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为后-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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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桀那么大个人缩在地上,一声不吭听她数落。
他其实相当聪明,无论是孟老先生还是颜青画教他的东西很快都能记住,只是不愿意读书这一点真是怎么说都没用。
颜青画见实在说不动他,只好继续去写字了。
她想着她们自己产的农货都是好东西,以后他们梧桐镇慢慢富足起来,总能做出各种各样的货品。一年多跑几次商,若是能打出口碑来,想必可以跟各地货商谈成长期合作。
其实颜青画虽然读了这么多年书,学得好也学得快,打心底里却更喜欢听算盘响。
来了启越山上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每天变着花样琢磨怎么赚钱,荣桀一开始还心疼她,后来才明白这也是她的乐趣,心里头这才好受些。
苦怕了的人,总是很努力想要过得更好,荣桀自己苦过,他很明白颜青画为何会如此。
“咱们每一份都包上红纸,上面写着启越笋干,觉得好吃的百姓们就会记住咱们,明年再去卖说不得能更好卖呢。”
颜青画越想越高兴,脸上笑容就没消下去过,跟在她身边的顾瑶兰也不由跟着笑:“青画真厉害。”
围在一边的村民们也跟着点头,他们手下忙活不停,却没有一个人嫌烦。
这位大嫂仿佛带着难得的好运,自从她来了山寨之后,他们的日子便越发好过起来。如今梧桐镇里再没有那贪官污吏欺凌百姓,大家都热火朝天为了明天的生活而努力。
荣桀刚被颜青画念叨一通,憋了好半天才小声道:“被人仿了怎么办?”
颜青画写字的手顿了顿,飘到天上的斗志一瞬间就落回地上,她瘪了瘪嘴,把笔放回桌上。
旁边的翠婶见了,直埋怨荣桀:“怎么跟你媳妇说话呢?不知道帮忙还竟捣乱。”
几个婶子嫂嫂也在边上一顿念叨,荣桀一愣,顿时哭笑不得。
他怎么觉得,自从青画上了山,这些人更偏心她了呢?
颜青画倒是没生气,她是真的觉得荣桀说的有道理,不过见大家伙儿这么护着自己,她心里头也很高兴,因此悄悄看了荣桀一眼,那小眼神别提多得意了。
荣桀还要再说些什么,本应领着兄弟在山下耕地的雷鸣突然上了山。
他到了荣桀跟前,弯腰同他低语几句。
荣桀扔掉手里的小木棍,走过来大大方方牵起颜青画的手:“嫂嫂们忙,媳妇跟我出去一趟。”
颜青画脸蛋微红,却没挣脱,她只匆忙跟顾瑶兰说继续包笋干,便跟在荣桀身后小跑着出了膳堂。
路上,雷鸣愁眉苦脸道:“咱们镇子人口骤减,到了今岁已荒废五百亩地。”
男人都被抓了壮丁,剩下的老弱妇孺没那么大力气,地就渐渐耕的少了,一年年下来大片大片无人种植,转眼便荒草丛生。
许多人家都绝了户,大部分的荒地都成了无主之地,现在收归镇子所有。
荣桀主事梧桐镇后,最操心的就是农事。
只要有人愿意开垦荒地,第一年上缴两倍农税,第二年便可过那地到自己名下,不再需要加税。若是商户想要开垦,则是以工抵税,可减免自家商税。
荣桀需要粮食,需要银两,这些地换给老百姓养家糊口的粮食,一举两得。
因此这小一个月来几乎有一半荒地都被开垦,到了五月将要开始种夏玉米时,雷鸣才发现一个严重问题。
他们种子是不够的。
他没跟人说,自己回了山上,直接找了荣桀和颜青画。
这段时间事多,就连冯思远也没关心过粮种问题,还是雷鸣细心,一发现便赶紧上来商议。
等冯思远和邹凯也从地里回来,荣桀才皱眉又说了一遍。
这事其实有点难办,他们督促着百姓开垦荒地,临了发现百姓们实在太过勤劳,种子竟然不够了。
可工都出了,地也开了,不种显然是不行的。
冯思远一听这事,面上跟着就白了,在众人里他年纪最大,也专管农事,这确实是他的过错。
“这是我的错,我先给几位道个歉,”冯思远郑重道歉,“我不找借口也不为自己开脱,以后一定认真用心,再也不犯同样的错误。”
荣桀没安慰他,只肃着脸听。
