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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北京爷们儿 作者: 庸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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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感情好象挺真挚。”我的话明显带着刺。
        第三部分恋人·仇人(7)
        “其实他比你强多了,我——我也的确爱过他。”刘萍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甩过脸去不让萍萍看到。“但谁也不是玩偶,等我下半辈子有了着落,绝不会在这个家混下去。再说你也太小了,应该摔打几年。”她突然破涕为笑,带水梨花般看着我。“就怕你等不及。”
        我斩钉截铁:“我一定要养得起你们娘俩,别弄金子了。”
        刘萍摸着埋头吃饭的萍萍。“方叔叔多好哇!连萍萍都想着呢。”萍萍嚼着菜冲我笑笑,嘴唇已辣得又亮又红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有事我会找你的。小县城人少口杂,什么事都藏不住。”
        “你也好安心存两年钱。”
        “我上半年才开始管金矿。”刘萍冲我挤挤眼。“最少两年。”
        “以前呢?”
        “随军。”
        “海南不是挺好吗?”
        “可惜不是海口、三亚。我总不能老死在山沟里吧?谁没有追求……。”刘萍举着筷子在空中机械地比划。
        当天晚上,我们一直熬到十二点,才把萍萍哄睡,萍萍似乎对我的存在很不理解。后来,我们默默地躺下,在黑暗中无声地探寻着对方的身体,每一次发现都是新的惊喜,每一次惊喜都有新的意义。在沉默中爆发,在沉默中死去。暗暗长夜里,只有我们的眼睛是明亮的,我甚至能看到刘萍睫毛的微微颤动。
        一夜醒来,我无意中向旁边的小床望去,却发现一双极度惊异、仇恨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萍萍脸朝着我们,身体笔直地躺在床上,她不错眼珠地瞧着我们。我几乎在孩子深棕色的瞳仁里看到自己惊恐的表情。“哎,哎!”我使劲推醒刘萍,下巴拼命向萍萍床上甩。刘萍欠起身来看,也吓了一跳。“我的天!”我只觉着刘萍的裸体在面前一闪,她就扑到了另一张床上。她抱住萍萍一个劲地哄,可孩子依然目不转睛地瞧着我。
        刘萍好话说了半个钟头,萍萍才答应去吃早饭。吃饭时,萍萍仍然不时地瞪我,瞪得我心里直发毛。“这孩子不会恨上我吧?”我偷偷地问刘萍。
        “瞧你吓的!三四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几天就忘了。”刘萍笑得勉强。
        我的确让萍萍吓坏了,或许是神经质。“我们下个月放假,我想从成都走。”
        “下个月我也回成都。”
        “我们成都见。”我在桌下抚摸了一下刘萍的膝盖。
        回到基地我又收到徐光的一封信。徐光在信中告诉我不可与有夫之妇接触云云。他引经据典,谈德论道,就差劝我到共产主义社会进修了。这小子要是知道有夫之妇还是个军婚,非当场昏倒不可。读信时,我设想着徐光惊鄂万分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笑起来。这种事徐光一辈子也理解不了,他天生是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乖孩子,成不了什么大器,顶多混个丰衣足食。徐光还告诉我,他新认识了一个哥们儿,叫张东。此子才情横溢,待我归京,便介绍我们认识。
        此后一个多月,队里忙着收工、验收。领导视察时,川北基地秩序井然,接待有方。工程被总公司评为优秀工号。队长乐不可支,每天都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可周胖子却说,队长是做梦娶媳妇,白高兴。他以前在运动队时,领导们想让谁退役走人,就让他当优秀运动员。明年公司领导层改选,队长还得干瞪眼。我对这种事没兴趣,谁提升也轮不到自己。我每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急切之情溢于言表。周胖子看不上我猴急的模样。“你是想妈呀?还是想二锅头哇?”
        “想我妈。”我哼哼着说。
        “歇菜吧你!在西安呆了四年,还会想妈?我八岁就离开家了,我妈姓什么都快忘了。”
        “谁能跟你比?这鬼地方我熬不下去了。”我当然不能说实话。
        日子过的真快,转眼便过了元旦。川北的冬天阴冷,年关将至,大家也早没心情干活了,一天到晚抱怨晚上冷,吵着要安土暖气。最后队长开会时不得不宣布提前放假。
        “咱俩一块儿走?”周胖子找到我。
        “我有点儿事,回北京再请你喝酒吧。”我嘿嘿干笑。
        “还有猫腻哪?”周胖子心知肚明。“留神啊,别让四川姐姐给你掏空了。”
        “去你大爷的!”
