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宿敌成亲了-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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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阮玉懵懵懂懂的,但还是跟着姜颜一同笑了起来,说,“太好了,阿颜。”
阮玉甚至不知道死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姜颜为何如此开怀。不过,有人记得就行。
南方的雪飘飘扬扬,掩盖了一路泥泞和坎坷,满世界纯洁的白,一如阮玉干净的、没有一丝阴霾的笑容。
十二月初,祭天大典过后,姜颜收到了邬眠雪从沧州送来的信笺。
邬家大小姐在信中说,她已经怀孕了,约莫明年七月分娩。
念信的时候,苻离披着墨色的披风,正在积雪未消的庭院中给姜颜堆雪人,雪人一男一女,男的手里拿着一根树杈当刀,女的手中捧着一片绢纸当书,并肩而站,形态还是一如既往的奇形怪状。
不过,好在终于不是堆一套莫名其妙的刀法送她。
“阿雪说她有孕了,明年七月生产,让我们到时候去沧州喝满月酒呢!”姜颜裹着斗篷站在檐下,为邬眠雪高兴了好一会儿,才叹道,“不觉时光飞逝,当初他们成婚的画面还恍如昨日,没想到一眨眼,连孩子都怀上了……”
话音未落,只闻庭院中铲雪的沙沙声戛然而止。
姜颜从信笺后抬起一双眼来,透过阶下积了雪的竹叶望去,叶缝切割的光影中,苻离拿着铲子背对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
“苻离,你怎么不说话?阿雪和魏惊鸿快有孩子啦,你说我们挑个什么贺礼寄过去好?”见苻离依旧没有反应,姜颜扬了扬音调,笑道,“伯英,我唤你呢!”
铮地一声,苻离将手中的铲子往地上一顿,手搭在铲子柄上,转过身来看她,面无表情地说:“魏惊鸿何德何能,娶妻生子皆在我之前。”
又来了!姜颜懒得理他。
茫茫的一片白中,苻离如刀刃兀立,正色道:“阿颜,我们谈谈。”
莫名其妙。姜颜好笑道:“谈什么?这般严肃。”
“谈谈……我们的孩子。”苻离踏雪而来,乌黑的武靴踩上石阶上的薄雪,势在必得地望着姜颜。
作者有话要说: 苻离:思来想去,只有多生几个孩子才能赢过魏惊鸿。(说完,立刻回去想未来娃儿的名字)
第90章
屋内; 熏香袅袅,姜颜慵懒地倚在榻上; ‘哎’地舒了口气; 摸了摸唇上可疑的水渍道,“你就这么急着成亲啊?你且放心,我既是答应要嫁给你,便会努力争取早日解绶去职。”
苻离坐在她身侧; 除了依旧是衣冠齐整、气质冷冽的模样; 仿佛方才将她按在门扉后热烈亲吻的另有其人似的。
他看着姜颜,顿了顿才低声问:“你不觉得委屈吗?”
“为何要委屈?”
“你我相识已久; 却因诸事缠身,我始终给不了你名分。”
未料他会这么想; 姜颜愣了愣神; 方哑然失笑道:“我是一个离经叛道之人,‘名分’这个词,还当真没有在意过。伯英; 我不委屈,唯独让你久等至今; 心中愧疚。”所以; 在上次苻离生辰那夜,她才没舍得拒绝苻离的渴望。
只是没想到; 都那样了他还能生生忍住。
反过来想,那也是姜颜最能深切感受到苻离对她的爱意的一晚。爱,不是占有; 而是给予。
苻离给予了她最大的尊重,从来如此。
“爱情嘛,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何来委屈之说。”姜颜笑着,用看透一切的洒脱口吻道,“苻离,我很爱你……你,可知道?”
闻言,苻离瞳仁微缩,定定地望着姜颜,似是不可置信。
姜颜是个粗神经,而苻离又是个高冷的锯嘴葫芦,故而两人相恋这些年,却是极少将情啊爱啊的字眼挂在嘴边,如此坦诚地说‘我很爱你’,怕还是千古以来头一遭。
这份爱意,苻离欣然领受,并在行动上狠狠地‘疼爱’了她一番。
祭天大典一过,时间仿佛变得寂静起来,雪落无声。难得休朝一日,姜颜和苻离在屋里窝了一天,雪落时看雪,雪停时便看对方,那满世界柔软的白,就像是一场寂美的白头之约。
再过几天便是除夕,按惯例年关休朝七日。这七日对旁人来说,是难得的清闲时刻,但对姜颜来说,则成了不尴不尬的假期。
七天,根本不足以让她往返应天府和兖州两地,莫非今年只能留在应天府过年了?
