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贵妻之田园有喜-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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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声呼喝声,众人亦都听得清楚,这不是别人的声音,正是当朝太后的声音,侍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拿人。
天熹向来以孝治国,即使是皇上,也是不敢对太后无礼,满朝文武纷纷叩拜,元庆帝亦下了龙椅,冲太后行了一礼,脸上却是没有平日里的恭敬样,心里自然也是猜到太后在这个时候出现,许是早已与怀南王的人有所牵扯了,嘴里道:“母后近来身子不适,这朝堂上的事,便不劳母后费心了!”
这是要以后宫不得干政来封太后的嘴呢,但这话说的却也是在理的。
满朝文武亦是点头赞同,若是今儿个太后帮着怀南王,元庆帝对她有所不敬,只怕整个天熹也没人会怪罪于他。
“哀家今儿个来,并不是要管这朝堂上的事,只是听闻惊鸿在拜堂之迹急急离去,哀家心疼德馨那丫头,特来提惊鸿问个究竟!”太后宠爱德馨,这在天熹朝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说出来,却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个解释面上牵强,但也堵了众人的嘴。
说罢,她似乎瞧不见那些威严僵持两边的侍卫,上前拉住赫惊鸿的手,半责怪半包容道:“你这孩子,做事怎的如此鲁莽,今儿个可是你的新婚之日,冷落了妻子可不好!”
话中有话,立即让赫惊鸿醒了一大半,他连忙抱拳道:“太后教训的是,孙儿知错了!”
嘴上这般说,但赫惊鸿的脚下却是没有任何行动,丝毫没有因为太后有意保他而退出宫门,相反,他神色淡然,仿佛一切了然于心。
臣子中已有人高呼起来:“皇上,乱臣贼子不得不擒啊!”
这无非是给元庆帝打上了一剂强心剂,若是满朝文武的主张,那么……这对太后大不敬之罪,他便也无需担下。
片刻沉静之下,元庆帝抬起头,目如深海,却是一眨不眨的瞧着太后,好半晌,似是痛心又似是无奈,从腰迹取下佩戴多年的玄铁令牌,身边的公公立即双
公公立即双手捧起交予陈王赫连城的手里。
“母后,谋逆之罪,朕不得不以大局为重!”说罢,原本退立两旁的侍卫立即上前,一左一右的将赫惊鸿驾起,而就在这时,赫连城抱拳道了声:“儿臣定不负众望!”
说罢,撩袍转身,而就在他转身之迹,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眼神有意无意的瞟了一下右相周青江的方向,以及朝中一些重臣的身上。
大步踏出养心殿,人未出城门,令牌一出,那风云铁骑以闪电般的速度骤然聚集,一支直冲京都城门,一支却被秘密安置在了这原本就硝烟四起的皇宫内。
赫连城并未出城,而是安排妥当之后,竟又重新返回了皇宫。
……
冷怀瑾趁着混乱中随离去的宾客出了怀南王府,上了马车,便见一名打扮奇特的男子正恭敬等侍,她并无半丝讶异,只抬眼静静打量对方,轻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么?”
候在边上的张全抱拳回道:“回主子,已经找到了源头,只待主子的一声吩咐!”
冷怀瑾点了点头,与那打扮奇特的男子并排而坐,马车走起,车轮辘辘,帘子放下,张全与墨殇左右护守,约摸半盏茶的功夫,马车行到宫门口,张全撩开帘子,冷怀瑾率先从车上跳了下来,回手,却是牵下一名模样平凡的婢女模样的女子。
张全和墨殇互望了一眼,短暂的讶异之下,立马就恢复了平静,牵着马车,目送冷怀瑾两人进了那城门。
上一回被太后封为县主之际,便得了太后的懿旨,可持令牌随意出入宫门,今儿个养心殿上出了大事,守宫门的人甚是警惕,盘查一通后,由专人领着往慈宁宫的方向前去,压根不给人走偏的机会。
便在她想方设法要混到养心殿附近之际,后头隐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还未回头,一声轻唤已经让她停下了脚步。
“冷小姐请留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儿个要与赫惊鸿拜堂成亲的德馨郡主,只见她早已御下一身的大红嫁衣,换了套正统的宫装,头上发髻也重新梳理了一番,与平日里没出嫁的打扮无异,她急步走来,瞧了一眼那领路的小太监,语气平缓道:“这位公公先回吧,本郡主领冷小姐前往慈宁宫便可!”
