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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部分

盛华-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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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来说。”郭胜听秦庆这么说,忙让着他进了小院。
  秦庆也不往里去,就站在院门内,低声道:“大老爷身边新添了位参赞,就是那个叫莫涛江的。”
  郭胜急忙点头,这事他知道。
  “莫涛江从前在明尚书身边参赞的时候,和明尚书多半时候,意见相左,那桩大案子,当时莫涛江极力反对,当时莫涛江说,太子已经立了太子,就要先视自己为太子,站在太子的本位上,这科举之事,实在不宜。”
  秦庆声音压的极低。郭胜眉头微微拧起,这样机密的事,他怎么知道的?
  “后来出了事,莫涛江去大老爷身边,是明尚书的举荐,明尚书说,大老爷厚道重义,必有后福,去年秋闱后,莫涛江收到郑尚书身边那位袁先生一封信。”
  秦庆看向郭胜,“信里说了六爷中解元,和二爷中举的事。”
  “这事,你怎么?”郭胜先问最重要的事。
  “莫涛江有个侄子,叫莫宗兴,今年春闱,年前到的京城,我年前回了趟家,出了正月才回来,他前两天刚来见我,他身边有个老仆,是从秦凤路赶过来的,刚到京城没几天,跟我说了这些事,莫涛江在京城时,我和他喝过几回酒,他如今在京城也没什么能托付了,就把侄子托付给了我,说是,若是他这个侄子这一科中了,希望我能帮一把,选个中等小县,让他去做个县令,不要留在京城。”
  郭胜轻轻吁了口气,皱眉接着问道:“怎么今天赶过来说这事?这么急?”
  “是因为这指婚。”秦庆一脸说不上来什么表情,“那老仆还说了件事,说大爷如今跟在江公子身边参赞。”
  郭胜拧起了眉,“跟过去多久了?”
  “就是去年腊月,江公子查看秦凤路粮草的时候。”秦庆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莫涛江那个老仆,走了?”
  “还没有,说是等春闱放了榜再走。”
  “嗯,我知道了,这事儿……等五爷考出来吧,先和五爷说说,看看五爷的意思,我再去寻你,咱们好好议一议。”
  听郭胜这么说,秦庆连连点头,“那就这样,你忙吧,咱们有空儿再喝酒说话。”
  秦庆拱手别了郭胜,郭胜站在院门口想了一会儿,大步往永宁伯府过去。
  郭胜到了永宁伯府,倒没费什么周折,就见到了李夏。
  郭胜长揖到底,“恭喜姑娘。”
  李夏笑应了,示意郭胜坐,“舅舅的事,问清楚了?”
  “问清楚了,就是个意外,徐舅爷还算想得开,说时运不济,他的事,总是一波三折。”郭胜简单几句说了经过,以及阮十七的查看,和陆仪的话。
  李夏轻轻舒了口气,真要是有人动了手脚,能把手伸进这会儿的贡院,这件事就太可怕了,一波三折倒没什么,一帆风顺突然折损,才可怕呢。
  “姑娘,刚才秦庆过来寻我……”郭胜简单几句将秦庆的话说了。
  李夏慢慢吐了口气,这个莫涛江,她没听说过,可莫宗兴,她是知道的。
  莫宗兴是这一科的进士,郭胜火烧粮船时,莫宗兴是平江府尹,是他看着郭胜行的刑,一天两份折子报给她,满篇都是不忍,郭胜的尸骨,也是他收殓埋葬的……
  李夏斜睨着郭胜,“莫宗兴要是这一科中了,就任的事,你去安排吧,能照顾就照顾一二。”
  郭胜眼里闪过丝意外,答应的却快而干脆,“是,大爷那边?”
  “大哥和明家往来密切,江延世和明尚书相交莫逆,提携一二,也是人之常情,他参赞,就让他参赞吧,没什么大事。”李夏语调淡然。
  郭胜顿时心里一松,也是,姑娘和王爷现在夫妻一体,这猜忌不猜忌的,跟从前自然是不能再同日而语。
  想到夫妻一体,郭胜心里微微一动,姑娘不是常人,这嫁人,自然也跟常人不一样,得多问一句。
  “姑娘,订者,定也,姑娘这又是指婚,照世俗的礼法,断不会再变动,姑娘和王爷……在下是说,姑娘跟王爷……这个,俗世之说,夫妻同体,姑娘跟王爷……”
  李夏微微侧头看着期期艾艾的郭胜,“有话直说。”
  “是,在下是,请姑娘示下:姑娘和王爷,从今往后,是不是一而二,二而一?”郭胜一咬牙直接问了。
  “一样时,自然二而一。”李夏沉默片刻,声调平平的答了句。
  一辈子很长,如果能和他长长的过上一辈子,未来,也许有一天,他的繁华昌盛,要用她的血洒上去,如同烹到烈火上的油……
  郭胜听的眼睛微睁。
  一样时,二而一,那不一样时呢?