        第三部分裂变(1)
        列车驶进成都,我的心收紧了。窗外是繁华锦绣的蓉城,刘萍就生在这个城市,这城市对于我同样重要。我第一个冲出站台,站外是入冬来少有的好天气,艳阳高照,暖烘烘的,很远我看见刘萍在铁栅栏后向自己招手。她今天穿了条浅蓝色的牛仔裤,雪白的丝绸衬衫扎在裤子里,胸前还系了条飘带,头发在脑后拢成把小刷子,褐色的短风衣搭在小臂上。真飒!象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刘萍自然地挽住我:“没晚点?”
        我有点夸张地冲她咧咧嘴。“你可真不象二十八的人。”
        “四十岁的老太婆?”
        “整个一个十六七的女学生嘛。”
        “胡说!”刘萍打了我一巴掌。
        “真的。”我轻轻拥住她。“特青春!我倒觉得自己有点老。”
        “倚小卖老,真不害臊。”刘萍瞟着我,手指在自己脸上一刮。忽然她又安静下来。“和你在一块儿我倒真觉着又回到学生年代了。”
        “那时认识他的?”我不失时机地问。
        刘萍浓密的睫毛立刻垂下来,她脱离我的手臂,独自走向人群。我跟在后面,那轻灵的背影于人群中是那么出众,洁白宽大的衬衫不时勾勒出几条优美的曲线,稍微有些发黄的头发在背后轻甩着,醒目动人。
        刘萍伸手叫了辆出租车。“锦江饭店。”
        “饭店远不远?”
        “第一次来成都吧?”刘萍奇怪地看着我。
        “是啊!”我明白,锦江饭店绝对是挺有名的宾馆,后来才知道锦江饭店就是成都的贵宾楼,而刘萍并没回家。
        又回到大都市了,满眼都是街上滚滚车流和蚂蚁般的人群,我竟然觉得自己是从上个世纪回来的。连最讨厌的红绿灯都那么亲切,其实我更适合都市生活,要在铁路公司呆久了,没准真会变成傻子!
        来到刘萍的套间,我觉得她实在太奢侈了。〃这不是拍电影吧?“
        “活着就是享受吗?不懂享受的人只能当和尚。”刘萍不以为然,她从卫生间拿出一双薄薄的拖鞋扔给我。
        拖鞋很软,象是纸的。我穿着它在橡木地板上来回走,真轻!跟光脚的感觉差不多。“房间多少钱一天?”
        “四百八。”
        我向窗口外吐吐舌头,当时我的工资不到三百。这里是饭店顶层,秀丽的锦江就在不远处的闹市区中穿过,偌大的都市笼罩在一片矮矮的云雾里。刘萍在看电视里的英语节目,我却听不懂几个单词,百无聊赖之际,我忽然想起旅行带里那包东西,赶紧找出来交给刘萍。
        “你就没想打开看看?”刘萍掂着那包原封未动的金子,赞赏地瞅着我。
        “我还想吃几块儿呢。”其实我从没动过打开瞧瞧的念头。
        “傻小子,明天我带你在成都好好玩玩儿。”刘萍走过来吻我。
        我早迫不及待了,从一开始我们就极度疯狂。我把刘萍扑倒在床上,用双臂和支成一个温柔的笼子,刘萍则拼命地撕打着、咬着,把我的衣服一件件拽下来。舒适的房间转眼就变成了猪圈。我们翻滚着,漫骂着,低吟着,毫无顾及地把每一块肌肤当做生命的全部而加以挥霍。我们笑着,吻着,甚至能咬上几口。第二天我一觉醒来,竟发现身上青肿多处,对着镜子我不禁笑了起来:“每次看见你,我都跟猫见了耗子似的那么兴奋,根本控制不住。”
        “一只馋猫。”刘萍从后面爬过来,把脸放在我肩膀上。“你真棒!”
        “比他还棒?”
        “他是当兵的,身体比你强。”刘萍谈起她老公已经不那么紧张了,就象聊起一个朋友。
        “我身体不行?”
