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系暖婚-第3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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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头,只是嘱咐:“在这等我出来。”她摆摆手,边往火里跑,边扔下一句话,“放心,死不了。”
女孩短发,牛仔外套,生得高,瘦瘦的,顶着火光,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片场很乱,杂乱无章的脚步都是远离着大火,唯独她,毅然往里。
场务看得心惊:“那是你朋友?”
那温婉的女孩点了头,目光定在熊熊火光里。
不知是谁,问了句:“她怎么敢往火里跑啊?这么大火,不要命了吗?”
女孩回头,告诉大家:“她是一名消防员。”
逆火前行,是消防员的使命。
哦,原来如此,原来是个救火的女英雄。
“那女孩叫阿禾。”姜九笙正站在街上,突然说了句。
莫冰问:“怎么了?”
她看着火光里:“定西将军,表字禾。”
莫冰笑:“巧了。”
洒水车开过来了,连接了消防水带,许多人都在灭火,几分钟过去,仍不见那唤阿禾的女孩出来。
“笙笙。”
是时瑾,折回来了。
姜九笙还穿着戏服,是一身银色的戎装,有点重,走路稍稍吃力:“你怎么回来了?”酒店有事情,他才方走不久。
时瑾走到她跟前,扶她:“知道起了火,不放心,来看看你。”
她解释:“是隔壁剧组,我没事。”
他自然知道不是同一个剧组,还是心惊胆战得不行,弯下腰抱她:“你怀着孩子,我总担心你出事,静不下心来做别的事。”
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战战兢兢。草木皆兵,疑神疑鬼,他甚至觉得自己有被害妄想,总怕有人害他家笙笙。
姜九笙擦了擦他额头的薄汗:“那不走了?”
“嗯,留下陪你。”
“酒店呢?不是有急事吗?”
时瑾说:“没关系,开视频会议。”
还能有什么事能重要过她,他觉得自己着了魔似的,自从她怀孕,他不止动过一次念头,要盖个防弹防火的屋子,把她藏起来才行。
火势得到了控制,并没有蔓延,《帝后》剧组继续开工,莫冰去叫姜九笙。
“笙笙,到你了。”
她把外套脱了,扔给时瑾:“我要开拍了。”
时瑾亲了她一下,才放她去工作,然后抱着她的衣服,心不在焉地与公司的高管开着视频会议,心神都放在姜九笙那边。
机位准备就绪,演员就位,导演喊:“Action!”
苏问和姜九笙入戏很快,几乎没有过渡,她一身戎装站在城门下,端的是女将之风,英姿飒爽。
八月二十八,历亲王府选秀,定西将军府莺沉在秀女之列,午时,将军府接到前线急报,老将军战死。
莺沉脱下了红妆,着一身戎装,远赴沙场。
容历驾马追去了城门,他拉着她,不让她走,不让她去烽火台上点将,怎么都不肯松手。
身后,五万定西将军府大军,目瞪口呆地看着天家那位英明冷清的王爷,红着眼眶求她。
“阿禾。”
“别去行不行?”
他盼了这么多天,才盼来选亲,他还未选她当妻子,怎舍得她去战场。
“潼关一役,我父兄叔伯全部战死,定西将军府只剩我了。”风很大,莺沉哽咽,“容历,我是大楚的世袭护国将军。”
容历摇头,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放:“你只是乌尔那佳莺沉。”他放低声音,毫无姿态地求她,“你别去好不好,我替你去,我去守西北。”
刀剑无眼,战场便是修罗场,她一个女子,便是再精通剑术马术,也终归是个女子,是血肉之躯。
莺沉却将手抽去:“我父亲死前传书于我,道明朝中有西凉细作,一日不除,祸患无穷,容历,你不能去疆场,整个天家,我只信你,你守着皇城,守着龙椅,西北,”她毫不犹豫,“我去替你守。”
容历垂了双手,在身侧无力地握着:“可我只想要你。”
他不想要皇城,也不想要皇位。
她看着他的眼,还化着选秀时的宫妆,额间描的朱砂也未洗净,女儿娇容,更衬得她那身盔甲冰冷:“西北的战士怎么办?大楚千千万万子民又怎么办?”她握着剑,紧了紧,“你怎么办?”
