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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大宋好土匪-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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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风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笑着在他胸口擂了一拳,未再言语。好男儿之间,哪有那么多客气话?情义不是在酒里就是在血里。

    王进就是这样的人,标准的暖男,经常看着蔫不拉唧、言语不多,但冷静理智,不鲁莽、不冲动,而且心细如发、思虑周全,为你考虑个事能够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他要是搁在二十一世纪,是那种媳妇出差,他能把袜子、内裤都叠整齐,放进行李箱的那种人。

    临走时,王进给程风他们留了一辆太平车,上面搁着几个布袋子,里面装着被褥、米面、干粮、肉干、菜干、食盐、刀伤药和包扎伤口的洁布,甚至还有点子茶叶,袋子下面偷偷压着五张神臂弓和几木盒箭矢。

    韩世忠拍着车帮子,涎着脸笑道:“哎哟!老王,给哥几个留了这么多东西,你这是送兄弟还是嫁闺女呀?”

    众人听了,轰然大笑。

第167章 入墩台() 
曲端和康喜密谈良久,终于从营房里出来了,他翻身上马后,就驱着马径直往堡外行去,正眼也没瞧程风他们一眼。

    外罩铠甲的白色绣衫迎风飘飘,背上的红色弯月像只诡异的眼睛。

    是的,在他眼里,死人已经没什么好瞧的了。

    康喜掂着脚、伸着脖子,一直目送曲端一行离去,直到九部的队伍消失在山谷拐弯处为止。

    他转过身了,打量了下程风、韩世忠等人,又看了看他们身边的太平车,笑嘻嘻地道:“诸位兄弟,一路辛苦啦。

    我先说说咱们绥戎堡的规矩,凡是新来的人都得去守墩台,按理说,应该让你们在堡内歇息几天。

    可原来守一号墩台的新兵蛋子们前几日被征调走打臧底河城去了,现在正缺人手,你们几位正好一块去吧。”

    也不等程风几人是否答应,他张嘴喊道:“王元!王元!王元!”喊了好几嗓子,方才听见远处有人应了一声,“快过来!”

    只见一名头发花白、面色黝黑的老兵忙不迭地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咳嗽,离近了,能看得见他瘦削的脸上皱纹密布,一双小眼里蓄满了世故的笑容。

    从他咧开的嘴里能看见黢黑的牙齿,青筋暴露的双手长满了硬生生的茧皮,一看就是那种在军队最底层苦熬大半辈子的老兵。

    “老王,我说你天天咳,不怕肺咳出来啊?”康喜笑骂道。

    “康知堡不多支点饷钱,俺咋有钱看病呀?”王元一脸无奈。

    “给个屁!多给你们钱,你们还不是拿去赌了输了?还不如我帮你们攒着?留着回家娶媳妇。”康喜朝天翻了翻白眼。

    “咳咳!那是、那是,俺懂、俺懂。”王元忙不迭地点着头,不愿再提及此事。

    “那谁,你带着这几位新来的兄弟去一号台,跟他们交待交待台里的物事。他们带来不少物资,不用在堡里支取米麦了。”

    “好勒!”王元瞥了程风等人一眼,提腿便走,程风等人在后面推着车,紧跟着他前行。

    边堡的军纪不似内地军营严格,特别是番兵,一个个穿着羊皮袄,在营房外晒着太阳,或坐或卧、嬉笑打骂、饮酒作乐。

    他们看着程风这几个陌生的面孔,表情各异,有的眼中充满好奇、有的则是不屑、甚至还有的是挑衅,一点也不遮掩回避。

    “别和他们对视,以免发生冲突。”王元低声嘱咐道。他跟那些番兵应该是比较熟悉,笑着跟他们招招手。

    番兵们同样回报以灿烂的微笑,露出一样黢黑的牙齿。

    待出营房远了,他又道:“刚才那些是横山羌人,脾气暴躁、悍勇好斗,别看他们一副邋遢样,打起仗来可是把好手,啧!一个个不怕死!”