宫里的人都知道德馨是太后最疼爱的人,眼下虽疑惑她今儿个怎的会出现在此,却也不好多问,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此时的小径上,便只剩下德馨与冷怀瑾,以及那名不起眼的小婢,德馨突的抓住冷怀瑾的手,脸上凝重得可怕,双眼里却又含着深深的哀戚,看着面前的人,她如何能不嫉妒,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子,便这般被她抢走了。
他拒绝的那般果断绝裂,甚至连最起码的一个名份都不愿意舍与她,无非就是怕眼前的女子会心里不舒坦。
一个男子爱一个女子爱到了这样的地步,只怕天雷地火也是打不断的了。
她痛心、难过、嫉妒,但心里却又似明镜似的,自己这一世与赫惊鸿是再无可能了。
“我有你们要的东西!”德馨望着冷怀瑾,眼中已然恢复了平静,说罢,她已然踏开脚步,领着冷怀瑾朝着宫里一处偏僻的宫殿走去。
走着走着,路上的宫人太监是越加的稀少起来,道路两旁也渐行荒芜,迎面的风吹来,似乎都夹杂着一股子少有的寂静的霉味。
一抬头,前方那处于杂草横生之中的宫殿已在眼前,门口的牌扁召然印着昭仁宫的字样,却是金漆已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凄凉之感。
“这里是?”冷怀瑾虽然历经两世,却从未来过这个地方,心里也纳闷为何德馨要带自己到这一处来。
对方未多回答,只是伸手一推,那已然尘封多年的旧门发出沉重的‘嘎吱’声,很快就分开两道,眼前的景象比起外头来说,却是更加的萧条,里头的摆设虽是齐全,便到处都散发着霉腐味,看得出来已经多年未有人进入过了。
冷怀瑾本能的放慢了脚步,心里正思量着德馨到底是何目的,耳边却传来几声脚踩枯枝之声,虽是极轻,但她却听得真切,不经寻声望去,却见这废旧的偏殿内的一间小耳房内缓缓踱出一人,此人已到不惑之年,发丝斑白,满面皱纹,身上穿的却是宫中总管太监的服饰,只不过略显老旧了些。
见到有人进来,那老者也不惊讶,轻咳了几声,缓道:“这一日总算来了!”许是多年未曾开口说话,这声音嘶哑的好似被人从中劈裂了一般。
冷怀瑾只觉得脑子里一声炸响,紧接着上前一步,不无惊讶道:“莫非这位公公便是太上皇身边的福公公?”
太上皇元丰帝在位之际,身边有一位得力的助手,一生追随元丰帝,却在他病死之际不见了踪迹,后来元庆帝追查了半世,也未寻到关于他一丝一缕的消息,竟没想到,这位困极元庆帝半世的人,竟就藏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德馨会知道这些,很显然是与太后有关,而莫非这位福公公便是由太后收藏起来的。
那老者抬起一双苍桑且精明的双眼,只是往冷怀瑾的脸面上一扫,立即着口问道:“这位是?”
很显然,他是认得德馨的,但又不识得冷怀瑾。
德馨上前一步,言语中却是十分恭敬道:“这位是怀南王世子的贴心人!”她用语极
”她用语极轻,但仍教人听在耳中留了几分酸楚。
是啊,今儿个原本是她和赫惊鸿的大婚之日,却要领着冷怀瑾来开道,因为……德馨知道,整个皇宫中,冷怀瑾只怕是赫惊鸿最信任的人了。
福公公微微点了点头,重新仔细打量起冷怀瑾来,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她说道:“倒是个有慧根的姑娘,也难怪世子那般上心!”
他不问她的身份,很显然,是早已听闻过她的事迹了。
想来这福公公能窝身在这皇宫十多年,除却太后的庇护,自然也有他的过人之处。
便在这时,那小耳房内又略微传来几声响动,紧接着一道压得十分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小福子,把东西准备好!”
