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咋不上天-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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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有何人?
这个可以怀疑的范围其实已经缩得很小了,但赵寒灼并没有断言,躬身行礼:“臣不敢妄自揣测,还需继续查验一番才行。”
“谨之以为呢?”
楚凌昭看向楚怀安问,楚怀安神色晦暗的看着那一桶变成紫红色的水,绷着脸开口:“臣也以为在画上动手脚的另有其人,但今日证物鉴的火来得蹊跷,倒像是有人故意要将这画上的线索送到我们眼前一样,臣担心此案并不简单,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与赵寒灼的分析都十分在理,楚凌昭点头,让赵寒灼继续负责案子的推进,楚怀安辅助,以免赵寒灼以外臣身份在后宫查案多有不便。
两人领了旨自行离开,高太医被单独留下。
楚凌昭没急着说话,不动声色的翻看着没处理完的奏折,高太医惴惴,最近这一颗心脏都不太能安分的待在胸腔了。
“陛下可……可是有话问臣?”
“朕最近发现爱卿似乎与谨之的交情甚好,爱卿与谨之年岁相差十余载,朕怎么不知道爱卿竟与谨之有什么相同的兴趣爱好?”
楚凌昭幽幽的说,抬手在奏折上画了个圈,高太医胖乎乎的脸上顿时冷汗直下:“侯爷喜欢广交好友,平日昭陵夫人有个头痛脑热的,臣便到府上去瞧瞧,一来二往,侯爷与臣便有了些交情。”
昭陵夫人,是老侯爷离世以后,楚刘氏获封的诰命。
“是吗?”楚凌昭反问,高太医刚要点头,楚凌昭忽的放下朱笔,将手中的折子丢到高太医面前。
折子不重,落地以后发出轻微的声响,高太医却被吓得抖了一下,拿起折子,整个人的魂更是差点吓飞。
这折子上不是别的,正是他这几年在太医院的出诊记录和去逍遥侯府的记录。
有十好几处被楚凌昭用朱砂笔圈出来,两者正好与他去给苏挽月看诊的时间对应上。
“朕怎么不知道朕的爱妃与昭陵夫人连生病都这么有默契?”
这虽算不得是什么铁证,可摆在这里也不容他在狡辩什么。
高太医连忙磕头:“请陛下恕罪!臣……臣与侯爷绝对没有密谋什么坏事!”
先把最重要的一点撇清,高太医平日装不了什么事的脑袋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只能想到苏梨,当即一口咬定:“侯爷心仪苏三小姐,苏小姐离京之前曾拜托侯爷照顾贵妃娘娘,侯爷碍于身份无法经常进宫,便嘱托臣在帮贵妃娘娘调养身子的时候用心些!”
“依爱卿之言,谨之对苏家这位三小姐当真是用情至深呢。”
楚凌昭似笑非笑的说,语气里带着看穿一切的通透,听得高太医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臣所言句句属实,陛下不信可以查验臣这些年开具的处方。”
高太医咬定青山不放松,打死不承认别的,楚凌昭今天既然会留下他说话,自然是已经让人验过那些方子。
方子的确比给其他嫔妃的要用心些,若是极难入口的药,便想办法加些甘草调味,若是滋补身子的药,必再多加两味养颜排毒的,对身体只会有益,绝无害处。
“高大海,朕记得你上次说自己师承岳兆吧?”
“是,陛下记忆力过人!”高太医汗涔涔的拍马屁,楚凌昭笑了笑:“岳兆的医术你学了八成,他的风骨,你怎么一成也没有学会?”
“……臣愚钝!”
高太医僵着老脸回答,拿不准楚凌昭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嫌自己没有风骨要将自己从太医院除名发落回老家?
正想着,楚凌昭已切入下一个话题:“爱妃与腹中的孩子已化险为夷,朕想知道,孩子出生以后,可会有损?”
“贵妃娘娘腹中的是皇嗣,自有皇恩厚泽庇佑……”高太医随口就把那些拍马屁的官话拎出来,楚凌昭面色微沉:“高大海,朕要听实话!”
“回陛下,腹中胎儿尚未成形,在母胎受震,影响颇深,即便顺利降生,恐怕也会……会有先天隐疾!”
这话若是放在以前,就算是刀架到脖子上,高大海也绝对不会说的,可楚凌昭刚丢了本折子在他面前,他怎么还敢撒谎?
“比如会有哪些隐疾?”
