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咋不上天-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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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分析得有理,他的确是想故意暴露身份,好掩护同伴安全从京中撤离!”安珏抢先接了苏梨的话,苏梨也不惊慌,再度发问:“依安主蔚之言,李三为何还要去善世堂找岳大夫抓药,让旁人怀疑她呢?”
“这就要问这位岳大夫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安珏不从正面回答苏梨这个问题,把球踢给岳烟。
岳烟流了许多血,人已虚弱至极,此刻还是强撑着没晕过去,听见安珏的话,她强撑着想起来,苏梨扶了她一把。
“启禀陛下,那药方的确是……是民女所开,但民女所开的方子上面应该还有一味杓芝,此药便是避免病患不听医嘱,误食与药方相冲之物,引发病疾,陛下可请药房的伙计前来,他抓药时,民女就在旁边。”
她并没急着辩解自己是否投敌卖国,最在意的还是自己有没有开错药方导致病人死亡。
“药堂掌柜和伙计都已被收入大牢,现在还不确定他们与你是不是同伙,他们说的话也并不可信!”
安珏自大的否决岳烟的话,拿出之前从药堂搜出来的那本藏钱的书册:“陛下,这是从药堂后院搜出来的赃银,此人私下联系粮商,欲大肆购买粮草,意图不轨,其心可诛!”
安珏说得极为笃定,宫人又将那书册呈到楚凌昭手上。
等楚凌昭翻开册子,安珏转身看向苏梨,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这些银票全是连号,出自我兄长的当铺,有我安家当铺的特殊印记,很凑巧的是,几天前苏三小姐才去当铺找我兄长当过东西,这些银票均是苏小姐当日的典当所得!”
安珏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从李三骑马去善世堂看病,这就是一个诱捕苏梨的套,无论苏梨当时有没有看见李三,只要抓住岳烟,她就不得不入套。
毕竟,她若是不入套,这罪名就要实打实的落到岳烟头上。
以她的性格,如何能坐视不管?
安珏狞笑着看着苏梨,复又将目光投向楚怀安。
安无忧让他咬住苏梨不放就好,不要与楚怀安作对,他原本是想听安无忧的,可这会儿腿间和手臂上的余痛还在提醒他刚刚发生了怎样的屈辱,他忽然就不想对安无忧言听计从了。
他要苏梨和楚怀安都跪在他脚下,痛哭求饶!
思及此,安珏噗通一声跪下:“陛下,臣方才正在军情处审问案犯,逍遥侯突然带人闯入,不仅如此,他还折了臣一臂,若苏小姐是通敌卖国的贼人,那逍遥侯此举,恐怕也非同寻常,臣恳请陛下明鉴!”
安珏说得义正言辞,一副宁愿舍身,也要不畏权贵揭发楚怀安的模样。
此言一出,朝堂静默了一瞬,然后所有人都一脸看智障的看着安珏:安大人你的脑袋是被驴踢了吗?办案就办案,你把这事往这混世大魔王身上扯做什么?
“哟,听安主蔚这意思,本侯这是要谋权篡位啊!”楚怀安挑眉漫不经心的说。
在场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谋权篡位’这四个字也是能当着皇帝随便说的吗?
眼看安珏又要搅坏一锅汤,众人屏息凝神,以免惹火烧身,安珏自是没有这个自觉,看着楚怀安质问:“苏小姐是住在侯府的,许多赏赐也都是侯爷给的,侯爷敢说她去典当一事,你不知情?”
“我知道又如何?东西给她了,她是要当了换钱还是要丢给乞丐玩儿都随她乐意!”
这话极是宠溺,虽然叫人咋舌,却也说得过去。
堂中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峙着,楚凌昭面色未变,只翻看着藏在书里的银票一言不发。
“侯爷真是大方,难道她把这钱拿去给胡人养兵侯爷也不管?”
安珏拔高声音,带着股子大义凛然的味道,只差等楚凌昭一声令下,当场拔剑把楚怀安捅个对穿。
楚怀安难得没有与他置气,反而在这节骨眼上笑出声来:“谁告诉你她拿钱给胡人养兵了?”
楚怀安笑得突兀,安珏敏锐的察觉有些不对,却被近在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压下那一丝不安:“物证已呈到陛下手上,侯爷难道还要做无谓的狡辩?”