这是他们接管梧桐镇的第一年,务必不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冯思远面色依旧不好,却没有逃避责任,他继续道:“咱们去岁的玉米还有不少剩余,应该能有四五十亩地的量。地里人手有限,其实可以先种五十亩地,再兼种五十亩花生,这个我们去岁存了不少良种,应当是够用的。”
山地花生个头大却不够甜,吃起来口感一般,适宜用作油料,今年他们原本想带出去换粮,现在只能用来救急了。
叫冯思远这样拆开来细说,荣桀锁着的眉头便渐渐松开,没刚才那么焦急了。
颜青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转头对冯思远道:“冯先生,最近镇子里确实事多,但农事多由您掌管,在我们这梧桐镇如今最是仰仗您的。”
她这样一说,冯思远就更羞愧了,他没反驳,却是认真听了下去。
他本就是个沉稳少言的性子,年纪又摆在这里,不可能跟其他当家的一样大大咧咧,所以这事出在他身上才最叫人难以置信。
不过……颜青画话锋一转,却是安抚起来:“这事我跟大当家也是有错的。”
她这会儿瞧着越发的严肃,一丁点笑模样都没有:“每年的良种、产量、各色粮食账簿我跟大当家其实都应该审查,最起码要做到心里有数。如今镇子的地可比山上多多了,再劳累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盯着,也是不应当的。”
这事她其实早就想过,不过最近确实有些兴奋,便给忘了。
镇子里的政事还有叶向北和几个原来的官吏盯着,军务有邹凯、连和和雷氏兄弟,农事上就冯思远一个人,实在也确实是劳累先生了。
就算加上颜青画和荣桀,他们两个操心的是镇上的大事,细节上的事本就不会那么细心。
颜青画看荣桀脸色好看些,知道他应当是有了主意,便笑着说:“之前瑶兰帮了我许多忙,我瞧她对地里活计很熟,不如叫她给先生做个助手,什么事都列表记录,省得忘了麻烦。”
农事其实最要经心,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他们要操心的事太多,不记确实很容易遗漏。
冯思远眼睛一亮,立即应下:“这主意好,只是顾丫头不识字……”
颜青画笑笑:“说起这个,我其实还有个想法。”
正一门心思操心粮种的荣桀猛地抬起头,他只觉得背后一寒,抬眼就看见颜青画正笑颜如花看着自己。
荣桀:“……”大事不妙啊。
第38章 准备
原本荣桀以为颜青画又想老生常谈; 结果她话锋一转,继续说起粮种的事:“咱们这七拼八凑也就一半的量; 剩下的该如何是好?”
荣桀做了半天心理准备; 最后一口气憋在喉咙里; 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只得自己灌了一口凉茶压惊。
“往年我们都是六七月才走商; 这会儿只能早些去了。”
荣桀如是说着; 脑中转个不停,他是天生就不怕磋磨的人; 前路再坎坷也依旧能勇往直前。
“夏玉米耕种怎么也还有小十天工夫; 这几天先让百姓们种花生; 我们明日动身去往奉金府,等存粮耕种得差不多了,我们便恰好能赶回。”
这个时间算得刚刚好; 冯思远眼睛一亮; 立即点头道:“奉金的棉花和玉米常年丰收,又离咱们梧桐镇最近; 是眼下最合适的地方了。”
荣桀淡淡一笑:“其实我们还可种植黄豆。”
冯思远没反应过来,倒是颜青画回头看了一眼他。
荣桀没说别的,只吩咐他:“若我们迟几天,便把所有豆种都发下去,先种黄豆也可行。”
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当家; 荣桀的眼光总是很深很远的; 他总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细节; 从而把他们山寨一步一步带到今日。
手底下这么些人,却没人不服气他。
他做的决定不说十拿九稳,也几乎都**不离十。
嘱托邹凯把要卖的农货装车,荣桀和颜青画又回了膳堂,村民们手脚麻利,小百斤的笋干按份包好,漂漂亮亮摆在竹筐里。
颜青画叹了口气:“明日我们得出门,招牌是来不及写了,便先这样吧。”
山笋算是他们这的特产,奉金广为高原,鲜少有浓密的竹林,自然没有新鲜笋子吃。
从最开始做笋干时,荣桀就想到了这一点,这一趟奉金之行已是他反复推敲而来,一点细节都没放过。
等把笋干、花生装好车,荣桀又让邹凯点了十来个的心腹弟兄,准备明日跟他们一起走。