    他佝偻着背,双手背在背后,手里攥着把刚刚扯起来的灰灰菜,在前面带着路,还不时咳嗽着。

    这时山路已慢慢变窄,而且坡度也陡了起来,太平车是推不了了,众人一块将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分着肩扛手提,继续前行。

    绥戎堡向北延伸,在近二十里的山丘上陆续建有四座墩台,一旦发现敌情,白天则燃烧掺有粪便的柴草,释放浓烟;

    夜里则燃烧加有硫磺和硝石的干柴,燃起火光,绥戎堡看见便知有战事发生,提前御敌、出兵相助。

    程风六人所守的绥字一号墩台位于最北端,列于河谷旁的山坡上,依山临水而建,守口于险要。

    行了半个时辰,众人站在墩台前,擦着额头上的汗,上下打量着墩台。

    墩台不大,高、底长各两丈、底宽一丈五,均为青石加黄土砌成。

    台底有一扇简陋的木门,上面歪歪斜斜地挂一把铁锁。

    王元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插进锁里试了半天也没打开,嘴里咒骂道:“入他娘,这锁恐怕锈住了!”

    “闪开!”韩世忠将王元扯到一边,抬起大脚就是一踹,木门应声而倒,扬起一阵呛鼻的尘土。

    张遇笑道:“韩五,你这够熟练呀!是不是以前没少踹良家妇女的门?”

    韩世忠哈哈一笑,道:“放屁!俺可是有娘子的人!只怪这门太不牢靠了。”

    王元笑了笑,摇摇头,带着众人进了昏暗的墩台,指点着屋内陈设:

    “墩台分三层,这第一层是烧火做饭的地方,呐,这有土灶、水缸、米缸、水桶、几捆柴火。柴火不够就去外面捡点,挑水就去山坡下的河沟里。”

    程风走近一看,米缸里空空如也,水缸里倒是有小半缸水,但看起来浑浊不堪,似乎还漂浮着杂物。

    顺着木梯上了二楼,上面胡乱铺些稻草,看来是居住休息的地方,角落里还有两个木箱,王元指着箱子道:“这两个箱子一个装着硫磺、一个装着硝石,这玩意容易引燃,注意避着点火。”

    再往上爬一层,便是台顶,顶部为守望的围墙、垛口和遮避风雨的棚子,棚子为圆木建造,上盖茅草顶。

    棚子里堆放着蒿艾、羊粪、牛粪、柴草,还有四支扎好的火把,这是用来制造浓烟的材料。

    台顶的四角分别有一个黄泥青石砌成的烟囱,高一丈,下粗上狭,里外都用黄泥细细抹好,确保不会漏烟,烟囱底部砌有炉灶,用来堆放柴草、燃放烽火。

    王元指着烟囱道:“记好了,要是有敌来袭,白日放烟,夜间放火。灶里堆好柴草,将棚子里的火把点燃,然后将坞炉灶口引燃。

    要是有贼入境,马步兵五十人以上,不满五百人,放烽一炬;五百人以上不满三千人放烽两炬;三千人以上不满一万人,放烽三炬;一万人以上放烽四炬。

    倘若你一时数不清多少人,但能确定三千人以上,也可放四炬。”

    他看着韩世忠等人听着头大的样子,笑道:“放心,夏国人的军力越来越弱了,这些年我还没碰见过放三炬的时候。”

    程风站在台顶向四周望去,远处是山丘起伏、沟壑纵横,关桥河在台下四丈远蜿蜒而过,植被从河谷底部往上越来越稀疏,最直观的表现是,越靠近河流绿色越浓,越往山坡上去绿色越淡。

第168章 王元的交待() 
这一号墩台占尽地利,建在一道东西走向的山脊上,南北两侧都是陡坡,方便接近墩台的就是东西两个方向,而台门开在东向,从西边没法正常进入台内。

    从它建造的位置来看,离河谷较远,据险自守的意味要大于扼要阻敌的功能,细想起来,倒也合理,墩台的主要功能是预警传信,而不是御敌阻击。

    程风客气地问道:“王叔,这墩台是不是有段时间没有人驻守了?”

    “咳咳!我在这守了十好几年了,自打哲宗皇帝在,我就守在这,来来往往的,有过七、八个搭伴,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台里最多也就三、四人。半年前,我犯了这咳喘病,便撤回堡里了。”

    “没有别人替你看守吗?”程风想起康喜说起过有一拨新兵在这里守过,后来因打臧底河城而调走了的事。

    王元摇摇头,道:“守绥戎堡就够孤苦了,谁愿意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守墩台?

    一般人手里存点银钱,都交给知堡,上下打点、疏通关系调走了。我想跟家里多寄点钱,我就坚持没走。咳咳!天寒地冻的,我这也落下了个咳喘病!”