“哦?是吗?”楚怀安漫不经心的问,走到殿中央冲楚凌昭拱了拱手:“安大人方才说那些银票是连号的,眼下皇兄手中的银票可是如安大人所言连着号?”
他问着,语气懒散,好像这殿上发生的事与他没有半点关连。
安珏皱起眉头,还要再说些什么,就见楚凌昭合上那本书册,轻飘飘的丢到地上:“是与不是,安大人一看便知。”
楚凌昭的力道拿捏得很好,那书册正好落在安珏脚边,他迫不及待的捡起来,翻开一看,脸上的得意顿时消散无踪。
这一千两银票,并不是当初苏梨典当后给岳烟那一千两!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楚怀安阴恻恻的声音:“安大人,你可知构陷皇室宗亲,该当何罪?”
第63章 心仪何人?
构陷皇室宗亲,其罪与谋逆无异,当抄满门,株连九族。
安珏看着那书册,脑袋有一瞬间是空白的,他完全没料到这一千两银票会出现什么纰漏。
是中途被人掉包了吗?
在药堂搜查的都是他的心腹,拿到册子以后,并未假手旁人,刚刚也是他亲手呈上,由宫人转呈给楚凌昭的,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有人来将册子调包?
难道在他们搜查之前,这银票就已经被换了?
安珏眼神凌厉的看向苏梨,苏梨是在他之前到药堂的,也许银票就是她换的,刚刚在军情处的表现,只是她演戏引自己上钩罢了!
安珏越想越觉得合理,身上还疼着,理智一点点崩塌流失。
“陛下,这贼人狡猾至极,微臣一时大意,竟叫她钻了空子换了银票,还请陛下恕罪!”安珏主动认错,楚凌昭没说话,眸色悠远深幽。
这事在御前闹得这么大,满朝文武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是安珏一句‘一时大意’就能糊弄过去的。
安珏自然也并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很快又提出新的证据:“陛下,据臣调查所知,这贼人曾去四方镖局请镖师押镖,给了五十两的定金,定金上的票号与留存在当铺票根记录上的票号一致!由此可见……”
“安大人!”
苏梨开口打断安珏,她就跪在安珏身旁,面色一片从容淡定,不像是正在被安珏状告,倒像是一只诱饵,引得安珏上嘴咬住,才发现自己被尖锐的倒钩穿了喉。
“那五十两的银票,的确是我给岳大夫的,可那并不是安大人口中所说的赃银,而是岳大夫帮我二姐调理身子,我给的一点谢礼罢了。”
苏梨坦白承认,解释得合情合理,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一千两的银票怎么会被人调换,但看安珏诧异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安珏要被气疯了,他原本以为已经是人证物证俱全,没想到这些证据临了却是站不住脚跟的,苏梨三言两语就能推翻。
他咬咬牙,冲苏梨怒吼:“苏小姐若真的清白无辜,不妨当着陛下的面说说,当日你从当铺典当的一千两去了何处,这位岳大夫又是从哪儿弄了一千两来?”
一句话吼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梨身上,等着她给出一个说法。
苏梨绷直脊背,心脏一点点紧缩,她不知道那一千两去了何处,也不知道如今这一千两从何而来,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去看楚怀安,以期得到一点提示。
沉默的时间越长,那些探究的目光越是犀利尖锐,像无数把刀,要将她剖开看看这皮囊底下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额头浸出冷汗,苏梨俯身,磕了个头。
“回陛下,民女典当所得那一千两是为了……”边关将士和黎民百姓!
“娘亲!”
稚嫩软糯的童音打断苏梨的话,在众人的瞩目下,一个穿着草绿色锦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迈着小短腿‘噔噔噔’的跑进大殿,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身形修长,儒雅清傲的男人,男人脸上一片与世无争的淡然,正是顾远风。
苏湛跑到苏梨身边,目光在岳烟身上停顿。
岳烟与苏梨在边关陪苏湛最多,他不爱生病,但成日跟着一群糙老爷们儿上蹿下跳,总是磕磕绊绊小伤不断,全是岳烟照顾他,如今看见岳烟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对他的冲击必然不小。
苏梨现在无暇去想顾远风怎么会把苏湛带到朝堂上来,正担心苏湛会露馅,下一刻小包子却尖叫一声扑进她怀里:“娘亲,好多血,好吓人!”
