地盘; 荣桀脑子再笨也不可能在他的地盘挑事吧?
荣桀见他那样子; 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得叹了口气:“张哥背景深厚,在奉金无人能及,他日小弟若有机会再来奉金,定要带礼上门拜会。”
这话说得含蓄极了; 张老板却立马反应过来,拱手道:“哪里能跟荣弟比。”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恭维起来,心里头却都敞亮了些。
荣桀也没空跟他墨迹,他们此番来奉金时间有限,要办的事情还很多,张家这样送上门来的好事不可多得,碰见了自然要牢牢抓住。
“也不瞒张哥; 其实我家里还是很缺好马,如今情势特殊; 再也没工夫去洛水贩马。”他这话说得坦诚极了。
张老板心中一动; 偏小的眼睛用力睁大几分; 好不容易显得精神些。
“荣弟的意思是?”他问。
荣桀微微一笑,看起来别提多真诚了:“如果张哥这一趟马到功成; 将来能养出几个马群出来; 有多少马我都可按市价买回。”
这句话终于说明白了; 张老板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矮脚马这生意若能做成; 马儿必定不便宜,荣桀敢说有多少要多少的话,确实是很有底气了。
这一日几番交谈下来,张老板也在仔细打量荣桀这个人。他身上还是有股匪气,却也是个颇讲义气的人,张老板莫名觉得他是可信的。
反正马还没弄回来,将来如何都是未知事,现在不过打个口头保证而已。
他想利索这些,立马道:“荣弟真是敞亮人,那哥哥就多谢你照顾生意,秋日若你们还来奉金,直接去东市如意行报名字即可,我一定好好招待。”
荣桀心里头也舒坦,花钱能办到的事比自费功夫要轻松得多,他们只要努力赚钱,旁的都好说。
“那就多谢张哥了,小弟预祝大哥满载而归。”话谈到这就基本说完了,荣桀和颜青画告辞出来,一起回了客房。
颜青画这会儿依旧不太舒坦,荣桀也不叫她跟着出去忙活,她也就不再坚持,在客栈里足足睡了一个下午,才略好些。
癸水真是折磨人,原本她多好强一个人,这会儿也什么都不想做了。
晚上她没什么胃口,只要了一碗热汤面吃完,早早就睡下了。
荣桀没回房,他又找了雷鸣,两个人去后院里小声说话。
“张家还算客气,明日他们来换货,劳烦你跟燕哥好好盯下,我同你嫂子还得再出去看看,也好对这边的物价心里有些谱。”荣桀沉声道。
他们如今去不了太远的地方,如果今冬平稳还好,如果出事,恐怕就没什么精力往远路走商了。
奉金是他们眼下最好的选择,这里物资丰富来往热络,最重要的是张家这个地头蛇拉通了关系,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下午我跟燕哥走了一圈,这边的铁器只能去衙门边的官匠铺买,还必须带着户引才成,不过我问了问附近的百姓,每斤都比咱们那便宜许多。”
荣桀略沉吟一番,心里大概有了数。
他道:“这趟辛苦你了,回去叫你嫂子做好账,一定不亏待弟兄几个。”
雷鸣笑笑:“荣哥,你这话见外了。”
弟兄们经常是“大当家”地叫他,偶尔有几个关系好的,私下里也会叫他荣哥。
他们的命都是他和老当家救回来的,也都知感恩,平日里为了山寨尽心尽力,而荣桀也从不叫他们失望。
有来有往,有付出也有回报,这也是寨子能坚持到今天的根由。
两个人私下里落定了事,各自回屋休息,荣桀在小隔间里轻手轻脚洗漱,出来见颜青画一动不动躺在那,已经睡得很熟。
若不是身体不太舒坦,她这会儿说不定已经醒了,会温柔问他:“忙完了?快睡吧。”
荣桀上了床,拉过被子盖好,一双手自然而然搂住她的腰,既然她说他的手管用,他就要在这几日尽量让她更舒服。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荣桀还想老大夫那惋惜的眼神,他笑着摇了摇头。
对他来说,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同她白头偕老。
什么孩子,什么将来,都是虚无缥缈的梦。小姑娘还这么小,瘦瘦弱弱的,他一只手就能抱起来,哪怕身体无碍,他也不敢叫她怀娃娃。
连他们都不知道将来要往哪走,拖累个孩子做什么?
