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明天下一根钉-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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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一下子似乎又了二十年。
第二天崇焕陪着孙承宗回到宁远时,宁远再度沸腾,鞭炮不知响了多久。当晚,祖大寿率领锦州诸将也都到了。
数十根大的蜡烛把帅厅照的通亮,里面黑压压坐满了人。这些人不仅有将军,还有文职官员和本地的缙绅名流。
帅厅里没有孙承宗。
现在,京城里生了什么事,众人虽然不是十分清楚,但大致的都已经知道了。与孙承宗不同,这里的决不大部分人的眼里都有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之色:天下大乱,关宁铁骑天下精兵,如果追随大帅……
在帅厅里,袁崇焕没有多说什么,他先讲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告诉众人,要他们商量出个意见来。
袁崇焕离开帅厅之后,帅厅立刻就炸开了锅,很快,绝对主流的意见就形成了:辽东是辽东人的辽东,但一切都听大帅的。
这个结果袁崇焕想象的到,孙承宗也想象的到。
“大人,您的意见呢?”袁崇焕问道。
孙承宗毕竟是孙承宗,老而弥坚,前晚只是打击太大又太突然了。经过这两日,孙承宗差不多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看着袁崇焕,盯着袁崇焕的眼睛,半晌,孙承宗缓缓问道:“元素,你真能听老夫的意见?”
平静地看着孙承宗,袁崇焕道:“大人,想必您也清楚,现在无论如何,我也不能为了朱家江山而牺牲辽东军民的利益。”
孙承宗道:“此外呢?”
袁崇焕道:“您说。”
轻轻点了点头,孙承宗道:“听元素所言,那些人并非是草莽匹夫,他们也一定不愿见到辽东生动乱,所以现在的形势就是辽东和那些人是麻秆打狼,两头害怕。辽东需要粮饷,而那些人需要一个稳定的辽东,对抗建奴。所以,元素,辽东是有筹码的,完全可以和他们谈谈。”
孙承宗实际上和祖大寿他们的意见一样,只不过出点完全不同。祖大寿他们是想跟着他封侯封王,求取荣华富贵。而孙承宗则是不愿见到他臣服于陈海平,一旦他臣服陈海平,那孙承宗心中所系的朱家朝廷就没有一点希望了。
沉思片刻,袁崇焕道:“大人,您和我一起走吧,谈判时就以您为主。”
点了点头,孙承宗道:“好,元素,就这么办。”
谈到军国大事,私人间的情义自然就退到了一旁,这点袁崇焕和孙承宗都感觉到了。而感觉到这一点,也就意味着他们不是同路人。如果孙承宗清除了那些反叛,那接下来,孙承宗要铲除的就是袁崇焕这个反叛了。
谈妥之后,两人都默默无言,一下就没话说了。
随后,袁崇焕又做了些布置,然后与孙承宗动身回京。到了山海关,袁崇焕见到了母亲、妻女和弟弟。
他们原本被配三千里,自然被陈海平给劫了下来。袁崇焕离京时,陈海平告诉袁崇焕,会尽快把家眷送往山海关。
虽然觉得陈海平这个人大气,应该不会拿他的家眷搞事,但人家真把家眷给送了回来,袁崇焕对陈海平还是非常感念的。
在山海关,除了袁崇焕的家眷还有个人也刚到山海关人是顺天府尹刘宗周。
这位顺天府尹可不是一般人,论官职,自然远远比不了袁崇焕和孙承宗,但他们二位不论在哪儿见到刘宗周都得恭敬一二。
刘宗周太有名了问也太大了,堪称当世第一。
刘宗周是儒学大师,风骨凛然任何违反礼教的言行都深恶痛绝。
可想而知,这样的人做官,自然不会怎么顺畅。一开始,崇祯很器重刘宗周刘宗周脾气太大,眼里揉不得沙子。慢慢地,崇祯对这位脾气大的刘大人就敬而远之了。
竟然敢劫法场,竟然敢占领京城!这在刘宗周看来自然是罪不容诛,也到了主辱臣死的时候。
刘宗周不怕死,现在也还不是死的时候在是匡扶国难的时候。诛灭乱贼读书人是不行的,这得靠那些不知礼仪的大兵手中的刀枪。
这个时候周想到的自然是辽东,自然是孙承宗。对袁崇焕周没有好印象,仅仅擅杀毛文龙一事崇焕就该千刀万剐。
前几日封锁的太紧,这两天松了,刘宗周立刻动身,兼程赶往了山海关。
见到孙承宗,刘宗周喜出望外,但见到袁崇焕,却冲冲大怒。要不是被孙承宗拦住,刘宗周非得痛骂袁崇焕一顿不可。
刘宗周不知道袁崇焕的事,更不知道京里到底生了什么事。外面的管制虽然松了,但京城的管制,尤其是内城,封锁依旧。
孙承宗也知道刘宗周这种人是不知轻重的老顽固,但现在朝廷风雨飘摇,正是需要刘宗周这种有气节的士人大力支持的时候。
安抚住刘宗周之后,孙承宗把事情说了一遍,包括要去京城谈判的事。
听说崇祯被逼服毒自尽,刘宗周都要疯了,他不仅痛骂袁崇焕,连带着也把孙承宗臭骂了一顿,更要孙承宗立刻点兵去
灭乱贼。
看着袁崇焕眼中的目光越来越冷,孙承宗越来越急,好不容易等到刘宗周过点劲了,孙承宗赶紧道:“刘大人,太子还在他们手里呢。”
一听这个,刘宗周总算没那么激动了,但却更加坚持要孙承宗兵平乱。汉贼不两立,现在什么都缺,就是皇子皇孙不缺。
刘宗周这副德性,岂不更让袁崇焕寒心?后果有多严重,刘宗周根本就不知道,就在这儿大放厥词。孙承宗实在忍不住了,训斥道:“刘大人,你想过没有?如果太子死了,哪会有多少人称王?”
