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投医合-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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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姚一桃稳稳地站在郭丫门前，荡着一个温柔却富有杀气的笑看着他，周戈就觉得今天这媳妇是娶不上了。
“说吧，你是想考我数学还是语文啊？”周戈很无奈，甩了一把汗，有种大势已去的绝望。
姚一桃摇了摇头，周戈翻了个白眼：“我都唱歌、做俯卧撑、对诗填词、用高跟鞋喝酒了，还想让我怎样？”
呃……这新郎都经历了些什么！
姚一桃笑了，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示意让新郎看，周戈低头一看，不觉大叫一声：“我靠，这是又玩密码了啊？”
“笨蛋！这明明就是一句话，只不过是五十六个民族129种语言写成的而已！”姚一桃笑了，心想这郭丫可真是下了狠心整周戈，这会儿都上外语题了！
可她哪里知道，这是郭丫别有用心的一道题。
周戈先是一愣，继而笑了，然后把那张纸一扔，走到郭丫的卧室门前，拍了拍门，然后用低沉却非常有力的声音说：“郭丫！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那点小心思我再不知道算了！当初我害怕你是因为傅宁相不上你，你才找的我，其实我知道你也害怕我是因为桃子拒绝了我才去找你……咱俩……呵呵其实都有心病，我怕你爱着傅宁，你怕我对姚一桃旧情难忘……其实怕什么呢，怕的还是自己不够好，可是咱俩心里也都清楚，就是因为咱俩都不够好，才能凑到一起去……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喜欢桃子，但实际上我却在一开始选择先接近你，后来我想想这事儿也挺奇怪的，可能当时就觉得跟你这人亲切……不嫌我贫也不嫌我二，还出了好多主意让我去追桃子……也许就在这个过程中，我对你越来越信任，你对我也越来越口无遮拦……
我没怎么谈过恋爱，但我知道，跟你在一起我最舒服，最开心，因为只有你，在我讲段子的时候傻乐，在我吐槽时跟着掉节操，在我自黑时秀下限……我想这就叫做情投意合吧。
我不管以前怎样，也没法管将来的事儿，但我今天，现在，告诉你，我周戈，离不开你郭丫，说129种语言的我爱你都抵不过今天我娶你回家、以后天天守着你、侍奉你！郭丫，你快出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不出来，我就不走，看咱俩谁能靠得过谁！”
周戈这话还没说完，大门哗啦就开了，他差点就一下子扑到地上，结果一抬头就见郭丫身着精致华贵的婚纱坐在床上，犹如一朵盛开的水仙花，娉婷婀娜，再看郭丫，更是如同仙女下凡一样，肤若凝脂，秀眉凤眼，巧笑倩兮，盈盈如水。
周戈一下子就看呆了。
还是后面的姚一桃提醒他：“戈子，还愣着干嘛，还不给你家老婆大人抱下床！”
于是喜迎新娘的程序开始了，周戈从头至尾眼珠子都快掉到郭丫身上了，最后抱起她的时候，忍不住就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丫子，还别说，你还真挺好看！”
“你什么意思？”郭丫一张嘴就暴露本性，拧得周戈身上疼，心里痒，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放了鞭，走了过堂，就是一行人去往酒店。
上了车，周戈趁机开始跟郭丫嘚瑟，大拇指一指外面的车队，得意洋洋：“怎么样？气派吧？今儿我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老子要娶媳妇了！”
结果郭丫上去就一掌：“嫁你跟打个车似的……今儿你让全城都知道老娘嫁给一出租车司机！”
“打车？这明明是一辆火车来接驾好不好！”
“呃……好，我重说这句，嫁你跟坐个火车似的……今儿你让全城都知道老娘嫁给一火车司机！”
坐在前座的郭丫妈回头瞪郭丫一眼：“嫁都嫁了还那么多抱怨！你呀，以后就得学着做饭洗衣，别总欺负人家周戈，嫁人了就得当个贤妻良母，让周戈安心在外面开车，别动不动嫌弃人家，要嫌弃啊，现在也晚了！”