当人爹娘总要负责任,若是不能还不如不生。
先把她养胖点吧,他这么想着,浅浅沉入梦境。
第二日张老板派了管事过来,不仅给了最好的一批沉棉,还叫管事捎了枸杞和大枣各一筐,指名说是给小先生的。
荣桀跟颜青画“遛街”回来,一见雷鸣就听他说了这事。
“这位张老板真是个人精子,”荣桀看了自家媳妇一眼,“那双眼睛真是毒。”
不过见了两面,他就猜到了颜青画的身份,还很客气地给了见面礼。
“真是会做人啊。”荣桀感叹道。
颜青画也笑:“这一趟我倒是没白来,还白得这些好东西。”
枸杞和红枣都不是稀罕货,却也值些钱,女人家吃用是最好的,这礼简直送到荣桀心坎里去。
他从筐里摸了一把枣,回了屋洗干净,递给颜青画:“之前老大夫也说你多吃这个好,原本我还说去买些回家,感情好这回有现成的了。”
颜青画接过大枣,一口咬下去心都跟着甜了。
今日他们去了东市,大概看了看奉金的货品。
虽说南来北往的商队多要经过此处,但也有一些商队不愿意跑太远的地方,以奉金为终点也是很好。这里盛产棉花、玉米、甜瓜、葡萄,每年春秋两季的商客络绎不绝,让整个奉金的货物也极为丰富。
颜青画幼年时是在中都长大的,当年她家也是高门大户,自是金玉满堂。如今虽说都忘了个干净,却也被父兄言传身教这些年,很是有些见地。
她一边看,一边还给荣桀讲:“那几种香料都是从大月那边过来的,早年鲜卑那还没乱的时候大月跟国朝一直互通有无。”
荣桀点点头,取了个八角闻,一下子就被呛着了。
颜青画忍住没笑出声。
她指了指另外一筐果干:“这是软蜜杏,原是云州那边产的,每年夏日结果,很容易就能制成果干。”
“这也就意味着,云州刚有商队来过。”
荣桀微微皱起眉头,他道:“我昨日让阿鸣打听过,下午我去百口居再打听打听,那边消息多杂,兴许能知道云州的近况。”
颜青画颔首,她走这一上午已经很累,下午自然只能回去歇着。
中午用完午膳荣桀就出去了,颜青画一觉睡到晚上,她摸了摸肚子,发现已经不太难受了,这才觉得开怀些。
许多年未曾来癸水,这一次也不过两天就差不多结束了,颜青画想着明日跟荣桀要出去跑马,也是松了口气。
晚上回了客房,荣桀给她洗了三个大枣,盯着她吃。
“百口居的消息不便宜,不过我还是花钱买了。”
颜青画立即坐直身体。
荣桀表情不是太好,却也不是太纠结,他只说:“云州那边其实已经封了,据说是不允许百姓擅自离国,只是外地商队可以登记后进入,采买完后再出来。百口居那边的消息是奉金本地商队给的。
“据说叶轻言以严政为根基,他叫人重新修了律例,所有刑罚加倍实施。”
颜青画简直惊呆了。
荣桀其实也有点吃惊,他继续道:“阮细雨是他的发小,跟他一起起事的,事成之后他封阮细雨为护国侯,位令尹,结果阮细雨劝他要施仁政,被他削去军职,现在也只是起草招书,一盖政事都不得多言。”
这……太跋扈了。
不过这都能传出来,肯定是云州百姓被叶轻言逼得有苦难言,只敢偷偷跟外来商客念叨。
荣桀还没说完:“百口居那边说,叶轻言占了安南府布政使司后只是暂居于此。他坚持要在城中修皇宫,如今已从云州各地征调役卒近万人,驱赶了城中心的原住百姓,开始修他的永乐宫。”
颜青画更是吃惊:“他怎可如此?”
