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土匪-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程风忙不迭地笑道:“多谢官爷!”抬腿就往城外走。
“慢着!”突然一声大喝,惊若霹雳!
程风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怔在那里不敢动了,转过身去看。
那放程风走的兵丁头上挨了一顿爆栗,打他的人满脸横肉、挺个肚子,看那气势大小是个官儿!
“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放跑了凶手,我这县尉当不久,你们也别想好过!”
说罢,那人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程风,道:“伙计,看着你有点面熟啊,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
程风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是不是当日单圭庭审时县尉也在庭上?”
他强作镇定,赔笑道:“小的是孙家庄新来的小伙计,哪里有福气能见过官老爷呢?刚刚那位军爷还说见我面生呢!”
县尉围着程风转了一圈,猛地把酒桶盖揭开,顿时酒香四溢。
他低头一看,里面是清澈见底的酒水,并无它物,只得悻悻地把酒桶盖放下,摆摆手,懒洋洋地道了声:“走吧!”
“多谢老爷!”程风不急不慢地担着酒出了城门。
一路向城东行了五、六里地,“啪”地一声,扁担终于承受不住两头的重量,断成两段,两桶酒则翻到在地,流得满地都是。
程风赶紧把粘在桶底的金铤、银铤抠下来,放进包裹里。
原来他见酒桶底圈甚大,且下沿与桶底有两寸高的空间,在城里用江米糕作为黏合剂,将这些小件粘在了桶底,躲过了城门口的检查。
至于狙击步枪的零部件和弯刀这些大件,他用油纸包好,找了棵僻静处的树,在树下挖了个坑,埋了进去,并做好了标记。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在程风眼里,至少目前来看,这金银比枪和刀要宝贵多了。
也得感谢单圭的友情赞助,自己手里若没有一枚铜钱,便贸贸然地出狱生活,还真没法子活下去。
嗯,曾经也想过,摆个烧烤摊不错,但那也得有本钱啊!
身上既然没了担子,脚下的步伐便快了许多,不多时,便见路旁有个店面,远远听见“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
走近一看,门上挂着一横匾——“汤记铁匠铺”。
“就是这了!”程风心道。
铺子面积不小,墙上挂着打成的镰刀、锄头、菜刀,地上横七竖八地堆着铁砧、铁锤、钳、凿等工具和毛铁。
几个赤膊大汉正小锤敲、大锤砸,锻打着一块块通红的毛铁,四溅的火花迸出老远。
小锤叮叮当当,大锤铿铿锵锵,恰如一阵天衣无缝的合奏。
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迎了上来,躬身笑道:“客官,想打点什么家伙?锄镰锯斧,刀锚钉勾,本店无所不精,价格公道。”
“天地洪炉精铁炼”,程风没接他的话茬,直接道出汤隆所教的接头暗语。
“火冶精纯钢如棉”,老者立刻收敛了笑容,肃容答道。
“日月锤炼锻万千”!
“神器铸于太和巅”!
见暗语对答无误,老者低声道:“阁下便是程爷吧,请随我来,汤爷候您多时了。”
程风微微点头,随老者穿堂入室,曲曲折折、七弯八拐地来到铺后的一间暗室,推门而进,只见汤隆和殷烈天正坐在一张小床上。
见到程风,原本盘腿坐在床上的汤隆心中大喜,一跃而起,道:“兄弟,可见到你了!
听进城打探消息的弟兄说,单圭在屋里被人宰了,俺估计就是你干的,一直担心你能不能逃出来,这下见到你就放心了!”
坐在床边的殷烈天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你小子命大啊!”言语虽然听着冷淡,但能感受到其中暗含着一丝喜悦。
程风微微一笑,放下身上背的包袱,神情轻松地道:“束城小邑,一群草包,岂能困住我?只是糟蹋了两桶好酒,原本打算挑回来一起痛饮一番!”