    众人一听,心凉半截,张遇嚷嚷道:“直娘贼,难道我们也要在这破地方守到头发白吗?”

    韩世忠一脸傲然,喝道:“路是你自己选的,这会就开始骂娘?刚刚干嘛去了?”

    张遇一脸委屈,忙辩解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不能一直干巴巴地守堡,连个夏国人影子都见不着。”“谁告诉你见不到夏国人了?”

    “对!只要有夏国人来战,不傻待着就成!”

    “干他娘!夏国人不来则罢,来一个剁一个,来一对剁一双!”

    ……

    几人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程风却没心思和他们瞎扯,陷入了沉思,“从刚刚王元的话来看,康喜没说实话,根本没有新兵蛋子守台一说,也没有新人必须守台的规定。

    曲端把我留在绥戎堡,然后康喜把我派到一号墩台究竟意欲何为?是想把我流放孤苦偏远之地,老死牖下、碌碌终生吗?还是希望我死在夏国人对宋国的第一波反攻之中?”

    他一时没想得太清楚,只是有种强烈的危险临近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周围。

    程风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王元手里,诚恳地道:“王叔,陪我们走这么远,辛苦你了!这点银子您拿去,去西安州找个好点的大夫好好把您这咳嗽瞧瞧,别拖成重病了。”

    韩世忠见了,从自己身上摸了个遍,又在张遇等人身上一阵乱摸。

    张遇笑骂道:“入他娘,韩五,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吗?”

    众人闻之皆笑。

    韩世忠搜出两百多文钱,一块给了王元,不好意思地道:“俺们这些泼皮,发了饷银就去赌钱喝酒了,身上也就这么多了。老汉,你别嫌少。”

    这一举动,大大出乎王元的意料,他捧着银钱,一时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浑浊的眼睛里竟然闪起了泪光。

    过了半晌,他咳了两声,低声道:“几位小兄弟对老身如此看照,老身无以为报。只是有几句话交待给你们,希望你们都能好好活着。

    咳咳!我在这守了十好几年,中间也经历了好几次夏国人的进攻,但都能安然无恙、保得这条贱命,其中也有门道,今天就把秘密告诉你们。

    咳咳!发现夏国人的行踪后,先不要声张,装作没看见,待他们过去一些人马快到二号墩台时,再燃起烟火发出信号。

    此时,他们不会为你这个已经过去的烽火台而耽误时间、耗费兵力的。

    只要你在二号台发出信号之前燃起烟火,你就没有责任,对知关堡也就有了交待。这些年,夏国人也知道我这一号台的心思,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相安无事。”

    程风听了,心中大为感慨,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智慧,要不能在这守十多年呢。

    韩世忠一听有些不屑,皱着眉头道:“你这老汉怎么那么怕夏国人呢?我韩五还指望着拿夏国人的脑袋换酒钱呢!”

    王元嗤笑道:“小兄弟,你这是拿着缰绳当汗毛揪——说得轻巧哇!人家大队人马真要琢磨你这小小墩台,你三五个人能守得住吗?

    你点了烽火,说是堡里会派人来救,要是敌人势大,他们也只能像乌龟一样,守在堡里不出来,谁会管你死活?”

    韩世忠挠挠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多谢王叔指点迷津,小子受益匪浅,以后在军中还请多多照拂。”对于王元的肺腑之言,程风确实是心存感激。

    “别见外!好说!好说!”王元忙不迭地点点头。随后,他又将刚才交代过的事情更加絮絮地交待一遍,最后抬头看天色已不早了,方才佝偻着腰慢慢往堡里行去了。

    待送走了王元,大家伙一起开始收拾墩台,韩世忠、张遇将水缸抬到河底,扯了些稻草作抹布,擦掉尘土和水垢,将水缸里里外外清洗得干干净净,随后挑上几担水将水缸蓄满了水。

    程风带着李彦先、李在回到绥戎堡找康喜讨了些干净稻草,好说歹说,要了三张破弓、两百只箭回到墩台,将旧的稻草撤了,铺上新的稻草,再将被褥、毛毯铺上。

    辅达将灶台修整了下,升起火来,煮上一锅粥,里面放了些干菜、肉干,临起锅时扔进去几把刚采来的灰灰菜、清明菜等野菜。

    肉干是咸的,于是粥不用额外放盐,等到粥煮好了,肉干也就也就熟烂了。

    张遇闻到了肉粥的香味,凑过来在锅边上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高声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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