  “不一样时,你自己作决定。”片刻,李夏淡淡补了句。
  “在下只奉姑娘一人,有生之年,唯姑娘之命是从,死了,魂灵也一样侍奉姑娘左右,听从差遣。”郭胜答的干脆坚定。
  他从来没想过别的,能侍候在姑娘身边,这是多大的幸运!别的……还有别的?


第347章 锦与灰
  古六少爷古玉衍刚进二门,老仆钱忠忙从门房里迎出来,“六少爷回来了,老爷吩咐,让您过去一趟。”
  古六应了一声,转个弯就往烟树轩去。
  “六少爷,六少爷!老爷在书房,小书房。”钱忠忙追在后面喊道。
  古六脚步一顿,转头惊讶的看着钱忠,小书房是从前翁翁在时,静思议事的地方,四下不靠,语不外漏……阿爹在小书房等他!
  古门调个方向,直奔小书房。
  古老爷坐在小书房里,正沏茶自饮,见古六进来,示意他,“坐吧,老钱到院门口候着吧。”
  古六坐到古老爷对面,仔细打量着古老爷的脸色,看脸色还好,可这屋子里,他阿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味儿,不怎么寻常,这股子气息,让他的心不由自主提了起来。
  “没什么事。”古老爷看着端直坐着,带着丝丝紧张看着他的儿子,将刚沏好的茶,倒了一杯,推到儿子面前,“先喝杯茶。”
  古六端起杯子一口喝了茶,看着垂着眼皮,慢慢抿着茶的父亲。
  “永宁伯府那位九娘子,指给了秦王爷。”古老爷抿完了茶,一边沏茶,一边缓声道。
  古六有几分莫名的看着父亲,等着父亲往下说。古老爷却不说话了,低头沏好了茶,倒了杯推给儿子,端起杯子,又啜起了茶。
  “阿爹想说什么?”古六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这一阵子,你都忙什么了?好象不大见你往秦王府去了。”古老爷垂眼看着茶汤。
  古六更加莫名了,“少去秦王府,这不是阿爹的交待么?这一阵子,哪忙什么了?腊月里天天文会花会,正月忙着吃年酒,今天听说指婚的旨意,我刚去马行街挑了两样东西,让人送到永宁伯府了,前几天……”
  “我不是问你每天的行踪,就是这么一说,”古老爷打断了儿子的话,“以后,多往秦王府走走,你和秦王爷自小的交情,太生份了不好。”
  古六呃了一声,阿爹这个弯,转的可有点儿大,这句话之前,他可是一直嘱咐他少往秦王府去,要不远,可又不能近……
  “阿爹,出什么事了?因为指婚?这里头有什么事儿?”古六不是笨人。
  “没什么事儿,让你去你就去,别问那么多,你和秦王府自小的交情,跟李家那位九娘子,也算是自小相识,本来就该多走动走动。”古老爷避过了古六的问题。
  “阿爹不交个底,这分寸我怎么把握?再说,走动多了,必定有事,真有什么事,我怎么应?接还是不接?阿爹不先说清楚,我心里没有章程,那不是乱了?”古六很得他爹宠爱,他也知道,这话就不客气了。
  古老爷看了他一会儿,放下杯子,“你不用问那么多,该走动就走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这事随你。”
  古六再次呃了一声,这叫什么话?随他?这事是能随他的?
  “以后多走动就是了,该怎么样,你自己作主。”古老爷很有几分不负责任的甩了几句,挥手示意古六,“行了,就这样,你出去吧,我要静一静,好好喝几杯茶。”
  古六站起来,出了门,回头看着父亲,看父亲这样子,不光心事忡忡,还相当的烦恼啊。
  烦恼的不光古老爷,礼部尚书郑志远,一肚皮烦恼的进了礼部他那间小院,迎着迎上来的袁先生,挥手屏退众长随小厮,一屁股坐到炕上,看着袁先生,一脸烦恼中夹杂着不知道多少无奈,“娘娘真是……”
  袁先生听到娘娘两个字,起身坐到郑志远对面,“又生什么事了?”