西凉联盟燕国,兵临大楚城下,若是国破,他便是阶下囚。
她怎能容忍。
风吹得他眼睛干涩,滚烫得发热,他放下一身傲骨,低声下气地说:“只要你不行吗?”
怎么行啊。
他是大楚未来的君主,若是亡国,便是身死。
“那你等我。”终是红了眼,莺沉伸手,去拉他的手,“容历,不要娶她们,我会回来,你等我回来。”
他用力一扯,抱住她:“不要战死了,无论如何,为我保住性命,待朝堂局势平稳,我便去西北寻你。”
“好。”
城下一别,风沙起,定西将军府莺沉,于烽火台点将出兵。容历在城门站了三个时辰,直至天色昏黄。
当天,当今圣上亲定丞相之女华卿,为历亲王容历之正妻。
容历抗旨不尊,杖责一百,被罚跪在华午门前,一跪便是一日一夜。
崇宗帝怒其不争,质问:“华卿她有什么不好?”
他跪得笔直:“外戚专权数二十载,”他抬头直视,“父皇,你还要纵容到什么时候?”
崇宗帝嗤笑:“边疆守军,近一半是丞相府麾下,若是不娶华卿,你以为定西将军府的莺沉能相安无事吗?”
容历双拳紧握,默然不语。
“容历,要平定天下,必先平定朝堂。”
内忧外患,外戚猖狂,他是未来的帝君,别无他选。
选秀的第三日,崇宗帝下旨,年前三月,以国礼迎娶华卿入历亲王府。
“别喝了。”
此处,是永安侯府秦三公子的庄子,他深居浅出,唯与莺沉私交甚笃。
地上,酒壶扔了一地。
容历躺在榻上,一身蟒袍褶皱凌乱,醉眼迷离:“我便只能在你这喝了,连我的历亲王府,我也放纵不得,秦三,你便允我一回,让我醉。”
秦三不再说什么了,倒了一杯酒,陪他浅酌。
他醉醺醺地趴在桌上,眼角晕红:“你说阿禾会不会怪我?”
“她不会。”
莺沉是大气的女子,知轻重,懂进退。
容历笑:“可我会。”
他允诺了只娶她的,却食言了。
仰头,他一股脑把清冽的酒灌进喉咙:“莺沉答应过她父亲,永不为将相,她会穿上戎装,不是为了父兄叔伯,不是为了定西将军府百年威名,也不是为了边关千万将士,她只是为了我。”咣的一声,酒壶被生生捏碎,他满手都是血,攥着碎片,疼得麻木,“因为我容历,生在了帝王之家。”
他为王,是以,她做不得闺中绣花的平凡女子。
崇宗三十年,十月八号,丞相之女华卿入历亲王府,大婚当日,历亲王单枪匹马远赴西北,取消国礼,唯有一顶婚轿,将华卿抬进了王府。
崇宗三十一年,年初,历亲王容历登基,改年号炎泓,后宫无后,唯有一妃。
三年后,丞相府满门抄斩,废华卿。
外戚专权载入史册,到此,收笔。
导演喊:“Cut!”
苏问放下酒壶,一秒出了戏,表情恢复一贯的漫不经心。
倒是姜九笙,出不了戏,眼睛微红,时瑾用掌心遮她的眼,轻轻地揉:“别哭了。”
大概是因为怀孕了,她难得多愁善感了,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炎泓帝和定西将军能在一起就好了。”
她终于明白,为何一部帝君天下策的大男主电影,要取名《帝后》,原因竟这样简单,仅仅是因为炎泓帝他想娶定西将军罢了。
奈何,他生在了帝王家,夙愿难圆。
炎泓帝在位十五年,一统三国,对他的子民有了交代之后,便服毒自杀了,他只活了三十多栽,余下千百年,都坟墓里,只陪莺沉一人。
时瑾心疼地给她擦眼睛:“都是假的,骗人的,笙笙,不要太入戏了。”
“《帝后》的作者也叫容历,刚才,我还遇见了一个叫阿禾的女孩。”姜九笙不禁怅然,“时瑾,你说会不会有三生三世?”