每年两次出商都是荣桀亲自去的,一个是他胆大心细敢拼敢谈,再一个他这人能说会道,各地大商贾那都混了个脸熟,总能拿到好价。
这一忙就是一个下午,等到用完晚膳回家,颜青画才觉得有些疲累。
荣桀守在一楼烧水,颜青画先把他要带的衣裳收拾出来,顿了顿才把自己的里衣取出。
她坐在窗边凝眸远望,等荣桀把隔间的水都备好,才被他叫回魂:“青画,你先去洗吧。”
颜青画起身拿起换洗衣裳,关门进了隔间。
荣桀看着她的背景沉思片刻,转身出了自家竹屋。
等颜青画沐浴出来才发现荣桀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把洗干净的外衫晾到露台上,回头就看他拎了个包袱上楼。
“你怎么出去了?有事?”颜青画这会儿用棉布包着头,露出巴掌大的脸庞。
她眉心的疤痕没用额妆点缀,突兀地竖在那里,破坏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
养了这么两个月,颜青画可算长了些肉,却还是瞧着瘦瘦小小的,一点都不丰腴。
荣桀捏了捏手里的包袱,把它放到堂屋的椅子上,他笑道:“之前迎风刚上山时没什么家当,连和便拜托燕嫂子给他做了几身新衣。”
“夏装这才新作了两身,都是短褐长裤,我瞧着你穿也应当刚好。”
虽说董迎风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个子却跟颜青画差不了太多,加上颜青画又瘦又单薄,给董迎风做的衣裳她其实也能穿得。
颜青画愣在那,好半天没回过神。
荣桀低下头看她,在她眉心疤痕上轻轻摸了摸,语气越发温和:“你还没去过奉金吧?这回弟兄们在家里都有事,只能劳烦夫人陪我走这一趟了。”
这人若想要说些好听的,能叫人心里都开花。
颜青画只觉得刚才沐浴蒸腾起来的热气还氤氲在脸上,经久不散。
“我真的可以去吗?”她抬头飞快看了一眼荣桀,又低下头去。
她是有这点心思的,从小到大总听父亲讲述各地风俗,令她很是心生向往。
除了年幼懵懂时一路从中都赶往梧桐镇,她就再没去过旁的地方,刚一听奉金的名儿就有些意动。
奉金是川西除省府天川府最繁华的城府,也是川西的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商队总要路过这里,交换琳琅满目的商货。
从梧桐镇一路往西行,三百里的路程,日夜兼程五日便可到达。
荣桀拉着她坐到外间的竹椅上,解开头巾仔细给她擦头发:“为什么不可以去?”
对于这个小媳妇他总是很有耐心,两人虽说只有一个阴差阳错的开始,却不一定不会有幸福美满的结局。
只是颜青画大半时候都是独立自强的,她聪明坚强到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哪怕这个善意来自于他,她也总是小心翼翼,确认不会给他添麻烦才去坦然接受。
有时候媳妇太聪明,也挺叫人不知道怎么办的。
不过荣桀很有耐心也很有信心,他见颜青画低头不吭声,多少懂了她的想法。
“在我心里,在寨子里大多数人心里,你都不是只能依靠我的女流之辈。”荣桀认真说道,“每回议事时他们多听你的话,你应该能感受得到。”
颜青画心口热乎乎的,由内而外散着热意。
从小到大,她总听父兄感叹她生为女子可惜又可怜。她聪明伶俐,什么都能很快学会,就连读书策论都比旁人强上许多,当年父亲都说若她是个男子,用不了几年就能金榜题名,哪怕不能封侯拜相,也能做个一方父母。
然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也不可能有。
上了启越山,在山寨子里她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尊重与支持,这些不仅仅来自于荣桀,也来自于其他人。
有时候午夜梦回,她都觉得像做梦一样。
因为太幸福,太开心,所以她拼命努力,总想让百姓们过得更好,总想尽自己最大努力带这大家一起走下去。
这些她从来都没说过,可是荣桀却都看进心里去。
荣桀见她情绪翻涌,好半天都没说话,便笑道:“其实主要是我不识字啊,以往都有向北跟我一起,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