正愁着,夜里苻离又翻墙进来——这人仗着身手好,从来不肯规规矩矩地从正门入,多半也是怕别人瞧见他与姜颜关系好,而给她惹上是非罢。
“明日,你来上朝。”进了姜颜书房,苻离顺手将刀放在案几上,如此对她说道。
姜颜不知道他又唱的哪一出。这些时日她正忙着修补古籍和抄录校注,整日泡在药水和书海里,加之翰林院近日清闲,文书工作亦可在家中完成,故而若非必要,姜颜才懒得冒着严寒去宫里点卯呢。
思及此,她笔走龙蛇,只是掀起眼皮看了苻离一眼,笑问道:“为何?天冷,我懒得入宫。”
“你来便知道。”见姜颜兴趣索然,苻离难得花心思卖了个关子,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有惊喜。”
直到第二日上朝,六科给事中宣布新的吏部左侍郎上任时,姜颜才知道苻离所说的‘惊喜’是什么。
新的吏部左侍郎姓姜,名韫川,兖州人士,光和七年的状元郎……
亦是,姜颜的父亲。
望着前方三品文官的行列中,父亲那熟悉而又修长的身影,姜颜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一家人可团聚于应天府中,忧的是阿爹一向不愿卷入朝堂争斗,此番重回朝中,不知会否有违他的初衷。
可她知道,阿爹同意受诏前来应天府,多半是担心她。
下朝后,姜韫川还需前往太子处谢恩,姜颜便先一步出了宫门,苻离已等候在门外,挺拔的身形映着红墙残雪,宛若画中走出来的少年将军。
“好你个苻离,你何时知道阿爹要来应天府的?”姜颜快步走过去,眉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竟然还卖关子,学会使坏了!”
“我也是昨日才知道。”苻离也笑了,笑意浅浅地挂在凉薄的唇畔,“太子命我去渡口接你爹上任。”
“我娘也来了?”
“来了。”
“你接我爹入宫,他可曾问你什么?”姜颜一想到苻离与自家爹娘同行的画面,就忍不住好笑,也不知这岳丈和女婿见面时,是怎样一番别扭的光景。
苻离一本正经的说着胡话:“你爹问我们何时成亲。”
“少来!”姜颜并不上当,狐疑道,“我爹才舍不得我那么快嫁给你的,休得骗我。”
见糊弄不了她,苻离才低低笑了声,官帽下的双眸映着残雪,道:“他只问你过得好不好。”
这话才是阿爹的风格。姜颜心中一暖,调笑道:“回去我便告诉阿爹,有小苻大人的照料,我过得很好。”
新官上任,交接事宜繁多,故而姜颜在小院内等到天黑,才等到结伴而来的阿爹阿娘。
“您今日刚入京上任,应该还未来得及分配府邸,不如先在我这儿住下罢。”在父母面前,姜颜又变成了咋咋呼呼小姑娘的模样,一边给二老沏了热茶,一边眨着眼热络道。
“朝中最忌结党营私,便是父子同朝为官,也不能共住一檐,这是规矩。”姜韫川呷了一口茶水,赞道,“阿颜有出息了,连茶水都比青阳县的要好。”
姜颜将炭盆往姜夫人身边挪了挪,又给她拿了个手炉取暖,这才摆摆手道:“您就别打趣我了!这一路走来,纯属是我气运好的缘故,有贵人多方相助,才平安走到今日。”
“薛家之事,我已有耳闻。”姜韫川吹着茶末道,“你有贵人相助,是因为你所处的是正义的一方,浩气凛然者,从来都不会孤军奋战。”
“别说我了,阿爹,说说你为何应了太子之诏来京罢?”姜颜坐在姜韫川对面,好奇中夹杂着一丝不明显的担忧,问道,“您好不容才退出朝堂的泥潭,为何又决心回来了?”
姜韫川笑了声,意味深长道:“吾儿尚且冲锋在前,为父又怎可龟缩于后?”
“你爹就是担心你。”一旁,姜夫人用帕子轻轻按压掉唇角的茶渍,含笑道,“他呀,一想到将来你要嫁去与兖州相隔千里的应天府,便难受得睡不着觉,常半夜起来叹气呢。”
“娘子!”被揭穿了心事,姜韫川干咳一声,有些无奈地望着自家夫人摇头。
一提起这个,姜颜便有万千话语要说,挑挑拣拣,最后她如实禀告道:“阿爹,阿娘,我打算明年辞官,与苻离成亲。”
“噗……咳咳!”姜韫川险些一口茶水呛出,那股‘女大不中留’的惆怅又蒙上心头,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这住处不错。”姜韫川试图岔开这个令人惆怅的话题。
“阿爹,我知道你听见我的话了!”姜颜伸手越过小桌,拉了拉姜韫川的袖子,好笑道,“我以为‘岔开话头’这般幼稚的事,只有苻离才做得出来呢。”
姜夫人在一旁劝解道:“阿颜不小了,这个决定,想必是她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来的,夫君又何必刁难?”
