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明天下一根钉-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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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摇了摇头,成基命道:“太公,不早。现在我们有三道完全独立的防御,别说建奴没能力,就是有能力打破一道防御,半条命也没了。”
鹿太公道:“建奴从来就没什么,要不是我们自己瞎搞,建奴算什么东西?现在的问题不仅依旧,我看可能更大,要是他们互相掐起来,你还副仙丹还吃得下吗?”
“吃得下!”成基命毫不犹豫地道:“太公,我没有说过任何人天纵英明,但对领政大人,我不怕肉麻,天天说都行。”
鹿太公和鹿善继相互对视一眼,父子两人眼中都有惊异之
们万没想到成基命会是这个态度。他们了解成基命+自己也差不了多少,那位领政大人何德何能能让已过古稀的成基命变成这副模样?
“那第二副仙丹又是什么?”鹿太公收起嘲讽之色,郑重地问道。
成基命的神色凝重起来,他严肃地道:“太公,古往今来,国家之病根子尽在吏治,但吏治之病,千古无人能解。现在个病领政大人解了,而我添为其中一员,主其事者胜荣幸之至!”
鹿太公和鹿善继又相互看了一眼。
最近陆续公布的六个领政令,可以说个个都让他们震惊,而最让父子俩震惊的是第三号和第六号领政令。
古往今来来只有吏治之说,而无官治之说,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实际上,真正管理国家的这个国家运转的,从来都不是明面上的官,而是暗地里的吏。
实际上,要想管官还是容,至少是有办法的,但要想管吏天王老子来了都没辙,一点辙都没有。
造成这种无的难题的因素主要有两个个是八股取士的科举制度,一个是一衙两制的官吏制度。
由科举挑选出来的官都懂的四书五经,诗云子曰这些知识对于处理行政、律法、钱谷这些每日里的政务基本没什么用。所以,这些官实际上的作用只是签字画押而已,下面的吏想要欺瞒哄骗这些官自然手到擒来,小菜一碟。
而且,吏这个行当大是世袭的,父以是传子,兄以是传弟,所以各的吏无不是盘根错节,任何人都没有办法。
这就是所谓的官无封建,而吏有封:。
这是吏难治的第一个原。
吏难治的第二个原因是一衙两制。
官员属国家编制,由国家任免,由国家提供的俸禄供养;而吏不进入国家编制,不由国家聘用,不由国家薪金供养。吏归衙门的主官任用,他们对使用他们的主官负责。一位官员到任,带来一批吏;一名官员卸任,带走一批吏。
这么一来就产生两个弊端。
一个弊端是因为不在编制之内,所以朝廷无法考察、管理和考核这部分人。
另一个弊端是这部分人没有任何保障,所以贪污受贿、以权弄法是必然的。天下有一介不取之官,而无一介不取之吏,说的就是这个。
很多人都清楚这些弊端,但毫无办法,因为要治本,那首先就要废掉八股取士的科举制度,但这可能吗?
这六号领政令到陈启立手是一起到的,但正式颁布是有时间间隔的,而且各个地区的时间间隔还不一样。
看到第三号领政令之后,鹿太公鹿善继父子俩不管心中情感如何复杂,他们对这位领政大人是极为钦佩的。
第一号、第二号和第三号领政令都是要烧钱的,鹿太公父子俩多少明白了那位领政大人为什么会放太子南归。
这是平地起高楼,地基要用银子填满,但这楼太高了,所以大不了,目前只能在山东山西北直隶盖。
刨除情感因素,他们对陈海平在京城的作为是很激赏的。在他们看来,那不是偏而不激,而完全是中正平和。
看到第四号第五号领政令,鹿家父子心中对那位领政大人依然是支持的,但看到第六号领政令时,他们坐不住了。
望之深而责之切,这是他们对这个新政权现在所抱持的情感。他们无法理解,也更担心,所以他们来了。
这时,鹿善继道:“靖之兄,对陈领政大人,我和父亲都是深为期许的,但孔家之事,不知靖之兄是怎么看的?”
成基命早就猜到这父子俩是为什么来的,但他还是沉吟一下才道:“这件事领政大人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而且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作出过解释。”
鹿太公问道:“那你就没有问过他?”