“我也不知道,眼下最是需要安抚民心的时候,他这样大兴土木是不应当的,”荣桀摇头叹气,“只是苦了百姓。”
可不是,前有狼后有虎,好不容易朝廷的贪官污吏走了,又换了个暴戾的成王,也不知日子还能怎么过。
不过这么看,他们如今应当还不算太危险。
叶轻言一门心思都是他的永乐宫,哪里有功夫盯着他们?
颜青画沉吟片刻:“或许是他放出的假消息?”
这也不是不可能,他刚占领云州,屁股还没坐稳,肯定怕外敌人攻占,先放个假消息出来迷惑朝廷,好争取几分喘息机会。
荣桀喝了口茶:“无论如何我们回去都要加把劲了,他这样的形式做派,无法按常理推断。”
颜青画叹了口气,用力点了点头。
越是看清世道,他们肩上的担子就越重,如果不能强大到屹立不倒,就只能落得个任人宰割的下场。
成王败寇,就是如此。
第45章 荒村
次日清晨; 荣桀跟客栈租借两匹枣红马; 跟颜青画早早用完早膳; 带好干粮后赶着刚一开城门就出了城。
小赤山位于奉金南郊; 同巍峨雄伟的雁荡山比自是十分娇小,不过川西并无高山,小赤山已经是川西境内的佼佼者了。
两个人疾驰,约莫半个时辰后来到小赤山山脚下。
枣红马体型高大,近路跑起来同矮脚马没太大不同,只骑在上面感觉更是高了; 奔腾有腾云驾雾掣之感。
终于远远瞧见零星屋舍; 颜青画也松了口气:“这马真是高大。”
荣桀以前倒是习惯骑枣红马; 闻言便笑道:“一会儿我们进村子打听打听吧。”
两个人怕惊扰百姓,便下了马往村口走去; 待刚看清村口的牌坊,便听闻一把嘶哑的声音:“哪来的人?什么事?”
荣桀定睛去瞧,却发现牌坊下坐了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长褂,若不仔细瞧还真没注意。
颜青画笑笑,朗声道:“老人家; 我们要去平川府,不过好像走岔了路,只好过来讨口水喝。”
平川正巧在奉金南边; 他们走的这条路并未偏离太多。
路上颜青画仔细瞧过; 黄泥路是夯过土的; 马儿疾驰上边并不显多颠簸,道路两侧有很深的车辙,显然经常过马车。
相比启越山脚下的大小店村,因为太过贫瘠偏僻,朝廷根本没有给修过路。
这座山脚下的村子名为赤丘,牌坊上的朱漆已经斑驳凋零,看起来十分破败。
他们两个尽量显得自己客客气气,可那老者却依旧面无表情,他沉声道:“村子穷,就不招待了。”
荣桀刚要再说两句,不料从村中又走出来个矮胖老妇人:“老胡,来者是客,请进来吃口茶吧。”
那老胡脸上一僵,他站在那犹豫了很久,最终沉着脸往边上让了一步。
荣桀和颜青画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村子不大普通。
“多谢婶子,我们喝口茶就走,还要赶路。”荣桀笑道。
两个谨慎地走进村子,路过老胡的时候听他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颜青画更是觉得怪了。
这村子偏僻破败,远远望去也不过五六十户人家,大多都是低矮的黄泥土屋,连砖瓦房都没造起来。
然而村中的路又干净平整,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崭新的门神,在一片灰蒙蒙的山雾中又显得面目狰狞。
老妇人瞧着慈眉善目的,似很开朗,她笑道:“我们村子祖辈都生活在这里,只是家里贫困,没什么好招待的,还望客人不嫌弃。”
荣桀连连摇头:“哎,婶子哪里的话,能赏我们兄弟俩两口水喝,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颜青画注意到这矮胖妇人就住在村子的正中央,他们一路从村口往村子里走,竟一个村民都没瞧见。
那妇人见颜青画好奇地四处张望,便道:“村里壮劳力都下地去了,这会儿只有女人家在。”
颜青画害羞笑笑,没吭声。
根本不是这样的,这村子看着人户不少,可实际上却没多少烟火气。
不是说这会儿没人生火做饭,而是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