“不知道。”时瑾牵着她往休息室去,“我不信神佛,不过,若是真有,我大概三生都要栽你手里。”
若是刻进了骨血的深爱,大概,三生三世也洗不尽,待来世,还要再续前缘。
没有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刚好莫冰从片场外回来,姜九笙问她:“莫冰,那个孩子救出来了吗?”
“救出来了。”莫冰笑,“那个女消防员,很帅气。”
姜九笙也觉得。
影视城的城门前,短发的女孩矗立了许久,仰着头不知看着哪里,怔怔出神。
“阿禾。”
她回头。
长发温婉的女孩走到她身边:“你看什么呢?”
她说:“看他们拍戏。”
“有什么好看的,回去了,航班时间快到了。”
她没有动,还站着,轻声念着什么。
“什么?”
“那个电影的男主,叫容历。”
长发的女孩子不明所以:“怎么了?”
那唤作阿禾的女孩只是摇摇头,短发被风吹得凌乱,她拨了拨耳边的发,若怔若忡地看着城门:“好熟悉的名字。”
姜九笙换好衣服,见时瑾等在临时搭建的休息室外,正看着苏问的门口。
她走过去:“看什么?”
时瑾说:“苏问。”
她顺着看过去,苏问休息室的门没关严实,敞了一条门缝,只看到苏问大喇喇搭在躺椅上的一只手:“他怎么了?”
时瑾收回了目光,牵住她的手:“刚才拍戏的时候,他抱了你一下。”
这是整部电影,最大的尺度。
莺沉和容历只有一场吻戏,不过两边用的都是替身,至于是深吻还是什么,姜九笙还不知道。
她笑:“所以?”
时瑾毫不掩饰他的醋意,不太爽:“看他不顺眼。”
“……”
回了车上,时瑾给秦中拨了个电话,简明扼要地吩咐了一句:“查一下苏问。”
然后,电话便被他挂断了。
姜九笙不解:“查他做什么?”
“刚才我看到他换衣服了。”
她更不解了:“然后呢?”
时瑾温声解释:“苏问的后腰有一个刺青,是西塘苏家的族徽。”
哦,苏家的人。
第二卷 327:养胎一二三事,锦禹褚戈亲亲(一更
“苏问的后腰有一个刺青,是西塘苏家的族徽。”
哦,苏家的人。
月底,苏问去了一趟西塘,本来是要去看宇文听比赛的,飞国外的机票都订好了,苏津说他病了,缠绵病榻起不来,苏问只好连夜赶回去。
苏家人都在,老老小小一大家子。
“老四,你回来了。”
说话的是苏家的老二苏丙羡,年将五十,算起来,比苏问都大了好几轮,年纪可以当他爹了,面上还要卑躬屈膝。
下面几个小辈,都比苏问年长,纷纷低头喊四叔,一个比一个拘谨。
苏家的人,都怕苏问,老爷子也说了,除了老四是主子,剩下都是打工的,能不怕吗?被扫地出门也是苏问一句话的事情。
苏家主宅是旧地主时留下的祖产,装修古色古香的,一大家子都站着,只有苏问坐在首位上,下人上了一杯大红袍,他端起来,稍稍抿了一口,扔了句‘太浓’,下人立马战战兢兢地退下去重泡了。
放下茶杯,苏问懒懒念了声:“苏必青。”
苏伏上前,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喊:“四叔。”
他抬抬睫毛,觑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去祠堂跪着。”
她一动没动。
苏问换了个姿势坐着,两手搭在椅背,一派闲情逸致的姿态,只是语气逼人:“不听?”
苏伏没做声,她父亲苏丙邺替她出面:“老四——”
苏问懒得听:“就跪到你昏倒为止。”瞧都没瞧他那大哥一眼,招招手,把老管家叫过来,吩咐说,“倒下后,就把人给我扔出苏家大门。”
老管家连连称是。
苏丙邺被下了面子,挂不住脸,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
下人端来了新沏的茶,哆哆嗦嗦得奉上一杯。
苏问尝了一口,没说什么,让人退下了,茶杯搁下,手里还把玩着茶盖,语气漫不经心似的,不咸不淡地说着:“我苏家不窝藏逃犯,没有报警,你们父女两就该烧香拜佛了。”