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为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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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冯思远和连和对视一眼,一齐咬牙道:“谨遵大当家教诲!”
荣桀长舒口气。
“下午我已经跟你们大嫂商议过,明日向北与阿和跟我们下山,你们两个分管梧桐镇的文武两事,一个要先稳定百姓民心,再一个要摸清整个衙门的情况。”
他一言一句把指令说完,又听颜青画在身后补充:“眼下商事不繁,可以抵扣商税为原则,请商人们到荒地耕种,眼看最近梅雨丰沛,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迎来丰收年景。”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期盼,几个当家的听了都觉得前途光明,一个个脸上不由自主挂了笑,没刚才那么紧绷。
定好了事,大家就散了,两个人回了家,早早便歇下了。
次日清晨,荣桀带着几人下了山。
颜青画这是第三次骑马,经历了前两次磋磨,又在山上简单学了学,现在好歹不会太辛苦。
为了照顾她,这一路走得并不算太快。
等到了梧桐镇城门前,老远就能瞧见自家兄弟在那守卫,他们已经换上守城军的制式铠甲,手里拿着军刀,瞧着像模像样。
荣桀策马上前,笑着夸赞:“很好,那帮子正规军可比咱们差的多了。”
那两个小兄弟被他这么一夸,兴奋的脸都红了,整个人站得更直,一动都不动。
等荣桀过去,叶向北才道:“行了,没人瞧见就不用那么规矩,别累着自己。”
他们一路进了镇子,虽没有下马,却刻意放缓速度,并不想打扰百姓。
这一日的梧桐镇静悄悄的,哪怕是西市也无一家铺子开张,百姓们皆闭门不出,想必是怕城里闹乱子。
颜青画听背后的荣桀叹了口气,便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抚道:“无妨,等过两日我们的告示贴出来,再请衙门的官吏们走街串巷通告,过不了几天就又跟以前一样了。”
“上头坐着谁都跟老百姓没甚关系,只要是个好青天,他们才不管你姓什么呢。”
荣桀听着她的话,心中略安定。
“好,就听福妹的。”荣桀笑着说。
颜青画一听这称呼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她小声嘀咕:“能不能不这么叫我,怪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的?多好听的名儿,”荣桀低头在她耳边道,“好了,以后我只在家这么叫你,好不好。”
颜青画低下头去,没吭声。
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假纯洁,总之这段时日颜青画被他撩拨来撩拨去,实在有点招架不住。
她忍不住反驳一句:“你这人怎么这样,以后不许这样了!”
荣桀忍不住逗她:“这样是怎么样?你跟我说清楚,我一定改。”
颜青画又说不出话来了。
她咬着牙,回头瞪了他一眼,那双杏眼漂亮极了,眼尾略有一点红,显得妩媚又清纯。
荣桀低声笑起来,双手微微收紧,把她整个人罩在怀里。
怎么就这么可爱呢,他心里想着,可没敢说出口。
等来到衙门前,颜青画被荣桀扶着下马,先活动活动腿,感觉这次自己适应良好,终于又高兴起来。
一群人谁都没进过衙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一进去就四处打量,显得特别没见过世面。
倒是叶向北好歹有个童生的身份,这会儿看起来最淡定,还在一旁讲解:“前头是外衙门,一般有两个正堂,方便官吏分开审案,外衙门后有典籍库、兵器库和后罩间,再后面便是内衙门,一般都是三进宅子,供镇使居住。”
镇衙门是最低一级的官衙,只有正镇使一人,从九品,下属两名官吏,无品级。
一般还有师爷一名,捕头一名,以及捕快若干。
他们这个小镇子,原先也就千户,现在连千户也不剩,实在是人丁凋零。
除此之外,还有一名总旗,统领五十名守城军,以守卫城镇。
索性萧曾是外地人,除去他们家的仆人,剩余官吏都是梧桐镇土生土长,只是师爷因为跟萧曾政见不合,已经许久没来点卯了。
荣桀倒也不着急见他们,反正守城军都握在手里,孙总旗也已经归顺,剩下几个官吏实在不值一提。
他们一路往内衙门行去,跨过垂花门,抬头就见姹紫嫣红的小花园。
萧曾会享受得很,内衙门弄得富丽堂皇,一派繁荣景象。
两个婢女并四个小厮守在正堂里,正瑟瑟发抖。
一名极为漂亮的妇人坐在椅子上,边哭边用手绢擦泪,显得好不可怜。
她生了一副弱柳扶风的身骨,身上只穿了一套藕荷色的轻纱袄裙,头上一点梅花簪,隐约显出妩媚风情,整个人看上去亮眼极了。
听见有人进门,她微微偏过头来,一双凤眼顿时睁大了,似受惊的小鹿,瞧着就引人怜惜。
“几位大人是?”