见汤隆和殷烈天一脸疑惑,程风便将如何使计脱身的过程娓娓道来,听得他俩抚掌大笑。
“俺这可不缺好酒!来来来,今天不醉不罢休!王叔,去买一桌好菜,再来两坛好酒来。”汤隆一听喝酒,大为兴奋。
不多时,那叫王叔的老者拎着几包卤牛肉、炙鸡、燠鸭、獐豝、鹿脯等荤菜,再从床底下搬出来两坛泥封老酒,整置了一桌酒菜。
三人边吃边喝,一直从中午吃到下午。
期间论了年齿,汤隆三十岁,比程风长了六岁。
程风饮了些酒,心中也是感慨万分,从后世来到北宋的这段时间,大多时候都活在饥饿、死亡的危险境地。
直到现在,才有了片刻的放松和安宁,自然是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好好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一切仿佛是梦游幻境,一起蹲监、一起逃亡的特殊经历,竟然让自己和眼前的一老一壮有了一段生死交情。
不知什么时候,殷烈天已经仰面倒在床上,沉沉睡去,打起呼噜来。
程风和汤隆出屋透气,两人负手并肩站在屋檐下,抬头望去,西边的云彩像层层的海浪一样在天际卷涌,落日余晖绽放出火焰般的色彩,温温柔柔地洒遍了宁静的院子。
过了半晌,汤隆哈哈一笑,开口道:“傍晚烧霞,干死蛤蟆,明天又是个艳阳天。”
“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明日复明日,明日能几何?”程风喃喃地道。
来到这个太平盛世的末年,自己的应该做些什么?能做什么?心中一片迷茫。
不过,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点答案,他就想不白来一趟,改变北宋亡国、君臣被俘,中原百姓惨遭兵火、中华文明被粗暴打断的命运,只是该怎么做还没想太明白。
汤隆虽是个粗直汉子,但也听出来程风话里隐含的意味。
他扭头盯着程风,试探性地问道:“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年,不干场大的,当回人上人,对不起列祖列宗,不知兄弟对未来有何打算?”
“打算?我程风不通经文诗词,写不了锦绣文章,肯定考不了官儿,能建什么功立什么业呢?
如能想办法攒点钱去杭州买几处宅子,平平安安地做个富家翁足矣。”程风与汤隆半开起玩笑。
汤隆怪眼一瞪:“杭州?!江南山水虽好,但消磨英雄气概,去那里作甚?
兄弟太自谦了,俺汤隆虽是个铁匠,但也看得出兄弟豁得出去,有胆有识,将来必是人中龙凤。”
“嘿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走一步看一步吧,起风了,咱们进屋吧。”
“风?!老子等的就是风!不管东南西北风,风越大,俺越舒服!”
汤隆醉眼朦胧地怪笑一声,拉着程风的手,把他拽进了屋,挪开屋角的米缸,地下赫然露出一个地洞……
第15章 明志()
程风跟着汤隆顺着木梯进了地洞。
待汤隆点亮了蜡烛,程风直身抬头环视,发现这地洞规模颇大,里面摆放了十五个大木架,上面堆满了用油纸包好的物件。
程风拿过一个油纸包,拆开一看,竟然是一包尖锐笔直的箭头,在烛光照耀下寒光闪闪。以此推算,这地洞简直就是个超大的兵器库。
汤隆从程风手里取过一根箭头,满意地摩挲着自己的宝贝,看着程风惊讶的表情,自豪地道:
“这箭头用料少,也不占地方。俺这些箭头装上木杆,立马可变成二十万箭矢,供两三千人马使用。
不过,俺汤某也有自知之明,俺就是一铁匠,不是扯大旗、当首领的料,不管是谁需要兵器,只要出钱,我就卖。”
程风抬头环视着满地窖的箭头,不由想起来尼古拉斯•凯奇主演的电影《战争之王》,心道:“我去!这汤隆原来是个大军火贩子!看来可以叫他尼古拉斯•汤隆了。”
“尼古…额,汤兄,真打起仗来,朝廷不也需要打造军器的能工巧匠,就没想过投奔朝廷,为国家铸利器、卖力气,搏个出身?”
汤隆哈哈怪笑,道“实不相瞒,俺汤家几代都以打造铁器为生,在延安府太和山上曾开过铁匠铺。
家父原是延安府一知寨,因为这打铁的好手艺,后在府都作院中任铁作作头,专司打造刀枪兵器。
这大宋官场一向以文官为尊,瞧不起武官,像打造兵器这种行当更是没有地位,家父一向郁郁不得志。
都作院的张监官为了自己发财,尽使些下作手段。
不仅偷盗材料、克扣工钱,甚至逼迫家父带领精壮手下外出为他干私活,官造兵器只用些老弱病残的工匠应付。
家父出于公心,愤而向延安府提点刑狱司举报,没想到这帮狗官上下勾结,官官相护。
监官反咬家父以下犯上,不服管教,将家父打了四十大板,逐出院去。
家父回到家中,激愤郁闷,不多时便染病西去。你说这种朝廷!值得俺效劳吗?!”
