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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船伴-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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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槛对熊悦的不满还有其二,就是他明知贤姱喜欢他,还拉着林琅在大家面前装恩爱!这个原因私情太重,不提也罢,但在斗槛心里就是一道高高的槛。
  对比下来颜沉就好太多了。具体好在哪里不用细讲,了解他的人都能列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条理由。如果贤姱喜欢的是颜沉,那他这个做父亲的就完全不用去费力操心了。
  斗槛这样想着,眼睛也看向地图,说道:“颜沉,你是魏人,虽然没上过战场,但你父亲做相国时年年出征。你耳濡目染,绝对对魏国形势了解甚多。若想要我们相信你,就不要隐瞒遮掩,坦白说出你的看法。”
  颜沉点头,重新把视线投向羊皮地图,说:“不论大王最后的真实意图为何,诛杀姬迟都是最重要的一步。楚韩虽然结盟,其实更是竞争关系,姬迟由谁诛杀十分重要。但是在地势上,我就落后韩国太多。”
  “确实,楚魏交界线短且险峻,长平是唯一的突破口。对此大梁不会不知道,所以五日之后对长平的攻城战不会特别轻松。”熊悦自然而然地加入了谈话。
  颜沉摇摇头,“长平只是魏国的一个小缺口,面对三十万楚军绝对不堪一击。我攻下长平后可长驱直入魏境,接下来的才是硬仗。”
  “魏南并没有魏北难攻。”熊悦看着地图说道。
  “我说的硬仗不是跟魏军交战,而是跟韩军争分夺秒。韩军在安城,离大梁只有百余公里。我方就算攻下长平,离大梁足足有两百余公里。等我们真赶到了大梁,恐怕韩军早将其占领了。”
  熊悦和斗槛神情都变得严峻,对于这一点他们其实早与陈城将领商讨过了。现在单独找颜沉问话,就是为了探他的虚实。
  “那该如何是好?”斗槛故意问道。
  颜沉伸出食指,按住地图上的“雍丘”,说:“杀姬迟不用直奔大梁,只要攻下雍丘,就可以引他出来。”
  斗槛点点头,颜沉现在说的和他们私下讨论的基本一致,只是——
  “雍丘固然是魏国重镇,但远不如开封重要,只要攻下开封,就等于攻下了半个魏国。如此一来,还怕姬迟不肯出瓮?”
  “你们的意思是直接攻打开封?”颜沉睁大眼睛,“这不是找死吗?开封城的坚固绝对不输大梁,大梁有多难攻,开封就有多难攻。雍丘对我是唯一的选择,只要攻下雍丘,就能同时制约大梁和开封!”


第80章 大雪
  天空是一片死寂的白色; 像只倒扣的碗,不让一丝风溜进来。
  颜沉望着白惨惨的天,觉得那厚厚的一层就是雪霜; 只等天神某日心情糟透; 把它们全部泼洒下来。
  这时,一片白色碎片; 慢悠悠地出现在视野里,不偏不倚地落在颜沉的鼻尖上。颜沉的鼻尖早就冻得通红; 根本感觉不到一片雪花的冰凉。
  他再次仰望天空; 凄凄惨惨的白色天盖正崩离成无数碎片。刚还盖得严实的世间终于有了缺口; 刺骨寒风眨眼就从天外侵入,绕着地上的万事万物嗖嗖飞行,像一把把冰刀。
  “看来今日; 神的心情也糟透了。”
  颜沉喃喃地说,嘴角挤出一丝浅笑。他低下头,继续朝中军帐走去。
  中军帐里已经站满了人,颜沉挑了个不显眼的地方; 从人头的缝隙中看到坐在首席上的楚王熊良。
  楚人尚武,楚王尤甚。祖训:三年不出兵,死不从礼。于是楚王御驾亲征; 已成为传统。这次楚王奉民意征讨逆贼姬迟,如此重要的一场战役,熊良不可能不来。
  熊良先率领三十万大军到着陈城,与先锋军汇合后; 不到一日就攻下魏国的长平城。首战告捷,熊良大犒全体军士一昼一夜。随后四十万楚军挺进魏界,长驱直入,望北而行。
  楚王下令不得滥杀无辜,选择的行军路线也刻意避开庶民的聚落地。颜沉对此深表感激,但沿途仍遇到了好几处魏国兵民的抵抗。魏人此举无疑是以卵击石,熊良不想大动干戈,每每遇见都会遣颜沉带兵击退。
  颜沉身为魏人,却要领兵击杀魏人。其实在出征前他就已经释然,只听楚王令,对一切都麻木不仁。但真到手握刀剑砍杀同胞之时,麻木不仁的心还是在滴血。
  中军帐中变得吵闹,高声说话的人越来越多,都带着怨气和怒气,都想把这半个月来的丧气感推到别人头上。
  “当初是谁说攻打雍丘的!明明开封就在正前方,偏要绕路来这里!”一个比战鼓还响的大嗓门咆哮道。
  “是我的提议,你有何不满?”斗槛说,凌厉的眼神直直瞪住那个男人。
  “雍城半月不克,士气受挫,万万不可再拖延下去。”另一个将领说道。
  斗槛冷笑道:“雍城本就是魏国重镇,难攻是必然的,你们凭什么会想得这般简单?不过半月攻不下,就像吃了败仗一样。我看受挫的根本不是士气,是某些人的傲慢!”