“陛下臣只是说一种可能,并不一定……”高太医还想垂死挣扎一番,被楚凌昭的眼刀子一剜,当即老实下来:“五官四肢可能某处会有缺陷,也有可能先天智力发展不足,成为痴儿。”
痴儿!
在这皇宫大院,若是生下来就是个痴儿,就算一生衣食无忧,也只能沦为天下人的笑话罢了。
楚凌昭觉得这事很是荒唐,荒唐得近乎可笑。
在重重御林军保护的皇宫之中,在他的眼皮之下,他身为帝王连一个尚未成型的孩子都护不住!
心里觉得荒唐可笑,他也确实笑出了声:“呵呵,看来是朕一直都太心慈手软了呢!”
咕噜!
高太医被楚凌昭这一声笑吓得咽了口口水,他想说点什么,却没有胆子开口,只能担惊受怕的看着年轻的帝王褪去往日的平和亲近,露出骨子里帝王的凉薄狠绝!
……
入夜,楚怀安坐在内务监阴暗的小牢房里,冷眼瞧着被绑在刑架上刚受过一轮刑的父子俩。
一开始那少年郎还会大骂大叫,现在倔强地小脑袋瓜已经耷拉下去变得奄奄一息。
那夜面圣他尚且不知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意味着什么,如今已深切的体会了一番。
他说的话,会将自己和旁人,推入无尽恐怖的炼狱!
然而饶是如此,他嘴里呢喃的依然是那句:“初二那夜,她穿着披风,遮了大半张脸,提着一盏灯笼,来买紫织。”
楚怀安抬手制止施刑的人,他起身走到少年面前,与少年平视:“初二那夜,我一直坐在你说的那位姑娘院墙上,她那天晚上有没有出门,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我只问你一句,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少年的意识已经不那么清醒了,根本没听进楚怀安说了什么,继续喃喃低语,旁边的中年男子看着,老泪纵横,可因为舌头受了伤,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们都是老实人,不曾想过会卷入这样的惊天大案中,也不曾想会遭受这样的严刑逼供。
楚怀安退开一步,站到两人中间,微微拔高声音:“本侯听说你们家还有个女儿,七岁就入宫做了宫女,她一直乖巧听话,将在宫中得的俸银全都送出宫来补贴家用,那家药铺也是用她攒的钱开的。”
“呜呜呜……”
听到楚怀安提及女儿,男人哭得更凶,少年也重新打起精神,饿狼一样直勾勾的盯着楚怀安,眼底泛着幽光,想扑上来咬他一口似的。
“你们与人合谋谋害皇嗣,已是罪不可恕,若是到现在还死不悔改,要构陷旁人,本侯即便有心,也护不住你们拼了命都要保护的那个人了。”
“混蛋!我姐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许动她!”
少年终究阅历尚浅,被楚怀安这么一激,便藏不住事,小狼狗一样冲楚怀安嘶吼起来,楚怀安眼睛眯了眯,抬手扣住他的下巴:“你姐无辜,被你陷害的人就不无辜就该死了?我劝你趁着本侯现在还有耐性赶紧把你知道的都说了,不然到时天王老子都救不了她!”
少年死死的瞪着楚怀安,眼神透着股子不服输的狠劲,似乎根本不相信楚怀安刚刚说的话。
两人正僵滞着,房间门忽的被推开,赵寒灼板着一张脸从外面走进来:“人找到了,在冷宫的一处废井底下,尸体已经腐烂了。”
楚怀安:“……”
赵大人,你他妈来得还真够及时的!
少年和男人都被赵寒灼的话震住,俱是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片刻后,少年先回过神来,拼尽全力挣扎,挣得架子上的铁链哗啦作响:“谁?你说谁死了?谁的尸体腐烂了?你给我说清楚!”
赵寒灼不说话,抬手将一个脏兮兮的荷包递到少年面前,荷包许是刚从尸体上解下来的,还散发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少年像被人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他怔怔的看着那个荷包,突然发狂:“啊啊啊!骗子!你们两个骗子!我姐不可能死的!那个人说了,只要我们帮她办事,我姐就会平安无事!”
少年吼得声嘶力竭,手脚被铁链磨出深深的血痕,他却感觉不到痛一般,赵寒灼面无表情的听着,抓住关键信息追问:“那个人是谁?”
少年发完狂又失力的垂下头去,一个劲的重复着:“不可能!我不相信!”
