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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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忽必烈久在中原,他整合了征南的蒙古大军和北方原金朝土地上投靠蒙古地汉人世侯,比如张柔、比如史天倪史天泽的力量,再加上从汉地抢来的源源不断的金银财帛,终于击败了阿里不哥,并将他囚禁而死—囚禁、而死,这两个词之间有着无穷无尽地联想,其间内情如何,连呼图这样的局中人,也不甚清楚。
阿里不哥,是忽必烈的同胞幼弟,对亲弟弟尚且如此,乃颜等人若是投降,还会有好下场么?
呼图帖木儿当然不知道,现在的乃颜汗不是因为害怕忽必烈才拒绝投降,而是被楚风成功的纳入了繁荣的海上贸易圈,根本就不打算和大元媾和。但正所谓歪打正着,他关于乃颜不会和解的判断,则是百分之百的确凿无误。
阿里不哥的事情,揭出了大汗登基不符合蒙古传统地事实,呼图帖木儿深知这是大汗最忌讳的事情,所以他从心理上做好了被训斥、被贬官,甚至被拖出去打上一百军棍的准备。
出乎意料。忽必烈眼中地寒芒一闪即逝。苍天之下地主人非但不介意臣下地冒犯。反而微笑着道:“呼图说得对。当年对我那个不争气地弟弟。确实残酷了点、操切了点。你既是我地股之臣。当初为何不直言劝谏呢?今后朕视你为手足。你也当视朕为腹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是我大元朝参知政事地本色呢!”
难得今天大汗从谏如流啊。而且话中似乎有以自己为相地意思!呼图帖木儿大喜。毕竟大元朝自董文炳董大兄亡故之后。就一直没有左丞相。而右丞相伯颜又常年领兵在外。中枢没有人主持。几个参知政事各自为政。也该选个左丞相了嘛!
呼图帖木儿甚至想到了。右丞相伯颜常年在外。对抗难缠地海都和乃颜。自己若是做到了左丞相。岂不等于独揽朝政了吗?欣喜之下。他还不忘了进一步试探大汗地心意:“尊贵地大汗。长生天下地惟一主人。微臣作为提点朝纲地参知政事。已十二年伴您左右。君臣之间心意相投。自然无不尽言。”
“参知政事?”忽必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问道:“自从董大兄亡故。左丞相地位置。一直虚悬地吧?”
终于谈到这里来了!呼图帖木儿欣喜若狂。勉力做出事不关己地神情。一本正经地道:“大元旧例。两位丞相一蒙一汉。留梦炎献先北后南。克乃颜心腹之患。再下江南灭蛮子反贼地计策。功劳甚大。且又是亡宋降臣之首……”
忽必烈哈哈大笑。目光炯炯地看着呼图:“留梦炎那老匹夫。只配做一条走狗!而我地丞相。必须是翱翔天上地雄鹰!”
“走狗?”呼图有点不明白,大汗在朝堂上似乎非常尊重留梦炎,如何又说他是条走狗呢?
梦炎、范文虎、叶李、吕师夔一拨儿亡宋降臣,都耻,养他们就得如养猎狗一般,不能喂地太差,太差就逃走成了野狗;也不能喂的太饱,太饱没心思替我捉拿狐兔!”忽必烈说罢,似笑非笑的看着呼图,缓缓的道:“我大元朝的丞相嘛,还是该让蒙古人来做!”
呼图帖木儿的心脏就澎湃的跳动起来,本来苍白的脸,在御花园的地暖热气蒸腾下,浮上了两团红晕。
忽必烈又指指报纸:“至于赵孟嘛,我看他必定不是反贼派过来的探子。你只要看看这报纸,就什么都明白了。”
呼图狐的接过报纸,这是半月前刚刚出的一期,这么快就到了大汗的手上,是八百里加急快报,还是从两浙海运而来?他不禁有些飘飘然,开始佩服大元朝的站赤系统了:看,万里之外的敌方报纸,半个月时间就到了蒙古大汗的手中,这充分证明了大元朝对广阔疆域的控制力!伟大啊伟大,历朝历代,谁有这么高效、准确的传信渠道?
当然,呼图帖木儿并不知道,大汉国家报在刊出后的第七天,就能从海路到达比大都更远的佐渡岛,等到第十五天,忽必烈刚刚拿到手的报纸,已被辽东、吕宋、佐渡岛等处的百姓,当作包装纸,或者糊墙用了。
“赵孟身为汉人,却替蒙元为奴为婢,实为我汉人之耻辱!”“南宋开基而有秦桧,灭国则有赵孟,二人同列而遗臭万年!”