这个声音十分的诡异,低哑得不行,却又透着几分尘埃落定的淡然,虽未见着真身,但见那福公公十分恭敬的模样却也知道不是寻常人。
冷怀瑾望向德馨,对方也不知道是刻意隐瞒还是真不知道,亦茫然摇了摇头。
福公公道了声:“是!”便进到屋子里,小片刻之后,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响起,竟从那耳房中推出一人一轮椅,轮椅上的人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一身漆黑,就连那张脸也完全罩在了黑色的帽沿下,唯露出一只带着伤疤的右手。
自肤色来看,是位年过古稀的老者。
这一幕再度让冷怀瑾陷入了沉思,她记得在商州隐陵中有记载过元丰帝的右手因摔碎玉玺而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虽未寻遍整个隐陵,但她似乎也意识到那洞穴里留了柳太妃的尸首,却是始终没有瞧见元丰帝的原身……
想虽这般想,但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做出任何定论,只得与德馨让出一条道。
……
养心殿上,赫惊鸿由数名侍卫押解着,太后与元庆帝之间的予盾亦一触即发。
这十多年来,虽说元庆帝表面上对太后恭敬有加,人前人后都以孝为先,但太后终究不是他的生母,这些年的忌弹也早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他不相信太后会放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帮,反倒帮他这个毫无血液之亲的别人的儿子。
“皇上这是要不顾及兄弟之情了?”太后那双饱经苍桑却又十分清明的双眼冷冷瞧着面前身着五爪蟠龙朝服的伟岸男子,她原本以为这一世便这么过去了。
只要元庆帝不动,她亦不会率先出手,如今看来,怀南王从未在他的心里消失过,自打那一年元丰帝病死之后,怀南王便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如今正好借着赫惊鸿的婚事,来个一网打尽。
这亦是元庆帝对于太后所提议的邀请怀南王入京饮宴而未有异议的原由。
是啊,只要怀南王踏进这片土地,即使他心思清净,亦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想到这里,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双眼紧紧的闭了起来,耳边响起元庆帝同样不容置喙的声音:“太后何曾顾及过朕和天熹的江山,如今怀南王兵临城下,已是证据确凿,即使朕要放过他,可这满朝的文武和天下的黎民百姓又会同意?”
他倒是正义凛然着,没有半丝当年的愧疚之意。
这话,立即惹来太后的一阵冷笑。
赫惊鸿亦挣脱了侍卫的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大声喝道:“这天熹的江山,亦不知道是皇上夺来的还是抢来的!”
这可是大敬的话,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只要元庆帝是持诏书继位,这天下就没有人有资格去指责他,因此,赫惊鸿的话立即引来了满朝文武的不满,以左右相为首犹为激烈。
周青江甚至大步出烈,指着赫惊鸿训斥道:“大胆,单凭你这句话,皇上治你个死罪也是理所当然的!”
说罢,左相高大人亦步出列,言词凿凿往元庆帝跟前一拜,道:“求皇上给怀南王父子定罪,眼下证据确凿,为保我天熹安宁,求皇上大义灭亲!”
好个大认灭亲,好个证据确凿。
除却这两人,殿内成半的官员亦都跪了下来,连连呼道:“求皇上顾及天熹安宁!”
眼下看来,怀南王父子的罪,已是众望所归,只怕太后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她脚步踉跄了两下,在身后嬷嬷的搀扶下才站住了脚跟,不至于狼狈的摔倒在地,即便如此,她依旧脸色坦然,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元庆帝,似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顿道:“你果真要走到这一步?”
元庆帝并未回话,但那眼中却是坚定无比。
眼下,这桩婚事无非成了他铲除异已的筹码,若是这一回放过了怀南王,那么……便等同于在明面上与他撕破了脸面。
再说……赫连城就在昨儿个夜里给他抛下了一个定时炸弹,将赫惊鸿曾去过商州寻找隐陵的事私下秘报了给他。
那隐陵建造之地极为陡峭,且地势隐密,他寻了十多年,也未找到确切的位置,派出去的暗卫和死士无数,不是无功而所,便是不知所踪。
想到这里,元庆帝的背脊微微渗出些许冷汗,思绪回到自己逼迫先帝立下遗诏的那一幕。
不得不承认,这皇位原本不该是他的,但身在帝王家,他又怎能甘心屈居人下?便在那一日,先帝最宠爱的妃子柳妃失踪,他身边最得力的太监总管福公公也下落不明。
元庆帝几乎翻遍了整个天熹,
整个天熹,到至今也未寻出这两人。
大殿之内一时之间陷入了僵持,眼看着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