这下,嘎巴嘎巴嘴,没说什么,刘宗周蔫了下来。
孙承宗心如油,恨不得一步就赶到京城。而袁崇焕自然是不急的,但顾及孙承宗,所以才不顾劳乏连日赶路的。
如果没有刘宗周闹这一:,袁崇焕必然会随他穿城而过,兼程赶路的。但现在,袁崇焕却以老母为由,把行程延下来。
其实这也是该的,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袁崇焕要和家人盘踞几日,孙承宗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的。
“元素,晚上过来陪我喝两杯。”临分时,孙承宗向袁崇焕出了邀请。
看着老人诚挚的目光,崇焕轻轻点了点头。
袁焕走了,就剩下孙承宗和刘宗周两人了。
尽管刘周表现的很不得体,不知轻重,误事,但孙承宗并没有拂袖而去。对刘宗周,孙承宗依旧是很尊敬的。刘宗周这个人耿直,极有风骨,是个表里如一的人,尽管有时很顽固,但也并不是个书呆子,在某些方面还是极有见地的。今天的表现失常,可能也是太过愤怒慌张所致。
袁崇焕离开时,刘宗周并没有起身送一送,孙承宗回到屋里,他也不理。
孙承宗坐下,轻轻叹了口气,道:“刘大人认为老夫做的不妥?”
刘宗周心中对孙承宗一直是极为尊敬的,他对孙承宗唯一的不满就是孙承宗和袁崇焕的关系。现在听孙承宗和风细雨地和自己说话,刘宗周的态度也缓和下来,道:“老大人,生这些事后,您觉得袁崇焕心里还会有朝廷吗?”
孙承宗苦笑一下,问道:“刘大人认为是让袁崇焕保持中立好呢是让他臣服那些反贼好?”
刘宗周严肃起来,盯着孙承宗,半晌,低声道:“老大人现在是辽东督师果老大人真为朝廷着想,那……”
刘宗周一直都对自己很尊敬,孙承宗这才明白刘宗周为什么对他如此不满。再度苦笑宗轻轻叹了口气,道:“刘大人,不管任何人做这个辽东督师,只要袁崇焕回来只要辽东军民知道袁崇焕回来,那袁崇焕就是辽东督师。”
想起崇祯抓袁崇焕,辽军不理皇命折返辽东,后又被袁崇焕一道手书召回,刘宗周心下骇然。
怕刘宗周依旧顽固,还心存幻想宗又道:“刘大人,这个时候袁崇焕一旦出事东必乱,而辽东一旦乱了得利除了建奴,就是盘踞京城的那些反贼。”
沉默半晌周问道:“老大人,那些反贼是不是要拥立袁崇焕?”
摇了摇头,孙承宗道:“不是。”
刘宗周不解地道:“那他们为什么放袁崇焕回来?”
孙承宗道:“因为不想辽东乱,让建奴渔翁得利。”
这一次,刘宗周沉默了更久,然后把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孙承宗能够听到:“老大人,如果辽东乱了,建奴打来,那是不是可以牵制住那些反贼,使他们无力南顾?”
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半晌,孙承宗道:“刘大人,建奴要来,至少得两个月,而反贼却可转瞬就到。何况辽东一乱,由于除了袁崇焕再没有能够号令辽东的人,所以大部分辽人必然会倾向于反贼。”
刘宗周道:“老大人您不成吗?”