“怎的是我刁难?”姜韫川捏了捏唇上的短髭,漫不经心道,“我养育吾儿近二十年,却被一个毛头小子半块玉诓走了,为父自然不甘心。”
“那玉不是您给我应下的吗?”姜颜小声嘀咕。
“……”姜韫川无言以对。许久,他放下茶盏叹道,“阿颜,让他自己来同为父谈罢。婚姻大事,成家立业,总归是男子担当多些的,没理由让你受苦。”
姜颜便知此事父亲是应承了,不由心中欢喜,脆生生道了声‘是’。
除夕,今年最后一次朝会,明日开始,朝堂休朝七日。
姜韫川提出大年初三请苻离来姜家的侍郎府上一聚,商议来年的婚事,也算是最后一次试探准女婿的能力。散朝后,姜颜去了北镇抚司,向苻离告知了此事。
苻离自然应允,连连问了姜颜许多关于姜家爹娘喜好的问题,直到胸有成竹,两人才依依分别。
可这场家宴,终究没来得及举行,朝中已是风云突变。
除夕夜晚,皇帝因服食丹药过量而猝然昏厥,口吐鲜血,危在旦夕。
大年初二夜,亥时,万籁俱静时,姜颜宅中的大门被人敲响,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沉静。
姜颜匆匆披衣起床,顶着如刀削的夜风前去开门,来的人原是宫中司礼监太监。
“圣上有令,命翰林院修纂即刻入宫,御前听命,不得延误!”司礼监的两名太监提着琉璃灯,一左一右站立,朝姜颜道,“请罢,姜编修。”
这么晚了入宫听命?
姜颜心中一咯噔,浑身热血犹如冻结,从头凉到了脚跟。按捺心中的不详之感,姜颜问道:“请问公公,皇上是诏见百官,还是单独诏见翰林院?”
“这个……大人去了便知。”太监口风紧得很,并不多言。
姜颜不自觉攥紧了身上裹着的斗篷,平静道:“下官衣衫凌乱,贸然进宫是为不敬。还请两位公公进屋稍候片刻,容我换上官服再来。”
“还请姜编修快些。”司礼监太监板着一张白皙阴柔的脸,说话间已抬脚进了院门,尖声尖气道,“咱家也是奉命行事,若是耽搁了要事,可是要掉脑袋的。”
姜颜笑着说了声‘好’,拢紧衣裳转身的一瞬,她嘴角惯有的笑意淡去,沉沉的目光隐在凛冽的夜色中,加快步伐朝厢房走去。
推开门进去,却被屋中一道修长的黑影吓到。
“是我。”苻离从阴影中走去,暴露在摇曳的灯火之中。隔街相对,他应是听到姜颜这边的动静而赶过来的。大概是来得匆忙,他竟是只穿了单薄的中衣,连斗篷都没来得及披上,拉住姜颜的手压低声音问,“深夜诏你进宫,怕有危险。”
见他听到了太监的话,姜颜迅速掩好门,顺手拿起木架上挂着的狐裘给苻离披上。
她的神情是难得的紧张:“皇上病重,而翰林院是专门为天子起草诏书的地方。他此番病危,却并非光明正大诏告百官前去听命,而是秘密宣召翰林院,怕是要……”
“更改遗诏。”苻离目光一寒,一字一句道,“另立新君。”
作者有话要说: 姜爹:苻大公子,升官了吗?年薪多少?有房子吗?几进几出?聘礼备好了?何时成婚?何时计划要孩子?生几个?奶粉钱、学费可备好了?将来去哪读书?科考还是武举?
第91章
黑窟窿咚的夜; 星辰黯淡,冷月无光,黛蓝的夜空镶嵌着墨色的殿宇轮廓,巍峨的宫门沉默地耸立在苍穹之下; 像是一张巨兽的嘴; 吞吐着黑暗和朔风。
在宫门前落了轿,姜颜才发现旁边还停了几顶软轿,想必是翰林院其他几位大学士的轿子。刚要定睛看上两眼,那提着琉璃灯盏的太监立刻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