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土匪-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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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高衙内所说的迷香一事,恐怕屋内还残留迷药,用袖口捂住鼻子趋步进了屋,发现张教头和使女锦儿尚且昏睡不醒,立即打开门窗、通风换气。
过了小半会,待屋内空气流通起来,方才叫张贞娘打来冷水泼在两人脸上并使劲掐两人人中。
过了半晌,张教头和锦儿方才悠悠醒来,瞧见见程风在一旁,大为诧异。
张贞娘哭哭啼啼地将夜里的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程风为了遮掩去王黼府上盗取铜管一事,凭着想象编造一番恰巧路过王府,瞧见一行人抬着张贞娘鬼鬼祟祟地溜进了王府,故而尾随进府相救一事。
张教头听完整个过程后,愤怒不已、目呲欲裂,虎目含泪道:“年灾月厄,家门不幸,多亏程官人舍身相助!请受小老儿一拜!”说完,纳头便拜。
程风忙起身将他扶起,连道:“使不得!使不得!老天垂怜,让我今夜碰见嫂嫂,实乃万幸!小子所出之力,不过微薄,不值一提。”
他瞧着须发皆白、红着双眼、一脸惶恐的老人,心中一阵心酸,道:“伯父,还是小侄当初所说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按高衙内的个性,他为了强夺嫂嫂,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今晚发生的事情是再好不过的印证。咱们要赶紧收拾细软,立刻逃出东京,方才稳妥啊!”
“当初是我太小瞧这个高崽子了!重土难迁、重土难迁啊!舍不得这生活了一辈子的院子,就因为这,差点害了我的孩儿!
现在是高家欺人太甚!逼得我不得不走!可往哪里奔呢?老夫在东京当了一辈子教头,亲戚朋友都在这里,外地没什么可以投靠的地方。”说到这,张教头眼神里有些惶恐无助。
“要走就得往西边走,西部边陲偶有战事,官吏管制松散些,人员流动也频繁,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有,适合隐姓蛰伏。”程风在一旁出着主意。
张教头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一人来:“西边!?咦!我想起一个人来,就不知道能否找到他?”
张贞娘原本黯淡的眼神重新燃起了希望,有些疑惑地道:“爹爹,咱家在西北还有亲戚?怎么重来没有听您说起过?”
“孩儿,你还记得王进哥哥吗?他临离开东京时偷偷告诉我,他打算前往延安府投奔老种经略相公处安身,眼下只能寻寻他了,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具体在哪?干什么营生?”
张教头转头跟程风解释道:“这个王进是我世交好友王升的孩儿,王升当年是东京顶尖儿的武师,家传三十六路灵蛇棒,打遍东京无敌手。
王进这孩儿有灵性,也肯下功夫,从他父亲手里学会了这套使棒绝技,我也曾指点过他一招半式,将我手里的绝招精髓传授予他,后生可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我见他英勇过人、身手不凡,便引荐他作了八十万禁军教头,这日子倒也过得平稳。
高俅这破落厮,心胸狭隘,未发迹时,曾学使棒,为王升打伤,从此结仇。谁知他后来当了殿帅,借故要置王进于死地。
王进见势头不对,带着老母亲逃往了外地,一直未有音讯,话说这是前年发生的事儿了。”
程风不禁失声道:“啊!原来是王进啊!”
张教头一脸疑惑,道:“你们以前认识吗?”
程风连忙摆手,道:“不认识,但他的本事早有所耳闻,曾听鲁胖子说起过。”
程风心中一阵感慨,按《水浒传》书中所载,王进为免遭高俅迫害,带着母亲逃向延安府,路过史家村,成了九纹龙史进的师傅,教成史进十八般武艺。
九纹龙史进是个少年任气、武勇过人的人物,活捉跳涧虎陈达,力压少华山三雄,成了少华山系领军人物,后来在梁山好汉中排名第二十三位,马军八虎骑兼先锋使第七名。
王进能指点史进武艺,由此可见其本事之大!恐怕还在林冲之上。只可惜这书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后来不知去向,若能亲眼见到这传说中的人物实乃人生幸事!