赵寒灼早就看惯了这些犯人各种各样的状态,也没个怜悯之心,波澜不惊道:“要我把尸体带来给你看看么?”
楚怀安:“……”
赵大人,你不怕把案犯刺激得咬舌自尽么?
楚怀安腹诽,敛了方才的凶狠,装出一脸温和,好声好气的冲那少年道:“你口中说的那个人并没有如约保护好你姐姐,如今她尚未入土为安,你若是开口交代,我还能替她寻个地方把她安葬了,是继续咬牙不松口还是坦白从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未免赵寒灼再说点什么刺激到少年,楚怀安推了赵寒灼一把就要出去,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的响起:“侯爷,我说!”
回头,一直装哑的男子绝望的开口:“初二那夜,有个姑娘,穿着披风,挡了大半张脸,提着一盏灯笼来买紫织,她知道我女儿的生辰八字,在何处当差,还拿了我女儿贴身戴的耳坠,并用我女儿的性命要挟,让我不要声张出去。”
“那个姑娘是谁?”
“我不知道那姑娘的姓名,她只来过那一次,后来我将紫织送到侯府后门的石头下面,过了两日我再去石头下看,紫织已被取走,石头下面用油纸包着五十两银子和一幅女子画像,里面有张字条说画像上的女子叫苏梨,若有官兵找来,让我们一口咬定是那叫苏梨的女子来买的紫织,这样才能护我女儿性命无虞。”
说完这话,那人垂下头去,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马上就要油尽灯枯。
赵寒灼有些惋惜,只知道人是侯府的,并不能确定是谁,难不成要把侯府所有的下人都宣进宫来让这两个人辨认?
正想着,那深受打击的少年再度开口:“思竹!”
“什么?”
“那个人叫思竹!有一夜我和爹夜里一起出诊,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去善世堂找大夫,旁人叫她思竹姑娘。”
思竹,竟然是她,果然……是她!
怒气在胸中炸开,楚怀安甩开赵寒灼出了内务监,直奔宫门。
走得极快,正好在宫门落锁的前一刻出了宫。
夜已经有些深了,逍遥侯府四处都点着灯,因他未归还给他留着门。
“侯爷,夫人请你回来了去找她……”
管家急吼吼的迎上来说,楚怀安并不理会,脚下生风奔向思竹的院子。
思竹还没睡,屋里点着一盏灯,楚怀安踹门进去的时候,她正拿着绷子在绣花,踹门的动静颇大,惊得她一针戳到了指尖,涌出血来。
“侯爷,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第73章 败露
思竹是苏挽月出嫁前托付给楚怀安的。
苏挽月大婚以后,楚怀安浑浑噩噩的过了数日,醒来发现苏梨也不知所踪,寻了许久也寻不到苏梨去了何处,便渐渐冷静下来,将思竹从尚书府要了过来。
到了侯府,楚怀安自认带思竹不薄,所有待遇都跟府上大丫鬟一样,她有自己单独的院子,换季要裁新衣,她可以先挑布匹花色,旁的丫鬟晨昏要去给楚刘氏请安,她不用。
苏挽月要楚怀安照顾她,楚怀安不说十分尽心,也算尽到了七分。
如今这算什么?一番好心喂了狗?
楚怀安不停回想这五年来的种种,胸腔被怒气填充变得鼓胀,用针轻轻一戳就能炸裂开来。
思竹说完那句话以后便发现他的情绪不对,忙放下绷子快步走到楚怀安面前跪下:“奴婢拜见侯爷!侯爷贵安!”
贵安?拿什么安?
楚怀安在心底冷嘲,提步走进屋里,拿起她刚刚绣的绷子一看,上面是一只绣了一半的猪,小猪胖滚滚的颇有几分憨态可掬,楚怀安瞧了一眼,莫名的感觉有些眼熟。
“这是什么?”
“奴……奴婢无聊,绣着打发时间的。”
思竹回答,语气很是心虚,楚怀安拧眉,拿着绣绷子在屋里扫了一圈,目光最终在那盏灯笼上停下。
那盏灯笼与纸皮灯笼不同,透出来的光亮又多却又很柔和,一点也不会伤眼睛。
楚怀安走到那灯笼旁,抬手将罩子转了一圈,罩子已十分旧了,角落原本该画着一只猪的地方被一片纸糊取代,破坏了整个罩子的和谐。
“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
楚怀安轻声问,终于记起那肥滚滚小猪的来历。
他亲自熬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