        “你天生的棒!”
        第二天我喊着先去武侯祠,要瞻仰一下孔明风采,另外我听说陈麻婆豆腐店就在附近。到了地方,我竟以为刘萍走错了路:“这不是朝烈庙吗?朝烈是什么玩意儿?”刘萍无奈地推我一把:“亏你认识这几个字!朝烈皇帝就是刘备。”
        “刘备?看看他也行。”我大度地耸耸肩。
        “武侯祠在朝烈庙后面。诸葛亮在成都办了很多好事,成都人怀念他就约定俗成的把这一带叫武侯祠了。”刘萍咂咂嘴,“你以后真该多读几本书。”
        “这事你们成都人明白,可故宫我就比你熟。”
        “不见得。”刘萍的口气十分坚定。
        我突然想起她是学历史的,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吗?我赶紧转换话题:“你也姓刘,是不是刘备那枝在成都嫡传?”
        刘萍皱着眉琢磨了一阵儿:“刘禅后来走了,应该不是。”
        “也可能是私生子传下来的。”
        “一点儿正经都没有,你们方家祖上可没什么名人。”
        “有。”我当然不服气。
        “谁?”
        “方腊。”我很高兴能想起一个,可鬼知道老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绿林人物!”刘萍哈哈一笑,“你不会是强盗的后代吧?”
        我叹息一声,什么事都蒙不住她。转了多半天,人也累了,我对人文景致失去了兴致:“还有地方可玩儿吗?”
        “你哪儿都好,就是文化素质低。”刘萍无聊地跟在后面。
        “我中专毕业。”我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是军校本科生。”刘萍瞟着我。
        后来我在监狱的三年里废寝忘食,读书不辍,狱警们竟以为我要考大学呢。有次他们找来个傻乎乎的记者,想让我介绍一下重新做人的感受。其实原始动力不过是刘萍眼角飘出的一丝不屑。每每想起刘萍的眼神,心里都有一种灼痛感。
        “本科有什么用?”我酸溜溜地搂着刘萍的肩膀,“不如多看你几眼呢。”
        “除了那事你什么也不懂。”刘萍没回应我的亲热,她又叫了辆出租车要去杜甫草堂。
        第三部分裂变(2)
        在杜甫草堂,我怕露怯尽量少开口。仅仅转了一个小时便无处可去了,我发现成都的公园都太小,都是袖珍的。下午我们又去了文殊院,这座大庙号称巴蜀第一禅林,香火极盛,善男信女虔诚得不得了。刘萍说文殊院是西南有名的佛寺,宗教地位仅在峨嵋之下。为禅林这两个字,我又被她好一顿奚落,都说四川姑娘辣,今天算是领教了。“往后我多读几本书还不行?不读是孙子!”我指着文殊院中的一座铁塔起誓。那塔又高又细,上下一边顸,似乎很不稳当。
        “生气啦?真生气啦!”刘萍哼哼着鼻子,趴在我背后撒娇。
        我觉得两团温暖的棉花团,在背上游弋,怒火立时烟消云散。“没有,我是该多看点书,要不将来守着个学问大大的夫人,还不让人笑话。”
        “贫嘴!希望你说话算数。”她喃喃细语。
        如丝的细细莺声再次让我心潮起伏。“我对着铁塔和庙里的大小菩萨起誓,将来我方路只爱刘萍一个人,只对你一个人好。”说着,我的眼圈有点发湿,这本来是玉玲要求我说给她听的,现在我却自觉自愿地给了刘萍。
        “真的?”刘萍的眼泪出来了,她站在高塔下,肩膀抽动,如桃花带雨,寒梅挂霜。
        回宾馆的路上,刘萍一直靠在我肩膀上,闭着双眼,极尽享受的样子。
        “明天咱们去西安吧!”我把她摇起来。
        “干嘛?”她坐直身子,非常惊讶。
        “我在西安上了四年学,熟人多,那地方古代的东西最多,保证你喜欢。玩几天你回江油,我回北京,要不我再把你送回来?”说着我竟不自觉地兴奋起来,要是能带上刘萍一起到华清池去洗个澡,美人伴浴,芙蓉出水,天下之美岂不尽在于此了?华清池有个服务生我认识,估计问题不大。
        “这几天没事,行。”刘萍答应得很痛快,却忽然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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