第52章 路在脚下()
张贞娘道:“爹爹,咱们往西边去,能找到王进哥哥便好,若找不到也不打紧,租间房子、省吃俭用,靠着点积蓄也能过活。等我家官人出了牢城,再做打算也不晚。”
张教头摇摇头,道:“嗐,我的傻孩儿啊!他林冲都写了休书了,你还指望着他哪?!
他若后悔了,来寻咱们,那他还是条重情义的汉子,他若畏惧高家权势,躲着咱们远远的,那你就认命吧,爹爹再给你寻个好人家。”
张贞娘一听这话,脸色一沉,眼泪又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
程风抬腕看了看表,时针已指向凌晨两点,皱了皱眉头,道:“伯父,若下定决心要走,就赶紧收拾收拾,抓紧时间走,别等到高衙内被人救醒,那时想走也走不了了。”
“好!我们这就收拾”,张教头转眼看见一旁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使女锦儿,心中一恸,对她道:
“锦儿,我们这一去,奔波千里,生死未卜。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就别随我们冒险奔波了。我给你留些银两,我们走后,这个院子就是你的了,等大些了,找个人家,好好过日子!”
锦儿一听,边哭便边央求道:“爹爹、小娘子待我甚亲,锦儿舍不得你们,带着锦儿走吧!锦儿什么苦都能吃。”
张贞娘双手搭在锦儿的双肩,低头对她柔声道:“好锦儿,听话!边关苦寒,可比不得京城好,你一个小孩儿没必要跟着我们受苦。
万一到那边安顿得周全,我们再来接你也不迟,再说家里也需要你帮忙守个门,万一林官人回来寻我们呢。”
说完,将锦儿的头搂入自己怀中,抚摸着她的小脑袋,轻声安慰着她。
在程风的催促下,张教头急匆匆地收拾出两包金银细软和换洗衣物,三人一行便出了院门,向城西门赶去,即便如此,也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东京城里商业繁荣、人口繁多,夜市非常兴盛,城里并没有宵禁,街边的早点摊儿早已开业。
油条在热锅里不停地翻滚着身子,“咕噜咕噜”地冒泡,烧饼在烤炉里氤氲着芝麻爆裂的芳香,路上已出现三三两两的行人,他们大多是进城卖菜卖粮油的商人,去晚了自己的摊位可能会被别人占住,所以一个个都是早起早吃饭。
城门口没有把守的士兵,三人顺利步行出了城。
程风道:“此行甚远,况且还要顾忌高家追兵,单凭脚力难以支撑太久,必须搞到一辆马车!”
张教头道:“西门外七里地有家车马行,他家李掌柜我熟悉,咱们上他家要辆车。”
这时节,天色亮得早,他们赶到城外李家车马行时,天已隐隐泛白,张教头正要冲上前去叩门,却被程风一把拉住。
程风对一脸疑惑的张教头道:“您既与他家掌柜认识,就不要出面了,以免走漏了我们的行踪,让我去吧。”
说完,程风上前叩门交涉,买下一辆马车,又在路边摊贩处买了些干粮,一行人匆匆向西奔去。
中国的北方四季分明,初秋的太阳依然施展着淫威,但已有些力不从心。
艳阳从碧空射出,天空蓝莹莹的一片,微风徐徐吹来,通体凉爽、暑气全无。
华州通往延安府的官道两旁,墨绿的树影亭亭如盖,远远望去,在蓝得让人心醉的天空下,一个小黑点渐渐地变大。
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一辆马车,随着骏马的奔跑,腾起一阵阵尘烟。这季节天干少雨,空气干燥,路上的土尘大了一些。
程风没有闲情逸致欣赏这蓝得纯粹、绿得剔透的美景,一路上,他与张教头轮流赶着马车,歇人不歇马,如此跑半天,马就累得口吐白沫,气喘吁吁。
两人一合计,这样下去,马很快就会被累死,只能到一处车马行便将现有的马卖掉,重新买一匹马,这样才能保证以最快的速度远离汴梁。
幸好路上还算顺利,没未见有追兵赶上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日高衙内醒过来,发现胸口摆放着一颗血淋淋的狗头,顿时吓得浑身痉挛,竟然落下了阳痿不举的病。
高家正在忙着延请名医,为他医治,没有花太多心思去抓捕救出张贞娘的贼人,只是派人找到锦儿问了些话。
锦儿一口咬定自己昏睡过去,一觉醒来就发现人走屋空,什么情况也不清楚。