成基命道:“我问过,但领政大人说他还没有想好。”
鹿太公吃惊地道:“没有想好就这么做?”
成基命道:“太公,领政大人并没有做绝,封号废除了,还可以恢复嘛。”
父子俩吃惊地看着成基命,鹿太公道:“靖之,看来你一点都不担心?”
成基命道:“太公,你们是没有和领政大人接触过这个人虽然年轻,但为人平和有礼,稳重端方,这等大事一定是有通盘考虑的。”
这真是太奇怪了,父子俩又对视一眼,鹿善继道:“除了靖之兄,他们的人就没有质疑的吗?”
轻轻摇了摇头成基命问道:“太公,你们知不知道孙传庭孙大人?”
鹿太公道:“怎么了?知道。”说到这儿,顿了一下道:“孙传庭也是山西人。”
点了点头,成基命道:“孙大人是领政大人的妻舅,听说他是唯一可以质领政大人的人。”
微微皱了皱眉善继问道:“靖之兄,你不是说他为人平和有礼吗,又怎会如此霸道?”
成基命道:“伯顺,你误会了不是霸道,而是威望太高了,其他人根本就想不起要质他的任何决定。”
鹿太公吃惊地问道:“他多大?”
成基命道:“今年二十七岁。”
鹿太公摇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过了一会儿,成基命道:“太公,是不是让伯顺留下?”
鹿太公抬头看了儿子一眼鹿善继没有说话,但看上去有些犹豫。
成基命道:“新政初立政大人威望如此之高,这是好事弄不好也可能变成坏事。伯顺,现在领政大人身边最需要的就是像你和孙大人这样
你们在只要说的有理,领政大人一定会听的。”
在鹿善继说话之前,鹿太公道:“靖之,我想见见这位领政大人。”
成基命道:“这没问题。”
鹿太公道:“那就今天晚上吧。”
成基命笑了,道:“今晚不行。”
鹿太公问道:“为么?”
成基命道:“我和您还有话。”
鹿太公问道:“有什么?”
脸色凝重起来,成基命道:“领政大没有住在皇宫里。”
这是什么话?皇宫没好,暂时不住皇宫有什么好说的。
鹿太公和鹿善继都奇怪地看着成命。
默然片刻,成基命缓缓地:“太公、伯顺,领政大人要废除帝制。”
“废除帝制?”好半天,鹿太公和鹿善继都没有反应过来。
足足沉默了一炷香的功夫,成基命又缓缓地道:“天下平均每隔三百年,大地便会血流漂杵一次,领政大人说,他要结束这种历史循环,所以就必须先要把这只鹿杀了。”
“没有皇帝,那……那怎么办?”鹿太公结结巴巴地问道。
成基命笑了,道:“领政大人说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又默然半晌,鹿太公双眼放光,忽地,站起身来,双掌一拍,激动地大声道:“说得好,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鹿太公为人放达,有道者之风,但鹿善继这方面却一点都不随老爹,他的思想要比鹿太公保守的多。
见鹿善继沉默不语,成基命道:“伯顺,你不要钻牛角尖,这实际上只是限制君权,扩大相权的进一步延伸罢了,没什么了不得的。”
半晌,鹿善继道:“靖之兄,我还要想想。”
成基命道:“那好,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什么时候再去见领政大人。”
这时,天已经晚了,成基命邀请父子二人去吃晚饭,但鹿善继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鹿太公道:“不用理他,我们去吃。”
成基命知道鹿善继好钻牛角尖,要是什么事没弄懂,不想明白,那是没招没落的。鹿善继年轻时就这样,现在都快奔花甲的人了,还这样。
老人觉少,天还蒙蒙亮,鹿太公、成基命和鹿善继就都起来了,三个人在院子里边弯,边闲谈。
鹿太公已到了万事不萦于怀的境界,事情过了就过了,他自己一个人在前面溜达,享受着早晨清新的空气。
成基命和鹿善继跟在老太公身后,两人边走边聊。
显然,鹿善继昨晚上没怎么睡,眉头现在还拧着呢。成基命知道,现在困扰鹿善继的不是皇帝不皇帝问题是没了皇帝之后怎么办的问题。要不,鹿善继也就不会想的这么辛苦。
确实,这事儿想想都头疼,成基命道:“伯顺,别想了,这个问题还不急。只有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步入正轨,都稳定下来之后政大人才会着手处理这件事。”
似乎没有听到成基命说什么,鹿善继皱着眉头道:“如果他将来要是把这个位子传给他的儿子,那这又和帝制有什么区别?”