孙承宗闭上双眼,好半晌才又睁开,道:“袁崇焕出事,刘大人以为老夫还能在辽东立足吗?”
刘宗周终于意识到他的话有多愚蠢,脸色不由讪讪的。
见刘宗周有所领悟,孙承宗语重心长地道:“刘大人,不论从眼前看,还是从长远看,我们倚重袁崇焕的地方都极多。眼前,我们需要袁崇焕以辽东为筹码和那些反贼谈判,尽快把太子安全营救出来。长远,我们更需要用袁崇焕牵制反贼,使他们短时间内无力南顾,好让我们赢得时间稳定局势。”
说到这儿,孙承宗还是不放心,于是就把话干脆挑明:“刘大人,老夫以为袁崇焕不是个有野心的人,而且很重感情,让袁崇焕对朝廷留有一份感念之情是非常重要的。”
老脸一红,刘宗周问道:“老大人,现在还来得及吗?”
见刘宗周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孙承宗道:“我试试吧,尽力。”
随后,孙承宗又仔细询问了刘宗周京城的事,但刘宗周所知不多,而且还多是传闻。
对那些人这么轻易就把袁崇焕放回辽东,孙承宗心里始终有些不解。那些人救袁崇焕和让袁崇焕就这么回辽东,唯一的解释是那些人不希望辽东有一丝一毫的混乱,但这也太大公无私了。
可能吗?
毫无问,谋划如此之久之深,那些人必定是为天下而来,但为了天下,就应该在袁崇焕被万刮凌迟后动手。
如此一来,辽东的粮饷要仰赖他们,辽军又因为袁崇焕被酷刑致死而必然更与朝廷离心离德,所以尽管会造成一些混乱,但如果有志天下,这些混乱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在这种形势下,如果他们以粮饷相威胁,就是他可以完全掌控辽东,但为了不让建奴得利,最终势必也是要屈服的。
这些人谋划的如此缜密,这个结果是完全可以预想得到的。
为什么?
第一百七十九章 搂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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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昏黄的灯光下,袁崇焕和孙承宗把盏小酌。(…>;
喝了三杯酒之后,孙承宗问道:“元素,依你看,那些人的战力如何?”
默然半晌,袁崇焕轻轻叹道:“大人,这真是不可思议。”
拿起酒壶,给袁崇焕的酒杯斟满,又把自己的酒杯斟满,孙承宗道:“元素,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个不可思议。”
袁崇焕道:“从事起到结束,仅仅用了一个多时辰。
再怎么说,京城外的军队不可能少于三万。再,他们说要兵不血刃占领山东,那这又至少需要两万军队。”
孙承宗点了点头,袁崇焕估计是非常保守的,在他看来,做到这些没有十万精锐之师是不行的。
袁崇焕又道:“万大军千里驰奔,他们做的却如此隐秘,他们的军队必然都是骑兵,具有高度的机动性。”
做到这些,不仅需要高的机动性,更需要高度的组织性,也就是说这至少的五万铁骑都是精锐。
微微了皱眉,孙承宗问道:“和关宁铁骑比,他们如何?”
袁崇焕道:“果仅以我看到地。关宁铁骑要差一些。”
孙承住了。这又是他万没想到地。他吃惊地望着袁崇焕。袁崇焕苦笑道:“您看到那些人之后就知道我所言不虚。”
孙承宗低下头。默默喝着酒。孙承宗喝完。袁崇焕就又给他斟满。
默默喝了好半晌。孙承宗轻轻叹了口气。问道:“元素。皇帝以刑定你之罪。是不是觉得委屈?”
这岂止是“委屈”两个字可以说地清地?袁崇焕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沉默不语。
孙承宗道:“元素。想知道我地看法吗?”
袁崇焕道:“您讲。”
孙承宗道:“为军国大事计,不该杀你如果仅从法理情理上讲,皇帝杀你无错。”
袁崇焕吃惊地抬起头来,看着孙承宗。
“元素,皇帝这次杀你,表面上确实没有道理,你觉得不甘也对,但是……”重重叹了口气,孙承宗的声音里满是惋惜和遗憾道:“元素,是你负了皇帝非是皇帝负了你。”
惊愣半晌,袁崇焕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大人,您这是何意?”
尽力压下心中的惋惜和遗憾之情,孙承宗平静地道:“元素这次最大的失误在于,是你眼里只看见了皇帝没有看到皇冠下的实际上还是一个少年。”
说到这儿,孙承宗又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元素,对于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