自从郭丫跟周戈结了婚，郭丫妈也彻底认了，再加上周戈确实也是个实诚的孩子，都是看着长大的，彼此都熟悉，这么多年，每次郭丫家有什么事儿，周戈也总是第一个冲过去帮忙，跟郭丫相处这段时间，更是跑她家跑得勤，又有个傅大夫说好话，郭丫妈心底也就早接受这个女婿了。
只是今天忽然表露了心声，倒是让后座的周戈和郭丫都不禁愣了，郭丫向来嘴巴恶毒，一天不损周戈她难受，这点周戈知道，但郭丫妈却能在这时站在他这边说话，周戈不由地心里就热起来。
郭丫哼了一声表示不服，但心里其实也特别开心，不管怎么说，家里这枚领导对周戈的看法已经成功升级了。
一回头撞上周戈的眼睛，两个人都一怔，俩人的脸色也就都在这一刻柔和了下来，默默地牵住了彼此的手，似乎一切都不用再说了，自是可以与子偕老。
婚礼很隆重，让郭丫一家也算是长了面子，所以郭丫妈自然喜形于色，高调地里外张罗着。
傅宁妈就跟姚妈妈撇着嘴说：“你看看她，又不是那会儿非要拆散她闺女的时候了，哎，这父母啊，总是拧不过孩子的……”
姚妈妈觉得这话是有所指的，于是也跟着叹道：“谁说不是呢，只有想不开的父母才去跟孩子拧！”
傅宁妈妈沉默了，姚妈妈侧过头看她，见她黯然神伤起来，再一抬眸，目光全落在了身边的唐安如身上，姚妈妈才醒悟，哦，傅宁妈其实说的不是傅宁跟姚一桃，而是唐安如。
“哎，事已至此，唯有看开。”姚母很会劝人，但是傅宁妈还是有心结：“这嫁女儿和娶媳妇真是不同的感觉……自从傅宁结了婚，我看谁结婚，都只能想到安如了……她带着个孩子，恐怕在现在社会里，很难找了……”
“别悲观，傅宁妈，谁都有难熬的时候，过去了就好了，安如现在年轻，有机会的……”
“希望如此吧，桃子妈，你有合适的就帮着看着点儿，没别的要求，就是人好有责任心，善待安如和天恩，就够了。”
“嗯，放心吧，傅宁妈。”
她俩这一席话虽然都是低声进行，但还是被隔壁的唐安如一个字不落地全听了去，一时心烦意乱，就趁乱去走廊一个人静静了。
她觉得她妈妈可真烦，到处跟人家说自己的这点儿出息事儿，不仅如此，还必须最后附上行动计划，那就是——跪求一枚孩子爹！
唐安如始终不明白，就算她未婚先孕，私奔又被弃，沦为单身妈妈，她也不该如此恨嫁啊，好像周围人认为只要她嫁了，那么生活里其他的事儿就都是浮云。
这期间，她是被安排了无数次相亲，对方大多是二婚、老头以及丧偶，生理年纪上有差距，其实心理上更差一大截，根本聊不到一块去，最后见面就成了过场，让唐安如很烦躁。
刚在走廊上捡了一处沙发坐，就见姚一桃也跟着出来了，两人目光一交，似乎彼此也都明白了。
看来偷听过去的不止她一个。
“被妈妈们唠叨烦了吧……”姚一桃笑着，唐安如诚实地点点头，然后又转着眼珠说：“呵呵，我猜你也是别唠叨烦了！”
姚一桃笑起来：“你可真了解两位母亲，看不见你和你哥的时候，就开始围攻我了，问我有没有反应，大姨妈来的准不准，哎，这才几天，就着急上了……”
“其实我也急着让天恩有个伴呢哈！”唐安如笑起来，笑声还没落，电话就响了，她一皱眉，姚一桃就凑过去看手机屏幕，又是那个江院长！
唐安如慌乱了一下，站起身来躲到一边去接电话了，姚一桃就不免皱了皱眉，看她背影，低着头，似乎压低声音说着什么悄悄话。
其实唐安如哪里说什么悄悄话，只是真心不想让她嫂子知道这是江唯打来的电话，她跟江唯，虽说没什么，但很多时候，又难以说得清他俩的关系，似良师益友，又好像不止这样
电话那边是浑厚的男低音，熟悉且有些魅惑，“……在看书？”
“没，在参加婚礼。”唐安如如实回答。
“哦……怎么样？”
“呃……没怎么样，有点无聊。”
“呵呵，主要不是你结婚。”
“……”
“我带你去不无聊的地方吧……”
“呃……”
“北海那边开了很多创意小店，可以去看看，有很多是儿童用品……”
“这不大好吧，我在婚礼上。”唐安如想起她哥提醒她的，小心这人用孩子做借口来引诱你。
“呵呵，还是那句话，又不是你结婚。”这逻辑，还真是没得辩。
唐安如缓缓转了个身抬起眼睛来，正好看见她哥哥从酒店里赶出来找姚一桃，哎，这哥哥，一时半会儿见不到他家媳妇，就出来找了，看来，情浓深处，就是要相见，唯有相见，才能相悦，唯有相悦才能相守。不知怎么，她就忽然想起听筒对面的江唯，停顿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地说：“好吧……我等下出来……”
其实唐安如误会她哥了，她哥不至于那么浪漫的，他从酒店里出来只是因为他接了个急诊电话。