高家毫无线索,这事又理亏在先,也不愿大肆搜捕,把这丑事抖落出去,所以到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此刻,张教头正驾着车,程风坐在车辕边,斜倚着车厢打着盹,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印照在他那张疲惫的脸上。
“程官人,进车里歇息会吧,你都劳累多久了!”张贞娘在车厢里柔声道。
“对啊!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林冲的好兄弟,此时此刻还讲什么男女之防,咱们都是坦荡之人,不要婆婆妈妈的了!孩子,去车里躺会吧。”
张教头的一句“孩子”,让程风感觉到浓浓温情,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样靠着挺好,也能睡着。”
话音刚落,张教头一把将他推进车厢里去,程风猝不及防,一下子倒在车厢里绵软的席垫上。
待他支着右臂抬起半个身子时,张贞娘递过来一床薄毯,笑道:“程官人,别嫌弃,将就着用吧。你好生歇息,养足了精神,咱们才能更快更顺利地到延安府。”
程风接过薄毯,尴尬地笑了笑,躺下睡了过去,确实是太累了,他头沾枕头就沉沉睡去。
张教头驾着马车一路向北,这段路进入了山区,道路越来越崎岖,两旁的林子也越来越密了,在这条道上赶路倒是非常凉快。
看着渐西的日头,张教头不由抖了抖手中的缰绳,打算翻过这座山,找个酒家买点肉食。
程风这后生为了张家不惜以身犯险,一路奔波只是用干粮充饥,现在离汴梁远了,已脱离险境,怎么地也得弄点好菜好好犒劳犒劳他。
他心里正盘算着,忽然发现前面的路上横了两道绳索!
眼看着马车再往前去就要撞到绳子上了,“吁!”张教头赶紧勒紧缰绳,减慢了车速。
正在惊疑之际,路边草丛里冒出四五十条持枪提刀的大汉,一声不响,从左右包抄过来,将马车团团围住。
“高府的追兵?!狗日的高家!老子跟你们拼了!”张教头又惊又怒,一扬手勒定了马车,从车厢里拖出一条枪来。
第53章 踩了白花蛇()
“呔!下来!都跟老子下来!有啥值钱的东西赶紧交出来!”一声大叫,惊醒了程风。
他从车帘缝隙向外窥去,只见领头的汉子头戴绿凹面巾,身着一领鹦鹉绿短衫,细眼尖腮,瘦臂长腰,脖子上有斑斑白点,貌似患有白癜风,手里提着一杆大杆刀,横眉立目,面呈凶色。
张教头将手里的长枪紧了又紧,对着车帘轻声道:“程风,我下去斩断拦路绳,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驾着马车,带贞娘冲出去。你的大恩大德,我下辈子来报,小女就托付给你了!”
程风急道:“不可!伯父,你若信得过程风,就按照我所说的做,我保证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张教头听程风语气坚定,也知他是个有本事的人,要不怎么能从王黼府上把贞娘救出来呢,心中虽有些迟疑,但还是将信将疑地问道:“你有甚法子?需要老夫做什么?”
程风隔着车厢门帘低声道:“伯父,马车前方除了绳索,并没有劫匪围着,你现在什么都不拿,空手向前跑出去。
装作胆小怕事、惊慌逃跑,抛弃车厢里的主人和财物的样子!别走远,等我们能向前行了,赶紧上来驾车。”
“啊!”张教头一听,对程风的话有些意外和不解。
领头的劫匪看张教头犹犹豫豫的样子,喝道:“哎!你这厮,老不死的泼才,跟谁说话呢?还不快滚下来。”
“快!按我说的办!”程风催促道。
张教头咬咬牙,倏地站起身子,在马背上一踩,向马车前跳去,脚一沾地便低身穿过绳索向前窜去,边跑便喊,“俺只是个赶车的,俺身上没钱!”
那一众劫匪正要向前追过去,这时却见车帘掀开一角,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匆匆露了一面,她一见外面的情景,不禁花容失色,喊了一声:
“刘叔,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之后便迅速地缩回车厢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那领头的劫匪见状,大喝一声:“别追了!正主儿在车里呢!”
说完,将手中的大杆刀扔给一旁的小喽罗,三步并作两步登上了车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