她话音一出口,似空谷幽兰,又仿佛黄鹂浅歌,实在不似凡俗女子。
颜青画看她那一双眼有一搭没一搭往荣桀身上扫,心里顿时有了数。
这感情好,还没怎么地呢,就有飞蛾上赶着往身上扑。
她又去瞧荣桀,却见他压根没注意这妇人,一门心思扶着自己往正堂里走,还十分不客气地使唤萧曾的家仆:“去给夫人倒杯水来。”
众人:“……”
叶向北差点没笑出声来,凑上来跟荣桀嘀咕两句,荣桀这才发现多了个人。
“你是谁?”
这年轻妇人也不知心里如何想的,面上倒是哀伤含泪:“我原是萧曾强抢进府的良家女,受他欺凌多年,感谢恩公救我于水火。”
恩公救了命,那不还得以身相许才能报答?
颜青画正等她说着话呢,却听荣桀说:“哦,既然这样,那你就回家去吧,萧曾已经不在了。”
妇人:“……”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颜青画,又低头看了看盛装打扮的自己,仿佛是在怀疑荣桀的眼光。
荣桀压根就没心思理她,他催来了热茶,一闻还是上好的碧螺春,摸了摸不那么烫手,这才仔细给颜青画倒了一碗:“先休息会儿,等你缓过来些我们再去清点库房。”
颜青画捧起茶杯,笑吟吟望着他,难得温柔道:“多谢相公。”
她可真没叫过他相公,平日里都是喊他大当家,生气时就连名带姓,这么温存的称呼可是头回听。
荣桀霎时间晕头转向,半边身子都酥了,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那女子却是真着急了,她略拔高声音,喊了一声:“恩公。”
荣桀被她这么一打断,那些温柔缱绻顿时散了,心里有些不满,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还没走?”
叶向北跟在一边,差点笑得跌倒在地上,就连连和也扬起嘴角,显然也觉得有趣。
荣桀不明所以,还在那说:“以前萧曾给过你什么,你收拾好带走便是了,以后我们衙门不需要养奴婢,你还是回家去吧。”
不养奴婢……那妇人一听,差点其背过气去。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蠢货!
第30章 暴富
兴许是荣桀的态度太冷淡了; 那妇人气的转头就跑,正堂里守着的一个矮矮胖胖的丫鬟见了; 一脸的欲言又止。
她是萧家的家生子; 跟随萧曾一起从衡原来; 这会儿萧曾死了,她自然心里头慌张。
颜青画注意到这一点; 便轻声开口问她:“怎么?”
那丫头瞧着年纪不大,胆子也小; 磕磕绊绊说:“奴婢; 奴婢原是伺候; 伺候春姨娘的。”
颜青画一挑眉; 这位前镇使大人还有点意思,对外不能给那女人名分,自己家里却还是让叫姨娘,还分了奴婢伺候。
以后他们衙门里自然也不需要伺候人,颜青画想了想; 便跟她说:“你们这位春姨娘,兴许是不留在衙门了,你若是想跟着她; 我把身契给你,你跟她一起走吧。”
说着话的功夫,颜青画慢慢把目光从每一个奴婢身上扫过。
跟胖丫头站在一起的另一个丫鬟是个瘦高个; 长相平平无奇; 倒是头发黑黑亮亮的; 很是叫人羡慕。
她似乎感受到颜青画在瞧她,飞快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
颜青画勾起嘴角,倒觉得就这么几个人的萧家后宅,似也有一场戏要唱。
矮胖的丫鬟一听颜青画这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吗?”