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抨击,把赵孟骂得狗血淋头,和张邦昌、秦桧、刘豫一干汉奸相提并论,简直连狗都不如了。呼图帖木儿知道汉人文臣最重名节,或许有用苦肉计的,但断断没有如此糟蹋自己名节的人—要知道,无耻到了极点的留梦炎,被两浙同乡开除乡籍,尚且老泪纵横,在朝堂上闹了几次要辞官哩!
但呼图可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他最后提出了质:“南蛮子从来诡诈,若是那赵孟行的苦肉计?”
忽必烈呵呵大笑,翻出了前几日送到的另一份报纸,那上面的《史海勾陈》栏目,刊载着一篇学术研讨文章:《岳飞真的死于秦桧之手吗?》
“岳飞身为南宋开国元勋、方面大帅,相臣焉能以莫须有三字擅加诛戮?恐岳帅之死,未必秦桧主谋,而系直捣黄龙、迎回二圣之语,为高宗所嫉……”
从来都说岳飞忠诚秦桧奸,栋梁折于奸臣手,可这篇文章视野独到、笔法刁钻,矛头直指岳飞为宋高宗嫉恨,一则功高震主,二则迎还二圣犯了皇帝的忌讳,所以才被高宗假手秦桧除去。
“且不说百年前之事到底如何,只如今伪汉为何大力抨击亡宋?”忽必烈手指重重的点在报纸上。
“亡宋末帝退位,琉球楚风登基,宋、汉并未交兵,两朝也非禅让,故伪汉方面并不承认继承的宋统,历来对亡宋并无什么……”呼图帖木儿的眼睛越来越亮,“对了,赵孟!”
如今伪汉反贼,让那**岁的亡宋小皇帝去读书,真真好笑,和我大元派亡宋恭帝往乌斯藏学佛,有异曲同工之妙啊!试想那伪汉,并无什么深仁厚泽,以海外番客身份,摇身一变自谓中原正统,且宋虽为元所亡,那最后一个皇帝却是在汉的逼迫下退位,试想亡宋残留的皇族、忠于宋的士子,会认同伪汉吗?
赵孟以近枝皇族身份北逃,伪汉生怕大元朝廷利用他煽动忠于宋的势力,这才忙不迭的在报纸上诋毁亡宋啊!
“大汗圣明!”呼图帖木儿单膝跪地,诚恳的道:“那赵孟,可用!”
“起来起来,你我名为君臣,分属谙达(蒙语,义兄弟),别动不动就行礼,见外嘛!”忽必烈笑眯眯的,双手扶起呼图。
参知政事的心头,一阵暖流涌动,当年大汗不是和左丞相董文炳结为兄弟,一生以董大兄相称呼吗?原来我也有身荷重任、幸沐圣恩的一天!
君臣二人又开怀谈论半晌,直到大汗谈兴渐低,再也没有提到左丞相的事情,呼图才告辞而去。
“快,去请太师伊彻查拉、御史大夫伊氏帖木儿、中书右丞托克托……”刚刚回到府中,满面春风的呼图帖木儿,就让仆人去请这些知交好友到府中一叙。
御花园,看着大门——那是呼图帖木儿离去的方向,大元皇帝忽必烈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恐怖的扭曲。(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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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章 潜伏
都城中,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洒遍了整个世界,大元,家中烧着红红的炭火,而穷苦的百姓们,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城东,一处不大不小的二进宅院,身穿汉国呢绒大衣,外面套着鸭绒服的管道升,正在埋怨丈夫:“夫君啊,为什么不好好呆在大汉,跑北地来受这个活罪!又冷,又提心吊胆防着人,还背着个汉奸的骂名,何苦来哉!”
说罢,她紧了紧领口,尽量让北风不灌进衣襟。习惯了江南的三春杨柳,习惯了琉球没有冰雪的冬天,若不是随身带来了大汉新出产的鸭绒服,真要活活冻成冰棍了。
赵孟怜爱的看着娇艳如花的妻子,她才十八岁呵,就冒着风险,和自己来到寒风凛冽、政坛更加风云变化的北元,实在不容易啊!替她捋了捋被北风吹得散乱的发丝,“娘子,这次可是苦了你喽……”
管道升嘟着嘴,能挂上个油瓶子。
她是个善良的江南小女子,十几年来,每天都是和姐妹们吟吟诗词,竹绣花、画画工笔花鸟,两年前嫁给赵孟,满以为一辈子相夫教子就过去了,哪知道要卷进汉元相争的巨大漩涡?在她单纯而善良的心目中,大都城就是虎狼穴,唯恐避之而不及,怎么会巴巴的赶着送上门呢!
赵孟苦笑着摇摇头,现在的这副担子,对这个娇媚的小妻子而言,实在过于沉重了些,可不带她来,行吗?连家人都不带,如何取信忽必烈?蒙元并不是傻瓜!