汤隆说得动情,想起含冤死去的父亲,这高大壮汉竟簌簌地流下眼泪。
程风见状,心中慨然,吏治的腐败是最大的腐败,一个国家如果尽是张监官这种官员的话,总是忠义正直之士吃亏受罪,贪腐奸佞之徒获利得势,劣币持续驱逐良币,那离灭亡就不远了。
事实上,北宋的历史也是如此发展的,宋徽宗是个才华横溢的艺术天才,诗书画印无所不精,但不是个称职的皇帝,虽不是暴君,但算是昏君。
好大喜功、忠奸不辨,玩物丧志,骄奢淫逸,亲小人、远君子,周围围绕着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李邦彦、朱勔等大奸臣。
这些人个个奸邪谄媚、贪赃枉法,害的民不聊生、国家危亡,正是他们领着宋徽宗一步一步地把北宋推向灭亡深渊。
一个国家有这样一个皇帝,有这样一帮奸臣,不灭亡才怪呢!
汤隆擦擦眼泪,继续道:“埋葬了家父后,家兄汤兴在延安府守着祖传的铁匠铺。
俺则散尽家财,在代州、雄州、沧州等沿边州县开设铁匠铺,暗地里私铸、售卖兵器,甚至向辽、夏私贩出境。
自己四处闯荡,交结江湖好汉,一则为了及时掌握动息实状,二则建立各地销路。
这兵器,本是国家严令禁售的,原本对外走私销售的多,但这些年来盗贼四起,民生日艰、治安不靖,购买防身兵器的客商越来越多,所以生意还不错。
前日,因与人赌博玩耍,犯了口角,失手打伤了人,被拘至束城大牢,见兄弟智勇过人,便有心出手相助,望能有缘结识。”
程风暗忖,北宋虽已至风烛残年,但此时还不至于腐朽破败到极危的时刻。
汤隆敢于拎着脑袋做这刀尖上舔血的买卖,而且规模还做得不小,确实是志高胆大,不像在水浒里描写的破落赌徒,倒像个手段了得的军火商人。
在书中他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自己若不是穿越而来,在这历史长河中亲自走一遭,怎么会发现他还有这等曲折背景。
他被大宋王朝的基层官场深深伤害过,所以做起事来毫无底线,无拘无束,为求重利,甚至私贩兵器与敌国。
如此一个热衷名利、手段狠厉的人,自然能做出诓骗表哥金枪手徐宁上梁山的事来。
程风缓声道:“伯父忠于朝廷、忠于职守、为人正派,真是老天不长眼,好人不长久,但请相信恶有恶报,那张都监必定会有报应。”
汤隆一听,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如兄弟所言。”
说罢,他声音低了下来,眼中闪着寒冽的光芒,神秘地道:“江浙一带有童谣传唱,‘十千加一点,冬尽始称尊。纵横过浙水,显迹在吴兴。’
十千隐寓万字,加一点便成方字,冬尽为腊,称尊二字,就是南面为君的意思。
睦州青溪县有一位叫方腊的好汉,常年从俺手里采买枪头、箭头,估计在密谋大事。
兄弟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没?若没有,就随哥哥一起去他那看看,呼朋唤友、喝酒吃肉,也是快活得很呐!”
程风一听,脸色攸变,方腊?!那不过是昙花一现的笑话,可千万不能上他那条不成气候的大船。
他肃然道:“千万不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大宋气数未尽,鹰犬耳目密布,还望汤兄小心谨慎,不要轻举妄动,以免祸及九族。
不过,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程某断言,五年之内,必有烽烟起,十年之后,必见大变故。
程风一生,不打诳语,请汤兄相信我!”
汤隆见程风说得郑重其事,心中凛然,点点头,道:“且听兄弟的吧!但你此后何去何从?”
与汤隆一番交谈,对程风有所启发,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