在场除了颜青画都是人高马大的汉子,哪怕是书生叶向北瞧着也不是善茬,小丫头自然打心底里就觉得颜青画是好人,见她笑着点了点头,心里的事更是藏不住了。
“多谢夫人开恩,那我就跟姨娘走了。”
颜青画依旧和善:“去吧,别忘了把自己东西收拾好。”
等她矮矮胖胖的身影不见了,颜青画才问剩下的一女四男:“你们要是想走也都可以走,身契我们也不会扣着,只是……”
她边说边喝茶,语气依旧淡淡的:“只是你们若是想出镇子,恐怕有一点小困难。”
这话说的好听,只要不是太傻的人都应该能听懂。
那四个小厮瞧着都没什么主意,一听说要归还身契自然是满脸红光,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推了其中一个个子最高的出来,只听这小厮道:“我们也不会做别的,昨天悄悄商量过……不知道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跟着大哥们干?”
颜青画看了一眼荣桀,意思是他拿主意。
荣桀随即笑道:“跟着我们可不容易,最近要春耕,农忙辛苦,平时还要操练武艺学骑术,以后说不得还要上战场呢。”
那高个子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兄弟们,坚定地点点头:“我们不怕,回萧家实在没活路,跟着你们好歹能学点本事。”
他们在萧家都是做端茶倒水种花扫洗的差事,萧曾脾气不好,动辄就要打骂,他们昨天见过山匪们骑在马上的英姿,自然是一心向往的。
这年岁的儿郎,许多都是如此。
荣桀看了一眼叶向北,见他略点了点头,便笑说:“那行,你们先跟着叶先生打理镇子里的事,好好努力,总比为奴为婢强。”
另一边,颜青画问那瘦高奴婢:“你呢?”
那奴婢瞧着长相普通,却是个脑子灵活的,她眼睛一转,张口就说:“我不用赎身,不知可否以后跟着夫人?我什么都会的。”
颜青画又愣住了,实在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讲:“以后衙门里不兴这个了,你若是没地方去,就跟我上山如何?当然,身契还要还给你的。”
那丫头冲她笑笑,脸颊一双梨涡弯弯浅浅,一下子就叫她亮眼几分。
“多谢夫人,”她顿了顿,又道,“我叫夏桃儿,原在府里是针线房上伺候的,以后跟着大嫂,自当能把针线上的事操持好。”
这夏桃儿真是聪明极了,刚听叶向北叫她大嫂,立马就改了口,仿佛两人已经十分熟捻。
颜青画笑笑,也喜欢她这股聪明劲儿,说:“你去收拾东西,晚上我们就回山上。”
这些人事安排完,荣桀便跟叶向北说:“刘师爷应该不在衙门里,两位官吏在否?”
叶向北刚才已经问过雷鸣了,一听这话就招来两个官吏,那个给萧曾通风报信的张吏也在,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僵硬的,看着脸色发白。
昨日他是跟着萧曾一起去“抓捕”山匪的,对荣桀这个一箭射死萧曾的山匪头子印象深刻,现在还心有余悸。
荣桀却完全没注意过他,只说:“衙门里的事,二位大人是否清楚?”
张吏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回禀大人,我们清楚。”
另一名四十几许的官吏也跟着跪了下来,倒是比他镇定许多。
荣桀这会儿可没刚才和蔼可亲,整个人瞧着严肃极了,他冷声道:“萧曾贪赃枉法,罔顾人伦,欺凌百姓,不仁不义,是以我替梧桐镇六百户百姓惩办了他,你们说应当不应当?”
这节骨眼上,谁还敢说不应当?
张吏上下牙齿磕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哒哒”声。
那名中年官吏倒是稳重,瞧着似一点都不害怕,恭恭敬敬道:“回禀大人,小人觉得应当。以后镇上百姓还要靠大人扶照,小人愿意追随大人,为梧桐镇尽一点绵薄之力。”
这话说得太敞亮了,荣桀脸上略有了些笑意,倒是让张吏更是紧张:“大、大人,小人也是这般想的。”
荣桀知道他这样的人实在也办不了什么大事,想了想便说:“两位大人以前都是镇上的官爷,荣某虽没同你们打过交道,也知道两位同萧曾不是一路人,是为民办事的好官。”
要是荣大当家想说好听话,那真能吹得人飘飘欲仙,找不着北。
只听他继续道:“这位是叶向北叶先生,原是我们寨子里的先生,两位应当也是认识的。”
叶向北一介书生,以前也老是跟小店村的村长混进镇子办事,上回他一个人来镇子里给杏花村换户籍,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