他扶着妻子柔弱的肩膀,眼睛盯着她地脸庞:“五年,最多五年,我地任务就完成了,到那时候,我陪你回江南!莺飞草长、春江水暖的江南!”
家乡,江南!回到如梦似幻的江南,是这个烟雨般的小女人,朝思暮想的渴求,而五年时间,对一个十八岁、有挚爱夫君陪伴的女人来说,实在算不得很长。
“真的?”管道升睁大了眼睛,忽而展颜一笑,在夫君的脸颊轻轻一吻:“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你可不能骗我!”
赵孟在妻子地眼睛里看到了浓浓地爱意。那一瞬间。似乎充塞天地地冰雪。都融化作了潺潺春水。
门房地高叫。打断了夫妻间地柔情蜜意。怯薛亲卫带来了大元皇帝宣召地圣旨。
等了五天。忽必烈终于传召了!赵孟兴奋之余。看着妻子担忧地面容。压制住自己地感动。淡淡地道:“娘子。为夫去了。”
“我等你回来。”
赵孟第二次踏进了隆福宫光天殿。上一次。他被愤怒和仇恨蒙住了眼睛。以故宋皇族地身份。接受大元皇帝地托付。到琉球向那个篡夺大宋皇位地楚风宣示天朝威严;现在。他地心中。只有民族、国家和天下苍生。
“赴琉球宣抚副使赵孟。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提着衣襟下摆。小步快跑之后双膝跪地。赵孟完美地完成了山呼舞蹈地全套动作。这是他学习了二十年地礼仪地一部分。早已深入了血脉。上次行这个礼节地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元握乾符而起朔土。天下一统。亡国之人向真命天子行礼。是理所当然地事情。可是为什么时隔一年。现在却觉得这个礼节是那么地别扭。那么地难堪。让人打心眼里不舒服呢?
赵孟心头苦笑,大约是在琉球呆久了,一年多没给人下跪,两只膝盖也跟着变得硬了吧?
“赵夫子起来罢!”忽必烈咧开大嘴,尽量让自己显得谦和:“你替朕往琉球一趟,辛苦了!”
赵夫子,忽必烈身为蒙古皇帝,总是称呼汉人臣子为秀才、夫子,听起来似乎非常亲切,然而骨子里,却带着征服者对被征服者的蔑视。
第四等南人赵孟回来,第二等、被视为蒙古统治者盟友的色目人马可波罗,却留在了反贼一边,这让参知政事阿合马、中书左丞桑哥等色目系的官员,脸上都带着讪讪的笑。他们不恨马可波罗,因为色目人从来都是向金钱,而不是某位皇帝、大汗或者王爷效忠;他们只恨赵孟,这个汉人,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的呆在反贼手里,偏生要辛辛苦苦的回到大元,岂不是让大汗瞧不起咱们色目人了?
阿合马惴惴不安的等着大汗问出那句话,那句让朝堂上所有色目臣子颜面无光的话:“正使马可罗何在?”
但忽必烈没有问,因为奴才的反叛,有损主人的威严,这样的事情,越少提到越好,最好就是根本当作没有发生。
“赵夫子辛苦了,在琉球一年多,实在不容易啊!朕想听听你在反贼手里的经历,听听反贼的情形。”
赵孟满脸悲愤的答道:“那伪汉反贼,侮辱斯文、悖逆孔孟,让贩夫走卒和我读书人并列,更有那假科举,居然许挑担卖浆之流,和我等儒门子弟同室考试……”
呼~朝堂上汉人臣子们齐声嘘气,所谓大元朝九儒十丐,那是戏台上唱着打趣的,不开科举,贫寒士子出仕无门,倒是真的,但儒门大家,如方回、叶李、赵复、元好问之流,都被大元延请,授予高官厚禄,江南的“儒户”,还有免差役、免税赋的优待。
这伪汉竟然把儒士和贩夫走卒同列,岂但斯文扫地,简直连孔孟圣道都不要了嘛!
叶李、赵复等人,纷纷出列,把各种各样可怕的侮辱之词,向楚风和他的政策、他的国家倾泻,一时间楚风成了众人口中的十恶不赦之徒。
阿合马刚刚逃过了一场尴尬,立马生出了奸计,想给赵孟下个套子:“微臣听说大汉海船往来海上,沿海闽广又为反贼所有,各地设警察巡查奸细,我大元派去的探子常常深入五六十里就被捉住。则赵大人究竟如何逃脱,如何北归呢?”
所有的人,都被他引起了注意,对啊,伪汉反贼的控制如此严厉,听说那什么警察,都派驻到每一个乡镇了——这可是大元、亡宋、大理、西夏都没有过的制度,从来朝廷只到县一级嘛!赵孟一个文弱书生,又带着老婆,怎么能从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