“医院那边说有个建筑工地的工人在施工的时候，从钢架上摔下来，钢管穿透了胸腔，生命垂危，需要和内科的人一起手术，我得赶过去了……这边你帮忙照应下。”看傅宁的样子，真是着急，姚一桃就赶忙说：“快去吧，别磨蹭了，救人要紧！”
傅宁抱着她就亲了她一下：“抱歉了，你朋友的婚礼没法坚持到底……”
“放心吧，他们都能理解！”姚一桃赶着大夫，大夫也不磨蹭，迅速飞奔出去，再一回头找唐安如，却早不见她的踪影。
酒席散去，姚一桃又帮着郭丫和周戈张罗后续的工作，直到很晚，她才回家。
一回家就觉得不对劲，开了房门，便是刺鼻的烟味，傅宁回来了？
姚一桃往里面的房间走去，烟味越来越浓，是从书房传来，房门半掩，姚一桃就透过门缝往里面瞧，昏暗的灯光里只有傅宁背坐着门口，对着书架，默默地抽着烟。
奇怪，他戒了很久了，怎么突然又抽上了？
姚一桃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就轻轻敲了敲门：“傅宁……你还好吗？”
半天，傅宁才哼了一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姚一桃更不放心了，直接推门而入，走到他身边，认真看他。他的模样似乎跟下午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但是不知怎么 ，这张脸突然多了一种悲凉的凄苦，好像无故地，时光在他身上加了几年，因为他此刻看起来格外沧桑、疲惫。
“发生什么了？”姚一桃缓缓坐下来，柔声问。
“我没救活他……他死了。”傅宁淡淡地回答。
姚一桃心里咯噔一下，她很清楚，这对傅宁该是多大的打击，记得当年唐安如这样形容她哥哥——要是有人死在手术台上，我哥哥会难过，还会偷偷哭……
那么，傅宁哭了？
“幸好，他没受太多的罪，在麻醉中死去，好过在痛苦里死去。”
姚一桃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能伸过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大手。
傅宁就转过头来，眸光闪闪地看着姚一桃说：“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姚一桃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她还没见过这么迷茫的大夫，一时让她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大夫说得对，同情才是最让人沉重的感情。
“傅宁，你不该怎么想……”
“是的，所有人都在说你尽力了，你试图救他了……可是对我来说，结果更重要，救活他才说明我的努力是有用的，否则，手术过程再好，人死了也就什么意义都没了。”
“傅宁，有很多时候我们没办法的……”
傅宁又吸了一口烟：“是的，比如这种事，本可以避免的，高空作业是应该配备保护措施的，出了事儿工地应该赔偿家属的……然而那些无良商人们，却对这生命表现出了那么大的冷漠，完全不管不理，把人送来就跑，说实话，姚一桃，我不理解……死者那边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个农村老头老太太，大字儿不识，也数不清麻袋里扛了多少钞票，却是有血有肉，跟咱们一样，会疼会难过……拉着我们下跪，一遍遍求我们救人……”
姚一桃能想象那个画面，但是却无法深刻体会大夫的心境。
傅宁继续说：“其实每次让我痛苦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死亡所牵动的所有活人，我有时候在想，我行医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了什么？一开始我是为了缓解病人痛苦，救治受伤患者，但后来我发现，人的麻木和冷漠是无法救治的。”
“傅宁，别想了，你很累了……”
傅宁却凝视着姚一桃，认真地说：“不，我不把这件事儿想明白，我良心不安，我把我的思绪都记了下来，然而我还是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姚一桃看着傅宁手边的那张纸，胡乱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