  “让我去打听那位九娘子的八字,拿给太平兴国寺主持和钦天监看一看,娘娘说,这位九娘子,必定是凤命之人,你听听这话!”郑志远一张脸,烦恼的不能再烦恼了。
  “娘娘太不谨慎,钦天监不是娘娘的私人,太平兴国寺也不是,太后那样的细心人,下旨意前,这八字必定是合过的,你这一拿去,人家一看,就知道是那位那九娘子的八字,再问什么凤命不凤命,这不是……”袁先生摇头苦笑。
  “唉,我真不知道娘娘是怎么回事,别的事上,都精明得很,怎么偏偏钻进这个牛角尖里出不来了,非得说太后要杀了后宫所有的人,让秦王爷登临大位,你说说,这不是说胡话么?秦王爷是太后生的,皇上也是太后生的,有什么分别?太后是偏疼秦王爷,可这不是人之常情么?大孙子,小儿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娘娘真真是……怎么糊涂成这样?”
  郑志远一下下拍着炕几,烦躁的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些年,太后和皇上母子不怎么好,江娘娘在中间……”袁先生摇头叹息,“照我看,江娘娘一点儿也不糊涂,她心里明白着呢,只不过,她把她和太子,说成了整个宫里的人。
  你看看现在,秦王府跟咱们,不说针锋相对,也差不多了,宫里,萱宁宫那边,江娘娘连敷衍都懒得敷衍,闹到这份上了,太后那脾气,也不是个肯多退让的,太后是不怕娘娘和太子,可她百年之后,秦王爷怎么办?唉。
  凭心而论,这事真不能怪太后,江娘娘这脾气,硬是把太后娘娘和秦王挤兑到这份上的。”
  袁先生说着,也烦恼无比起来。
  郑志远更是一声接一声不停的叹气,树敌树到这份上,他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八字的事,千万不能拿去批看,东翁就报个不是,这凤命不凤命的,嘿。”袁先生干笑一声,他是圣人门徒,对这种无稽之词,向来不屑一顾。
  “嗯。”郑志远应了。
  “秦王府指婚李家,这是好事。”袁先生低低道:“江娘娘再怎么,一介内宅妇人,不去理她。照我看,这趟指婚,是缓和咱们和秦王府的大好契机,有了下手处,咱们从李家这头,多多示好……”
  郑志远凝神听着,缓缓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秦王府一天比一天强势,能示好缓和,可远比针锋相对好太多了。
  北地的春天,比京城远得多,阳春二月,京城扬柳吐绿,北边还是北风呼啸,天寒地冻。
  江延世那顶双层大毡帐中,放着旺旺的火盆,枫叶掀帘进来,将一只火漆密封的红铜小筒奉给江延世。
  江延世紧盯着红铜小筒,呆了一瞬,急伸手拿过红铜小筒,一把抓起裁刀,飞快的挑着火漆。
  这是他留在京城,专程禀报她的大事的专线,这是头一趟,她出什么事了?
  江延世打开红铜小筒,抽出筒中一张薄薄的竹纸,一目十行扫过,呆了片刻,再看了一遍,手里的红铜小筒滑落,掉在地上,清脆有声。
  枫叶怔怔的看着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他家公子,想蹲下捡起红铜小筒,却没敢动,他家公子这样子,太吓人了。
  江延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他只觉得经过了无数个洪荒,繁华落尽,残垣断壁之中,只余了他一个人……
  江延世挪了挪,往后靠着长案,手松开,看着那张薄薄的竹纸在火盆之上,就化成了灰烬。
  江延世又挪了挪,伸手摸到长案上那支紫竹笛,慢慢举起来,呆看了片刻,手垂下去,紫竹笛直直的掉进火盆里,火舌卷上来,噼啪声中,化成了一段灰烬。


第348章 十七爷的化境
  十五日李文山、李文栎和阮十七三个蓬头垢面,浑身恶臭的出来,李文山、李文栎还好,阮十七咬牙切齿,赌咒发誓,这样的罪,此生只受这一回,打死他也不考下一回了。
  李文松和郭胜几个接了李文山、李文栎,陆仪帕子垫手揪着阮十七,赶紧各自回去。
  歇到三月初三,刚过了丑正,宣德门外就挤的到处都是等着看榜的人了。
  李文山和李文栎两兄弟,一个提着心,一个一颗心七上八下,向诸天菩萨不停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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