“……”
苏梨被苏湛突如其来的演技惊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家伙到了朝堂之上也丝毫不怯,演起戏来脸不红气不喘。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前面都被苏梨和安珏跪满了,顾远风在稍后一点的地方跪下行礼。
来得较晚,他没急于认错,一言一行皆从容有度。
苏湛从苏梨怀里抬起脑袋,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从苏梨怀里跑出来,走到顾远风身边跪下,学着他的动作向楚凌昭行礼:“苏……苏湛,拜见陛下!”
他的背脊挺直,还带着稚气的奶音,小脸在尚书府养得白嫩嫩肉嘟嘟,配上一双黑亮的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极是可爱,瞬间俘获了一众盼着要孙子的老臣的心。
原本朝堂之上一片肃然,因他的加入,莫名的多了一丝温情。
“这个小娃娃是谁?”
陆啸是第一个发声问的,他一生征战沙场,刃敌无数,卸甲归田以后,独子便镇守边关,不在身侧,见着这样活泼可爱的小娃娃,总是忍不住想亲近。
只是陆国公身上杀伐之气颇重,一般小孩子都会被他吓哭,众大臣心里正琢磨着一会儿苏湛被吓哭以后要怎么办,却见苏湛好奇的打量了陆啸一会儿,咧嘴露出两颗虎牙脆生生回答:“我是娘亲的儿子!”
废话,你不是你娘亲的儿子还能是谁的儿子?
众人腹诽,都被这样的童言逗乐,陆啸慢吞吞的捋着胡须,目光在苏梨和苏湛之间转了又转,难得展颜笑着,眸底却飞快的闪过一抹深思。
眼看朝堂上的气氛被一个小娃娃搅得不像话,安珏开口打破这番温情:“顾大人,你姗姗来迟,又带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儿来此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问,众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
是了,这会儿还在审通敌卖国的重案,若是定罪,这孩子再可爱,也是要和苏梨一起斩首示众的。
思及此,众人未免有些唏嘘,安珏心里则是一片痛快。
他重提刚刚的话题,步步紧逼:“苏小姐,还请你解释一下,那一千两银票,现在究竟在何处?”
“娘亲,你偷这个叔叔的钱了吗?”苏湛一脸疑惑,被安珏狠狠地瞪了一眼后,往顾远风身后躲了躲,不满的嘀咕:“好凶!我爹说了,只会凶女人的男人,根本算不上男人!”
苏湛年龄尚小,一句话惹得众人忍俊不禁,安珏想生气,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对他动手,只能强忍下这口气。
苏湛却还不安分,他在顾远风背后躲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大荷包:“娘亲,我们把钱还给叔叔吧,他好凶啊,爹临走前说过,我们虽然穷,但不能做偷抢之事。”
苏湛说着红了眼眶,嘴巴一瘪,眼角挤出豆大的眼泪,说出来的话也成了哭腔:“爹走得早,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我知道娘亲被外公赶出家门很难过,娘亲偷拿这些钱,都是为我好,让我衣食无忧,以后能娶个贤惠的媳妇儿,呜呜呜……”
众人:“……”
卧槽,孩子你猜多大?是成精了吗?怎么什么话都会说?
苏湛哭得伤心极了,没一会儿便一哽一哽的抽噎起来,小肩膀跟着一耸一耸的,看得苏梨都心疼了,伸手正要去拿荷包,安珏比苏梨更快一步,然而指尖快碰到荷包的时候,苏湛把荷包收了回去。
安珏扑了个空,差点摔倒。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身手竟比一个成年人快?
众人正诧异着,就见苏湛低头打开荷包,拿出里面卷成一大卷的银票,眼泪汪汪的看着安珏道:“叔叔,娘亲给我的钱和我的压岁钱都在这里了,你数数吧,娘亲偷拿你的钱是不对的,我把钱还给你,你不要报官抓我娘亲好吗??要是娘亲出什么事,我……我也不活了!”
说到这里,苏湛又伤伤心心的哭起来,因为太过卖力,小脸哭得红扑扑的,充血一般。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安大人,那些封赏既给了苏小姐,她典当了换钱给自己的儿子,是她自己的事,安大人为何要如此揪着她不放?”
陆啸主动开口替苏梨说话,现在银票的去处已经再明了不过,安珏刚刚的咄咄逼人,都变成了欺负孤儿寡母。
安珏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