提到这个基命叹了口气,道:“伯顺,你知道领政大人是怎么看帝位的吗?”
鹿善继道:“他怎么看?”
成基命道:“领政大人认为他要是当了皇帝就是给儿孙造孽。”
鹿善继愕然,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成基命轻轻叹道:“领政大人的看法才叫非同凡俗呢,他把太祖皇帝现在的这些子孙叫弃物。”
鹿善继讶然,嘴里轻轻念叨着:“弃物?”
成基命道:“对弃物,就是没用的废物。”
“唉,领政大人说的真是太好了!”这时,鹿太公停下脚步,喟然叹道:“这才是真有大智慧呢,看看那些帝王家常沦丧,除了阴狠歹毒之外有什么?”
确实,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启和崇祯兄弟七哥,却只有他们两人活了下来天启帝身为皇家长孙太子,竟然是个文盲!
“伯顺。”鹿太公叫道。
“父亲。”鹿善继应道。
鹿太公道:“我看你就不要拿孔家的事儿烦领政大人了,到时自有分晓。”
“是,父亲。”鹿善继躬身应道。
“哎,对了。”成基命道:“今天上午巳时,领政大人要给商人开一个会,也让一些官员参加。太公、伯顺,你们也去吧,顺道见见领政大人。”
点了点头,鹿太公道:“也好。”
吃罢早饭,又等了一会儿,成基命把一些事情处理完了,三人就分乘三轿,赶往中南海。
紫光阁位于中海西岸北部,阁高两层,面阔七间,单檐庑殿顶,黄剪边绿琉璃瓦,前有五间卷棚歇山顶抱厦。
今天天气不错,秋高气爽,开会的地点就定在了紫光阁前的庭院中。
成基命三人到时,很多人都已经到了。好家伙,足有五六百人,而且还在有人陆续到来。
很显然,人人都极兴奋。这可是皇家西苑,旁边就是紫禁城啊!他们这些商人竟然有机会来这儿站一站,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庭院正中,摆放着一百多把椅子,当值的士兵一见成基命三人,立刻就把他们引领到靠前的椅子上落座。
鹿太公落座之后,四下看了一眼,心中不由点头,看来这些椅子都是为年纪大的人准备的。
紧接着,鹿太公又发现了一个怪现象,除了那些士兵,竟然没有看见一个人穿着官服。成基命也没有,但一直没注意到这个。
鹿太公低声问道:“怎么没人穿官服?”
成基命道:“今后除了一些特殊的部门,都穿便装。”
“这是什么意思?”鹿太公惊讶地问道。
成基命道:“领政大人说,我们的问题就是老百姓太怕官了,所以不爆发则以,一爆发事情就没有转|U的余地。要是老百姓不那么怕官,那当官的也就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压榨百姓,最后也就不会非得闹到你死我活的不可。”
略一沉思,鹿太公便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一旁,鹿善继一是眉头紧皱,这成何体统?但听了成基命的解释,鹿善继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还有人陆续到来,快到巳,人已经聚集了千人之众。
巳时整,陈海出现在紫光阁前的台阶上。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陈海平双手压,示意众人落座。待众人都落座之后,陈海平道:“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了阐明我们一些有关商业的政策。首先,我要说第一条是我们所有一切的基础。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我想大家或多或少都已经有所耳闻,今后,这个法案将作为我们国家的基本**有不可动摇的地位。”
顿了顿,陈海平继续:“这样说大家或许觉得有些笼统,那就打个比方,今后不会再有抄家灭族这种事,一人做事一人当,一个人犯罪不能连累其他人,该谁的就是谁的产也一样,一码归一码。”
这些商人大部分都是山西人,他们道陈海平是如何处置那些私通建奴的商人的本他们只是觉得陈海平这人还真是厚道,但现在听陈海平这么一说,他们才明白这背后的意涵。
稍停片刻掌声便如暴雨起,许多上了年纪的老者都激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