  除却南征北伐的将领,斗槛另一个身份是商人,在宛城位居首富。商贾的嘴皮子都很利落,首富更是不一般,现在的斗槛就是如此,舌战群将简直不在话下。
  四十万楚军深入魏国腹地,到着雍城。搦战半月,雍城城门紧闭,坚守不出。这一仗根本还没开始打,楚军士气不可能受挫,反倒因为焦躁变得更加凶猛。
  论战持续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篝火燃起。楚王遣散众人,颜沉低头混在人群中走出中军帐,外面还在下雪,几个小校在不远处拿着长扫帚扫雪,他抬头去看帐篷顶,积雪已有一指厚。
  “你还是那么悠哉。”
  说话的是熊悦,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前。
  “在这里,最不悠哉的就是我。”颜沉反驳道。此话立刻引起周围几人的注意,纷纷投来不太友善的目光。
  熊悦笑着摇摇头,突然邀请道:“我屋里备了些好酒好肉,颜兄要不要去坐坐?”
  颜沉故意抬头看了眼天色,又低头想了想,才拱手道:“打扰悦兄了。”
  熊悦的帐篷里十分温暖,不像颜沉的,凡事他若不提出,就不会有人先帮他料理好。
  颜沉一进到这座帐篷就倍感舒心,登时露出几分疲态。熊悦擅长察言观色,一下子就瞄见了,请颜沉入座后,打趣问道:“你昨夜里做了什么没睡好?怎刚入夜就犯困了?”
  “何止昨夜,我每夜都没睡好。”
  颜沉有气无力地笑着,手不知不觉地按在心口——那里有林琅写在碎布上的信,缝在中衣内侧紧贴着心脏,是他离开林琅之后的唯一支柱。
  熊悦的小竖这时进来了,他在二人中间放下一张食案,摆上几碟荤腥小菜和两副箸,最后抱来三坛烫热的酒搁在食案脚边。
  熊悦挥手将他打发出去,勾头问颜沉道:“为何睡不好?”
  颜沉爽朗一笑,大方承认,“因为想林琅啊。”
  熊悦冷哼一声,“这种时候还有空想花前月下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想想自己,稍一不甚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就不能活着去郢都了。”
  “熊悦,你为何突然找我喝酒?难道是大王要你这么做的?”颜沉问道。
  熊悦拿起一坛酒,差点把手给烫了,不冷不热地说:“父王确实不相信你,但也不会派我来打探你。”
  “如此说来,我们是同道中人啊。不过你比我可怜。”颜沉笑了两声。
  熊悦把两支酒盅满上,问:“你到底能喝几盅?”
  “照这大小来看,就两盅。”
  “我可替你喝过三桶酒,今晚你必须要把这一坛给喝了!”
  颜沉接住熊悦推来的酒坛,微笑地看着他:“你怎比我还要忧愁呢?”
  “被君王不信任,和被父亲不信任能一样吗?”熊悦说话的当口,把刚倒的两盅酒全喝了。
  “今晚我们天南海北地聊,就是不准聊此时此地的事!”熊悦说。不过两盅,为何感觉他已经醉了。
  “好。”颜沉点头应诺,拿起箸,不客气地往嘴里夹菜。菜咸味重,果真是下酒的。他吃几箸便喝一口温酒,滋味挺美。
  喝过几巡,熊悦似乎真有点醉了,抓住颜沉的衣袖,说:“你不用担心林琅,她在宫里很好。”
  颜沉手一抖,凝声问道:“你有她的消息?”
  熊悦摇头。颜沉唉了一声,说:“我一点都不担心林琅。林琅本就是在深宫里出生长大的人,聪明伶俐又懂人情世故。我只担心她会去害别人。”
  “你不担心她,可会担心你的孩子?”
  颜沉笑起来,柔声说:“我的孩子有那么厉害的母亲,更不用我担心了。”
  “但是你孩子诞生之时,你是不能陪在她身边。你孩子张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男人,也不会是你这个父亲。”熊悦故意挑伤人的话说。
  颜沉的心猛然间抽痛,呼吸也变得促狭。他何尝没有想过这些,只是强迫自己忘掉罢了。颜沉什么也没说,抱起酒坛猛灌起来。
  熊悦看得开心,一边给他鼓劲一边嘲笑道:“颜兄,你真是个耿直的人。”
  食案上的小菜早就吃得一干二净,三坛空酒坛东倒西歪地滚在地上。熊悦早就不省人事,明明是能喝下三桶的人,怎么两坛就醉成了这样,只怕真正醉人的他心里的忧愁。
  颜沉站起来,对躺在地上鼾声大作的熊悦拱手告辞,晃晃悠悠地走出帐篷。外面还飘着大雪,不知是停了又下,还是一直在下。地上照旧一干二净,但帐篷上的积雪就快没过掌心了。
  被寒风一吹,颜沉完全清醒了,昂首阔步朝自己的帐篷走去。那个地方不算中间也不算边缘,很容易找,因为周围有人气有火光,唯独他帐篷那块是暗的。
  颜沉根据往常的经验朝着暗处走,没想到迷路了。转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帐篷,就是近前这座,只不过它是灯火亮堂的。
  颜沉百感交集地钻进帘帐,没来得及欣喜,便看清了里面坐着一个人,是楚王熊良。
  “卿回来了?酒喝得如何?”熊良问道。
  “很好。”颜沉跪在地上回道。
  熊良请他起来说话,然后问:“攻雍城制约开封和大梁是你的主意?”
  “是。”
  “现在的情状你有料到?”
  “有。”
  熊良沉吟片刻,略有些苦恼地说:“寡人以为姬迟弑君而立,国人不顺,其心必离。我替魏人做主鸣冤,本不会遭到太多抵抗。可这一路走来,有些出乎寡人的意料啊。颜卿,你说呢?”
  楚王心思深沉,颜沉不便揣测,但完全分得清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颜沉对熊良的真实意图避而不谈,另作答复道:“臣主张攻打雍丘,是想把姬迟引来这里杀掉。”
  “寡人也有这个打算,只是该如何做呢?”
  “大王,请派臣去见雍伯。”颜沉斗胆自荐,不确定熊良会否答应。
  熊良眼睛一亮,似乎着了他的心意,可随即眉头微微皱起,不放心地问:“有去有回?”
  “有去有回。”颜沉恳切地说,不知不觉地抬起右手按在心上。
  第二日辰时,颜沉独自驾着马车去扣响雍城城门。他对守城兵报上自己的名号。在门外约等了一个时辰,终于从最矮的城楼上降下一条绳梯。
  颜沉攀住绳梯爬上城墙,落地后全身被搜,除了穿戴的衣裳鞋帽,一切能离身的物件都收了去。
  他被一队人马带往雍伯府,他们下了城墙,走上雍城街道,登时感到一股浓郁的颓丧之气。若真跟楚军打起来,雍城的溃败只在一念之间。所以坚守不出对他而言上策,但对颜沉来说确是一桩麻烦。
  雍氏乃周王旁系子孙,姬姓,伯爵。几百年前被晋国吞没后,永远沦为附庸之城。此后雍氏族逐渐舍弃了原本的“姬”姓,直接以“雍”为世袭之姓。这一代的雍伯叫雍颉,年近六十,颜沉在大梁时与他见过几面,关系融洽。
  “颜沉。”雍颉气虚声弱,在这偌大的厅堂内还算听得清。
  颜沉行跪拜大礼。雍颉扶他起来,说:“老夫跟你父亲是旧相识,与你也见过几面,我们两家熟络得很,不必行此大礼。”
  颜沉站起来,拉住雍颉的手,沉声说:“大人,外臣这次是受楚王之托而来,有要事相谈,请屏去左右。”
  雍颉刚才还亲热客气,这会儿听到颜沉报了家门表了忠心,顿时犹豫起来。他紧张地看了颜沉一眼,发现他眼中并没有威胁,而是一种走投无路的哀求。
  雍颉沉思片刻,对站在边上的侍卫点点头,于是转眼间厅堂中只剩他和颜沉两人。
  颜沉不多寒暄,径直说道:“雍大人,楚王此行的目的是杀姬迟,并非攻下雍城。”
  “姬迟老夫早就厌恶,杀他老夫举手同意。只是这楚王此行的野心更让老夫厌恶。”雍颉慢条斯理地说。
  “雍大人,可否听外臣一言?”
  “你都自称外臣了,老夫对你的言辞肯定要多加怀疑。”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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